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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 8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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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当天晚上，冯锡正和王轻尘在副总长办公室。
冯锡正坐在沙发上，一脸忧愁地看着王轻尘。
王轻尘刚拿起水杯，瞥了他一眼，把水杯放下了。
“怎么了？在那愁眉苦脸的。”
冯锡正搓起裤腿：“这几天我越想越不对劲，感觉山雨欲来啊……你说，星幻他到底想干什么呀？是在钓鱼吗？”
“你难道还不知道星幻想干什么吗？”
“你知道？”
“具体不清楚，不过我猜，他应该是想借此机会，真正掌握实权吧。”
“什么意思？”
“你觉得，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会一下子冒出那么多文章来？他应该是用了我们当初的方法。”
冯锡正转了转眼珠子：“也就是说，他想通过控制舆论，来达到架空我们的目的？”
“架空倒也谈不上。”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会不会……不光是想架空我们。”
“你说什么？”冯锡正仿佛听错了。
他站起来，王轻尘挥挥手，让他坐下。
“虽然这件事是星幻他们搞的，可是他们也并没有说，所以照道理来讲，我们应该是不知道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星幻目前还没有问你罪，说明他或许是想争取一下你，你可以在他面前卖个乖，这样我们都能保得住。”
“那如果他真的要对我动手呢，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倒是没有。”
“你没有？”
“对啊，我哪能料想得到，他能借着白絮的案子，推动整个国家重新洗牌。”
“他会不会是想借着星权晕倒了，自己早点把持朝政？”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王轻尘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那你还不赶紧把魏子文他们叫过来？”
“不要着急。”王轻尘把水杯放下。
“还不急？他都快对我动刀了！”
“星幻现在手上有刀吗？”
“没有吗？”
“哪怕有刀也没什么关系。”
“之前星权一直没有管我，这两年，国内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可是总领全国的。”
王轻尘像是很有把握的样子：“总领全国怕什么？星权都没有说什么，星幻好意思说？”
“你可不要给我乱讲话，星幻这个人可是很莽撞的。”
“他那不叫莽撞。”
“难不成还叫聪明？”
“我倒觉得他挺聪明的。”
“也就是说，他做什么，你都会觉得是对的？”
“当然不是。”
“但凡他敢做，我们就有应对之法，对吧？对吧……”冯锡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脚步声时断时续。
“行了，你坐下吧，我看着晕死。”
“我能怎么办？我现在除了走来走去，还能怎么办？”
“他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动手的吧？”
“应该？他这人可说不定，他实际掌握权力也就那么短时间，仅凭着这些事情，压根就看不出他的底子。”
王轻尘看了冯锡正一眼。
冯锡正也盯着他：“要不，我们把老马老杜他们叫来？”
“要他们有什么用？……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与其让他对我们动手，不如我们早点计划。星幻总不可能真的对我们痛下杀手吧？”
“……那可真的是说不好。”
“所以呀，我们何不趁早行动，在他们还没准备好的时候……！”
“还记得当初我们借着幽奎那件事，打算逼宫吗？最后不还是失败了吗？被星权阻拦了呀。”
“这次，星权可是已经倒下了，我们说不定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凭借着我们的身份，让马新正他们动起来。”
“可我们没有什么由头逼宫啊，要是真的行动了，星幻他们恐怕会说我们造反了。”
