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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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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昝凡说的声音具体是什么,何序躺辗转反侧很久也只想到在休息室外听见的那种,她一面觉得庄和西不是会随便把男人带回家的讲究女人,一面又想,性是最吃人精力和理智的东西,没什么不可能,最后甩甩脑袋闭眼睡觉,对未来会听见什么,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第二天训练照旧。
 
 开始没一会儿,满目严肃的张令忽然笑着朝后方挥手:“旋儿。”
 禹旋拉下墨镜“嘻嘻”两声,又戴回去,挡着哭多了肿得和核桃有一拼的眼睛说:“令姐,又落您手里了,有劳有劳。”
 张令:“分内的事儿,说什么有劳,不过我可提醒你啊,你因为准备演唱会,晚了足足两个半月才来,训练进度差得太多,为了确保最终的训练成果能达到合同要求,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不会对你客气。”
 禹旋连声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您千万别手下留情。”
 
 “我现在做什么?”禹旋的视线隔着墨镜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说:“直接混入队伍照猫画虎?”
 张令:“别,我可不想让你这一颗老鼠屎坏我一锅好汤。”
 禹旋:“……”好好好,这个刻薄的世界。
 
 “何序。”张令扬声喊人。
 已经成功进阶,开始接触长枪的何序一个走神,被枪杆打中了屁股。
 禹旋:“噗!”
 何序看她一眼,不露声色地揉揉屁股走过来:“令姐。”
 张令抬手介绍:“这是禹旋,《山河无她》的主要配角之一。她之前一直在忙别的工作,耽误了很多,你这两天带一带她,把你后来居上的经验好好和她讲讲,帮她尽快跟上进度。”
 禹旋立马拱手:“多谢。”
 何序看她一眼,又看一眼。
 禹旋:“别看了,我今天这墨镜和遮光窗帘没区别,你什么都看不到。”
 
 禹旋说着一把勾住何序的肩膀,把她转个方向往人堆里走,边走边凑在她旁边小声说话。
 张令挠挠额角,莫名觉得两人在交头接耳,完全不像刚见面的陌生人。
 
 这不重要。
 张令没过多久就发现何序一旦进入状态,立马跟变了个人一样,神情坚定,目光锋利,动作更是兼具了美观与力量,把禹旋教得非常好。
 当然禹旋也是个极好的学生,勤奋刻苦,一点就通,除了摔得勤快了点,性格咋呼了点,和何序亲密了点。
 
 庄和西对于最后这点,冷眼旁观了一整天。
 临近晚饭的时候,庄和西一只耳朵塞着耳机听电话,另一只对着窗外,仍然清清楚楚听到禹旋在邀请何序去市里吃饭——今天周六,晚上没有文化和礼仪课,六点结束就是结束全部训练内容,所有人自由活动。
 
 “唉,你给点面子啊,我难得对谁一见钟情,你再敢摇头,我把你头拧下来。”禹旋眯着眼睛威胁。
 何序脖子往禹旋跟前一垂,说:“拧吧。”
 禹旋:“!”好个油盐不进的小家伙!嘶,好油腻!不管,这脖子好细好长好好捏的样子!
 
 庄和西面无表情看着握住何序脖子玩的禹旋,调高耳机音量:“不去。”
 昝凡:“你是想让我死。”
 庄和西:“我是片场演戏的,不是饭桌上陪酒卖笑的。”
 昝凡:“意思我是?”
 庄和西:“你的本职。”
 昝凡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她早该对庄和西这副看似深谙娱乐圈生存之道,配合度极高,但其实一出片场就查无此人,拒不参加任何非必要社交饭局的死相有所觉悟,何必打电话过来找不痛快。
 
 堵得乳腺疼。
 
 庄和西摘了耳机,冰寒视线从何序身上扫过,往出走。
 禹旋已经不见了,走之前也不管何序答不答应,留下句“半小时后车库见”,推上墨镜麻利跑路。
 何序叹一口气,站在自己的小行李箱前,觉得拒绝人也是门艺术活——难。
 
 何序把行李箱拖到淋浴间里暂存。不多不少二十分钟,她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准备去吹头发。
 
 走到一半,手机忽然在柜子里震动起来。
 
 何序连忙折回来接电话:“查莺姐。”
 查莺今天一天忙得焦头烂额,说话直吞字:“序,走没?”
 何序:“没。”
 查莺:“太好了!你赶紧去趟和西姐的休息室,她丢了一条项链!那可是凡姐费老大力气借来的古董珠宝,价值千万!”
 
 何序一听价格,惊得脑子都懵了一下,赶紧说:“好,我马上去找。”
 查莺:“把门关上,不要再让其他任何人进去,更不要声张,这件事可大可小!我这边还有点急事,最快一个小时候之后往过赶!”
 何序:“明白。”
 
 何序头发也顾不得吹了,草草给禹旋发条微信,说自己临时有事不能和她一起吃饭,就直奔庄和西休息室。
 
 禹旋这时候已经到了车库,正靠在车边兴致勃勃地选餐厅。
 看到何序的微信,她觉得自己再度被真情背刺,憋了一天没掉的眼泪滚一滚,要往下流。
 
 “憋回去。”庄和西的声音毫无征兆响起。
 禹旋“噌”地抬头,看到庄和西上了旁边那辆SUV的驾驶位。车子发动的声音在静音环境下显得格外吵。禹旋看到正对自己的那片车窗玻璃降下来,庄和西扶着方向盘说:“上车,带你去吃饭。去年年底嚷嚷着要去的那家法餐。”
 
 人均好几千呢!
 
