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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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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是两米长的,临近窗边,百叶窗已经放下,角度刚好,微微透着屋外白雪皑皑的光和街灯,浴缸下面整体做了一个下沉,用客厅里同色系的白色木头打底,下水自然就做在了木架下面,好看也实用,木架很宽,这样,水不会溅到四处,浴缸的一头处,地上是一块宽大的地垫,地垫上四个字:落日晚风。
这四个字,他不禁握紧了拳头。
他脱了身上的一切,踩到浴缸底部,躺起来。浴缸旁边的木架子上,有浴盐,浴帽,丝瓜搓背条,一排的洗浴用品,白底黑字,“ROSE OF NO MAN’S LAND”,是她多年前就喜欢的那个牌子,熟悉的味道,东西摆放的并不整齐,有强迫症的他,一躺下来,就开始对齐,然后四顾看浴室,浴缸左边是一个双人洗漱台,镜面灯开着,暖黄的调调,洗漱台后面是一个淋浴间,毛玻璃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顶部的大莲蓬头子,淋浴间的旁边,是什么?他笑了起来,是一个汗蒸房吗?也对,这个配置在北欧,几乎是标配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手摸摸自己的嘴巴,胸口,低头看看淹没在泡泡中的下半身,燥热起来。这氤氲着的香气,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味道,他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全部淹没在水下,再起身,再淹没,就这样反复了四五次,又把下半身的那股燥热,压了下去。大约十分钟后,他起身,走到淋浴房,开始冲澡,洗漱台旁边的地板上,是一个藤编的洗衣篮,他扫了一眼,应该是她刚刚洗澡脱下来的衣物,黑色的胸衣和内衣,夹杂在那件白色的羊绒毛衣里,露出来一部分,像极了她,欲说还休的样子,他忍住了去捡起来的冲动,打开冷水,开始冲起来,把身上的泡泡冲干净,他关了水,拿起门栏上已经挂好的,棉质浴衣,扎好腰间的绳子,再擦擦头发,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出,房间里没人,床头灯亮着,巨大的双人床上是软软的羽绒被子,白色暗花,两个枕头重叠着,依偎着,床边是一块厚厚的羊毛毯子,床头放着一个玻璃杯,他摸了摸,温的,喉咙一阵干渴,他赶紧大口喝完,顾不得看屋内的光景,出门朝楼下走去,二楼没人,两个房间也关着门,他径直向下,走到一楼,厨房的门开着,客厅的岛台上,他看到红的浆果,黄的香蕉,绿的不知道什么叶子,还有酸奶盒子,听到厨房传来的机器搅拌声,碗和勺子碰撞的声音,他穿着厚厚的毛拖鞋,无声无息的走了进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埋头,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她轻笑道,这么快,就洗好了?那上面还可以汗蒸一下,去去湿气和寒气,我看时间还挺早,怕你泡澡泡久了,会饿,给你做了一个黑暗料理,帮助睡眠的,如果你不想吃,我还煮了姜汤,加了很少的红糖,要不要喝点?
他伸出手去,接过她手里的酸奶碗,低低的声音,你喂我,我要吃。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拿起碗里的小勺,舀了一勺,在碗边刮了刮,递到他嘴边,他就直直地盯着她,张开了嘴,她放进他嘴里,他含住小勺,用舌头卷下了那一勺香甜浓郁,沁凉鲜甜,又带着一丝甘酸,他又张开了嘴,嘴角上还残留着一丝奶渍,他伸出舌头,自己舔了起来,做这一切的时候,他都直勾勾的看着她,她的脸已经红的像桌子上的浆果,手微微抖动着,眼睫毛又开始剧烈的忽闪起来,他暗沉了眸子,把手中的碗放在了台面上,拿过她手里的小勺,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她张开了嘴,他却使坏的收回来,快速的放进了自己的嘴里,他看着她惊愕,害羞,嗔怪的表情依次上演,心中的爱意越发浓烈,他将她搂的更紧,刚刚一直刻意保持距离的下半身不由自主的贴近了她,她像被烫到一样,颤动了一下,舌头从唇上悄悄的略过,又很快的缩回去。
他再也不想等待,一只手从腰间来到她的脖颈处,抬高她的下巴,她面色潮红,唇瓣微微翕张,想看他,却又不敢看,他径直对着那唇瓣,深深的吻了上去。她微微的哼了一声,从喉腔深处溢出,像叹息,像欢欣,像鼓励,像欢愉,他用上了牙齿,开始轻轻地咬她的唇舌,她的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羞涩的开始回应,他放缓了节奏,她吻他的唇,唇角,还有硬硬胡须茬的下巴,他一把推开她,她微闭着眼睛,还没有反映过来,他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到客厅的大沙发上,沙发很大,客厅的灯已经关了,百叶窗也关了一大半,只留下窗脚的一条缝,透着外面的光,电视墙背景的灯光暖暖的,投射在那副巨大的图画上,清晰可见两个手拉手的背影,他把她轻轻的放在沙发上,他抬头看看电视墙背后的画面,那两个牵手的背影,后背紧绷,额头上的汗,滑下来,内心的那最后一丝清明嗡嗡作响,远去不见。
只觉得一股电流从下到上,再从上到下,肌肤所触之处,无一不滚烫热辣,无一不风情万种,无一不悸动心跳,如在潮水中奔流汹涌,她好像从佛光道上一泻而下,失重,自由,不受控制的狂浪袭来,她看着眼前的他,额头和脖颈上的青筋,双眼迷离而又狂热的看着她,电视墙背后的光似乎成了他的背景光,映衬得他像一座立体的美男雕塑,这个男人,爱惨了她,她知道,眼前一道落日,还有晚风徐徐吹过,她再也忍耐不住,勉强攀住他,在他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喃喃道,阿风。
夜,好漫长,窗外的雪,开始密密的下起来。
良久,两人的呼吸渐渐平缓,她羞得闭了眼,没有说话,只是拿手绕到他颈后,轻轻的捏了一把,然后,悠悠的,阿风,我们休息了,好不好?
