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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四十二、

      可惜太阳只是照醒了星幻和幽奎的躯体,他们的大脑还沉浸在一片荒芜当中,下意识逃避眼前这些事情。
      他们的记忆还停留在和老人的聊天当中,殊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中午,林卫过来敲了敲他们的房门。
      星幻听见了声响,艰难地从床上爬起。
      他的头有些晕,或许是因为睡太久的缘故吧。
      幽奎听见星幻的动静,也醒了过来。
      她坐起来,愣了一会儿。
      星幻来到门口,打开门。
      “妈妈,怎么了?”
      “下午要开会了,你们收拾好了吗?”
      “我们都刚起床呢。”
      “……那行吧,你们先休息一下,反正下午两点才开会,现在……也才不到十二点。”
      星幻点点头。
      林卫把门关上,离开了。
      “现在几点了?”幽奎看着星幻,埋着头。努力睁开眼睛。
      “现在,妈妈说不到十二点。”
      “还行。”
      “行了,我们要赶紧起床了。”星幻把幽奎从床上抱起来。
      幽奎双腿伸直,站在地上。
      星幻把手松开,牵着她来到厕所。
      “进去吧,好好收拾一下,我等你。”
      “一起?”
      “一起有点挤,你先吧,没关系。”星幻挥挥手,把幽奎牵了进去,轻轻关上门。
      没过一会儿,幽奎就出来了。
      星幻跟着收拾了一下,马上也从厕所走了出来。
      就在星幻和幽奎外出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星权几乎没睡过几觉,可以说彻夜不停地在阅读钱仲辇和白平的那两本书。
      就在星幻拿下热武器兵营,给星权他们打电话的那天,星权在星幻挂完电话以后,转头把电话打给了禁卫军副总指挥。
      “我是星权,请接副总指挥。”
      助理在房间里接电话:“报告”
      “我是星权。”
      “报告统上,副总指挥深受重伤,目前正躺在医务室。”
      “你是谁?”
      “我是副总指挥的助理,此前已和星幻将军禀报过了。”
      “那好,你跟我汇报一下。”
      “是。目前情况,在此前的歼灭战当中,我部歼灭周瓒徽部,击杀两万余,失踪一万余,其余被俘。与此同时,周瓒徽在战争中被杀,汤正望被俘,周光峡在随残余部队逃亡途中被歼灭。”
      星权一边听,一边记下这几个人名以及他们的死亡情况。
      “另外……”
      “怎么了?讲吧。”
      “另外,我们在对热武器兵营发动进攻的时候,发现了白平。”
      “白平?”
      “是。”
      “……你继续。”
      “是。当时,白平似乎在指挥部队对我部进行反攻。”
      “他怎么样了?”
      “我们后来搜查了各个地方,都没有找到他。”
      “这么说,他是跑了?”
      “是属下失职,我立马派人继续去找。”
      “不用了。”
      “统上……”
      “我说不用了。这件事,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后面就只需要照常处理即可,白平的事,你们暂且不需要管,如果他闹事,平了就是,找不到,算了。”
      “是。”
      星权把电话挂断,看了一眼手边白平写的《论承安一统》,拿过来继续翻。
      这已经是星权看过的不知道第几遍了,书上早已经写满了这些天星权的注释,边上还有一小叠纸,上面也写满了笔记,那是星权陆陆续续看这两本书记下来的也已经有上万字了。
      钱仲辇的那篇《明渊高等教育学制史》,星权以前早就拜读过了,所以也不需要再多看几遍,很多重点都已经熟稔于心了。
      那两天,星权不知抽了多少包烟,只记得最后澜碛会议重启之前,星权桌子旁边的烟灰缸上,烟头像蒜苗一样插在那里。
      澜碛会议重启的那天,本来星权预计是想提前看一下星幻和幽奎两个人的身体状况的,可惜,眼前的一团乱麻,让他有些分不开身。
      他在考虑,到底是把这团乱麻给理清,还是直接一刀砍了——
      或许后者更干脆利落些。
      星权心里是这么想着的。
      他握着手里写的满满当当的笔记,晃了晃身子,看着旁边刚刚升起的太阳,站起身来,晃荡了一下。
      刚动弹没多久,星权忽然听到自己身体里发出了咯噔一声。
      他叹了口气,重新做回到位置上,开始为下午即将重启的会议列提纲。
