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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三方来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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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信殿距离长春殿不远。
王央衍告辞后出了长春殿，步行不多远便看到了前方那座恢弘庄严的宫殿。
殿门周围栽的白色木槿还没有到开花的时候，上面落了很多雨。
王央衍不由得想起慕长衡来，当初在小山界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便戴着一只像是白色木槿花的流苏耳坠，很是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从灾域回来分明没有多久，却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明明这五年很短，一切却都好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也跟着变了很多。
不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王央衍进宫的消息，广信殿中，紫衣女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李长邪走了出来，并向她行礼。
“见过大祭司，大祭司既然来了，不如进去喝杯茶？”
王央衍并未回答紫衣女子的话，她撑着伞站在殿外的台阶下，透过淅淅沥沥的春雨，凝眸看向殿门下的李长邪，他依旧带着那副面具，一双眼睛冷冷清清的，令人猜不透是何思绪。
“听师父说，你在找一个人。”她用的是肯定句，并非是在询问他，而是有意引起这个话题来。
李长邪面具下的俊眉皱了皱，面色微沉。
“她并非是你能追逐的，不如便放下罢？”
王央衍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子落寞的叹息，不知是在为谁感到遗憾，在与王深藏同游的那段日子里，虽然她心中不愿，但还是从他口中得知了大周的许多消息，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当初李长邪询问王深藏的那个问题。
李长邪想要知道祭天那时入宫的那名女子的身份，而那名女子自然便是慕长衡。
只是如李长邪这般的人向来不关心什么女子，答应王深藏当初的合作只是为了换来这样一个看上去不足轻重的消息，这本不是他该有的行事风格，是为什么呢？
“若是我不愿放呢？”李长邪语气微沉。
王央衍很少见到他这般执着偏执的样子，她心中忽然生出些许共情，美丽的脸上极罕见地出现了不该在她这个年纪出现的哀叹之意，这是何苦呢？
可是啊……若是真的喜欢，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放手呢？
“那我问你，你是更想要大周的盛世繁华，还是她呢？”
李长邪不言，脸色不大好看。
王央衍又笑，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是啊，小孩子才会做选择……我和你一样，我也都想要。”
“这是什么意思？”
李长邪并不知道她对王深藏那特殊的感情，疑惑道：“莫非你先前去长春殿便是因为这个？你其实早就想好了下一任帝君的人选了是吗？”
他与宋朱华一样，只当王央衍对李呈宣余情未了，所以一心想要将他扶上那个位置。
“原来你猜到了，但这不正好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王央衍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似笑非笑，“你早就知道先帝心里认定了我成为大周祭司，当初引我前去天琼雪山，不就是为了让我对五殿下心生垂怜，继而选择他不是吗？”
李长邪默然。
他并不否认她的说辞，对于他来说李呈宣十分重要，夺位之争太过残忍，他必须要保证李呈宣绝对的安全，而能给出这一份安全的只有王央衍。
原本他可以让李呈宣完全放弃继承帝位的资格，但天家凉薄，不顾血脉相连也要铲除异己的例子在历史上出现过太多次，他无法保证若是那样做了，除了他之外的帝子公主在登上帝位之后就会放过他与李呈宣二人。
所以，让李呈宣成为下一任帝君，这便是他最想要的。
比起那个位置，他更在意李呈宣。
王央衍知道这一点，李长邪本可以为自己铺路，但他做出来的一切谋划，却都是为了李呈宣，实在是令人感叹二人之间的兄弟情谊。
她笑了笑，让人猜不出心中所想，道：“我说过，想要成为下一任帝君就要各凭本事，这句话是假不了的。”
“各凭本事？各凭本事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还是各凭本事让你满意？”
李长邪显得格外冷静，但内心却并不如此，他发现如今自己似乎无法看透王央衍的想法，当初那个冷漠却单纯的小姑娘经过了这些年居然也大变样了。
他看了一眼王央衍身上穿着的那件宽大的白色祭袍，不知为何有些想念当年见到她时的那抹鲜艳的红色。
王央衍笑而不语，春雨淅淅沥沥地打在她撑着的伞面上，她心有所感，目光透过雨幕望向前方。
那里的官道上缓缓走来一批人，站在前方的是一名青年男子，一袭尊贵的锦袍，面容冷峻，气质稳重而自有仪度，正是王央衍多年前曾见过的太子李文徵，啊不是，如今应该是前太子了。
只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李文徵身后跟着的并非是曾经的太子妃宋朱颜，而是一袭宫装、容貌秀丽却神色冷漠的宸安公主。
二人身后跟着众多侍卫婢女，亦是有人给他们撑着伞。
待走近了些，看到前方独自一人的王央衍，那些人齐齐向她行礼，“见过大祭司！”
王央衍似并不意外，点了点头。
她并未刻意隐瞒进宫的消息，先前向梅园送去拜帖却未得到回应的人如今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尤其是某些存有野心之人，比如如今来到她面前的李文徵，当然也不仅仅只有他。
不一会儿，她背后的宫道上也出现了一行人。
雅乐公主带着九殿下李永斐在前来的路上恰好遇上了七殿下李成乾，两拨人便合成一行人齐齐出现在了这里，几人看到了不远处的李文徵与宸安公主，面上掠过几丝异样，接着向王央衍行礼。
“见过大祭司！”
王央衍回头看了几人一眼，而后轻笑了声，明知故问地道：“几位殿下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话音落下，两行人对视一眼。
李文徵为兄长，面上不见喜怒，率先开口：“听闻大祭司今日进宫，便前来见过。”
“我等也是为此而来。”雅乐公主也跟着回应。
只不过即便他们这么说，谁又会相信他们没有别的心思呢？
所谓看破不说破，王央衍倒并不想追问到底，这几人无非是想要获得她的好感，继而增加一分继承帝位的可能性，亦或是想要试探她的心意。
如今看来，几位帝子公主的阵营倒是很明显，只不过九殿下与宸安公主本是一母同胞，为何不站在一起？
这其中想必有些故事，王央衍并未细想，这并不重要，无论是什么样的故事都影响不了她，她不在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李文徵这三拨人来此原本都是想要将王央衍请到自己殿中商谈一番，不管是极力争取她的认可亦或是商量大周的未来，都方便一些，但如今三拨人撞上了之后难免有些尴尬，难不成他们几兄妹要在这雨中口舌争辩一番来抢人不成？
不仅如此，若是要请王央衍做客，必然是要有一些令她感兴趣的东西吸引她的注意才行，但他们几人对王央衍可谓是没有半点了解。
当年只知道这位梅园的表小姐冷淡轻傲、修为极高，虽说是有传言她会成为下一任大祭司，手中掌握着决定下一任大周帝君是谁的权力，但谁又会真的当真呢？
当年他们心中想的都是，未来这么长，会发生什么变数谁又能预料呢？而且就这样一个小姑娘难道真的担得起大祭司之位？
当初王深藏也并未正式宣言王央衍是他的继任者，故而众人只当王央衍会当上大祭司这一件事视作三分真、七分假，哪会真的放在心上。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姑娘在大周的地位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人都不能再忽略她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