好,他宠溺的回复,抱着她,上楼。
一陷入巨大柔软的大床,他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然后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在她耳后说,晚安。
阿风,晚安。
她没有回答,在心里,悄悄的回应。
一夜无眠,睡得深沉,他夜里再也没有做奔跑追逐跌落的怪梦,两个人都睡得安份,入睡的姿势,维持了一宿,她醒的早些,刚想起身,才发现腰间一道手臂紧紧地箍着自己,她慢慢的转过身去,仰头去看那张脸,两道平眉,不浓不淡,敲挺的鼻梁,温润的唇瓣,密密的睫毛轻微的抖动着,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唇角时而微微上翘,好像在笑。卧室的门开着,喜喜已经蹲在门口,每天早上要按时起床,给他带出去遛弯撒尿,加水,加粮,她轻轻的唤了一声,阿风。
没有回应,睡得很香,她这才放心下来,慢慢移开他的手臂,转身起床。
刚走到一楼楼梯口,她就羞红了脸,沙发和贵妃榻上的狼藉一片,客厅里还有没有散完的栗子味,她赶紧打开门,放了喜喜在院子里撒尿,收拾了客厅,重新摆放了垫子和毛巾,去二楼洗漱完之后,她就进了厨房,汤是昨天熬好的,今天加热就行,煮上一壶茶,她先吃了药,然后看手机。
玲子已经去茶屋开了门,在做准备,还发了好几个色迷迷的表情包过来,问题无非是,落日姐,几点睡的呀?落日姐,今天务必把小姐夫带过来,我给你验验。落日姐,你今天不用过来,在家里“吃”好点,我昨天在你冰箱里,给你放满了好吃的,你懂的,必须要补充好体力。加油,再见。
叭啦扒拉,一大堆。
她边看边笑,脸又是通红。喜喜回来了,摇着尾巴,讨好的看着她,她拿起纸巾擦擦他的胡子,他伸出舌头舔她,痒痒的,还有才吃的肉干的味道,她突然想起一个恶作剧,抱起喜喜,对喜喜说,喜喜,乖,妈妈带你去陪哥哥睡觉,好不好?不要乱动,乖乖躺着,妈妈等会儿奖励你吃肉干。
喜喜似懂非懂,她来到三楼,推开门,他的姿势都没有变,还在安睡,笨蛋,不懂细水长流,她边说,边抱着喜喜放在了床上,然后把他的手搭在喜喜身上,喜喜也不反抗,伸出大鼻头,闻闻他,然后伸出舌头,添添他,他睫毛动了动,嘟囔了一句,阿落,别闹,再让阿风睡会儿,然后紧紧的把喜喜抱在怀里。
她憋住笑,赶紧关上门,飞快的冲下楼,拿起煮好的茶,猛喝了几口,同时忐忑等会儿会不会挨罚,干脆去二楼的衣帽间,穿戴好衣服,拿了一壶茶,开门溜了出去。
天气很好,晴空,但温度不高,她裹紧了围巾,走到栅栏前,拿了一把小铲子,开始铲门口的积雪,刚没多久,一个黑黑的影子走到跟前,她抬头一看,果然是那个穿警察制服的大哥,名叫尼斯的,高大,帅气,每天都会来她家门口打招呼,她刚来镇上的时候,孤单一人,这个尼斯的爸爸在尼斯小时候去过中国,对中国很感兴趣,熊猫,功夫,戏曲,江南,样样都喜欢,他喜欢中国,影响了尼斯,他上大学时,自己也去过几次中国,干脆自学中文,所以,镇上来了一个中国姑娘,他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再加上这几年来这个边远小镇滑雪的有钱中国人越来越多,尼斯的中文词汇量也越来越大。
对了,尼斯单身。他喜欢阿落。他看她的眼神,她懂,但是她知道,她不爱他,两个人可以继续做好朋友,她在去年圣诞节,尼斯给她告白的时候,就明确告诉了尼斯。
老外就是这点好,说透了,大家再见面,也一点都不尴尬。照例像老朋友一样,她抬起头,对他灿烂一笑,嗨,mor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