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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谁是逆党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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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事件让顾清林一行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此事也并非一无所获。
在经过云烁的仔细辨认之后，确认刺客所遗留的刀具与先前沈随无意见缴获的追杀刘全一伙人刀具一致，又在经过了北同村铁匠的确认后，证实刀具正是出自北同村。
这是他们自出承天府至今第一次拿到关联性的实质证据证明萧山县铁矿正是内卫司所要查获的江南铁矿案的源头。
虽说他们最初离开承天府的本意是要查找被调换的西北军军粮，在阴差阳错之下才一路经幽州来到了江南府，然而历经三个多月的时间，尤其是在派往江南的内卫司几乎全军覆灭的情况下，此时这批行刺用的刀具也算是对他们此行有了一个小小的交代。
除此之外便是顾清林在经历了巨大悲伤之后大概是患上了轻微的PTSD，自打见到云烁之后便时时刻刻都需要云烁呆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即便是在洗澡或是嗯嗯的时候，也要云烁守在外面时不时说上几句话才可以，否则他便会感到一丝不自觉的紧张和焦虑。
沈随毕竟常年习武身子较常人要健壮一些，加之所受又都是些皮外伤，因此没过两日便再不肯呆在床上养着，日日跑去赵子渊的房里逗趣。
顾清林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好好的将事情从头到尾又复盘了一遍，然而对于逆党为何要在此时动用如此大阵仗来刺杀自己一事，他始终还是有些想不通。
刺杀失败，逆党暴露了行踪并且留下了他们一直在追查的私兵乐，最重要的是让顾清林隐约探查到了这背后的势力来源，实在是得不偿失。若只是为了分散自己的视线好这代价未免也有些太大了。
到底有什么要在此时非杀自己不可的理由呢？思来想去没有结虹果，顾清林想到刺杀源自于他们抓到胡三公子之后，想必事情的关键还在这位胡三公子的身上。或许在他的身上还有着什么让逆党忌惮的线索是自己还没有查到的。
思及此顾清林便重又提审了胡三公子。
胡三公子努力回想半天，实在不知道自己还遗漏了什么地方，“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实在是再没有别的了。”
顾清林想了想，慢慢引导道，“你再仔细想想，任何你能想到的地方，也不一定非得是你亲眼见到了，哪怕道听途说的，也都可以说出来看看。”
胡三公子再一次开始冥思苦索，半晌之后他试探着说道，“我好像听掌柜的跟我嘟囔过一次，说是江关州卫所的人穿的衣服同萧山县卫所的不一样。”
云烁听闻眼神微动，不动声色的问，“如何不一样？”
胡三公子仰着头想了半天，“好像是说衣摆有些长，我记得当时掌柜的说了句跟大姑娘家的裙摆似的。”
这话再一次触及了顾清林的知识盲区，只好眼巴巴转头看向云烁，却见云烁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顾清林心知有异，也不再多问，见胡三公子实在再无新的线索，只叮嘱他有时间再想想，无论想到什么都可以。然后便与云烁一起回了主院。
坐定之后顾清林才问道，“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刚刚脸色有些难看。”
云烁看了眼顾清林，眉宇间神色十分的凝重，缓缓道，“是府兵。”
顾清林茫然的“啊”了一声，云烁便给他解释道，“卫所本质上乃是地方性驻军，所以兵士的制式皆比量军队，以行军打仗时实用为主，因此多采用短打加布甲或铁甲；而府兵则与普通军士有些许不同，其更主要的功能在于武官的仪仗类，所以制式更倾向于美观，因此虽颜色样式与普通兵士基本一致，衣襟却是长于普通兵士，并且往往配的都是皮甲，更为修身美观一些。府兵本就稀少，普通人一般无法分辨，见到身着兵士服的也只会以为是士兵。”
顾清林“噢”了一声表示自己听懂了，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又听云烁声音有些晦涩道，“这整个江南府里，也只有一人按制可能配备府兵。”
顾清林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名字，“陆远征？”
云烁点点头，“江南府卫指挥使，陆远征。”
顾清林有些震惊，“他。。。。。。”
云烁并未多言，两人沉默了片刻，顾清林忽然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云烁闻言看向顾清林，“想到什么了？”
顾清林道，“我先前就一直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刺杀我，若单是为了铁矿为什么不在最开始就想办法除掉我而是要等如今已经尘埃落定了才动手。之前也怀疑过他们这样做许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阻止我们的后续调查，可事实上我们之前手头上也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指向性证据可以支撑我们的后续调查的。”
停了下又看向云烁，“但如果说陆远征也是他们的人，杀我是为了防止我们查到陆远征的头上，这似乎就说得通了。”
云烁也微微点了点头，“不错，极有可能。陆远征官职虽只三员，却是实打实的手握军权，虽说无诏不得擅动可若存了别样的心思，就另当别论了。”
虽如此说但顾清林其实还有疑惑，“只是他们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若是没有这一场刺杀我们只怕一时还抓不到重点。他们难道想不到这些后果吗？”
