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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习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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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惊弦也是山城人,之前一直和老爸老妈住在江北,因为一些原因,暑假的时候自己在这租了个房子,没和爸妈商量,直接搬了过来。
由于这个小区房只有他自己住,也便没有整理额外的房间,整个房子里除了他的卧室,便只有沙发上能睡人了。
桑广川在奶奶家,桑渡不想回去,他给奶奶发了信息说是在朋友家呆一宿,本来只是随口扯的理由,可现在是真的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要不住酒店?
但是没带身份证,而且未成年不给办理。
去叶信怀家蹭一晚?
但是他爸妈是庆中的老师,只要过去,明天准保会传到老班的耳朵里。
桑渡想了很多法子,但很快都被一一pass掉了,最后只剩一个,那就是在周惊弦家呆一宿。
周惊弦其实并没有赶人走的意思,是桑渡不好意思住在这,更何况这里只有一间能睡人的卧室。
其实沙发也行,又不是没睡过,大不了明天落个枕。
桑渡好不容易说了出来,结果周惊弦却说这个沙发被上一任住户家的猫“糟践”过……
一阵沉默之后,最后桑渡躺在了周惊弦的床上,枕着周惊弦的枕头,盖着周惊弦的被子,还穿着他的睡衣……
长这么大以来,桑渡还从来没和人同床共枕过,就连穿过同一条开裆裤的叶信怀都没有,躺在床上还有些不太自在。
但这种不自在也只是一会的功夫,大抵是因为笑过之后太过放松,也或许是房间清淡的冷门香味,没一会的功夫桑渡便已经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周惊弦已经起来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他一人,不知是不是错觉,桑渡仿佛闻见一股淡淡的药味。
很苦,发涩。
小时候,母亲总是吃药,桑渡大概就是那时候开始对药味特别敏感。
他睡觉不老实,总是喜欢踹被子,每天早上醒来被子总会以各种千奇百怪的形式出现。可今天醒来之后,他却发现被子竟然规规矩矩地盖在自己身上。
桑渡愣了一会,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于是便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快九点了,正要脱睡衣找衣服却又突然想到今天周六,学校双休,桑渡这才松了一口气。
“醒了?”周惊弦开门走了进来,看了眼床上凌乱的被子,随后又看向了桑渡:“衣服不是特别干,要不你先穿我的吧?新的。”
桑渡抓了把有些炸毛的头发,走到周惊弦身边,弯腰凑近闻了闻,片刻后,抬起头来:“你喝药了?”
“喝药?什么药?”
桑渡抿了抿唇,收回了身子:“没事应该是我闻错了。”他把衣服拿了过来:“谢谢啊,衣服洗好还你。”
洗手间有一次性洗漱用品,桑渡简单洗漱过后走到客厅,打开手机,准备问一下奶奶桑广川有没有离开,可还没等他打出来几个字,门铃响了好几下。
桑渡转头看了过去,一脸懵逼,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果不其然,下一秒让他更懵的来了,门被打开,周惊弦爸妈走了进来。
第一眼,他们看见的是自己的儿子。
第二眼,看见的是穿着他们儿子衣服的桑渡。
“……叔叔阿姨好。”桑渡整个身子都跟着别扭了起来。
周惊弦父亲还微笑了一下,但他母亲只是看了一眼,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地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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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谢谢啊。】
桑渡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拿就出来了,匆忙走到楼下才拿起手机给周惊弦发了条信息。
这个老小区挺大的,从周惊弦这个单元楼到奶奶家的单元楼得走个五分钟才能到,回到家确定没看见楼底下有陌生的车辆,桑渡这才走了进去。
桑渡开门走了进去,发现奶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是在发呆,又像是睡着了。
老年人一向是这样的,如果有人陪的话,她会很开心,即使耳朵的原因听不清你说些什么,但依旧会看着你的眼睛笑着应和。可一旦没人陪伴,他会一直呆在某个地方,一动不动,一个人能呆好长时间,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无聊,或不不是。
“奶奶?”桑渡轻声叫了一声,发现奶奶身子动了一下,扭头看了过来。
“你回来啦了了。”奶奶扶着沙发边沿站了起来:“我刚做了你喜欢的皮蛋瘦肉粥,还热乎着呢,我这就去给你盛。”
“不用不用奶奶,我自己去盛就行。”桑渡赶忙去厨房盛了两碗粥放在了餐桌上。
“了了昨晚是去小叶子家了吗?”奶奶带上老花镜,看见了桑渡身上的衣服。
“嗯……”桑渡揉了揉脖子,点了点头,含糊其词。
“小叶子这品味越来越好了,终于不再是那种小孩子家家的衣服了。”奶奶笑了笑。
桑渡低头喝了两口汤,连忙转移了话题;“奶奶,他离开前说了什么?”
