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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治奇葩亲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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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妗娘万没有料到夏青桃这个又白又清秀的年轻夫郎会骂人,等她回过神来,夏青桃已经又开口了:
“你什么你,骂的就是你,这个死肥猪倒是你亲生的种,胖得跟母猪一样还吃糖泡饭呢,小心嫁不出去亲手给你割棺材板!”
“嘿呀,你这个小贱人——”二妗娘叉着腰也准备开骂,“哪家的规矩竟敢骂长辈,你阿爹阿娘没教你规矩吗!”
“我阿爹阿娘只教过我要对着人讲规矩,对着猪狗不如的畜生讲什么规矩!你瞧瞧你,胖得跟猪一样面相还坏,对着丈夫呼来喝去对着小辈尖酸刻薄,你哪点有长辈的样啊,给你来拜年还是知道你快死了没几天了才让让你的,你有功夫在这骂人,还不如去拾掇拾掇自己,别进了阎王殿又肥又丑的把阎王爷吓死!”
夏青桃骂人又快又狠,一串跟着一串,根本不给人插嘴的机会,等一口气骂完了对方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对骂,只能气得面如猪肝“你”了半天,最后还是撸起袖子扑过来:
“我打死你个贱胚——”
陆随立刻上前一步挡在夏青桃身前,一把拧住那女人的手,用力一扯,对方就跟风里的稻草似的打了个旋,“咔嚓”一声,分明是手脱臼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陆随一把甩在地上。
“嗷——”那女人猪一样嚎叫,捂着胳膊哭喊,“打人啦,打人啦,外甥打妗娘啦——”
“你敢打我阿娘,你死定了!”那胖哥儿见状要来揪夏青桃,被陆随一脚踹开,他“嗷”的一嗓子仰面摔在地上。
“顾大海!!你是死的吗!你就这么看着别人欺负我们娘俩吗!你个杀千刀的……”
她话还没说完,夏青桃上前揪住她头发对着她就是一巴掌:
“啪!”
“骂,我叫你骂!”
“你敢打我小女表子……”
“啪!”夏青桃又是一巴掌,“再骂!敢骂我家阿随,你算是踢到棺材板了!”
“呜呜你个臭女表子……”
“啪!”夏青桃又是一巴掌,“给我婆婆打的!臭婆娘,欺负我婆婆!”
“啪!”最后狠狠一巴掌,“帮二舅教训你这个无法无天的臭婆娘!”
那女人的脸已经高高肿起,捂着胳膊躺在地上跟只挨刀的死猪一样,夏青桃这才松开她头发,起身走到陆随身边整理衣裳。
陆随把他护在身后,仍是阴沉着脸:
“从今往后两家一刀两断,再来纠缠,我不客气!”
说着,转身拉着夏青桃就往外走。
外面围观者甚众,见两人出来,赶紧让出一条道,谁也不敢拦两人——毕竟顾大河家的媳妇出了名的凶悍,骂这个骂那个的,以前芸娘没出嫁前也没少磋磨芸娘,她被打谁看了不说一句活该。
夏青桃一出门就看见顾大海溜进家里的背影,不由出声叫道:
“大舅,刚刚不是说给我俩做午饭呢?做好没有啊?”
顾大海顿住脚步,转身讪讪赔笑:“啊哈哈,还、还没有,我笨手笨脚的……”
他就是不想招待陆随两人,本想拖着拖着两人识趣就走了,谁知道他弟弟家还闹起来了,过去一看,夫妻俩打人呢!他家现在就他一个人,陆随那么高那么壮,这要是要打他,他可还不了一点手。
夏青桃冷笑一声,指着他,对身后围观的人说:
“喏,阿婆婶子们,明知道我们要来,妗娘走了,留着大舅给我们做饭,做半天还一点动静没有,这样的舅舅家,谁爱来谁来吧,明年我们不来了!”
众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指着顾大海议论纷纷:
“还有这种舅舅,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就是啊,可怜啊,可怜外甥外甥夫郎来了不受招待还要被骂。”
“就是就是,顾大河家的真是活该,顾大海也是不要脸!”
“这种倒灶人家,迟早有一天遭报应哦!”
夏青桃和陆随健步如飞,提着两斤饴糖走得飞快,没多久已经走出二里地了。
“骂得神清气爽!”夏青桃很是开心,“打得也爽!我一般不动手,但是我今天真的很生气!”
主要是因为他听那个婶子说那个臭女人以前欺负他婆婆,芸娘脾气那么好,在家的时候肯定没少被她磋磨;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敢骂陆随,简直比骂他自己还让他生气!
