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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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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当天，星权说了很多，一直说到了太阳下山都没有讲完。
这场澜碛会议，由于渑梁叛乱的发生，逐渐变成了对白钱两家的批判大会。
星权在会上大力指责着这两家过去所犯的错误，底下人一直闷不吭声，甚至于每次散场以后，大家也都没敢怎么私下交流，直到走出会场后，才敢简单聊几句。
大家都知道，星权这么说，说明钱家连带着白家都已经到头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天晚上，星权把星幻、李临意、王轻尘、冯锡正叫来了小会议室：“总长，现如今，钱仲辇涉嫌造反——当然，他已经死了——你说该怎么处理吧？”
李临意犹豫不决。
“这样，既然钱家全家罪过，不如，将钱家全部处死。”
一听这话，大家愣了一下。
“同时，既然白平也参与其中，说明渑梁他们和白家，也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明摆着是要造反嘛。白家同钱家，一并论处，绝不姑息。”
星幻正要站起来说些什么，星权抬起手，让他坐下：“你们三个，有意见吗？”
李临意没说话。
王轻尘和冯锡正相继摇摇头。
“你呢？”星权拍了下李临意的手，“有意见吗？”
李临意看着眼前两位副总长纷纷表态，自己也不好架在那里。
他点了点头。
“那好，大家都同意了，就这么办。冯锡正？”
“是，统上……”
“到时候，你再让魏子文写一篇文章，专门讲一下有关此次叛乱，还有这两家的事情。写完以后，交给《琏江日报》审批，把清样交给我，我过一遍。”
冯锡正点点头。
“在此之前先把检讨交上来，两个人都要，一起交吧。”
“什么……”冯锡正愣了一下。
“你和王轻尘对于如此规模的叛乱，一没发现，二没预防，责任大得很啊。”
冯锡正看了一眼王轻尘，王轻尘站了起来：“是，统上，我们会认真检讨。”
“检讨不是目的，是工具，借以让你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明白。”
星权手写了一份命令，递交给冯锡正：“现在就去，时间紧任务重。”
“是。”冯锡正走了出去。
“那统上，我也去忙活了。”
“好。”
王轻尘后脚跟着出了门。
“行了，你要说什么？”星权看了一眼星幻。
星幻看了一眼李临意。
李临意正要站起来：“我……”
“没事，你坐下。”星权把李临意拉回到位子上，“你讲吧。”
“父亲，啊不……统上。”
“怎么了？”
“白家有一位……叫做白絮的，不知道……统上……有没有印象。”
“白絮……以前我好像看到过。他是明渊大学的吗？”
“他原本是洪漾大学的，现在在明渊大学当老师。”
“这样……”星权咂了咂嘴，“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敢担保，白絮并没有参与此次叛乱。”
“你敢担保，你拿什么担保？”
“我拿人头担保。”
“拿人头担保……如果你没担保住呢？”
“我把命还给爸爸。”
星权愣了一下，向房间后面看了看：“还好你妈不在，不然她得把我骂死。”
“统上怎么说？”
星权看了一眼李临意：“既然你说他无罪，那我就暂且饶过他，不过该有的处罚还是要的。”
“什么处罚？”星幻看着星权。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关起来。”
“关起来？”
“怎么，不可以吗？”
“……是。”
星权瞪了眼星幻。
“这件事，先就这么定了，后面如果再有情况再说，先把两家的人全部收监，一个个查。”
“那……白絮呢？”
“白絮……就先照你说的，单独关起来。”
“是。”星幻点点头。
“好，临意，你去办吧。”
“好的，那统上，我走了？”
星权点点头。
房间里就剩下父子二人。
星幻看了一眼窗外。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星幻转过头来，看星权从盒子里拿出一根烟，正要说些什么。
“小幻……我知道你的意思，等我把这根抽完。”
星幻坐在那里，等了好久，眼看着星权把烟点起来不停抽着，从一开始完整的一根，逐渐烧到了底。
最后一口烟，星权一连含了将近十秒钟，才最终吐了出来。
星权把两指尖只剩下个抓手的烟按进了烟灰缸里，站起身拍了拍衣服。
“走吧。”星权挥一挥手，朝门口走去。
星幻也跟着站了起来，赶到星权旁边，开门让星权先走。
此时的会场，人早就散光了。
星幻看着门里面寂静无人的房间，反倒有些不适应。
星权站在边上，若有所指地点点头：“这里面又有什么好看的呢？本身就是开会的地方。人走了，也没剩下什么东西了。”
星权摆摆手，继续朝前走着。
星幻跟在星权身后，出了大厅。
出大楼没几步，便是一座小型公园。
虽然小，可相对于明渊皇宫里面，皇家住宅门口的那片花园而言，可是大多了。
看样子，这里很久都没有人过来了。
