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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微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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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到达口外，凌曦拖着行李一路小跑跑到朗东川面前，气还没喘匀，眼睛却弯弯地先笑了。
“不好意思，等好久了吧？”
“走，我请你吃饭！”
朗东川也笑，没说自己等了多久，也没拒绝凌曦请客。
自从加上了凌曦的微信，朗东川有事没事的就要和凌曦聊上几句，聊熟了点，就开始试着约饭。朗东川自己倒是闲人一个，但凌曦却好像总是很忙，不是要工作，就是要应酬，能约上的成功率不是太高。碰巧这回问凌曦有没有空的时候，他正在去机场的路上，落地北京之后也没有别的安排，难得的空闲时间，便让朗东川眼疾手快捡了漏。
朗东川心里乐得屁颠屁颠的，既是乐自己的运气，更是乐凌曦愿意将这少有的空闲分给自己。手机刚放下，他便衣柜一拉，巴黎走秀一样把自己精心捯饬了一番，又按捺不住提前好久就到了机场。
结果估计是老天看他嘚瑟得有点过，动动手指，飞机就水灵灵地晚点了两个小时。
不过朗东川并没觉得自己等得冤，也没想过要凌曦请客补偿，他没接话，是突然觉得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是心里特别高兴，高兴到直犯迷糊的那种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在刚加上微信那时候，朗东川都还没有太多明确的想法，一切全凭感觉，没仔细去剖析自己。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再不剖析，那每天牵肠挂肚的心思也足够让他心如明镜了。
他喜欢上凌曦了，非常喜欢，特别喜欢。
特别到，他好像还从没有这样喜欢过谁。
虽然他挂在自家里的N宗罪中，其中一项最臭名昭著的就是早恋，但其实说实话，朗东川到现在也都没正经恋过谁。之所以罪名高挂，其实是源于一趴有点烂俗的校园文桥段。
当时他班里有个跟他关系不错的女同学被校外不良少年看上了，一天天被骚扰得十分苦恼。出于平时借他作业抄的恩情，朗东川便非常仗义地假装女同学的男朋友，帮女同学挡下了校外不良少年，还和对方大小打了几架。自此两人的绯闻便大肆流传开来，传到老师耳朵里，又传到父兄耳朵里，然后就顺理成章地换来了一顿家法伺候。
不过当女同学羞羞答答地把他拉到楼后边，表示也可以考虑跟他假戏真做时，他倒很是干脆地拒绝了。
“我们还小，不能分心在恋爱上，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
义正辞严得，仿佛几小时前刚风风火火抄了人家作业的学渣不是他。
而拒绝人家姑娘当然也不是因为人家不好，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弯。
但现实不是耽美文，虽然他其实还挺想分心在恋爱上的，但要找个志同道合的对象恋上一波，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再加上他懒，有点喜欢的，些微动心的，大多也就看看算了。不知道人家是直还是是弯，就算是弯的，也不一定就能看上自己，太主动搞不好还得碰一鼻子灰，留下一段不愉快的回忆。
所以，就还是算了。
说到底，大概也是没喜欢到那个程度。
但这一回不知道怎么的，程度就到了，哪怕碰一鼻子灰，哪怕最终不是一段愉快的回忆，朗东川也认了。
就真的，特别喜欢。
朗东川撑着方向盘等红灯，假借着看反光镜，视线一歪，就落向了旁边刷手机找饭馆的凌曦。