王轻尘拍响桌子，缩着个脑袋，张望了一下窗外：“造反又怎么了？胜者王败者寇，还不一定谁输谁赢。”
“可是……虽然星权已经病倒了，还是有话语权的呀，毕竟他还是统上，权力终究在他手里。”
“也就是说，你想摆脱罪责，但又不想行动了？”
“我当然想摆脱罪责。”
“那就干脆一刀两断，不要有那么多牵绊。星权怕什么？等咱们造反成功了，我们随手就能捏死星权。”
“可之前周瓒徽……”
“不要什么周瓒徽了，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你忘了吗？周瓒徽甚至连澜碛都没有到就死了。”
“我就是怕我们最后也落得个周瓒徽的下场……我可不想步他的后尘。”
“你不想，我也不想，谁想死？”
“难道就只有造反这一条路了吗？万一失败了呢？”
“那还有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呢，你怎么不说。就逮着那万一？”
“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就赶紧，给我把马新正和杜立明，还有魏子文，都叫过来，我有计划。”
冯锡正摇摇头，颤抖着走到桌旁，拿起电话。
“……可是要干大事的人，背地里聊两句就怕成这样，真行动起来，该怎么办……”王轻尘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冯锡正因为手抖，还差点拨错了号码。没过一会儿，对面讲话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
“老马，老王找你。”冯锡正把电话给了王轻尘。
“什么事啊，老王？”
“这两天的简报，你都看了吧？”
“看了，局势很明显啊。”
“有一个想法，这件事，得要我们几个过来讨论。”
“过来讨论？等一下……”马新正放下电话，走到旁边和助理交代了两句，“副总长找我有要事，这边你帮我处理一下。”
助理点了点头。
马新正接过电话：“行了，我马上过来。”
“好，尽快。”王轻尘挂断了电话，重新拨打，“喂，杜立明？”
“怎么了，那么着急忙慌的，还叫我大名？”
“你别管，你赶紧过来。”
“哪里？”
“来我办公室。”
王轻尘看了一眼冯锡正。
“赶紧坐下吧，省得到时候着急忙慌的，乱了阵脚。”
冯锡正搓着手，坐在沙发上。
一会儿，马新正和杜立明就赶到了。
马新正敲了敲门。
“赶紧进来，别废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跟着走了进来，坐在位子上。
“看看，看看，眼前这个人，尿都快被吓出来了。”王轻尘指着冯锡正。
“……老冯，你也不至于吧，他们不都没说你什么吗？”马新正看了看冯锡正。
“这不是说没说的问题，我怕他们不说就直接动手了。”
“你可是第二副总长啊，动手起码得和议会说一声吧。”
“到时候跟议会说更麻烦。”
“怎么麻烦？”
“指不定在议会上，我就被星幻派人给抬走了。”
“不至于的吧，星幻他有这个本事？”杜立明表示怀疑。
“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我不知道，不过确实有这种可能的。”
马新正拍了拍杜立明的肩膀。
杜立明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
“如果星幻把白絮拉起来的目的，是为了间接打倒我，那我们为何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
“难不成，你也想搞舆论战？”
王轻尘掐灭了烟，两只手十指交握，看着他：“难道不可以吗？”
“现如今，他可是还没和我们完全撕破脸皮，我们如果和他掐起来的话。像你刚才说，不一定谁输谁赢。”
“现在胆子那么大了，刚才怎么跟个窝囊废一样？”
“现在……咱们不是人多了吗？”
“看来以后可不能让你单独行动了。”
边上三个人笑了笑。
“快说吧，到底什么计划？”马新正回过头来，看着王轻尘。
“我想了想，如果单凭我们，确实力有不逮，但是如果我们联络上别人呢？”
“谁呀？”
王轻尘拿出一份清样，上面是李敬之的一篇文章。
他把这篇清样交给马新正。
“你们看一下，这是李敬之写的一篇文章。”
“李敬之？他不是沧浪的吗？怎么还写起简报了？”
“你别忘了，沧浪可是简报阵地，当年简报制度，就是沧浪那边搞出来的。”
“是沧浪那个地方搞出来的，又不是李敬之搞出来的。”
“可李敬之毕竟是沧浪的域长，他总得懂点吧，不然怎么管理呀？”
马新正把简报交给杜立明。