      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个提纲列了也没什么用,现如今,局势变化太快了,自己原本的提纲已经完全不足使用。
      这个新提纲,他也不知道会不会适应当前的情况。
      不过,好在星权早就已经习惯了临场发挥,要是真准备周全的提纲让他讲,还讲不出什么来。
      下午,星权跟睡了十二个小时一样,站在主席台上。
      旁边,星幻和幽奎则好像跟完全没睡似的,努力撑着身子,一脸严肃地盯着底下,实际眼皮子已经开始默默打架了。
      底下的人们安静坐在那边,不敢发一言。
      原本在得知渑梁叛乱时躁动不安的人群这时忽然成了哑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身子都不敢多动一下。
      向旁边张望的时候,都是用眼角的余光去看的,生怕惹到了主席台上人们的注意力。
      星权忽然把讲稿拍到了桌上,啪!的一声,其他人被吓了一跳:“前段时间,《琏江日报》,包括此前的清样上,还有一些资料上,都已经出现过一些类似的文章。”
      星权平常开会的时候总是会忍住不抽烟,这次也不遮掩了,直接当着大家的面,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猛吸了一口,顿了顿。
      “我这几天,都在看这些文章,我看,写得蛮不错的嘛,尤其是魏子文写的那一篇。”星权的目光放在了底下第二排的魏子文身上,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魏子文忽然感觉有些尴尬。
      他一脸笑意,点头向星权示意,随后略微转动头,看着大家。
      “你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倒看你这篇文章写得不错。”
      魏子文也不好干什么,只能一个劲点头。
      座位上,王轻尘和冯锡正的表情已经开始僵硬了。
      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就算周瓒徽他们再差,也不至于被星幻他们不到半个月就连锅端了,甚至连热武器部队也被星幻他们干翻了。
      星权年轻的时候,热武器帮了他很多,怎么短短二十年,热武器部队像换了个样子——如此软弱。
      他们不免看向星权。
      星权接着讲:“周瓒徽,汤正望,周光峡,这么三个人,他们明摆着手里有点力量,借着钱仲辇的死,说是要为他平反——汤正望好歹是明白过来了,中途投降——平反什么呢?我就想不通了。”
      星权站起来,手撑着桌面,身子向前,像是在凝视着大家:“想必,大家都读过白平的《论承安一统》吧。”
      星权看到底下有些人点了头:“那好。我手上就有一本《论承安一统》。大家知不知道,白平本人也参与到了叛乱当中。”
      底下忽然一阵惊讶,但随后就收归于平静,总共只持续了几秒钟。
      “过去我也读《论承安一统》,写的很好啊,引经据典,大言炎炎!借着抬高白家,实际抬高自己,他以为他几斤几两啊?我看这本书里面,好像就没几句真材实料嘛,骗了我们不少人啊。”
      星权喝了口水:“里面,很明显引用了他老祖宗白抟的好多话,《渊洛史探》,我们也是看过的。”
      底下有人咳嗽了一声。
      “首先,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是白抟本人讲的,我们不清楚。二一个,很多话,都是被他篡改过的,这个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
      星权抖了抖嗓子,继续说:“此次叛乱,正好证明了他的这个狂妄想法。什么想法呢?要是造反成了,过去附加在身上的功劳就成真了,大家可以想见他成功后的未来了吧?”
      星权抽了一口:“里面还极力赞扬了帝制。我特别去查了他最近写的文章,里面还甚至点名夸了我,很是有主见嘛!”
      底下有人看了星权,星权却没怎么在乎,继续说着。
      “至于白平和周瓒徽,他们什么时候走到了一起,或许早在二十年前,乃至三十年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吧。战争时期,谁也不知道。他们悄摸声儿走到一起,或许也没人发现吧。”
      星权咳嗽了一声:“我记得去年,趁着李潇然大搞澜碛改革,他好像来过澜碛一次。后来他跟我讲,上了几天山,就下去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上山,下山以后,又为什么急忙来我们这里汇报?”
