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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情节(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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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第12章孟思期和赵雷霆对刘羽微小时候住的福利院的走访。当时由于加快节奏,删减了该部分剧情,现补上:
韩长林喊了一句:“小赵小孟,你们俩今天去刘羽微的福利院走访下吧。”
其实之前已经走访过刘羽微生前在超市的同事和认识的人,唯独福利院还没有走访。
了解受害人的过往,韩长林并没有抱多大希望,福利院的刘羽微和认识滕飞的刘羽微或许没有任何相关联的线索,只能说,了解受害人的过去也许能联想出新的调查方向。
刘羽微住过的福利院在今阳市下面的一个比较富裕的县城,叫做棉虹县,赵雷霆马上开车出发,带孟思期一起去调查。
这趟路大半都是高速,路很宽敞,只是到了县城,路才窄了许多,孟思期发现自己不那么晕车了,只是有些微微的不适。不过昨天走了一天山路,她这腿今天是酸胀难受。
一个多小时以后,车子到了县城的福利院,房子是两层,从外观上看很像一个幼儿园。从下车那刻开始,孟思期就感受到孩子们的活泼气息。
她看到了墙壁上孩子们画的画,走廊里孩子们做的手工品,还有宣传栏里,喜气洋洋的合照,孩子们手牵着手,展露微笑。
经过一个露天操场,孟思期看到了做游戏的孩子们,有两三位女教师正带着他们做游戏,跳房子,老鹰捉小鸡,跳皮筋……
孩子们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他们的开心很简单,和千千万万孩子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都是孤儿。
福利院的马元丽副院长接待了两人,在她的办公室,她给两人倒了热水,还捧上了糖果,“两位,吃糖。”
“谢谢马老师。”孟思期手里拿着一颗糖,没有吃,也觉得很甜。
她能想象刘羽微在这里生活长大,一定也是很甜蜜的。
马元丽坐在两人对面后,笑容慢慢走开,“你们这次来了解羽微的情况,其实我心里还是挺难过的,这孩子特别乖,而且她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马元丽的忧伤和接待时的热情相差很大,孟思期能感觉出她曾经和刘羽微有过很长时间的相处。
“马老师,您能说说刘羽微的过去吗?你记得的,都可以说说。”
“嗯。”马元丽缓缓点了点头,说起刘羽微的往事。
刘羽微是八岁左右来到了福利院,当时她父母出车祸身亡,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记忆尤其深刻,因此刘羽微即便和同龄的孩子生活在一起,她也会特别安静、敏感。
虽然时间会消除一个人的不幸,但是在刘羽微的身上会表现得很慢。
马元丽说,有一次,一对富有的夫妇看中了十岁的刘羽微,想把她领养回去,当时刘羽微眼睛里湿润润的,像受伤的小鹿,那对夫妇很善良,就想要她。
然而那对夫妇来正式签字的时候,刘羽微不见了,当时全院的人都在周围几里寻找,后来竟然在她宿舍的柜子里找到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她。
马元丽了解后才知道,她不想离开,虽然没有说为什么,但马元丽仿佛明白,她觉得自己可能配不上那个条件的人家。
“羽微很自卑!”马元丽总结了她的性格,“她离开福利院去找工作的时候,还把枕头都哭湿了,我当时对她说,以后想家随时打电话,随时回来看看,后来她确实回来了几趟,但时间长了,她的电话少了,也不怎么回来,其实我了解她的性格,她就是自卑所以不会主动去联系别人。”
“这是她的相册。”马元丽特意从柜子里翻出了刘羽微的个人相册,递给孟思期。
相册并不大,封面有些发黄,孟思期拿在手里,慢慢打开,一张大概是九岁年纪的刘羽微映入眼帘,当时她还是双马尾,照相时的姿态很别扭,很明显她不习惯镜头。
也许八十年代照片很珍贵,刘羽微的照片并不多,一张刘羽微正在吃饭的照片,她认真看书的照片,还有她和别的小孩做游戏的照片。
不过看到下一张照片时她的目光停住了,她发现这张照片里的刘羽微笑得格外开心,她穿着花布裙子,蹲在地上,手里抱着一朵很大的向日葵。
她展露笑颜,露出了还没有完全长好的牙。
马元丽说:“这是她十一岁时,有一次出去踏青,当时路过一片向日葵地,她非要摘向日葵,因为是农家种的,卖葵瓜子挣钱的,我们自然不许,但她就是哭闹……”