奶奶也坐了下来,拿着勺子搅了搅粥,虽然桑渡没有说‘他’是谁,但除了桑广川也没有他人了:“了了,你不用担心,安心呆在庆中,咱们哪也不去。”
听到这,桑渡立马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光:“奶奶你是说他答应了吗?不会再带我走了是吗?”
奶奶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点了下头。
一时胃口很好,一碗粥很快被喝完了,他抬头却发现奶奶碗里的粥几乎没有动过。
不应该,奶奶平时也最喜欢喝这个粥了。
桑渡放下勺子,捏了捏指关节,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奶奶,你怎么说服他的?”
奶奶嘴角依旧带着慈祥的笑,捏了捏眉心:“那小子就算再没人性,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亲骨肉,我这个当妈的说的话他不能拒绝。”
是这样吗……
桑渡不知道,但总觉得桑广川不像是那种会乖乖听奶奶话的人,否则一开始就不会再回来打扰他们了。
“了了,你就好好上学,剩下的事交给奶奶。”奶奶说:“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有些用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桑渡总觉得奶奶有事在瞒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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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桑渡打了会游戏,玩着玩着接到了小馆老板周斯应的电话,说是小馆要翻修,想让桑渡过来参谋参谋。
“了了这儿!小心那有师傅在搬东西。”周斯应隔着老远就看见了桑渡。
听到后,桑渡往一旁让了让,给师傅腾了路。
“果酒喝不喝?还是老样子荔枝的?”周斯应还没等到回复,就已经吩咐了店员。
“打住。”桑渡突然说道:“不要果酒要果茶。”
周斯应这家小馆最出名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酒,听着是度数低的果酒,但只要一经过他手,就不再是纯粹的果酒了,度数不是一般高中生能喝的。
“上次在你们这喝了口不知谁递过来的酒,回家脑袋疼了一晚上。”桑渡还记得那天的事。
“好好好。还记着呢,我还以为你早就忘断片了。”周斯应乐了:“说到这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把你送回家的时候还被你奶奶给数落了一顿。”
“谁让你家酒这么烈的。”
“这可不能怪我家酒啊,得怪弦子那家伙,莫名其妙给你递那么高的酒。”周斯应说:“下次他来我就替你好好数落他一顿。”
“弦子?”桑渡接过果茶,冲服务员道了声谢:“给我递酒的那个?”
“就他。”周斯应拍了下桌子:“我叔叔家的小孩,没事就爱给我惹事。”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想起来我就想笑,就上次他不知道撞哪了,我送你回家的时候发现他脑门上多了一道伤,还有他当时那个懵逼的表情老搞笑了哈哈哈,我当时还拍了张照片,我给你找找哈哈哈。”
桑渡实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一味地咬吸管喝饮料。
“找到了,就这张!”周斯应把手机往前递了过来:“以后这小子再给我惹事,我就用这张照片当筹码……”
周斯应后来还巴拉了一堆,但桑渡没再听了,瞥到照片的那一瞬间,他身子一僵,手中的纸杯差点没被捏扁。
照片里少年露出上半身身子,带着酒红色鸭舌帽,眉头紧皱着,或许是因为热,白色字母短袖的袖子被撸到了肩膀,露出手臂结实的肌肉,他手伸了过来,带着些残影,大抵是想挡住摄像头,结果没成功还是被偷拍了下来。
由于摄像头离得比较近,就差贴脸上了,甚至能够清楚看见锁骨那两颗挨得很近的一上一下的小痣。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休学一整年,归来依旧拿第一的——
周惊弦。
此外,那晚把人抵在墙上啃额头这件事也复苏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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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桑渡从小馆回来,走在楼梯上,踢了一脚附近的石头,不知是夕阳还是附近牌匾的红色灯光的照射,他的耳朵红了一大片。
消失的尴尬记忆突然又回来,无异于让人活吞几万根针,不敢想,一点都不敢细想。
合着周惊弦一直知道这件事,还说是被猫抓的!
桑渡抓了把头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冷静无果,遂去楼梯口的小卖部买了瓶冰水,几口给喝完了,这才暂时压住了这个尴尬的记忆。
不远处有个垃圾桶,桑渡把空瓶子一个抛物线扔了过去,奈何垃圾桶太满了,瓶子碰到上面的垃圾又被创了下来,乒乒乓乓,最后砸在了旁边的石子路上。
这下更烦躁了。
就在这时,捏瓶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桑渡抬眸看了过去,发现一只流浪猫紧握着那只掉下来的瓶子不放手,自顾自玩了起来。
桑渡转过身来,向另一方向走去,可还没走几步,喵喵叫的声音越来越响。
流浪小猫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贴着桑渡的鞋子不走。
“起开。”看到猫离自己这么近,桑渡闭上了眼,心跳疯狂加速,胃里突然一阵绞痛感传来。
靠。
应激反应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