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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宽广的草原生不出狭隘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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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被马蹄踏碎时,沈忘宁的匕首正抵在晚年安第三根肋骨下方。
他们滚落的草坡上还残留着夜雨,压断的格桑花汁液染红作战服袖口。
“卫星定位失效了。”沈忘宁喘着气去够摔远的通讯器,膝盖却更深地陷进对方腰腹间。
晚年安突然抓住他手腕按在耳侧,指腹摩挲着皮下植入的微型追踪器:“你心跳比指南针靠谱。”
三百米外传来追兵的犬吠声,晚年安的白大褂早已换成游牧民的皮袄。
他咬开沈忘宁的衣领检查肩胛处的枪伤,血腥味惊起一群旱獭。
“忍着。”
羊骨熬的镇痛药膏抹上去时,沈忘宁的指甲在他后背抓出七道血痕。
当追兵的马队掠过山脊时,他们正沉在冰川融溪里接吻。
沈忘宁的头发缠在晚年安指间,像捕获月光的黑藻。
突然被按进水流深处,缺氧的眩晕中听见子弹射入水面的闷响。
浮出水面时晚年安正用牙咬着弩箭尾羽,箭尖滴着血,远处一匹空马正嘶鸣着跑远。
暮色里的经幡下,沈忘宁偷喝光老人给的青稞酒。
晚年安在篝火边修整窃取的生物数据芯片,火光把他睫毛投在颧骨上的阴影拉得很长。
“醉鬼。”
他接住踉跄栽过来的身影,掌心下的腰线比数据流更烫。
沈忘宁忽然咬住他喉结含糊地说:“他们用你基因克隆了十二个实验体。”
晚年安捏碎酒杯的动作惊飞了停歇的鹰,下一秒却把沈忘宁压进羊毛毡里。
远处传来牧民悠长的歌谣,盖过皮革摩擦的声响。
“那就亲自验证正品。”
他咬开沈忘宁的腰带,陨铁刀坠硌在对方尾椎,“从分子结构开始。”
暴风雪夜里的废弃观测站,晚年安用体温烘暖沈忘宁冻僵的手指。
窗外狼群绿瞳浮动,他们分享同一支军用兴奋剂。“当年你把我从培养舱偷出来……”
沈忘宁的犬齿刺入他手腕静脉,“也这么暖和?”晚年安突然扯开他衣领,在当年植入编号的位置重重一咬:“现在叫私奔。”
黎明时分,沈忘宁坐在覆霜的摩托车上调试电磁脉冲枪。
晚年安从背后系紧他防弹衣束带,呼吸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里凝成白雾。
“东南方七公里。”
他舌尖推了颗纳米定位器进沈忘宁耳洞,“别像上次那样……”沈忘宁突然拧油门窜出去,飘雪中传来后半句:“……把我认成克隆体。”
当追捕者的直升机掠过草甸时,两人正深埋在温泉蒸汽里。
沈忘宁划开浮在水面的终端屏幕,晚年安的手指在他腰侧盲打着摩斯密码。
水面突然炸开子弹的涟漪,他们沉入水底交换完最后一点氧气,从岩缝另一侧浮出时手里拽着引爆索。
经堂的酥油灯突然全部熄灭,沈忘宁在黑暗里抹掉壁画金粉。
晚年安的唇贴在他后颈,声音随转经筒震动传来:“他们篡改了你的初始记忆。”
唐卡后的密门开启时,沈忘宁反手将匕首插进他肩窝又拔出:“现在你DNA在我刀上了。”
鲜血滴进古老的地宫机关,齿轮开始转动。
最后的对峙发生在冰川裂缝边缘。
沈忘宁看着对面十二个与自己相同面孔的克隆体,枪管发烫。
“选错正品会触发神经毒素。”幕后黑手的全息投影在冰棱间闪烁。
晚年安突然撕开自己左臂皮肤,露出生物芯片的蓝光:“他第一次咬的是这里。”
沈忘宁大笑着扣动扳机,子弹穿过克隆体群击中后方燃料箱。
雪崩吞没一切时,晚年安用绳索将沈忘宁捆在胸前。
他们在垂直冰壁上接吻,冰镐凿出的火花是方圆百里唯一的热源。
“下次……”
沈忘宁咬破他嘴唇尝到血味,“直接炸平研究所。”晚年安扯开他防雪镜,睫毛上的冰晶簌簌落在对方脸上:“成交。”
三个月后联合国收到段游牧人拍摄的视频:两个身影共骑一匹野马掠过晨雾,为首的男人回头瞬间,镜头捕捉到他颈侧若隐若现的基因锁纹路。
当情报部门追踪到那片草原时,只找到座新垒的玛尼堆,最顶端的石头上刻着纠缠的双螺旋图案,在经年风雪里愈发清晰。
热浪扭曲了地平线,沈忘宁的狙击镜里,晚年安的背影在沙丘上忽隐忽现。
“三点钟方向,风速修正。”耳麦里传来冷静的指令,沈忘宁却故意偏移准星,子弹擦着晚年安的靴跟溅起沙尘。
“手滑?”晚年安的声音带着低笑,下一秒,沈忘宁的瞄准镜突然被一只手盖住——他不知何时已绕到身后,呼吸烫在耳廓,“还是想让我亲自教你?”