杜立明看了看，把简报递给冯锡正：“这篇文章……观点有点尖锐啊，矛头直指二权分立。”
“后面还有讲三权分立的。”
“二权分立不是早就被压下来了吗？”
“所以他现在提这个，你们觉得是什么意思呢？”
“难不成……他也有想法？”
“想法不好说，不过肯定有些意见。现在全国上下形势如此，或许他一肚子的话憋不住了，这篇文章就是声音。”
“你就靠着这篇文章，断定他能和我们走在一起吗？”冯锡正看了一眼王轻尘。
“单单是这篇文章？听说了吗，之前火车那件事，星权找他们谈话了。”
“找谁？李敬之？”
“对啊。”
“火车那件事，不是庄卫祥的地方嘛，找李敬之他们干嘛？”
“这就是问题啊，他们到底在火车上谈了什么？”
“你知道他们谈了话，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线人只看见他们上了火车又下来了，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我看这也就够了。”杜立明看了眼冯锡正，“你也不用慌，既然他有点想法，我们何不利用一下。”
“只怕是以身饲虎啊。”
马新正咳嗽了一声：“以身饲虎还有功德呢。”
杜立明看了一眼王轻尘：“那你打算用什么理由把他叫过来，毕竟他可是域长，轻易叫不动的。”
“我就打算利用最近全国案件重审这件事，假定他有冤枉别人，需要回首都调查。”
“可证据呢？空口无凭，人家可是不会害怕的，反而会对我们起疑心。”冯锡正看着王轻尘。
“放心，现在全国都在查，随便找个案子，都能说出点疑点来。”
王轻尘拿起纸笔，写了封信：“老马，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李敬之那边。”
“这……能行吗？”马新正站起来，接过信封。
“我看能行。”
马新正走出门，临走前还拍了一下冯锡正。
他回到交通部，把信交给送信员。
第二天清晨，这封信便送到了李敬之的手里。
李敬之打开信封，看了一眼。
最近由于全国都在重审案件，李敬之、夏群、庄卫祥三个人一直待在一起。
夏群站在李敬之身后，看了一眼信的内容。
“你怎么看？”李敬之把信交给夏群。
“……你怎么看？”夏群转头看着庄卫祥。
“我又没看信，就等你拿主意了。”
“那么信任我，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了，我们也心甘情愿。”李敬之看着夏群，“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夏群挥了挥手。
李敬之站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夏群。
夏群坐在位置上，李敬之站在夏群边上。
“我可是把我的位置都让给你了，你还不讲？”
“咱们几个有什么好计较的，哪怕你是我的上司，这个位置我该坐还得坐。”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说说你的观点。”
庄卫祥走过前来，把信拿起来看。
“老庄，你对这封信是怎么看的？”
庄卫祥读了两遍：“既然他想叫老李去首都，这一去，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呀。”
“你的意思是，他们想动手？”
“难道不是吗？如果老李没了，就我们两个，还真的有点难办。要是老李在，我们倒还都是自己人，好办事。”
“所以你的意见是，老李去不得了？”
“说不定是鸿门宴，去了，可就真的很难说，毕竟那是人家的大本营。”
“如果真要我命，就让他拿去吧，我就等你一句话。”
“难道你是真不动脑子的吗？”夏群看着李敬之。
“有你在，我需要动什么脑子？”李敬之笑了笑。
夏群跟着摇摇头：“在我看来，王轻尘他们，是想联合你我。”
“干什么？他不去联合澜碛，来找我，我可没什么兵啊。”
“他要的不是你的兵，而是你的影响力。”
李敬之看了一眼夏群。
“也对，毕竟你在我手下。”
“可就算我在你手下，我也只会动脑子。真要打起仗来，没有兵，那还打个屁。”
“所以我才在想，为什么他们不去找澜碛，反而来找我们……吴恒和周庆光……想必是和星幻站在一起的，他们想拉也拉不过来，所以，他们就来找远离首都的你了。”
“那他为什么不叫你们两个？”
“想必是因为你是我们的上司，他们认为，只要你同意了，我们两个也就会跟着同意。”
“那么多年下来，王轻尘他们的脑子还是那么简单，真不知道是怎么干到这份上的。”
“世界就是一出戏。有人伴着龙套的角色，操着主演的心，可自己的水平又没到那份上。”
“你这形容倒是挺贴切的……那你觉得小幻呢？”
“小幻的话……目前他并没有做出什么，我看不出来，不过嘛……”夏群犹豫了一下，他在脑子里回想着星幻。
