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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我们本便是两情相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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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雨。
雨声淅淅沥沥，天边蒙上了一层薄雾。
王央衍在街边买了把油纸伞，独自一人撑着伞进了宫，走在宽阔而斑驳的宫道之中，宫中所有人见到她无一不退到一旁恭敬行礼，她缓缓走向长春殿的方向，很快来到殿门口。
门口的守卫看到来人是她很是慌张，赶忙叫人去通报一声，接着很是紧张地向她行礼。
“见、见过大祭司！”
谁能想到这些日子里一直都不曾现身、甚至是没有应下任何人拜访的这位新任大祭司会在春雨时分独自一人前来？他们事先甚至没有接到任何的消息！
“大、大祭司，殿下先前出去了，如今不在宫中。”
守卫向王央衍汇报，心中有些担忧，紧张道：“我等已经派了人以最快的速度去接殿下，还请大祭司稍等片刻。”
“不必了。”
王央衍此时缓缓收起了伞，将伞轻轻一抖，伞上的雨珠便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面上。
她好似并不在意，神情清淡得像是雨中的春，朦朦胧胧的，美不可言，却也太过平静，淡声开口：“我并不是来找他的，我来见另一个人。”
守卫登时一愣，想到了某种可能，赶紧请她进去，“好，好的！大祭司请！”
很快，殿里总管领着长春殿中几乎所有的下人们前来迎接，王央衍一进门便见里面的人对着她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如潮水一般，总管向她赔笑，说是李呈宣出门去了，而宋朱华如今身体抱恙，没能及时迎接，希望她不要怪罪。
“无妨，我自己去见她便可。”
王央衍摆了摆手，手里拿着伞跟着步入殿中，身后跟着一群战战兢兢的人，在总管的带路下，她很快来到宋朱华所在的寝殿之中。
此时披了一件厚外衣袍的宋朱华在婢女的搀扶下从房中走出，恰好遇上了走过来的王央衍。
宋朱华神色微颤，病弱的脸少了些少女该有的活力，却还是掩盖不住她的美丽，出水芙蓉、弱柳扶风，一见便轻易便让人怜惜。
“表、表小姐，啊不，朱华见过大祭司！”
当初王深藏出现在天琼雪山，将李呈宣送出后，顺便也把姑射仙子曾经送与他的玉雪滴花给了李呈宣。
李呈宣顺利地将花带了回来，宋朱华的心疾便开始有了好转，只是尚需时间休养，故而这些年里她时常居于宫中不经常外出，但对于外界盛传的那些重大的消息，她多少还是可以听闻一些，也知道昔日那位骄傲美丽的梅园表小姐，如今成为了位高权重、万人之上的大祭司。
王央衍点了点头，而后示意婢女将宋朱华扶回房中，她有话要对她说。
下人们很快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逐个退下后也将门拉上了。
“你的心疾可好些了？”
四下无人，王央衍第一句话便是关心。
宋朱华感到受宠若惊，道：“好多了，说起来还要多谢大祭司相助，听殿下说，当初是您救了他还帮他摘到了那朵花，这番恩情，朱华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谈不上什么恩情，只是举手之劳。”
王央衍并不在意，她只是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宋朱华，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宋朱华心思向来细腻，自然也注意到她的视线，她不由得微感心惊，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我进来的时候，听长春殿里的下人们说五殿下早早便出宫了，而他之所以匆匆出门，听说是去街上买你平素便爱吃的糖果子。”
王央衍说道：“只是这件事他明明可以吩咐下人去，却偏偏要亲自前去，他想必很爱你。”
宋朱华睫毛轻颤，不知该作何回答，只是道：“…那请恕朱华冒昧，大祭司此番亲自前来，又是为了什么？”
王央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身望向窗外。
“我是来给你一个选择，亦或者说是还你一个自由。”
“很早之前，我便听说了，你与五殿下的婚事全由先帝做主，没有考虑半点你的意愿，但现在，先帝已经不在了。”
当初她被林间雪言语相激，知道了宋朱华在与李呈宣成婚这件事上多有委曲求全，她心中惊讶便一时冲动跑来长春殿，想要从李呈宣口中确定那是不是真的，而李呈宣在那时候所表现出来的茫然与犹豫令她心中有了答案。
他们两个人的婚姻或许并非两厢情愿，既然如此，强行绑在一起也便没有什么意思。
王央衍继续道：“当初我曾向五殿下许下过诺言，因你二人的喜事将近，故而我会送他一个礼物，也会送你一个，所以你可以做出你的选择，你是否需要自由？”
宋朱华轻咬樱唇，神色隐忍，数息后，她握着帕子的手缓缓松开，潸潸落泪。
她不再称呼大祭司，也并未称呼王央衍为您。
“从前我听人说，你也喜欢阿宣。”
“早在我和阿宣成亲之前，早在你刚见到他的时候，你便喜欢他，对吗？”
“你听谁说的？”王央衍挑眉，她这话说的很是平静，并不显得居高临下，但因着她如今的身份，这落在宋朱华耳中却莫名地多了些许质问的语气。
宋朱华此时已经不在乎王央衍的身份，也不关心自己对王央衍的这般态度是否会引发后者的怒火，继而引来灾祸，她苦笑一声，“你如今权势极盛，所有人都想尽办法地巴结你，但是他们不知，你心中的新任帝君人选早就已经定下，那个人是阿宣，对不对？”
王央衍背对着她微微皱眉，沉默不言。
“女人对自己的爱而不得总是会抱有最大的偏爱，你对他余情未了，刚好如今你手上掌权，若再将他扶上帝位，你二人便再般配不过了。”
“所以你来劝我主动退让，劝我不要抓着阿宣不放，你也很清楚，为了阿宣好，我也会知趣地放手。”
宋朱华凄婉落泪，像极了一朵清晨带着露珠的荷花，柔弱生怜。
一副虽然爱但却若是王央衍要抢也不得不放手的凄婉模样，仿佛在王央衍踏入这个门的时候，她便猜到了如今的这个结果。
王央衍沉默地凝视窗外，美丽的脸上并未有什么情绪，她的话语依旧清淡，心情并没有因宋朱华的话而发生半点变化。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我说了，我听人说你待五殿下远不及他待你那般深情，你的态度总是过于平淡，与五殿下的这桩婚事，你也并未真心，这到底是真是假？”
“这怎么可能？他们都说我对阿宣冷淡，可谁又知道我生性便是如此？”
宋朱华苦笑着反驳道：“因姐姐性子张扬放肆在先，家中对我的教养便格外严苛了些，神情内敛、端庄温婉，这便是我从小便在学习的，我的喜欢总是习惯收敛，从不轻易直言，只是阿宣他好似不懂。”
“这是什么意思？”王央衍转身看向宋朱华，凝视着她那双浸满了眼泪的眸子。
“你们都觉得是他对我一厢情愿，但谁知道我心中酸楚？”
宋朱华一双泪眼凝望向她，不无哀婉，像是在恳求般道：“我自小便喜欢他，甚至不惜为他挡下当初的致命一刀，他重情重义，心里觉得对我不起，便说要对我负责一辈子，于是向先帝陛下求了那桩婚事，我们本便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
王央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问宋朱华道：“那么，成婚之后，你幸福吗？”
宋朱华一愣，眼泪都是不由得止住了。
对于王央衍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在想了想后，最终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王央衍不由得笑了。
“那便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