      星幻和李临意看向星权,不知道星权要干什么。
      “这一次,他倒找到了自己默契的搭档,突然起兵,煽风点火,像是唯恐天下不乱,自己得不到利益一样。”
      现场的气氛越发紧张。
      星权一咬牙,拍了一下桌子,底下不少人纷纷抬起头来:“我看,他倒是有点炸平澜碛,停止明渊存在之势嘛。过去很多人夸他,说他是理论家。我也要夸他,不过我这个话就有点痛的了。”
      星权手边的烟已经快抽完了。他赶忙掐灭,又点燃了一根,接着抽:“澜碛会不会被他推平?明渊是否会被他灭了?我看不会,这次不就是个证明吗?显然我们还在这里,而他呢?不知所踪。”
      王轻尘下意识瞥了一眼冯锡正。
      冯锡正好像已经呆住了一样。
      “白平想着,自己的学问也做到了,很好了,应该可以效仿过去的人了。于是,他便借渑梁一地,兴风作浪,想着以渑梁撬动明渊,以明渊撬动世界。可笑至极!”
      星权再一次拍响桌子。这一次,仿佛全场都被震慑到了:“似乎,自从白抟白安父子走后,白家就已经开始走向反叛的道路了。简直是愚昧至极!可笑……可笑得很呢。”
      星权顿了顿:“再讲讲钱仲辇。他们此次,借着钱仲辇的名义来起兵,想搞什么呀?为什么钱家就没有一个人在这段时间站出来呢?”
      星权扫视了一眼底下和钱家有关系的人:“大家说说,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够在这时候不出风头,保住自己嘛。他们为什么要保住自己?因为他们本身就在里面。”
      这时,星权举起了手边钱仲辇写的《明渊高等教育学制史》:“这段时间,除了白平的这本,我还读了钱仲辇写的《明渊高等教育学制史》,大受启发呀。真是让我如沐春风,如坐针毡。”
      星权的脸色变得强硬了:“过去我总以为,身为钱仲辇这样的人,德才兼备,堪称一绝。谁曾想,他竟然也走到这条路上了。大家回去可以读读这本书,答案就在里面。”
      星权举起钱仲辇的这本书,晃了晃。
      “钱家妥协,白家支持,渑梁的手中又握有热武器。三方汇聚,想不造反都难。”对于钱仲辇和钱家,这个倒在王轻尘和冯锡正的意料之中,但星权突然提到了白平和白家,这让王轻尘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或者说,“意外之喜”。
      “既然有人想为钱仲辇翻案,好,我偏要让这案定死在那里。你一个渑梁行域的域长,你了解钱仲辇多少?必然早有联系了,只有这么个原因。”
      星权抖了抖手里的烟,抽了一口:
      “哪怕是两家联合,周瓒徽他们真能有本事把我们灭了,我也不听你的。你能把我们灭了,你就能坐稳江山了?有些人明着保持着什么,暗地里不知道铺了多大的一张网,等着我们去跳啊。”
      星权手抖了一下,还没等烟抽完,便把它掐灭了:
      “不过嘛。要是一个人永远不上当,他也不会吸取教训。这次我们就吸取教训,原来在我们的身边潜藏了几十年的敌人,一直都没被发现。这次他们自己忍不住跳出来了,倒也好。”
      主席台旁边,冯锡正脑袋上已经开始不停地冒汗珠了,王轻尘却一脸淡定。
      “白平乃至钱仲辇的书里,为什么会夸我呢?不就是为了对我产生麻痹吗。他们竟然都对我动起手来了,可想而知,他们已经准备了多久时间,就差这临门一脚了吧。”
      星权扫视了一眼底下的人:“可惜,他们脚法差,球又不好,临门一脚,把球给踢破了都没踢进门去,反而把自己给栽进去了。本想踢球的,结果自己成了球。”
      星幻和李临意坐在旁边,一直皱着眉头,时不时望向底下的人。
      幽奎则一刻不停地咽着口水,她似乎嗅到了讲话里面的火药味,有些坐立难安。
      “希望,大家今后还是要多多读一些理论方面的书籍,不至于被这些人给骗到。实践要抓,理论也要抓,两手都要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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