沈忘宁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翻身将他压进滚烫的沙粒里:“教我怎么被你追得满沙漠跑?”
远处,沙暴席卷而来,吞没了两人的身影。
绿洲的水是甜的,但沈忘宁的嘴唇更甜。
晚年安把他按在棕榈树干上,指尖抹去他唇边的水珠,又慢条斯理地舔掉:“他们在这水里下了神经松弛剂。”
沈忘宁眯起眼,突然拽住他的衣领,将人拖进浅滩:“那你现在是不是该腿软了?”
水面荡开涟漪,晚年安的手指滑进他的后腰,扣住那把藏着的匕首:“不如比比谁先倒下?”
绿洲的宁静被枪声撕裂,追兵的马蹄声逼近。沈忘宁喘息着推开他,甩了甩湿透的黑发:“赌注?”
晚年安从水里捞起他的枪,子弹上膛:“输的人今晚当枕头。”
废弃的地下实验室里,沈忘宁被锁在手术台上,金属环扣勒出淤痕。
晚年安的白大褂染着血,指尖划过冰冷的仪器:“他们想用你的神经数据重启克隆计划。”
沈忘宁嗤笑:“所以你打算英雄救美?”
“不。”晚年安俯身,呼吸喷在他颈侧,“我打算让你自己炸了这里。”
他解开束缚带的瞬间,沈忘宁翻身而起,手术刀抵上他的喉咙:“你就不怕我先杀了你?”
晚年安低笑,握住他的手腕,将刀尖转向自己的心脏:“试试?”
警报骤响,红光闪烁。沈忘宁咬牙,刀锋一转,割断了主控台的电缆。
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两人,他们在瓦砾间十指相扣,烟尘中只剩彼此的心跳。
荒漠的夜晚冷得刺骨,沈忘宁裹着晚年安的外套,盯着篝火发呆。
“你的基因锁被改写过。”晚年安突然开口,指尖划过他的后颈,“有人在你记忆里埋了指令。”
沈忘宁侧头,火光映在他眼底:“所以?”
“所以……”晚年安从怀里掏出一支注射器,蓝光在液体中流转,“要么我帮你解开,要么你杀了我。”
沈忘宁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伸手夺过,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颈侧。
晚风掠过沙丘,星空在头顶旋转。
“现在,”他喘息着抓住晚年安的衣领,“你欠我一条命了。”
黎明时分,沈忘宁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
追兵的直升机盘旋在上空,探照灯刺破晨雾。
晚年安从身后逼近,枪口抵在他腰际:“跳吗?”
沈忘宁回头,嘴角勾起:“你怕了?”
“怕你摔不死。”晚年安扣住他的手腕,纵身一跃——
风声呼啸,他们在坠落中接吻,直到降落伞在最后一秒展开,带着两人滑向未知的绿洲。
降落伞挂在棕榈树上,沈忘宁的靴尖刚触到水面,晚年安已经拽着他滚进灌木丛。
“别动。”晚年安的掌心覆在他后颈,呼吸压得极低。
三秒后,红外线扫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水面泛起不自然的波纹。
沈忘宁挑眉:“声波探测?”
