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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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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短暂的静默后，水面开始泛起涟漪。
一个名为 “Gatekeeper” 的管理员账号几乎是瞬间跳了出来，头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漩涡。
Gatekeeper：Rusty？ID有点眼熟。七年沉船，现在想重新起航？方向可未必是当初想去的海域了。
Rusty：海域变了，但想看看深渊底下有什么的念头没变。厌倦了岸上的空气。
Gatekeeper：有趣的回归。不过，想玩“终极自由”的游戏，光有念头不够，需要门票。
Rusty：说条件。
Gatekeeper：点这个链接：[一串由乱码和特殊字符组成的、无法直接识别的URL]。下载里面的‘蓝鲸’。那是我们的世界，真正的‘方舟’。进去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下一步。
沈锈君盯着那条URL，指尖冰凉。
他知道，这就是Observer_Zero这类存在的巢穴，一个比公开群聊更隐秘、更危险、操控性更强的平台。
他没有丝毫犹豫，点开链接。
页面跳转到一个设计极其简陋、甚至带着几分粗劣感的下载页，没有任何应用商店信息，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下载按钮。
APP图标是一只线条僵硬、眼神空洞的蓝色鲸鱼，正沉向黑暗的深渊。
出于职业本能和深入虎穴的谨慎，他没有直接在常用手机上下载。
他打开旧手机，下载过程异常缓慢，如同在粘稠的泥沼中跋涉。
下载完成后，他对安装包进行了基础的SHA-256校验，并扫描了可能的恶意代码。
在虚拟机里安装好“蓝鲸”APP。
界面是压抑的深蓝与黑色，没有任何花哨的功能，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输入框等待邀请码。
沈锈君将Gatekeeper随后私信发来的一串复杂字符输入。
屏幕闪烁了一下，他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界面。
这里只有两个区域：一个类似公告板的滚动信息流，充斥着更加露骨的厌世宣言、虚无哲学片段，以及一些模糊的“成功案例”时间地点暗示；另一个，则是一个名为“新航程”的聊天室。
刚进入“新航程”，一个顶着“导航员”ID的系统消息就弹了出来：
“欢迎加入蓝鲸的航行。追寻终极自由需要绝对的决心与坦诚。请遵守以下规则，否则将被永久放逐：
1. 男性成员需清晰拍摄并上传本人身份证正反面照片。
2. 女性成员需提交符合要求的全身正面清晰裸照（需手持写有当日日期及ID的纸条）。
3. 此资料仅用于内部身份核验及防止中途懦弱退出。”
“任何形式的泄露、滥用将会被保证就不会发生”
4. 完成验证后，你将获得专属任务列表，开启你的净化之旅。
“犹豫即软弱，退出即背叛。”
“你有24小时。计时开始。”
沈锈君的瞳孔骤然收缩！
身份证正反面，还要露脸手持！这意味着他的真实姓名、照片、身份证号、家庭住址将毫无保留地暴露给这个组织！
这远不止是“防止退出”那么简单。这是最彻底的人身控制，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一旦上传，对方可以随时用这些信息进行精准的威胁、勒索，甚至构陷。
而针对女性的“裸照契约”，其恶毒与下作更是令人发指，是将人彻底物化、摧毁尊严的最卑劣手段。
这所谓的“游戏”，其本质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脆弱灵魂的数字化围猎和奴役。
林晓峰……他当初上传身份证时，是否考虑到了这些后果？
他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强烈的愤怒和对这种极致操控手段的生理性厌恶。
Observer_Zero比他想象的更阴险、更毫无底线。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需要裴肆野知道这个！立刻！
这超出了他个人能处理的安全边界，也提供了锁定幕后黑手的关键线索
这个“蓝鲸”APP本身，以及其背后索要身份信息的行为，就是极其重要的犯罪证据。
他迅速退出，回到自己的加密通讯软件，手指飞快地敲击，将“蓝鲸”APP的下载方式、核心规则、以及可疑权限、后台驻留等，简洁而清晰地编辑成一条加密信息。
在发送键按下的前一秒，他犹豫了0.5秒，最终还是加上了一句：
“他们要求我24小时内上传手持身份证正反面照片，我将直接暴露。”
信息带着刺耳的警报声，穿透网络，飞向裴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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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时，裴肆野的手机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发出尖锐的蜂鸣。
他正对着林晓峰手腕伤疤的照片出神，被这声音惊得一震。
他立刻抓起手机，解锁，点开加密通讯。
沈锈君的信息像一盆冰水混合着滚油，兜头浇下！
“蓝鲸”APP、诱导下载、封闭环境、强制身份认证……尤其是看到最后那句要求上传身份证正反面照片，我将直接暴露时，
裴肆野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操他妈的！！！”
一声暴怒的咆哮猛地炸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
