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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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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周庆光、吴恒和那位副官已经回到了澜碛，将李潇然的遗体偷偷从军营运了出去。
他们从地下通道离开，来到火车站旁，坐上了星权特意安排的专列。
与此同时，首都议会的例行会议刚好结束。
星权首先离场，随后是其他官员。
他们先是礼貌性地安慰了下李临意，随后对他担任议会总长表示祝贺，然后就离开了。
星幻坐在李临意的旁边，看着这些为了乌纱帽，不断点头微笑的人们。
等到人全部散去以后，大厅里只剩下了四个人：星幻，李临意，还有议会的两位副总长——王轻尘和冯锡正。
王轻尘作为第一副总长，总领议会，而冯锡正作为第二副组长，统管全国。
两个人来到李临意身边，拿着椅子坐了下来。
“临意，不要难过，你父亲是个很好的人，我们都很信赖他。”
李临意点了点头，眼泪却还一刻不停地挂着。
两个人见李临意如此伤心，好像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星幻代替李临意礼貌性地回了一句：“死生之事毕竟难免，临意明白两位的意思，今后还要多多靠两位帮助啊。”
“哪里哪里。”王轻尘挥了挥手，冯锡正坐在边上，对着两人微笑。
两个人简单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王轻尘和冯锡正一路来到交通轨道部，直奔马新正而来。
马新正刚刚来到办公室，坐在位置上，正要喝口水，门就被推开了。
他以为又是什么事情，赶忙站了起来，准备迎接来人。
“哟，老马，那么礼貌的，还站起来迎接？”
一看是王轻尘和冯锡正，马新正差点没对他们露出白眼。
“什么意思呢？一看是我们两个，待遇就那么差了？”
“行了，赶紧坐下吧，有什么事赶紧讲。”
“刚才会议上你也知道了吧？”
王轻尘坐到了门旁边的椅子上，冯锡正坐在了他旁边。
“知道了，老李死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王轻尘把身子向前倾，敲了敲扶手。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的机会到了。”
“什么机会。”
“老李活着的时候，不是一直在处理澜碛的事情吗？”
“对啊。”
“你难道就没想点别的？”
“我想点什么？”
“老李一死，澜碛可就按不住了呀。”
马新正停住了嘴，把杯子放下：“什么意思？”
“毕竟澜碛很复杂，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得住的。你觉得，就靠李临意，能够安住澜碛的那群人吗？”
“当然……拦不住。”
“那不就得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的意思。”
“具体几个人的意思？”
“你觉得呢？”王轻尘见马新正好像有些打马虎眼，抬手止住了正打算讲话的冯锡正，“我没说别的意思，只希望能够不要引火烧身。别忘了，你和我们可是穿一条裤子的。”
“什么叫穿一条裤子的，我们的裤子难道不是统上给的吗？”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咱们尺码不一样啊。”
“怎么的，咱们的尺码肥一点？”
“那可不。”
“我跟你讲，现在特殊时期，不要乱动。”
“该动还得动。”
“你说该怎么动？”
“毕竟我们当年也是从澜碛出来的，好久没和老战友聊了，沟通一下感情又有何妨呢？”
“沟通感情？”
“对呀，难道你就不想念你们那些老战友，老朋友？”
“我当然想念了，可是他们也没见得就经常给我来信啊。”
“那是因为平常那些事给他们折腾烦了，没工夫搭理我们，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还不赶紧抓住？”
“难道上面就不会怀疑吗？”
“毕竟澜碛一天到晚闹事，这一下子，谁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我可是统领交通轨道的，澜碛可是首都的大门，他要乱起来，我可收不了场。”
“不需要你来收场，我们来办，行了吧？”冯锡正走上前去，拿起马新正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王轻尘看着马新正，笑了笑。
“我可没说别的什么，这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也什么都不用管。”冯锡正拿起了笔，假装背对着马新正，在纸上写着什么，随后将纸递给他。