冬末春初，天暗得还是很早，车外的日光只余灰蓝天际边的一线微亮。那张侧脸就衬在这片灰蓝的天幕前，鼻尖下颌线条起起伏伏，流畅清晰，但又并不显得过分骨感，只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精致。嘴唇是丰润的，唇珠从正面看很翘，从侧面看起来，就是一点凸起的，绵软的小尖。密长的睫毛微微垂着，在眼下落了一小片阴影，时而又随着视线上扬几分，露出那双眼瞳中，被手机薄光映出的一抹凌凌水色。
真好看。
世界第一好看，不接受反驳。
朗东川心里没来由地又有点嘚瑟。
那这么说来，自己非同一般、从未有过的喜欢，是不是就是因为他这非同一般、从未见过的好看？
朗东川认真反思了一下，随后毫无心理负担地承认自己就是这么肤浅。
副驾上的凌曦对自己刚得了个世界第一的事一无所知，念了几个点评网上的饭馆名字，问朗东川是吃日料还是火锅。
“听你的，你想吃什么咱就吃什么。”
而这根本没拿凌曦当普通朋友处的心思，朗东川也心安理得地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大大方方的最好，如果凌曦不乐意，那自己的邀约他可以找借口推脱，如果凌曦没想好，那也大可以就先像现在这样处着，不必急于一时。
不藏着掖着，也不送花表白地紧逼。无论凌曦想进还是想退，应该都不会难做。朗东川是这样想的。
两人后来在日料和火锅中选择了日料火锅。环境挺优雅，卡座挺安静，红肉绿菜满满摆了一桌，热腾腾的浓汤咕嘟咕嘟，伴奏着朗东川从不冷场的话声和凌曦时不时扬起的笑声，气氛很是安逸愉快。
“……当时摆了五十多张积分卡，抽过一张清零，里边就只剩一张清零了。”
朗东川给凌曦讲着他录节目时的趣事。
“全哥一拍大腿，说他必须得把场子找回来，上把他就清了零了，这次他要再抽到清零，他就把椅子吃下去。”
“结果你猜怎么着，综艺之神真就降临了，五十分之一的几率啊，他上手一抽，就又是清零！”
“哈哈哈哈真的啊？”
凌曦被朗东川的绘声绘色逗得乐不可支。
“当然真的。”
凌曦笑，朗东川也笑，凌曦笑得开心，朗东川心里也被他笑得舒服又热乎。
“当时全哥大叫一声，张嘴就要啃椅子，大家一边拉他，一边都要乐疯了，这期还没播，回头播了你看，绝对乐呵。”
“好，这期我可一定得看！”
凌曦也知道全哥，这人经常上综艺，的确是个很搞笑很有梗的人，随便想一下，就能想象出那场面该有多好玩。
两人说说笑笑的吃完一顿暖乎乎的饭，朗东川便开车送凌曦回家。凌曦今天在路上奔波了一天，刚才又吃得又暖又饱，在车上晃悠晃悠着晃得眼皮打架，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醒来时，车已经停了下来。车外是一片安宁静谧的夜色，细看去，好像就是他家小区外的那条僻静小街。身上盖了件外套，不是他的，外套的主人正坐在驾驶位上刷手机。
“醒了？”
朗东川听见凌曦这边有动静，放下手机，看了过来。
“嗯……”
凌曦看着朗东川，眼神还有点懵。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等好久了吧？”
“没事，没多会儿，我也没什么事。”
其实凌曦还真睡了不短的时间，就这么坐着也能睡这么久，看来是真的累了。朗东川中间想下车抽根烟，又怕开关车门的动静吵醒他，也就忍着没动，在手机上看了半天无声短视频。
“都十点多了。”
凌曦也掏出手机看了看，又将外套还给朗东川。
“很晚了，你快回吧，我也回去了。”
“今天谢谢你了。”
“客气。”
朗东川应着，跟着凌曦开门下车，又从后备箱帮凌曦把行李箱搬了出来。
“下回见。”
“下回见。”
朗东川手插着兜，目送着凌曦走进小区大门，又朝回头看他的凌曦挥了挥手，直到听着行李箱轮子骨碌碌地远去，方才回去了车旁。
他倒确实是没什么事儿，所以也就没着急走，背靠在车门上，取了根烟叼在嘴上点着，又不紧不慢地呼了一口烟气出来。而就在他的视野之外，不远处的小区门内，有个人却将行李箱留在路边，又慢步走回到了大门口处。
总想约自己见面，早早就来机场接机，做什么都顺着自己的喜好，话里话外总在逗自己开心。
