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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束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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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撩错登基的这8年，也算是维持了个政通人和的表面。上官雾执政之时，亲民昌政，做下的基业到上官撩错这里其实并没有任何改变。上官撩错只是延续着上官雾的路再往前走。
对于百姓来说，这天下只是换了一个同性不同名的人，要说改变，并没有任何改变。
贪污腐败的地方官依然在猖獗地欺压百姓，花天酒地的贵族依然称霸一方和那些贪官污吏沆瀣一气，普通百姓依然是要沿着自己的老路靠着十年寒窗考学才能为自己挣得出路。
司渊走在皇城中，这还是离着朝廷最近的一部分百姓的现状，南方边境，那些和他国只有一墙之隔的边境地带的百姓应更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他低头捡起了一片枯黄的落叶，竟已是秋天了。
孩子走了三个月了。
一月前，南境突发战乱，以往只能朝贡的小国竟然一个一个有胆量起兵造反。而且虽是小国但兵力，武器丝毫不逊色。
很明显，这不正常。
司渊看着昔日还算繁华的上元大街在经过一场战役屠戮之后，8年仍未恢复生气，不禁叹了口气。
“大人，秋日渐凉，您多加添衣。”盛星跟在司渊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件衣服披在了司渊身上。
“南境，应该还穿着夏衣吧…好多年没回去看看了…”司渊抬起手中的叶子对准天上的夕阳，他慢慢走着。
“盛星，备马即可启程南境。”
“是。”
司渊离开南境时也才16岁，年少离家，司渊从未后悔过，只是他离家也有10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他没带太多人，上官撩错那边他也只是托人捎信说是回老家探亲，皇城到南境这条路，司渊算了算真长，长到他走了10年才走了回头路。
可直到到达南境城门口，却怎么也不让司渊他们进，盛星在外面理论了很久都无果，直到司渊下了马车，门口的那两个士兵似乎还是个倔性子，死活就是不放行。
司渊笑着走进他们，两个年轻人似乎收起了几分不屑，司渊把腰间的牌子取下给他们看，二人看见了只有皇城才有的金印时，吓地赶紧给司渊行礼。
“对…对不起，小的不知道是皇城命官，小的给您赔罪。”
“不必，南境入口严查是好事，不过我听那些视察过南境的大臣说，以往根本没有人查…”
“啊，是我们统领说的，要严查入口，南方现在多战乱，如果我们不把手好入门的关口，说不定就有贼寇混进南境，到时候我们就不好打仗了，再说了，南境的入口一直很严，那些大臣从来就…”
“辰颐，你想死是不是，跟人家大官说什么三道什么四呢…”即使那个小兵不说，司渊也明白了南境的现状。
最好的情况是，皇城下来有大臣来视察过但并没有仔细为南境做出什么系统的视察结果，而最坏的情况是，皇城的大臣根本没有一个人视察过南境。
司渊不禁有些头疼，他紧了紧发带。
“你们统领是谁？”司渊又问那个被捂住嘴的小兵，他刚要说，熟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离他越来越近。
“他们统领是我，不知您…老师！”
三月未见，司渊的心脏不知不觉间跳动地越来越快，他想起他离家的那夜，他们紧紧相拥的那夜，他们互相抚慰的那夜。
他看着皮肤有些黝黑的上官骛心里有些欣慰，上官骛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他，穿过好多人的目光，上官骛像那夜一样，紧紧地和他相拥。
是毫无顾忌的，是毫无保留的。
“好想你，梦远。”上官骛凑到司渊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唤司渊，司渊突然有些害羞他推开上官骛，上官骛拉着司渊跟那两个小兵介绍。
“这位便是我经常在军营里与你们谈起的恩师，司渊，是当朝的大学士，后面那位是我的武术师傅，我的一身武艺都习自他，叫盛星，辰颐辰耳还不快快行礼。”
那两个小孩刚想行礼便被司渊揽了回去，“刚才行过了，骛儿你不带我去看看你的军营吗？”上官骛便拉着他进了军营。
司渊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他觉得不应该这样，但他见上官骛高兴的样子便就不在计较这事了。
他才16岁，还是个孩子，任性就任性吧。
司渊随上官骛来到军营，军中正在操练，上官骛带着司渊来到最里面的军帐中，头发花白的一位长者身穿金色铠甲坐在帐中央。
那老者看见司渊的第一眼便起身，双眼突然含泪，向司渊行礼。
“大学士…8年了…我魏乙仍然坚守南境，从未离开。”