“行了，我打算邀请那些老战友来明渊聚一聚，正好也有段日子没见了，我也有点想他们，被你们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想见。”
“那还不赶紧把信发出去，毕竟咱们那些人在这里待惯了，鱼龙混杂，脑子都有些复杂了，正好见见老战友，放松一下。”
马新正一边笑着，一边走出去，把信递了过去：“嘱托工作人员，速度一定要快，口风一定要紧，这封信很重要。”
“明白。”负责人点点头，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信就到了澜碛大营里面。
负责送信的人把信交给了门口的守卫，委托他们交到大营的负责人手里。
守卫看了看信上的戳，直接把他交给了几位将军。
在地图前观察局势的那位将军走上前去，把信拿了过来，二话不说，拆开看了起来。
“什么情况，这是谁的信？”坐着的一位将军望着。
“这是老马写过来的。”
“老马？他还记得我们呢？”又一位将军说着。
“老马说，老李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老李不是在首都吗，怎么死了？”
“这你问我，我哪知道去？”第一位将军说着。
“对了，副官呢？”
这时，诸位将军想起来了，今天上午好像没有见到副官。
由于几位将军平常巴不得李潇然和副官不出面，盼望久了反而没意识到，这天上午，副官真的就没有出来见过他们。
“我看看去。”
几位将军出了营帐，来到原来李潇然驻扎的地方。
领头的那位将军拿着信，直接掀开帘子打开门，跑了进去，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好啊，动作可真快呀。”
“怎么了？”第一位将军说着。
“我估计副官早就被星权叫回首都去了。”
“这么快？”
“昨天巡查的人是谁？”
“什么……”
“如果他们能一大早就跑没影儿了，说明首都晚上就已经通知过了……或者说……”
“什么意思？”
“你还没反应过来呀，那个副官就是找个由头想拖着我们呢。”
后面几位将军仿佛恍然大悟。
其中也不乏有老早就明白的，但毕竟眼前这位将军是全军的统领，该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老李一死，国内想必就没有人能压得住我们了，我们要不要现在稍微装得乖一些？”
“装的乖一些？你看首都那些老头子，会不会被你给装到？”
“那怎么办？首都向来视我们为心腹大患，这次老李死了，那边自然知道没有人能够压得住我们，估计他们早就准备动手了，我们是不是也要……”
那位将军抬起手，拦住了他：“知道就好。后天一早。”
“后天……好像有点快了吧？”
“什么？”
“不是，我是说，是否能够稍微晚一点？”
“你什么意思？”统领转过身来，看着那位将军。
“既然现在李潇然已经死了，说明首都那边早就已经开始有动作了。我们不妨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他们在私下准备，我们不妨也趁这段时间多准备一会儿。”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趁着这段大好时光韬光养晦？”
“是，然后等到朝局稳定下来以后再起兵。”
“这倒也不必。”
“你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已经和首都他们联系起来了？”
“当然没有。”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最近你手下的人经常外出呢。”
“是吗？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可能他们只是偷偷出去买些什么东西了。”
“副官不也一天到晚出去买东西吗？”
“或许只是因为别的事情呢。”
“别的什么事情啊，你倒是讲清楚。”统领已经拿起了腰边的佩剑。
“不，统领，你听我讲。”
统领二话不说，把那个人杀了。
其他几位将军纷纷闭上嘴，低着头。
“现在是星权他们逼着我们起兵，我们没有办法，明白了吗？”
“明白。”其他几位将军低着头应和。
“就这么定了，后天一早起兵，若再有拖延或者求和者，形同此人。”
底下几位将军纷纷退了出去，开始准备起兵。
统领回到了指挥室，和他的副官聊了起来。
“你说，我这样做，是合适……还是不合适？”
“依我看来，兵贵神速，这样做倒也没有错，不过嘛……”副官有意停住了嘴。
“不过什么？”
“不过单靠我们这些还在的人，或许是有些吃力。”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联系到一些已经被裁撤的人，让他们和我们一同起兵？”
“有道理啊。”
副官看着统领，低头退了一步。
“这样，你以我的名义写一封信，然后抄几份，到那些主要的接收地点去，让那些地方被清退的老兵赶紧回来，我们准备开始。”