 禹旋一会儿上天一会儿下地,猝不及防感受到爱,刺激得她眼眶一热,蹲在地上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倾诉:“姐,我真的太难受了,先是被初恋背刺,现在又被新交的朋友抛弃,人怎么能惨成这样啊,我恨她们!”
 庄和西“嗯”了声,说:“恨就让她们滚远点。”
 禹旋愤愤:“对!都滚远点!”
 
 禹旋一抹眼泪跳上车,情绪激愤。
 庄和西扔她包纸巾,不慌不忙揉着方向盘从车位出来。
 
 一个小时后,庄和西坐在餐厅微信查莺。
 
 【突然想起来项链在书房的保险柜里,没带去酒店,不用找了。】
 
 刚忙完准备出门的查莺:“???”
 
 不是,就……
 忘了?
 何序里外找不见,脑瓜子都快急出来了好吗!
 
 查莺深呼吸,竭力稳定着心态给何序打电话说明情况。
 何序的反应很平静:“没丢就好,我把东西归置归置放回原位。”
 查莺:“何序……”
 何序:“嗯?”
 查莺:“抱歉啊。”
 
 查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今天这个事儿她没错。
 可何序也没错啊。
 那问题出在哪儿?
 
 查莺不愿意更没精力把事情想透,心烦意乱地看了眼桌上堆积如山的计划、物料,说:“收拾好了赶紧去吃饭,折腾这么久肯定饿了。”
 何序:“嗯,没怎么弄乱,最多十分钟就能收拾好。”
 查莺:“辛苦。”
 何序:“查莺姐说什么呢,从今天起,和西姐的事就是我的事,该我做。”
 查莺欲言又止片刻,沉默地挂了电话。
 
 何序把手机装进口袋,坐在门后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休息室其实不用收拾,里面还是它原本的样子,一点没变。
 
 何序在进来房间的第一时间就知道庄和西丢东西是假的,这里虽然豪华,但格局也足够简单,站在门口几乎一览无余,庄和西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性格也不毛躁,怎么会把那么名贵的珠宝放在这里。
 她说丢就是针对她而已。
 何序心理清楚。
 但不知道这次的针对和之前不同,之前,庄和西是希望她从自己眼前消失,这次,她希望脏东西远离禹旋。
 
 何序站起来拍拍衣服,离开了休息室。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
 何序坐地铁到庄和西家附近,发现这周围实在没什么卖简餐的小店,都是动辄人均几百上千的高档餐厅,她拖着行李箱走了一圈,回到最初看见的便利店买了桶泡面,加卤蛋。
 
 便利店有专门的就餐区,靠窗,何序只顾埋头吃饭,没发现路边的车上,庄和西目光如霜,盯了她足足半分钟才换挡掉头,送喝得烂醉如泥的禹旋回家。
 
 也许是她的车存在感太强。
 
 何序在车身彻底离开视线之前抬头看了眼,决定再加一颗卤蛋。
 
 勉强吃饱,何序循着地址找来庄和西居住的小区知春庭,非常高档,她和门卫掰扯半天,还是没能进门,最后是在附近吃饭的查莺专门过来一趟,说明了她的身份,她才得以进来。
 电梯厅奢华明亮,香槟色的电梯门滑开无声。
 何序觉得自己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路大睁眼睛,进来房间后更是怔愣很久才默默感叹一声,当明星真好,给身边工作人员的房间都是一语难以形容的豪华。
 
 何序把身上的汗冲干净,快速上床睡觉——这段时间她每天只能睡五个小时,有点累了。
 这里的床比她出租屋里的大出两倍有余,她把手脚全部摊开也不过占据一半空间,空得她越睡越觉得不踏实,慢慢侧身把自己缩了起来。
 
 窗外月光如洗,倾泻一室清辉。
 
 临近十二点,安顿好禹旋的庄和西终于回到家里。她没开灯,一路踏着月色走到客厅,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待疲惫有所缓解后,边解扣子边往卧室走。
 她今天穿的深灰色高腰阔腿西装裤,薄底皮鞋托着垂顺裤脚,每一步都像拖地了,每一步都干干净净,上身是休闲白衬衣配黑色复古深V马甲,勾勒出她性感完美的腰线。
 
 马甲扣子不多,解到底的时候,庄和西左手按到了卧室的灯光开关。
 右手继续解衬衣扣子。
 伴随着“啪”一声轻响,暖白色的柔光占领整间卧室,黑暗溃不成军,退入角落。
 
 睡得迷迷糊糊的何序不堪其扰,轻哼一声,把脸缩进了被子里。
 
 周遭依然安静。
 死一样安静。
 何序甚至能听到自己睫毛刷过被子的声音,“簌簌,簌簌”,她眨了眨眼睛,几秒后陡然睁开,看到庄和西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
 
 “这就是你的目的?”庄和西说,声音轻而冷,静而厉,缓却充满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