“改良版。”晚年安撕开袖口,露出皮下植入的微型干扰器,“他们把你的生物信号录入系统了。”
沈忘宁突然笑了,指尖划过他小臂上跳动的蓝光:“那现在我们是连体婴了?”
爆炸声骤然响起,晚年安将他按进泥沼,破片擦着发梢掠过。
“不。”他在硝烟中咬住沈忘宁的耳垂,“是共生体。”
绿洲地下竟藏着恒温实验室。沈忘宁踢开变形的气密门,冷雾扑面而来。
十二个培养舱陈列在中央,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与他相似的面孔。
“克隆体存活率92%……”晚年安读取着屏幕数据,镜片反射出幽蓝的光,“看来他们解决了神经同步问题。”
沈忘宁突然将枪口抵在最近舱体的玻璃上:“要赌吗?我打碎它,真正的幕后黑手会不会跳出来?”
晚年安按住他的手腕:“低温会让你的旧伤痉挛。”
“所以?”
“所以换我来。”晚年安摘下眼镜,狠狠砸向主控台。
玻璃爆裂的瞬间,警报声响彻地下。
通风管道里,沈忘宁的膝盖卡着晚年安的腰腹,手术刀横在他颈动脉上。
“你早就知道这里有克隆体。”
“比你早三小时二十七分。”晚年安任由刀尖刺破皮肤,“但只有看到实物才能确定基因编码规律。”
血珠顺着银亮刀面滑落,滴在沈忘宁虎口的旧伤疤上。
他突然俯身舔掉那滴血:“下次再瞒着我……”
管道突然剧烈震动,晚年安趁机翻身将他锢在身下:“就怎样?”
沈忘宁屈膝顶向他腹部,却在触碰瞬间变成暧昧的摩挲:“就让你亲自教那些克隆体——什么叫正品的脾气。”
他们背靠背站在燃烧的实验室中央,克隆体的残肢漂浮在破裂的培养液里。
“东南角通风口。”晚年安换下打空的弹匣,“三十秒后这里会塌。”
沈忘宁却走向唯一完好的主控台,十指如飞地输入代码:“带走点纪念品。”
全息投影突然展开,显示着跨越三大洲的设施坐标。
晚年安瞳孔骤缩——每个红点都在闪烁他的生物特征识别码。
“看来……”沈忘宁拽着他冲向出口,爆炸的气浪掀翻身后走廊,“有人比你更想当‘晚年安’。”
他们在漫天火雨中跃入绿洲深潭,沉底时唇齿间还纠缠着血腥味的笑。
月光下的沙丘如凝固的波浪,沈忘宁躺在越野车引擎盖上,指尖转着偷来的身份芯片。
“第七研究所,专门研究意识转移。”晚年安擦着枪管,白大褂下摆沾着泥浆,“他们想用克隆体做容器。”
沈忘宁突然将芯片弹进他领口:“那你呢?想要几个‘我’?”
晚年安抓住他脚踝猛地一拽,沈忘宁的后背重重撞上温热引擎。
“只要会咬人的这个。”
沙漠尽头升起曙光,车载电台突然刺啦作响,传出带着电子杂音的宣告:
“——通缉令更新,目标二人携带的基因数据已列入人类文明保全计划。”
沈忘宁笑着踩下油门,轮胎卷起的沙尘吞没了广播余音。
霓虹灯管在暴雨中短路闪烁,沈忘宁的匕首扎在晚年安指缝间的吧台上,刀柄还在微微震颤。
“最后一杯。”他舔掉虎口渗出的龙舌兰,眼底映着窗外忽明忽暗的闪电,“你喝,还是我喂你喝?”
晚年安用枪管推开酒杯,冰球撞在玻璃壁上发出脆响:“喂的方式决定我掀不掀这间屋顶。”
角落里三个雇佣兵突然拔枪,沈忘宁头都没回,甩出的餐叉精准钉穿为首者的袖口。
酒保哆嗦着按下报警器,却发现整个街区的电路早已被晚年安腕表上的EMP装置瘫痪。
“现在。”沈忘宁跨坐在晚年安腿上,枪口抵着他皮带扣,“选个死法?”