这没半点掩饰的心思，只要不傻，就都能看得出来。
凌曦侧靠在门柱上，带着点笑，看着那在昏黄路灯下悠悠抽烟的男人。
而该怎么回应他，潜意识似乎也已经替自己选好了答案。
不然为什么拖着一身风尘疲惫，还要告诉他落地北京之后，自己没有别的安排。
这个人身上好像是有一种让人微醺的魔法，和他在一起，整个人就好像躺在一团云彩上飘在半空，轻轻晃晃，荡荡悠悠，说不出的惬意。云层上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拂在脸上，让人忍不住地就想笑，笑完了，笑累了，又迷迷糊糊想要睡着。真睡着了也没什么关系，没人催，没人吵，随便睡到什么时候，醒来发现那团云仍将自己包裹得暖暖的软软的，就像生怕自己睡得不够舒服。
这是在凌曦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新鲜又美妙，令人忍不住品尝，又不由得想要沉溺。
凌曦静静看着不远处的人，看着他抽完了烟，很有公德地将烟头好好捻熄扔进路边垃圾桶，又回到他那辆酷帅硬朗的大G旁，但却仍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越过小区围墙，望向了墙里亮着星点灯光的楼栋。
看什么呢。
凌曦不禁又笑。
那栋楼住着谁啊。
反正自己没住那。
嗡嗡。
那边朗东川低头点了点手机，凌曦的手机很快就震了一下。
东川：到家了吗？
凌曦垂眼看着朗东川发来的消息，手指轻轻蹭着手机的边缘。
凌曦：到了。你呢？
东川：我等红灯，顺便问问你。
东川：挺累的吧，好好休息，有空咱再约。
东川：晚安。
见凌曦也回了晚安，朗东川按灭手机屏幕，又看向围墙里的那栋楼。
不知道凌曦是不是住这栋。他没去过凌曦家，也不知道凌曦住的是哪栋。
不过他并没提出过去你家看看这样的要求，尽管他已经送凌曦回来过好几次了。
想好了不藏着，也不催他，那就一切都慢慢来好了。
反正现在见面都挺高兴的，先维持现状也挺不错。如果最后的结果是不愉快的，那还能多攒一点愉快的回忆，就算以后碰了灰，也算是让自己这一场喜欢不是那么虚无。
朗东川站在安宁的夜色中，很平静地想着，又向那边不知道住了谁的楼栋望了望，随后终于拉开了车门。
吱呀。
然而还没等他坐上驾驶位，就听到不远处一声铁门打开的声响。朗东川下意识回头，却见是凌曦从门里走了出来。
“凌曦？”
朗东川一愣，眼见着凌曦溜溜达达地走过来，站定在他面前。
“不是说在等红灯？”
凌曦笑道。
“……”
朗东川也笑，蹭了蹭鼻子，找补了一下。
“抽根烟，这正要走呢。”
“哦……”
凌曦笑着转开头，看着空荡无人的宁静小街，没再说什么。
凌曦不说话，朗东川这会儿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跟他说走了，结果却还呆在这儿，而凌曦说到家了，看起来应该也是没回。
气氛着实有点微妙。
“你……”
“我明天晚上有个饭局。”
朗东川刚想试着打破沉默，便被凌曦截了话端。
“这回饭局估计不会有续摊，你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个宵夜。”
“后天我就要飞上海了，然后是武汉，计划是下周五回来，周五晚上目前看是没有别的预定。”
“运气好的话，周六可以休息一天，不过太远的事我现在也不好说，如果下周你想约我，那咱们就下周后半周再说，怎么样？”
凌曦这明明白白的行程安排，听得朗东川愣愣的有点发呆，直觉着似乎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砸在了自己头上，但却又直接砸懵了脑袋，一时间什么滋味也没品出来。
“你的意思是……”
朗东川迟钝地眨了下眼。
“你是说这些时间，我都可以约你？”
凌曦笑着不回答，静静看了他几秒，随后伸手揽上他的脖子，手指在他后脑勺的头发上轻轻拨了两下。
“凌曦……？”
不等面前的人从怔愣中回神，凌曦便微一偏头，直接吻了上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