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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他这好身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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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浅悠气冲冲地走出公司,迎面正好撞见祁上娴,她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擦肩而过时咬着牙骂了句:“狗仗人势!”
祁上娴被骂得一脸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林浅悠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一上车,林浅悠就拨通了柯思雨的电话,把刚才和徐总监的争执原原本本骂了一遍。柯思雨显然早就知道了消息,只好在电话那头附和着劝她消气。
“我真是没想到,连张总都纵容那个祁上娴!”
“没办法,谁让人家背景硬呢。”柯思雨无奈道。
“狗仗人势!”林浅悠又骂了一句,“我明天非得亲自去找张总谈谈不可。”
“行是行,不过估计结果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林浅悠对着电话又发泄了好一阵。
回到家,她一脚踢飞高跟鞋,包包随手甩在沙发上,一边骂骂咧咧地拿出手机点外卖,一边冲进浴室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外卖电话正好来了,她裹着浴袍,对着电话说:“你放电梯里就行。”
挂了电话推门出去,正好隔壁的祁上澜也开门出来,也在接外卖电话:“好,那你也放电梯里吧。”
两人就这样在走廊里打了个照面。
祁上澜刚挂的电话里,外卖员那句话还在耳边回响:“你老婆说放电梯里就行,给你也放电梯里吧。”
他看了眼林浅悠,估计她没听见,也就没打算解释。
但他敏锐地察觉到,现在的林浅悠气场不太对,整个人像座快要爆发的火山,浑身都冒着火药味。
林浅悠听到了他对电话里说的那句话,猜他也是来拿外卖的,她下意识转过头,却在看清他的瞬间愣住了。
祁上澜也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他光着上身,紧实的肌肉线条在走廊灯光下一览无余,水珠顺着饱满的胸肌滑落,流过沟.壑分明的腹肌。
但让她震惊的,是那些遍布在他身上的伤疤。
一道狰狞的长疤从右肩一直斜划到胸口,像一条扭曲的蜈蚣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右肋那里还有个深色的圆疤,周围的肌肉都被拉扯得变了形。手臂、腰腹间还散布着大大小小、凹凸不平的疤痕。而这还只是她视线能及的地方,那些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
可除了这些伤疤,让她更意外的,是缠绕在他腰间的墨色蛇形纹身。
那纹身设计得很绝,蛇活灵活现的,从浴巾边缘探出来,有力的蛇身缠着他紧实的腰,蛇头危险地往上爬,正对着块垒分明的腹肌吐着信子。
空气里飘着沐浴露的清香和他身上散发的热气,墨色纹路和肌肉线条完美融合,好像那蛇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张力和掌控感。
这要是在平时,林浅悠说不定会多欣赏两眼他这好身材,可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只觉得这纹身格外碍眼。
“国家公务员不是不能纹身吗?你怎么就能纹?”她语气呛人,带着明显的讽刺。
祁上澜轻轻蹙眉,不是因为她问的问题,而是她话里那股明显的敌意。
见他没吭声,林浅悠更来气了:“哦,我忘了,你不一样,你爸是部长嘛,纹个身算什么,你吸.毒都没人管得了你。”
这话里的指桑骂槐再明显不过,祁上澜这下确定了,她确实对他抱有莫名的敌意,虽然他完全不明白这敌意从何而来。
走廊里安静了一会儿,过了片刻,祁上澜才平静地开口:“这是以前做卧底的时候纹的,为了任务。”
林浅悠一下子噎住了。
卧底?他居然做过卧底?
天啊,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居然把一个因为任务才纹身的警察,想成是靠爹妈耍特权的高干子弟?
一股愧疚感突然涌上来,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道歉显得假,解释又太苍白。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到了,祁上澜走进电梯,俯身拿出两份外卖,看了眼单子,把她的那份递过来。
林浅悠呆呆地接过外卖,不知该说“谢谢”还是该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祁上澜却已经转身回了家,关门声轻轻响起,只留下空气中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清冽气息。
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看着手里的外卖,愣了很久。
回到家关上门,林浅悠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
“纹个身算什么,你吸.毒都没人管得了你。”
这话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真该死啊...
再想起祁上澜身上那些伤疤,狰狞的、凹陷的、扭曲的...
现在想来,哪一道不是他拼过命的证据?而她居然想也不想,就把他归成那种靠爹妈横行霸道的人。
“啊啊啊啊啊——”
她心里一阵万马奔腾,脸上也跟着发烫,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再埋起来。
纠结了半天,心虚和愧疚还是占了上风。想起上次邹阿姨给她送的水果,她决定也回送点水果,顺便给祁上澜道个歉。
然后她便磨磨蹭蹭挪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些水果,仔细洗净、切好,整整齐齐码在玻璃果盘里。
深呼吸几次后,她终于端着果盘走出家门,站到祁上澜门前,轻轻按了下门铃,却没人应。
“邹阿姨?”她又试着喊了一声,“祁警官?”