“不过什么？”
“不过，小幻的话，我看或许会提前动手。”
“什么意思？”
“你觉得，王轻尘他们写这封信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联络我。”
“联络你以后呢，他们要干什么？”
“不就是想，打倒这个，打倒那个吗？”
“如果我说，他们是想推翻整个明渊？”
“推翻明渊？这个周瓒徽不是早就干过了，还失败了。”
“现在我在想，澜碛会议上，为什么突然会有冯锡正他们的文章出来攻击白家和钱家，或许……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
“可周瓒徽之前不是和他们走的很近嘛，难道他们是有意的把周瓒徽给卖了？”
“不清楚……有这个可能吧，但更可能的是周瓒徽本身实力不强，他们写的文章不过是预备方案，如果周瓒徽赢了，他们就不会提文章的事情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即使我不去，他们也会采取舆论手段？”
“对，所以我看，你更要去。”
“那既然我去和不去好像都一个样，何必去呢？ ”
“不，”夏群站了起来，“你去，是表态，是表示支持他们，换句话说，是给他们一个定心丸。”
“所以，你是想让他们造反？”庄卫祥看了一眼夏群。
“王轻尘这些人，你们也知道，自诩才华出众，那实际上也就是个草包，王轻尘，空有第一副总长之名，没本事。冯锡正呢，墙头草，随风倒。
“马新正倒是有点主见，可惜在王轻尘的控制之下，他也慢慢学会看眼色行事。杜立明的话……我倒想不出，这个人平平无奇，不过当年，他站队倒是一把好手……”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能不能让你写一篇文章？”
“之前不是已经写过一篇文章了吗？”
“他们应该就是因为这篇文章，才要把你叫过去的。”
“你不是说，我这篇文章写的很好吗？”
“是，写的很好，不过好处现在还没有完全体现出来。”
“该不会，你让我写的这篇文章，也是引诱他们上钩的一个引子吧？”
“一开始也不是这样想，只是单纯揭露一下……现在，既然他们开始动起来了，我们不妨顺水推舟。”
“那这个船是谁呢？”
“……不妨假定为……冯锡正。”夏群拿起旁边的笔，在手上玩了起来。
“可，冯锡正好像无功无过，真要对他做什么，好像也做不了。”
“还记得之前在火车头前面，小幻和我们说的话吗？”
夏群看他们两个点了点头。
“所谓坐板凳的问题，就是注意我们要站好队，不要站错队。这句话很厉害的，可能小幻早就准备好了……不过倒也说不定，或许他那时候只是有一种感觉。”
“那他会怎么样对待冯锡正呢？”
“不清楚……原本我眼中的小幻,可能只是把他给降级了。但自从林卫死了以后……我也说不好。”
“你们说，小幻会不会把冯锡正给……”庄卫祥做了一个手掌下劈的动作。
“如果严重一点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夏群看着李敬之。
“所以说，这个时候，我假如一定要去，就不能太表明态度？”
“对，不然你就危险了，连带着我们，一并危险。”
“现在统上可是已经放权给了小幻，如果他真要对冯锡正动手，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何必搞得这么大费周章，像是有什么巨大关系网一样。”
“这你就不懂了，冯锡正可是总理全国的第二副总长，如果要对他动手。必须得要把他旁边的枝干也剪掉，不然，春风吹又生。”
“可之前周瓒徽他们，王轻尘不是也没有救吗？”
“周瓒徽是在战场上，王轻尘他们怎么救？”
“该不会，他们想要把星权给架空吧？”李敬之看着夏群。
“或许吧，不过我觉得，他们的目标更有可能是小幻。”
“他们难道想对小幻动手吗？”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吧。”夏群拿起李敬之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李敬之想说什么，但又不好打断他。
夏群瞥了一眼李敬之：“这次，你就去。表面上你也可以答应，但是背地里，我们该怎么样怎么样。给他点风声，让他安心点，他或许是要让你在关键时候响应他。”
他把窗户打开，朝外面挥挥手，把房间内的空气散出去：“既然太阳已经升起了，想必夜晚得要好一会儿才会回来。万物生长向太阳，我们可不要浪费了这大好时光啊，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