副官点点头，退了出去。
首都里，李临意正在交接议会总长的事务。
星幻站在李临意边上。
星权拿起帝国议会权杖，放在了李临意的手上。
“今后，国家议政事务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够继承你父亲的优良传统，把国家治理好。”
星权握住李临意的手，有些颤抖。
“不负统上期望。”
李临意单膝跪下，双手将权杖举起，低着头。
星权抓住李临意的手，将他扶了起来。
“统上，那接下来，我是不是该接替我爸回到澜碛了？”
星权挥了挥手。
“难道不是吗？如果我不回去的话，澜碛那边不会出乱子吗？”
“你回去了，也解决不了。”
“那如果我和临意一起去，会好一些吗？”
星幻走上前来，像是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味。
“哪怕你们去也没用，你们才大学毕业没多久，刚入政坛，没什么威望。”星权转头看着李临意，“你父亲跟我那么多年，尚且强撑在那里，何况你们？不要冒风险，还是待在首都吧。”
“可是，这样难道不会出乱子吗？”
“乱子是肯定会出的。”
李临意看着星权：“那该怎么办？”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你们现在要准备的不是如何安抚那些人。”
“那是什么？”星幻看着星权。
“你们现在，即将面临你们人生的第一场战斗。”
两天后的清晨，澜碛爆发了兵变。
起义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整个澜碛政区的绝大多数军事据点，并开始向首都明渊进发。
星权来到议会大厅，身后跟着星幻、李临意、周庆光和吴恒。
他站到主位前，看着诸位议会成员：“想必澜碛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底下大家各自点着头。
王轻尘和冯锡正站在星权旁边。
“澜碛久为兵乱所碍。自神幽以降多有战事，以至民多妨于兵燹。今日复燃，看来此一战，是要彻底根除这个祸患了。
“战争期间，由我统领议会。现命星幻、李临意……吴恒，负责领兵镇压。其余人等各司其职，互相协助。就这样。”
当着两位议会副总长的面，星权将兵权授予他们三人。
下午，三人领兵赶往前线。
路上，他们三人骑着马并道走着。
“小幻，临意，感觉怎么样啊？”
“感觉挺刺激的。”星幻向来对战争抱有热情，不过自从当年和洛秋的见面以后，星幻的热情好像有些减弱，不过他并没有在这时候表现出来。
“刺激就对了，但是也不能光刺激，把大脑刺激麻了就不能思考了。”
“过去历代好像都对澜碛很不放心，为什么不干脆把它一并铲除了呢？”李临意走到吴恒边上。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们不是学历史的吗，问我干嘛？”
“毕竟你就在澜碛。”
“要照我的理解，澜碛就好比是妥协的产物吧。”
“什么意思？”两个人起身应道。
“当年神幽北伐的时候，首先拿下的就是澜碛。也因此，澜碛授封是最厚的。他们拿到了很多的钱，很多的兵力，还有一大块土地，就是现在划分出来的澜碛政区。
“那个时候，澜碛政区并不是帝国统领的，是那些军事功臣们自己管理的，就是所谓的‘澜碛军事功臣集团’。
“所以从那时候起，澜碛好像就成了独立于帝国的一个国家一样，不过名义上，澜碛仍然属于帝国。而且他们兵精粮足，把握着国内最精锐的部队。
“当然现在不一样。现在几次调整以后，他们的军队虽然也很强，但已被大幅削弱了，我们的军队也变强了。所以直到今天，我们才敢与他们正面抗衡。”
“那为什么我们不主动把它灭掉呢？”星幻一边喝着水，一边问着。
“你要知道，首都里很多人当年都是从澜碛出来，在部队历练完以后进入首都的。如果动澜碛的话，牵涉面很广。”
“所以我们只能等他们主动来打？”
“没错，我们现在就是去解决他们的路上，但是究竟能不能解决得掉，就说不定了。”
吴恒一行走了将近一个白天。
傍晚的时候，远处突然扬起了一阵尘土。吴恒当机立断：“不好，赶紧整队。”
只见远处逐渐响起了一阵厮杀声。
三个人各自统领着自己所属的队伍。
眼见对面即将冲杀过来，三个人领着军队向前冲去。
经过长达数小时的厮杀，澜碛叛军的先锋部队被明渊帝国军被彻底剿灭了，当然帝国军队损失也不小。
不过他们俘虏了叛军当中的一位将领。
吴恒抓住他的头发，开始审问：“你们到底是谁主使的？”
那个人好像硬气得很，即使被泼了水，绑在椅子上，仍然没说话。
吴恒正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对他动刑，星幻走了过来。
那个人看到星幻，眼睛忽然亮了。
吴恒站了起来，故意拍桌子引起他的注意。
那人忽然把头转向吴恒，眼睛又暗了下去。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就凭你们现在的军队数量，能够造成如此大规模的造反吗？”