星权一边朝那扇被简单锁着的门走去，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
“当初，我让潇然平常没事的时候过来走走，看来他是没过来过呀。我也没过来。”
星权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
走到门口，星权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把钥匙，打开门。
星幻正要上前把门推开，星权把他拦住了。
“没事，我来吧，你跟在我后面就行。”
星权一边推开门，一边朝天上望了一圈：“今天这天倒是不错，星星都能看见，也是万里无云了。”
星权下意识夹住两根手指，好像手上还有烟一样，正要猛抽一口，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点烟。
他把手放了下来，朝前走，星幻静静跟在身后。
不知是过去保留的习惯，还是在当统上以后养成的，星权走路的时候，手臂不会刻意摆动，两只手静静垂在身体两边，除了走路时偶尔随着人向前走晃动一下以外，他几乎不摆手。
“小幻，你看那边。”星权朝不远处指着。
星幻踮起脚尖，朝远处看了看。
在园子里面人工湖的旁边，放着两个两人座的秋千。
星幻看了眼星权。
“知道你们两个喜欢坐秋千，之前让他们弄了一下。”
“啊……这个也不至于吧，毕竟我们在这边也待不了多久。”
“待不了多久也是待，待一天是待，待十天一个月，也是待。”星权走到秋千旁，让星幻坐下。
星幻一开始还推辞着。
“废话那么多，坐。”星权直接把星幻拽到了秋千上。
“那爸，你也坐吧。”
“我等一下再坐。”星权正要把手往嘴边放，一咬牙发现自己没有抽烟。
“爸，你这都第几次了？”
“没办法，习惯了。这两天经常做这个动作。手上不夹点什么，感觉都不舒服。”
“你也别经常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医生不都说了，你这些天身体越来越差，就是因为年轻时候的习惯没有改过来。”
“他们就放屁，我年轻时候就养成的习惯，让我老了改？想多了。”
星幻逐渐放松了下来，开始靠在秋千背上，听着星权在那边讽刺那些医生，笑了起来：“可人家也是为了你好啊，毕竟抽烟也算个毛病嘛，何况像爸爸这样，总要抽出事情的。”
“我抽烟，那是因为有事呀，何况也就偶尔抽几根。”
“那都不是几根的问题了，一抽烟，几十根几十根的抽，这谁受得了？”
“废话那么多，荡你的秋千……我叫你过来，不是让你数落我的。”
“我也数落不了爸爸呀。”
“不过这点你倒好，没有学到我的，我倒是挺高兴。”
“什么？”
“你不怎么抽烟。”
“那到也不是，我也偶尔和洛秋他们聊天的时候抽。”
“啊，你跟洛秋，包括雷切利斯他们，你们不都以前从小到大见过的嘛，当初你提洛秋的时候，我还没想起来。”
“所以我们现在还能聊得来。”
“怎么，要是小时候没见过，长大了就做不了朋友了？”
“倒也不是吧，只不过因为以前聊过，现在更熟悉，更能开得起玩笑。”
“像这种从小到大都在的朋友，很难得，要珍惜。”
“这我们当然也知道，所以我们自己也很珍惜。”
“珍惜点好啊，不要学你爸，最后……谁都剩不下了。”
“……或许也是人家自作孽吧。”
“自作孽……如果我当初没有执意来坐这个位子，或许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爸爸，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反正你那么多问题，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了。”星权靠在秋千支柱上，看着星幻。
两个人面朝着天，互相笑了笑。
“这个问题，或许有些不太适宜。”
“你我，有什么不适宜的？只管问。”
“我想问爸爸一个问题。”
“讲。”
“爸爸这次，是不是借着机会，把两家打下去了？”
“这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是啊，毕竟这两家权势太大了。钱白二人生前……”
“不是钱白二人。”
“……哦，对，说错了，白钱二人，他们两个人生前，一直管着明渊大学……很是个威胁。”
“你可别忘了，白平他爷爷，是你的恩师啊。”
“当然记得。”
“那你怎么好这么讲话的呢？”
星幻愣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更加敬重白安老爷子了。
“爸，你觉得，就凭我当年写的一篇论文，白老爷子就收了我，我不会起疑心吗？”
“放心，我没有掺和什么。”
“我当然知道。所以现在我在想，是不是当年白老爷子拿我下赌注呢？”
“……我想应该不会，毕竟你的本事，我也是知道的，要是文章里没货，他也不会认可你，我，他当年就没认可，我又很喜欢他的学问，就只好挤进他的课里，混个旁听生。”
“爸，你对白老爷子怎么看？”
“他很难得，我只能说，很难得。”
“什么意思？”星幻一边晃着秋千，一边看着靠在柱子上的星权。
星权不说话，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