依旧一片安静。
她这才想起来,这个点,他怕是早就去局里了。
失落和愧疚又一次涌上来,她低头看着手里那盘鲜艳的水果,只好又慢吞吞地挪回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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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林浅悠就直接去找了张总。
“张总,关于祁上娴加入公益片的事,我觉得这样安排很不合适。”她开门见山。
张总从文件里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浅悠啊,你是公司的老人了,要多担待,就当是带带新人嘛。”
“这不是带不带新人的问题,”林浅悠强压着火气,“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现在突然加个人进来,整个片的基调都要变。”
“基调怎么会变呢?”张总笑着打圆场,“你还是主角,她只是参与一下,这对你们双方都有好处——”
“对我没好处,”林浅悠忍不住打断,“她先是抢走我的化妆师,现在又要来分我的片子。张总,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资源分配问题了。”
“浅悠,”张总收起笑容,语气严肃起来,“你要明白,在这个圈子里,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妥协,祁上娴的背景...公司需要维系这些关系。”
“所以就要牺牲我的利益?”
“不是牺牲,是共赢。”张总重新戴上眼镜,低头看文件,“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林浅悠看着张总不再抬起的头,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人家毕竟是公司老总,自己不过是个艺人。
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好,我知道了。”
她转身离开办公室,每一步都踩得又重又急。
经过茶水间时,里面传来的谈笑声让她停住了脚步。透过虚掩的门缝,她看见祁上娴和公司里其他几个女艺人正聚在一起。
“林浅悠昨天跟徐总监吵得可凶了,她不就是仗着张总捧她吗?脾气那么大,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一个女声讥讽道。
祁上娴轻声问:“张总很看重她?”
“何止看重,简直把她当摇钱树供着,听说当年她刚进公司时,张总找了个算命先生给所有新人看相。那算命的说林浅悠运势极旺,能大红大紫,还说什么跟她有缘,把自己的和田玉红绳都送给她了。张总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把所有资源都砸在她身上,不然她能红这么快?”
祁上娴也有些难以置信:“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她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呢。”
“她哪来的背景?”最先开口的女人嗤笑,“连爸妈都没有,听说很早就去世了,就剩一个哥哥。”
躲在转角处的林浅悠听着那些刺耳的话,整个人像被浸在冰水里。
爸妈早逝是她心里的疤,现在却被人这样轻蔑地揭穿,像在说一个笑话。
她死死咬住嘴唇,原来在这些人眼里,她的成功全靠算命先生一句话?她那些熬夜背台词的日子,那些带病赶通告的坚持,那些在片场摔得浑身是伤还坚持不用替身的拼命,全都成了笑话。
原来在别人看来,她只是个被运气眷顾的可怜虫。
她感觉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她赶紧仰起头,把即将涌出的泪水逼回去,却还是有几滴砸在手背上,滚烫得吓人。
但下一秒,她猛地抬起手,用手背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眼中已经燃起灼人的火焰。
伤心够了,现在该算账了。
“砰”的一声,茶水间的门被毅然推开。
林浅悠站在门口,脸上已不见丝毫脆弱,只有一片凛然的平静。她的目光缓缓扫过瞬间僵住的众人,最终落在那个说话最刻薄的女人脸上。
“说啊,怎么不当着我面说了?”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的成功是靠算命?那你呢,你的存在是靠嚼舌根吗?”
那女人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我爸妈是不在了,”林浅悠上前一步,目光灼灼,“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在这里评头论足?”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我林浅悠能走到今天,凭的是我流的汗比你们喝的水都多,凭的是我在片场一次次摔倒了再爬起来。你们要是不服,大可以试试看,看看运气能不能把你们也送到我今天的位置。”
“你们要是有这个闲工夫在背后编排我,不如去提升一下自己那点可怜的业务能力。”
她说完,冷冽的目光扫过全场,祁上娴一脸尴尬,其他人跟冻住似的,大气不敢出。
见她们这样噤若寒蝉的模样,林浅悠红唇轻蔑地一勾,那抹笑像带刺的玫瑰,漂亮又扎人。随后一个利落转身,留给所有人一道明媚又疏离的背影。
高跟鞋声清脆响起,又冷又傲,像是把她刚才所有的不爽,都一脚一脚地碾碎在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