那个人转过脸去。
“不要又给我装哑巴了，赶紧说，说了许能放你一条命。”
“真的吗？”
那个人身子往前扑，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椅子上，差点摔了一跤。
“没错，如果你坦白，我会向统上争取。”
那人犹豫着。
星幻走上前来，抓住那个人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刚才你的眼神应该是认得我的吧？”
那个人没说话，想着把脸躲过去。
星幻手上一用力，那人的头便动不了了：“说，你是不是认识我？”
那人没办法，只好点头。
“既然你认识我，那你也该知道，如果主动坦白，肯定是有好处的。不为你自己想，也该为你家里想想吧。”
“什么家里？这只是我的主意。”
“我知道是你的主意，但是毕竟这件事影响太大，如果你不主动一点，不要说你了……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那个人使劲向星幻摇尾乞怜。
星幻走出去，叫了个笔录的人。
那人把自己所知道的几乎全部消息都告诉了笔录员。
“早这样不就得了吗，还省得我们大费周章折腾。”吴恒靠在椅子上，腿搭在桌上，一摇一晃的。
星幻转过头去，朝吴恒笑笑，冷着脸转过头来，看着那个人。
“现在你们可以把我放了吗？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讲了，再抓着我，我也讲不出什么来了。”
“那行吧。”星幻正要给那个人松绑，吴恒站了起来。
“你干嘛，这是我们抓到的第一个人唉，你就这么把他放了？”
“要不然呢，他都已经讲完了，我还能干嘛？”星幻亲手给他松了绑，让他离开。
吴恒坐回位子上。
星幻走出营帐，向外面看了看。
那个人早就已经骑着马逃走了。
“你糊涂啊。你把他放了，他肯定又回去了，你信不信？”
“我就是要让他回去。”
“你什么意思？”
“没意识到吗？他全军都死在我们手里，就他一个人回去了，你猜那些人会怎么想？再有，既然他现在刚离开，我们不是可以派几个人跟住他吗？
“等到他快到的时候，我们的人先他一步潜入他们军营里，稍微折腾一下。等他到的时候，他们不就会更加怀疑他的身份了吗？”
吴恒坐在那里，咬着手指头：“所以，你不杀他。是因为不需要杀他？”
“你现在想明白了吗？”
“你这招是不是有点阴损啊？”李临意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哪叫阴损，‘兵者，诡道也。’明天一早，我们出发。等下你派几个人偷偷追上他。”
第二天天还没亮，吴恒他们便启程前往叛军的大本营了。
昨天晚上派去跟住那位被俘将军的几个人回来了。
“怎么样？”星幻握住缰绳，看着他们。
“那个人被他们杀了。”
“我就知道。行了，前面还有多远？”
“快了。”
“走。”
三人领着军队，一路向前狂奔。没几个小时，便来到了叛军阵前。
李临意派了个人写了封信，把他递到了叛军统领面前。
统领打开信：“澜碛诸将领，今日帝国军队在此，望尔等速速归降，不若，六师移之。”
边上有位将领气不过，拍案而起。
“放肆，这简直就是欺我帐中无人。”
统领把手上的信撕了，丢在地上，拔出剑来，送信的人正要往出跑，统领一剑将那人刺穿，随后率先向帝国军队发起进攻。
此时，星幻已经将骑兵部队布置在了敌军身后两侧。
当叛军向他们冲锋时，两侧骑兵直接杀奔而来，同时，阵后的弓弩手对准敌军连发。
叛军还未与帝国军队正面交锋，便已损失大半，叛军统领甚至直接被弓弩手乱箭穿心而死。
刚激战没多久，叛军部队当中有人举起了白旗。
星幻眼疾手快，直接抢过身边弓弩手的武器，捻弓搭箭射了过去，将对面的白旗杆子给射穿，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们的求和。
经过激战，叛军最终被帝国全歼，三人班师回朝。
路上，星幻一直在看昨天晚上写的笔录，无意间发现了一条。
“临意，吴恒，你们看这一句。”星幻指着纸上的几句话，“那个人说，这些人曾经多次派人前去渑梁。”
“他们去渑梁干什么，他们不是澜碛的部队吗？”李临意看着吴恒。
“印象当中，渑梁的域长周瓒徽，当年好像就是澜碛部队里面的一个小部将吧……应该是这样，可能也是我记错了。”
“澜碛的关系网那么大……”星幻抬头，愣了一下。
“所以说，统上才不能主动出击。”
“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这夜路也没有那么安全了。”星幻看着天上的月亮，身子随着马上下摇摆。
李临意走上前来：“晚上向来不安全，只不过是因为有了火光，才给了人类些许安全感。”
“可是安全感终究只是感觉，要说真的安全，倒也没有多安全……”
就在星幻一行人回首都的路上，他们碰到了从枫宁来的使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