裴肆野“腾”地站起来，巨大的力量带翻了椅子，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胸膛剧烈起伏，捏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几乎要将那金属外壳捏碎。
“沈锈君！你他妈疯了？！！” 他对着手机屏幕怒吼，仿佛沈锈君就在眼前，
“身份证？！你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你的名字、你的脸、你的住址！全他妈送到那帮畜生手里！他们有一万种方法玩死你！玩死你妈！！！”
七年前的画面疯狂涌入脑海：筒子楼里少年冰冷的恶意眼神，水箱边崩溃颤抖的躯体，“Rusty”账号上那些关于“清除”的冰冷文字……
而现在，这个好不容易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家伙，竟然要把自己最致命的软肋，亲手递到一群以操控毁灭为乐的恶魔手中！
裴肆野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太清楚这种组织的阴险了。
身份证信息一旦落入他们手中，沈锈君就不再是潜伏者，而是砧板上的肉！对方可以轻易地：
用他的身份信息进行金融诈骗、网络犯罪，栽赃陷害。或是将他的信息公布到特定网站，进行社会性抹杀，毁掉他的职业生涯。
甚至，用他母亲的安全来威胁他，迫使他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而沈锈君骨子里的那份偏执和疯狂，在这种极致的高压和操控下，会走向哪里？
裴肆野不敢深想。
他粗暴地拨通了沈锈君的加密通讯线路，几乎是铃声刚响就被接通。
“沈锈君！！”
裴肆野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暴怒和命令，
“立刻！马上！给我停止！不准上传任何东西！听到没有？！”
“我命令你现在就退出那个狗屁APP！删除！格式化！离那帮杂种远点！”
电话那头，沈锈君的声音透过加密信道传来，却异常地平静：
“裴警官，命令无效。我告知你，是让你知道风险层级和获取关键证据链。不是征求行动许可。”
“放你妈的屁！”
裴肆野破口大骂，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
“证据？！你他妈就是最大的证据！活靶子！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这是在自杀！是把自己当诱饵往老虎嘴里塞！”
“你就凭你脑子里的那点小聪明，会被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我知道。” 沈锈君的声音依旧平稳，
“想钓鱼，鱼饵必须够真实。”
“这张身份证，才是最真实的鱼饵。它能最快接触到核心，接触到Observer_Zero本人。”
“林晓峰就是这么被套牢的。不拿出‘诚意’，游戏无法继续。”
“狗屁诚意！那是卖身契！”
裴肆野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你他妈是个记者！不是敢死队！你忘了你妈了吗？你要是出事了……”
“所以我通知了你。” 沈锈君打断他，
“裴肆野，听着。这是我的选择，也是目前唯一能撕开他们伪装、拿到直接证据的方法。”
“警方常规手段太慢，等你们层层审批去监控那个APP，黄花菜都凉了。”
“我需要你在外围，利用我提供的线索动用你的资源，以最快速度锁定这个‘蓝鲸’的服务器位置、追踪资金流、分析他们的通讯模式。”
“这才是你的战场。”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
“至于里面……交给我。我会小心。24小时，我会拖到最后一刻再上传。”
“这期间，是你们行动的最佳窗口。别浪费我这张身份证。”
“沈锈君！你……” 裴肆野还想怒吼，但沈锈君那边已经传来了轻微的、手指敲击触摸屏的声音。
“照片需要调整光线，清晰度不够。先挂了。”
“保持加密通道静默，有紧急发现我会触发警报。”
沈锈君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另外，下载网址是一次性的，用后即废”
“发给你的链接我已经用过了，你别点了，别打草惊蛇。”
通讯□□脆利落地切断。
“喂？！沈锈君？！操！！！”
裴肆野对着只剩下忙音的手机，发出无力的咆哮。
他狠狠地将手机拍在桌面上，坚硬的屏幕似乎都发出了呻吟。
他像困兽一样在原地转了几圈，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布满血丝。
愤怒、担忧、惊骇，此刻翻江倒海。
最终，理智压倒了暴怒。
他猛地转身，冲到门口，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门，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小王！技侦组！网安支队！所有人！紧急会议！”
“现在！立刻！马上！把手里能放下的全给我放下！”
“目标：一个叫‘蓝鲸’的非法APP！我要它的服务器在哪！谁做的！资金从哪来！所有信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快！！！”
他的吼声在走廊里回荡，颇有点儿豁出去了的意思
时间，真的不多了。
那张即将被沈锈君亲手递出去的、写着“沈锈君”三个字的身份证照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他必须尽快，尽快找到摧毁这个恶魔巢穴的方法。
而书房里，沈锈君正将手机摄像头对准手中那张承载着“沈锈君”过往与未来的小小卡片。
屏幕的冷光下，“生锈的锈，君子的君”几个字，在取景框里清晰得刺眼。他按下了拍摄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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