凌晨三点的冷柜前,晚年安正在扫描酸奶保质期,沈忘宁突然将冰镇可乐贴在他后颈。
“体温升高0.5度。”沈忘宁的犬齿叼开易拉罐,“你昨晚入侵第七研究所内网时留下的后门被触发了。”
晚年安反手将他按在速食货架上,玉米片包装在挤压中发出刺耳噪音。
监控屏幕雪花一闪,晚班店员困惑地揉了揉眼睛——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突然消失,只剩滚落的可乐罐在自动门边冒着气泡。
三百米外的集装箱里,晚年安咬破沈忘宁指尖取血样,显微镜下红细胞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金属光泽。
“纳米追踪剂。”他碾碎载玻片,“他们把你当活体信标了。”
沈忘宁盯着指尖血珠笑出声:“那现在我们是行走的炸弹?”
“不。”晚年安舔掉他指腹的血迹,“是磁铁两极。”
界碑在火箭筒冲击波中炸成两截,沈忘宁在装甲车残骸后给冲锋枪换弹匣,弹壳落在晚年安铺开的数据线上。
“东侧狙击手。”晚年安敲击着平板,无人机画面里显示十二个热源正在包抄,“国际刑警开价三千万买你后颈那块芯片。”
沈忘宁突然拽过他衣领对着麦克风喊:“再加五百万送他床上服务!”
通讯频道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呛咳声,晚年安趁机按下引爆键。
三公里外的信号塔轰然倒塌,电磁脉冲波让所有追踪器暂时失灵。
暴雨冲刷着燃烧的车辆,沈忘宁跨上摩托朝晚年安伸手:“私奔还带嫁妆?”
晚年安跃上后座咬住他耳机线:“是聘礼。”
沈忘宁的匕首插在星图中央,刀尖钉住的正是火星殖民基地坐标。
“他们在那重建了实验室。”晚年安调试着天文望远镜,镜筒却始终对准沈忘宁锁骨上的旧伤,“用太阳风帆传输意识数据。”
沈忘宁突然扯开他衬衫,胸口皮肤下隐约可见芯片运行的蓝光:“你什么时候被植入的?”
“你第一次在我咖啡里下毒那天。”晚年安抓住他手腕按在自己心口,心跳透过肋骨传递,“现在它和中枢神经长在一起了。”
屋顶突然被直升机探照灯刺破,沈忘宁在强光中吻住晚年安,牙齿磕破的嘴唇血珠滴在控制台上。
“那就一起当怪物。”他按下自毁程序启动键。
隧道广告屏播放着他们的通缉令,沈忘宁把晚年安推进残疾人卫生间,狭小空间里呼吸交错。
“基因锁还剩12小时失效。”晚年安的膝盖卡进他腿间,PDA屏幕幽光照亮两人交叠的剪影,“要么找到原始编码,要么……”
沈忘宁咬开他领口,舌尖尝到皮下芯片的金属味:“要么炸了整条地铁线?”
疾驰的车厢剧烈摇晃,晚年安护住他后脑撞在金属壁上,警报声与喘息混成一片。
“终点站到了——”机械女声响起时,沈忘宁拽着晚年安滚进检修通道,身后是骤然闭合的液压门。
黑暗里只有彼此的心跳,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属于另一个“晚年安”的脚步声。
沈忘宁的枪管抵在“晚年安”的眉心,而对面三把同型号手枪正指着他的太阳穴。
实验室冷光下,四个完全相同的“晚年安”同步开口:“你猜哪个真的会流血?”