云烁道，“谁知道呢，或许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又或许他们确实就是没想到呢？”
顾清林闻言沉默不语，再度站起了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边走嘴中还在碎碎念着，“他们费尽心思让韩益私挖铁矿，是因为铁矿的位置离卫所太近他们不便动手，而北同村产的铁器主要销路一条线就是胡三公子与黑山豹一伙人，另一线就是老汪头手里的固定客户。”
“目前看来刺杀我的人手中的兵器是出自北同村但并非购自黑山豹，极大可能应当是来自老汪头手里的那些固定客户。只可惜我们手头虽有帐册的副本却看不出线索。老汪头如今仍然下落不明，他是不是逆党待定，这神秘的固定客户是谁仍然是迷。”
“因为刺杀之事暴露了他们豢养杀手的事情，通过卫一可以证明这些杀手很有可能来自各地被他们拐带的孩子，通过胡三公子可以证明柳百户曾批量购买布粮而与他在一起的却很可能是陆远征府上的府兵。如果柳百户构买的这些布粮是为了这些豢养的杀手，又为什么是陆远征府上的府兵前来运送？掌柜的看到的真的是陆远征的府兵吗？”
“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呢？”
顾清林沉浸在思绪当中，并没有发现自己越走越快，正思索着忽然感觉被人拉了一把，顾清林有些不解的看向云烁，以眼神示意，“怎么了？”
云烁有些心疼的将他拉到怀里，摸了摸他的头，“不要急，我们一定会查清真像的。”
顾清林茫然的眨了眨眼，听云烁说，“你刚刚越走越快，我再不拉住你估计你都要跑起来了。”
顾清林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微微的颤抖，“是这样吗？我自己并没有感觉到。”
云烁轻轻抱住了顾清林，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窝，“战荣的死我们都很心痛，可这不是你的责任。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他生前最爱逗你开心，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为了他的事情而有所改变。”
顾清林在云烁的怀里静静的呆了一会，然后缓缓的抬手环抱住他的腰，“我知道，我只是。。。。。。只是。。。。。。只是还不习惯告别。”
云烁又摸了摸顾清林的脑袋，“我知道，眼见着自己最亲密的朋友和战友在自己的眼前倒下是一种怎样的煎熬。那种无力感，那种想要挽回却什么都做不了的绝望，我都能体会。但你要明白，他是一名军人，保家卫国，战死杀场，从军的那一天就注定了这是他的宿命。”
这几日云烁一直默默陪在顾清林身边，因为怕刺激到他所以一直没有同他当面谈起过战荣的事情，如今眼见他给自己的压力过大，终于还是决定让他直面问题。
不得不说有时候直面伤口远比假装伤口不存在要有效的多。
云烁的开导为顾清林一直压抑的内心打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仿佛一束光渐渐透了进来。
“嗯”了一声，顾清林轻轻吸了吸鼻子，“我不会让他白白牺牲，我一定会找到幕后的凶手！”
云烁道，“我知道，我相信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顾清林脑袋在云烁的肩膀上蹭了蹭，悄悄蹭去了流下来的眼泪，闷声道，“你放心吧，道理我都懂。我不会再钻牛角尖了，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云烁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又道，“你能想明白就好，有事情一定不要闷在心里。你这样子，大家都很担心，小侍书要不是我按着只怕是伤都不养要天天守着你。”
想起身边的朋友，顾清林的心里的隐瞒驱散了很多，轻轻又“嗯”了一声，然后抬头问道，“雪团儿回来了吗？”
雪团儿自从那天受惊之后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虽说偶尔会被府里的人看到，但没有人知道它的藏身之处。
云烁也想顾清林转移一下注意力，便道，“给它准备的吃食是少了一些，只是不知道它到底藏在哪里。小侍书急的要命，你要不然在府里找找，它向来比较亲你。”
顾清林想了想，点了点头，“那。。。。。。”本来想说那你陪我一起，又想起雪团儿对云烁天然的那一股敬畏，又改口道，“那我自己去找找。”
云烁怎会不知道他如今离不开自己，他当然也不放心就是了，于是道，“我们一起，我悄悄跟在你后面不让它发现。”
顾清林果然放下了先前的那一丝焦虑，出了屋子开始到处寻找雪团儿。来回在府里到处找了三圈儿，总算在一处无人的柴房里发现了它。只两天时间雪团儿那一身洁白的毛发变的灰扑扑的，又瘦了一圈儿，顾清林十分的心疼，小心的试着向它靠近。
雪团儿同样受了刺激见到顾清林先是浑身炸毛，嘴里还不停的发着恐吓似的低吼，慢慢的许是闻到了顾清林身上的味道，又或是认出了顾清林，终于小心翼翼的探出鼻子闻了闻顾清林的手指，慢慢的靠近了顾清林。
顾清林小心的抱起了雪团儿，而雪团儿也似乎是完全想起了顾清林一样，拿脑袋一个劲儿的往顾清林的怀里蹭，嘴里还不住的发出委屈的呼噜声。顾清林哄小孩子一般将雪团儿抱在怀里，想起当日若不是它的奋力一抓，指不定自己此时已经卫一的刀下亡魂了，此时看雪团儿委屈的样子心中更加的心疼，边安抚雪团儿，边将他送到了侍书的房里。
侍书看到雪团儿也很高兴，当下就要下床，顾清林忙拦住他，“慢点儿，慢点儿。”
侍书道，“大夫说我只要不剧烈运动不用力就好，再吃两天药就能全好了！”
顾清林看侍书的欢快样子也忍不住笑了笑，摸了摸侍书的脑袋，“没事就好。雪团儿受了惊，你好好安抚一下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