孟思期抬头看向马元丽,马元丽描述时,眼睛里充满了湿润和幸福,仿佛刘羽微还活着,而且并没有长大。
“后来,那农家看到了,摘下一朵送给了羽微,羽微很开心,就是那个时候,我们给她拍了这张照片。”
孟思期点了点头,重新回到相册里,她又翻了几页,发现后面都是空的,她没有再找到任何照片,大概在十二三岁之后,刘羽微的照片就少之甚少。
“她不喜欢镜头。”这是马元丽的解释。
“今年初,刘羽微和你联系过吗?”孟思期特意指定了时间,因为那段时间,她和滕飞应该在一起。
马元丽想了想说:“有,羽微很久没有和我联系了,有一次下午她给我打了电话,她说,她要结婚了。”
听到这句话,孟思期的心提了起来。马元丽说:“可惜我当时只是恭喜她,都没有问问她男朋友怎么样,我当时在忙一个孩子的领养。”
“羽微说,她和男朋友从峡谷旅游回来就结婚,她结婚时想请我过去参加婚礼……我答应了,我那时很高兴,但是还不到一个星期,我就听见了她在峡谷失踪的消息……”
说到此处,马元丽终于没有控制住自己,眼眶湿润得厉害,她用手背挡了下眼眶,“不好意思。都怪我不好,当时太忙都没顾得上和她说上几句祝福的话……”
“没事马老师。”孟思期不知道怎么安慰,“谢谢您。”
其实这一趟虽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但孟思期对刘羽微去世的真相反而更加在意了,也许以前她在她心中是一个受害者,但是在了解她以后,刘羽微就在她心中烙下一片深深的印记,她捧着向日葵的样子,特别美。
回去的车上,孟思期有些心有不甘,“赵雷霆,我们要不和韩队申请下,去了解下滕飞的过去呢?”
犯罪心理学当中有一个名词叫做心理侧写,可以从犯罪者的各种信息分析出其犯罪动机和犯罪行为,而犯罪者的童年或者青少年时期遭受的经历很可能是其成年后走上犯罪的诱因。因此孟思期才有所提议。
赵雷霆瞥了她一眼,说道:“滕飞老家在里水乡,有点远,可能一天都不够,我倒是提前了解了些他的过去,还没整理全就没告诉你们。”
“你快说说。”孟思期忙催促,她是忘记了赵雷霆还有个“东厂诸葛”的诨名。
赵雷霆扶着方向盘开车时,道出了那段简单的往事。
那还是十多年前,滕飞的父亲是个木工,平时走南闯北,挺受村里人尊重,春节时,几个亲戚和村民一起将布票交给他,请他到乡里供销社帮忙买布。
赵雷霆还解释了下:“那时候,可不像现在到处有商店,可能几个村才有一家供销社。”
孟思期此时的年代是1993年,对十多年前也就是七八十年代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她对那个时期的了解都是来自于书本,在那个计划经济时期,肉票、布票、粮票才是通行证,没有票,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赵雷霆说,滕飞父亲这一趟出门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再没有回来。
一开始大家认为他遭遇不测,还很同情,后来闲言闲语开始起了,说他是卷票潜逃了。
他们来滕飞家用尽办法要票,滕飞的妈妈本来身体不好,经受丈夫失踪和亲朋的折磨,双重打击下,一下子病入膏肓,去世了。
十三岁的滕飞带着比自己小五岁的妹妹滕蓉开始了相依为命的生活,滕飞吃苦能干,还能读点书报,这样生活才维持了下来。
孟思期其实很不喜欢听这些悲伤的往事,不过她还是仔细在听这其中的细节。她想了想问:“滕飞怎么就写起了小说呢?”
赵雷霆问:“诗人顾城你认识吗?”
“顾城我当然认识,‘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孟思期对顾城的了解从学生时代的课文就开始了。
“顾城就是朦胧诗人,朦胧诗曾很流行,后来又有很多人模仿,滕飞应该就是从模仿朦胧诗开始走上了这条路。”
“噢?”
“滕飞真正走上文学之路,是他在县报上发表了一首诗开始。自此以后,他好像对写作很有热情,但是并没有什么成绩,直到今年的小说出版。”
孟思期算是弄清了滕飞的经历,这一路走来,确实不同寻常,他人生的转折点是父亲失踪和母亲病故,那时候的他应该看透了人情冷暖。
“回头,我想办法找找那首诗,给你看看。”
“你都哪儿搜来这些信息。”
赵雷霆略显得意地说:“前年去里水乡办案留了那边的电话,所以就打电话问了问。情况基本属实。”
孟思期点了点头,望着车窗外,没有言语。
两天后,赵雷霆果真将滕飞的诗抄给了她,应该是那边县报的人读给他的。
孟思期看了看,诗果然挺朦胧的,写的是两颗树,一颗大树和一颗小树,但是仔细想想又让人回味,他应该比喻的是他和他的妹妹。
她想,这首诗却恰恰证明了他和妹妹相依为命的感情,它可能证实滕飞骗保挽救妹妹的杀人动机是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