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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谁是逆党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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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林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将眼下的事情安排好之后，他逐渐从最初强自镇定的状态中渐渐脱离了出来。
此时他的脑海中思绪有些繁乱。一时是他在余家村与战荣初次相识时战荣假扮收山货的商人满脸堆笑的跟他套近乎，一时又是战荣与云烁一起练功被云烁虐的连滚带爬连连告饶“将军饶命”时的耍宝模样，可无论是哪种情况，最后呈现在他眼前的都是战荣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就如同两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顾清林的心脏，让他感觉痛不欲生。
云烁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床上将自己缩小小小一团的顾清林。屋子里没有开窗户光线略有些昏暗，也没有点取暖用的炭盆更让人觉的清冷，衬得那小小的身影格外的孤独与无助。
云烁的心猛的一揪，登时心疼的不行。
顾清林听到响声，双眼有些木然地随声看去。在看到云烁的那一刻，他先是愣了一愣，紧接着那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爆发。他像是一个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突然间发现了救星，猛的跳下床来就奔向了云烁，将头埋在云烁的胸前，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随即，惊吓、委屈、无力、愤怒各类情绪如同飓风卷破了玻璃一般，霎那间从四面八方涌来，狠狠地将他包围了起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泪尚未落下声音已经抽噎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战。。战大哥。。。。。。我。。。。。。卫一。。。。。。卫一他。。。。。。”
云烁同样紧紧的回抱住顾清林，不住的轻拍着他的后背，“别怕，别怕，我回来了。。。。。。。乖，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顾清林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哭到停不下来，一边还在不住的小声喃喃，“对不起，对不起。。。。。。”
云烁并没有动，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静静的安抚了一会顾清林，待他的哭泣声音略小，才打横将他抱了起来放回了床上，替他脱了鞋子用被子将他包了起来。
顾清林一直哭到大脑有些缺氧，许是见到了云烁就仿佛找到了依靠一般放松了紧绷的情绪，他渐渐感觉有些困倦，在云烁的安抚下慢慢睡了过去。
云烁直等到顾清林睡熟了才放开了他，唤了个人在外屋守着，自己则是抬脚去了关押卫一的地方。
这大半天的时间不但顾清林在经历着痛苦的煎熬，不小心暴露了身份的卫一同样心绪不平。相比起被顾清林套话的愤怒，他心中其实更清楚，顾清林有一句话说的是没有错的。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可那又如何？他有得选吗？
听到开门的声响，卫一微微睁开了双眼看向门口。在见到云烁的一刹那间，他同样怔愣了片刻，随即别开了眼睛，面上展现出了满不在乎的神情。
云烁的双拳紧握，狠狠的咬了咬牙努力抑制住了胸口翻涌的愤怒，冷声问道，“为什么？”
卫一沉默不语，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想搭理云烁。
云烁终是没忍住，大步上前弯下腰来，一中手攥起了卫一胸口的衣领，语气中隐含着愤怒，一口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逆党，为什么要作这些事情，为什么要杀害战荣，为什么要杀阿林，究竟是为什么！”
卫一被衣领勒的一时有些呼吸不畅，旁边负责看守的两人见状，其中一人壮着胆子提醒道，“大将军，大将军。。。。。。。”
云烁闭了闭眼睛，重重松开了紧攥着卫一衣领的手，卫一咳了两声，然后抬头看向云烁，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各为其主罢了。”
云烁眼神闪了闪，“如今太平盛世四海升平，普天之下皆为王土，我大楚天下只有一位主，你为的又是什么主？”
云烁的语气太过肯定，而太平盛世四个字却是突然触痛了卫一心底一直隐隐藏着的那一根刺，他看向云烁的眼神陡然变得有些阴沉，咬牙低声道，“太平盛世？四海升平？”
看他的样子明显是有内情，云烁吃了一惊。
内卫司人选都是经过严格筛查的履历背景干净无疑之人，如果卫一背后另有隐情，这说明内卫司从源头选人上就已经出现了漏洞。若是这样，那么如今的内卫司当中，又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卫一”存在呢？
想到这里云烁的心里不由一沉。
果然又听卫一嗤笑一声道，“你一个堂堂护国大将军，自幼生在将军府长在将军府，锦绣堆里长大的人，何曾见识过民间的凄苦？你知道没爹没娘是什么感觉吗？你做过乞丐吗？你要过饭吗？”渐渐的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当中也隐隐的满是不甘与愤怒，“你跟狗抢过食吗？你被野狗追着咬过吗？”