司渊把魏乙扶起来，上官骛不知道司渊所说的旧部竟然是自己的大都督，立刻也随着司渊一起把魏乙扶起来，魏乙先皇时期就辅佐上官雾，后来上官雾当政，魏乙忠心耿耿一心为民，自愿请命到南境来镇守边境，如今年近古稀，司渊本想让他早日回乡安度晚年，但上官撩错篡权后，魏乙却还是选择留在了南境镇守。
司渊并没有全盘托出自己来南境的目的，只是说自己是打算多年未归，回乡看看父母，魏乙高兴，便安排后厨做了晚宴，安排司渊和上官骛去他府上吃饭。
司渊应下，魏乙便特批了上官骛一下午假陪着司渊回家。
南方气候还不算凉，上官骛看着比在皇城时更加结实了，司渊坐在轿里看前面上官骛骑马的背影，16岁的少年背部已经满是肌肉，他卸了盔甲，灰色外袍衬地他更加老成。黑色发带束着他的长发。
司渊愣了愣，原来他头发已经这么长了。竟然从来没教过这孩子束发。
马车站定在一个小院前，上官骛把司渊扶下车，院里草药味道扑鼻，上官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司渊笑了一下，给了上官骛一个手帕，示意他捂住口鼻。
“你自幼就对气味敏感，我父亲是医师家中稀奇草药可多，你呀，受不了就捂着鼻子。”
一开始还拼命拿手帕捂鼻子的上官骛一听这个立刻把手帕拿下来，他努力憋气让自己屏蔽这些草药的怪味。
“你这是干甚，受不了…”
“不行，第一次见伯父伯母，必须留下好印象！”他语速极快，说完就又立刻憋气，看的司渊又笑了起来。
“老师的父母，你怎能叫伯父伯母呢，你要叫师公和师祖。”
上官骛思考了一阵子，感觉他看似有些委屈但又想到了什么，就乖巧地点了点头。司渊摸了摸上官骛的头。
“乖…”他们进去时，司晟正在给一个老妇人把脉，那老妇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觉得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快死了。
结果司晟双手一推，给那老夫人抓了一把合欢皮给她，“你就是有点睡不着觉，开点儿安神的，你回去睡睡觉就行了哈，回去吧昂。”
“真的吗，神医，谢谢神医，呜呜呜呜我老婆子的命也算是保住了呜呜呜呜。”她边哭边推，也不看后面，直撞到了司渊身上。那老婆子立刻骂骂咧咧，直到他抬头看见那张比司晟还要年轻英俊的脸时，立刻眼冒金星，把头靠到司渊胸前假装头疼。
结果，抬头对上了上官骛狠戾的目光投来，吓得那老妇人立刻弹起来，走出了小院。
“渊儿，你…”司晟对上了司渊眼睛，司晟打量着司渊更加挺拔的身姿，眼睛越发红了起来。
“夫人，夫人快出来！儿子回来了！”突然一身素色的美人从后院冲了出来，矫健的身姿看起来都不像一个将近50岁的妇人，她跑到司渊面前，抱住司渊不停抚摸着司渊的后背。
“累了吧，孩子…”苏橙橙抱着司渊，16岁他们就放司渊向外闯荡，10年了，她在此刻怜惜地抱着他的儿子，他感觉孩子长大了，但是孩子看起来太累了。
司渊合上眼，趴在母亲的怀抱里，这8年的委屈，好像在母亲的怀抱里都消散了。苏橙橙哭地难受，司渊便把母亲脸上的泪水擦去。
这一幕幕，是在上官骛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的情形，他逐渐理解了为什么司渊能够宽厚地爱着所有人。
司渊向父母介绍了上官骛，16岁英俊的面庞让司晟和苏橙橙想起了16岁的司渊，一听这孩子没有父母，让夫妻俩更加心疼了，迎着上官骛进屋拿了几身司渊16岁时的新衣裳。
“爹，娘，这衣服都好些年了…”
“你懂什么，这你娘给你亲手缝的，那时你走的急，都来不及给你穿，这些衣服一动都没动过。”苏橙橙给上官骛比量衣服，“都小诶，孩子就这个外袍我做的大些，你拿去试试吧。”
上官骛抱着衣服跑到司渊的房间去换，司渊跟着他一起进了房间，这件外袍的确是大了些，要是让司渊穿或许根本穿不起来。
但上官骛穿着刚刚好，司渊默默去了过去给他整理腰间的衣带，他低着头离他那样近，上官骛的心跳不觉间跳的很快。
“心怎地跳这样快。”司渊边整理手里的衣带，抬头看着上官骛。
“ 他根本不知道吧…”上官骛默默想着，他根本不知道他仰头看着上官骛的时候有多可爱…
上官骛脸红了几分，只觉自己周身有些燥热，司渊整理好后，便背过身去抬手打算紧一下松垮的发带。
司渊看见后便让他坐下，他的手轻轻的，上官骛的发丝缠绕在司渊的指尖，那微凉的手指时不时会触碰上官骛的耳后，脸上的火刹那间烧到了耳夹，司渊拿着梳子认真地为他梳理着碎发。
“好了，真好看。”
司渊看了一眼收拾打扮后的上官骛，原来这就是孩子长大的感觉吗。一种欣慰感油然而生，上官骛突然扑到司渊怀里，明明比司渊高一头还非要把脑袋蹭到司渊的颈窝里。
“真的好看吗？”
“好看的。”
“好看，你为什么不说喜欢…”
“为什么要说喜欢？”司渊不解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年，他似乎不愿让司渊看清他的脸，他埋头埋的又深了一些。
啊，在撒娇。
司渊笑了笑，拍了拍上官骛的后背哄了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着他们两个依偎的模样，沉默了许久后。司渊微微摸了摸上官骛的后脑勺。
“喜欢的，很喜欢。”
房间的风铃响了，上官骛搂紧了司渊的腰，沉溺在这个长时间的拥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