陆随哪能不知道他是为什么生气,道:
“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打完了我就不生气了。”夏青桃笑眯眯地抬头看向他,“你身手真好,我狐假虎威得很爽。”
陆随扬起唇角,牵起他的手看手心,见手心还红着,甚至有些肿了,眼底一沉,笑容瞬间凝固,眉头也蹙了起来:
“怎么这么肿了?等下回家我给你敷点药,以后还是让我来。”
“嘻嘻,还好,不算疼。”夏青桃看他心疼的样子很受用,“我高兴,真疼我也愿意。你都不知道打她有多爽……”
陆随握住他的手腕,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开心地念叨着的表情,心底软成一片。
他当然知道,夏青桃是在为自己出头,他听不得任何人骂自己说自己不好,所以才这么生气,甚至出手打人,连手都肿了还在说高兴。
这世上辱他欺他的人太多,可有夏青桃这样爱他护他的人在,让他仍觉得,活着值得。
——
回了家,芸娘听夏青桃说了一下事情大概,听到二妗娘这么骂陆随,也是气得抹眼泪——
往年都是两个儿子去舅舅家的,回来也不会说这些,她都不知道这杀千刀这么过分,当着陆随面这么骂他。
后来又听夏青桃说他怎么骂人,还打了人,又破涕为笑:
“骂得好,打得好,这种人活该!”
陆檐在边上也是直拍手叫好:
“真该打死她!这种臭婆娘!”
夏青桃其实回来还有些心虚,见状,试探似的问:
“阿娘,我们闹成这样,以后不来往了,你不生气吧?”
芸娘拿帕子摸着眼泪,却又笑:
“傻孩子,这种亲眷还要来往干什么?我又不是个傻子,如今闹断了正好,以后再也不用受他们的气了!”
“嘿嘿,那就好。”夏青桃笑着,见陆随进来了,冲着自己:
“把手伸出来,给你敷一点草药。”
夏青桃把手伸出去,口中却道:“也不用那么麻烦嘛,等下吃饭都吃不了啦!”
“先敷着,吃饭用勺子,我给你夹。”陆随不为所动,将采来碾碎的药草敷在他手上。
芸娘见夏青桃的手都肿了,自然也心疼,说:
“要敷的,你这手嫩,不敷明天更肿了可怎么办。”
她说怎么大儿子一回来就往山上跑,原来是采草药去了。
两人恩爱,她也高兴,笑着说:
“你们慢慢敷,我烧午饭去,阿檐,来给我烧火。”
“哎!”
夏青桃坐在高脚凳上,闻着清新的草药,内心甜蜜:
“你一回来就上山啦?你怎么认识这种草药的?”
“我师父教我的,清热解毒消肿的,治扭伤碰伤都能用。”陆随说着,细心地用布条帮他包好,他低着头,露出高起的眉骨和长长的睫毛。
“你师父?教你打猎的师父?”
“嗯,每年初五我都去他家拜年的,今年你和我一起去,他肯定很高兴。”
“好呀~”
第二天,夫妻俩和陆檐一起又回了夏家村,不过这次不是去夏青桃家,而是去夏得三家。夏得三虽是表舅,却比顾大海兄弟俩不知好多少,王水芹像亲妗娘一样,对着别人一口一个“我外甥”。
夏青桃在自家村里,周围邻居也认识,自然更是如鱼得水,一时间不知这是他舅舅家还是陆随舅舅家了——本来他是叫王水芹夫妻阿叔和婶子,但王水芹说婶子叫远了,还是跟着陆随叫妗娘和舅舅亲,所以便改口叫了妗娘和舅舅。
中午王水芹做了几个肉菜来招待他们,和顾大海他们两家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夏青桃还抽空回了趟家,正巧呢他的三个舅舅也在家吃饭,又坐下拉了会儿家常,舅舅们还直夸他买来的绍兴花雕好喝呢!
到了正月初四这天,夫妻俩便去了陆随师父家。
陆随师父住赵家坳,叫赵兴标,他年纪比夏青桃阿爹大些,因为家里只有一个女儿一个哥儿,没有儿子继承他的衣钵,所以才收了徒,他女儿嫁在陆家湾,知晓陆随人高马大,人又忠厚孝顺,所以才介绍给他做徒弟的。
赵兴标很喜欢陆随,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几乎是把所有本事都传给陆随了。如今年纪大了,打猎不太行了,正好哥儿招了上门儿婿,就买了田专心种田,再也不上山了。
夫妻俩上门拜年,赵兴标自然是欢喜,陆随知道他喜欢喝酒,还专门给他买了一坛上次给夏青桃阿爹的绍兴花雕,乐得他合不拢嘴。
师娘胖胖的,人很和蔼,在灶房里还逗夏青桃:
“阿随每次来我们村,那些哥儿姐儿就看他,我还想着不知是哪家孩子能入得了阿随的眼呢,如今看来,阿随的眼光是真的好,又准又好!”
他家哥儿叫赵七云,比陆随大三岁,也道:
“当时还有人想让我帮忙撮合的呢,好笑,我阿随弟弟生得那样,谁配得上啊,青桃,还得是你呀!”
夏青桃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说笑道:
“师娘和哥哥太会哄人了,是不是想我一高兴就能少吃两碗饭,我可先说好了,我高兴归高兴,等下饭还是要吃两碗的。”
师娘和赵七云都被逗笑了,忙说:
“你吃你吃,等下吃不了两碗可是不让你走的。”
屋子里笑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