云烁彻底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卫一。
卫一并没有停，继续说道，“当年我父母带着我背井离乡到承天府讨生活，结果就因为我娘长的漂亮就被一个有钱人看上了，然后给强行糟蹋了。只可惜啊，诺大的一个承天府不但官官相护，还官商勾结，我爹上告无门却平白落得诬告的罪名，被打了板子没几天就死了，我娘受不了这个刺激也悬梁自尽跟着去了。只有我，只有我！只有我一个没了爹娘的孩子留在这世上！”
说到这里他又嗤笑一声，有些讽刺的问道，“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太平盛世？”
云烁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又听卫一问道，“你问我为什么？当年若不是那些人，我早就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你说为什么？”
云烁沉默了片刻，而后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所以你的心中一直都满是仇恨。。。。。。”
卫一点头，“没错，这些年我就是靠着仇恨的支撑才活了下来。当我有了能力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亲手宰掉了当初那个侮辱了我母亲的畜生，而这些本领都是他们教给我的。”
云烁再一次闭了闭眼睛，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绪。
他今日所见到的卫一与他印象当中那个沉默寡言办事严谨的卫一完全不同，或许自己现在看到的卫一才是他原本的样子。他心知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深深的看了卫一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顾清林虽然睡得沉，可睡着的时间却并不长，云烁走后没多久他便醒了过来。待云烁赶回去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并且瓤着在问一位侍卫大哥云烁去了哪里。直到看见云烁之后才安心了下来。
两人回了内室之后，顾清林便迫不及待的对云烁道，“我有新的发现！”
云烁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先不要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
顾清林却是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刚刚醒来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很重要！”
云烁只好顺着他道，“你说，是什么事情？”
顾清林道，“我今天审问卫一的时候，他提起了自己是一名孤儿，这让我想起了当初的孩童拐卖案。当时我们只找到了一部分孩子，还有更多的孩子不知去向。所以故意试探卫一此事，而后发现他对此事明显知情，并且很有可能他也曾是其中的一个孩子。”
云烁的目色也变得凝重，“不错，我刚才去见过卫一，据他所说他的确是被逆党收养长大。”
见顾清林明显疑问的神色，云烁便将刚才与卫一的对话讲给了顾清林听，顾清林听完心中也觉堵的慌。云烁见他神色有些黯然，忙又问道，“你说你有发现，还有什么事情？”
顾清林这才重新抬起头，对云烁道，“如此说来那些没找到的丢失孩童果然是被他们秘密圈养了起来。只是这么多年的时间，我实在没办法想像他们到底拐带了多少孩子。我猜测今日来刺杀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曾经丢失的那些孩童。”
云烁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
顾清林又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柳百户的，或许也与此事有关。”
云烁问，“什么事？”
顾清林道，“这个柳百户从胡三公子那里采买的粮食布匹，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云烁眉心一动，很快明白了顾清林的意思，“你是说这些物资有可能是用来供养这些孩子，或者说供养这些杀手的？”
顾清林点头，“虽然不能确定，但我觉的或许有这种可能。这次来的杀手就足有二三十人，但这一定不是他们全部的人手。我当初问过胡三公子，据他估算这柳百户从他这里买走的粮食足矣供应两百多壮劳力的吃食用度。”
云烁道，“若是这样，那岂不是能说明他们至少会有这么多的杀手？”
顾清林道，“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可惜不论是柳百户还是赵大都已经身死，我们一时也没有办法无全确认。”
云烁又摸了摸顾清林的头，帮他顺了顺头发道，“没关系，我们早晚能够查清楚真像的。”
刚说完却见顾清林突然有些用力的握住了自己的手，“那些刀。”云烁没听明白，顾清林便又道，“那些死去的刺客他们的兵器也都留了下来，从那些兵器上应该也能发现一些线索！”
云烁见顾清林面带焦急的颜色，心中十分的心疼，将他按在怀里吻了吻他的头顶道，“好，好，我会去查，这些事情交给我。你现在先静一静，什么都不要想，先让大夫帮你把个脉，好不好！”
顾清林还想反驳，又听云烁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没事的，你就当是为了安我的心，好不好？”
顾清林窝在云烁的怀里，停了停轻轻的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