沈忘宁突然笑了,枪口下移击中地板——液态氮管道爆裂,白雾瞬间笼罩空间。低温让克隆体的生物芯片短暂失灵,而真正的晚年安早已在袖口藏好恒温器。
“下次做复制品……”沈忘宁的匕首从雾中刺出,精准扎进某个“晚年安”的咽喉,“记得教他们怎么装出令人火大的表情。”
神经接驳器的电极在沈忘宁后颈闪烁,晚年安在意识海里抓住他下沉的手腕。
“他们把你的记忆碎片藏在克隆体的大脑里。”
数据洪流中,晚年安的投影被撕扯得忽明忽暗,“每找回一片,你就会忘记现在的某个瞬间。”
沈忘宁反手将他拉进记忆漩涡:“那正好。”
童年实验室的影像在周围炸裂,他们看见幼年的沈忘宁蜷缩在培养舱,而少年模样的晚年安正将偷来的钥匙卡塞进通风管。
“原来我们……”沈忘宁在数据风暴中扣紧晚年安的手指,“比自以为的相遇早了十二年。”
心理咨询室的单向玻璃后,沈忘宁被束缚带固定在躺椅上。
“告诉我原始基因编码。”穿白大褂的“晚年安”俯身,钢笔尖闪着可疑的蓝光,“否则我会让你亲手杀了他。”
沈忘宁盯着对方领口——真的晚年安从来不解开第二颗纽扣。
他突然暴起挣断束缚带,牙齿咬碎钢笔,墨水混着吐出的血沫喷在对方脸上:“他可比你疯多了。”
真晚年安破窗而入时,沈忘宁正用碎玻璃抵着冒牌货的颈动脉:“你们该在他的模拟程序里加条设定——”
“什么?”
“我永远认得出手指扣扳机时的弧度。”
燃烧的档案室里,两个沈忘宁隔着火墙对视。
“我是3.0版本。”克隆体踩碎地上的人脸面具,“优化了痛觉神经和服从性。”
晚年安的枪在两人之间游移,突然被真沈忘宁踹中手腕。
子弹击穿天花板时,两个沈忘宁已同时扑向对方。
“别插手!”真正的沈忘宁在缠斗中咬破克隆体耳朵,“这是家事。”
火焰吞没克隆体的瞬间,晚年安拽着沈忘宁跃出窗外。
坠落的玻璃雨中,沈忘宁突然问:“如果刚才选错了……”
晚年安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第一次见我时,这里跳了117下。克隆体只能模拟到96。”
核电站冷却塔顶端,沈忘宁的终端显示着全球克隆设施的自毁倒计时。
“最后十秒。”晚年安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原始编码纹身,“删了它,所有克隆体都会停止呼吸。”
沈忘宁的匕首尖沾着血,在纹身上方悬停:“包括你身体里那颗备用心脏?”
电磁脉冲波突然席卷城市,所有灯光熄灭的刹那,晚年安抓着他的手刺向自己:“你教我的——”
鲜血滴在终端屏幕,倒计时定格在00:01。
远处黎明撕开夜幕,沈忘宁舔掉匕首上属于两人的血:“看来我们赌赢了。”
晚年安在晨光中按住他后颈:“不,是作弊成功。”
直升机桨叶搅碎晨雾时,沈忘宁正把晚年安踹下断崖。
两人在坠落中扣紧腕带,登山绳在凸岩上绷出刺耳尖啸。
追兵的子弹擦过绳结,沈忘宁突然抽刀斩断绳索,借着反作用力将晚年安甩进岩缝。
“你他妈——”晚年安在碎石堆里抓住他脚踝。
“省点力气。”沈忘宁往他嘴里塞了颗手雷拉环,“等他们下来。”
崖顶传来惨叫,受惊的岩羊群把三个狙击手撞下了深渊。
牧民帐篷里,沈忘宁舔着铜碗里的酥油茶,看晚年安用手术刀挑出自己肩胛骨的追踪芯片。
“格萨尔王史诗第三卷。”老牧民突然开口,枯手指向沈忘宁心口,“你这里有把锁。”
晚年安猛地掐住老人咽喉,却摸到皮下机械零件的触感。
“别紧张。”老人眼球弹出全息投影,显示着沈忘宁童年被删除的记忆画面,“我只是个快递员。”
沈忘宁捏碎投影仪时,帐篷外传来引擎声——十二辆装甲车正包围牧场。
他们点燃了整片草原。
沈忘宁站在火线前沿,汽油桶炸开的气浪掀飞他额前碎发。
晚年安在浓烟中校准火箭筒,弹道轨迹穿过烈焰,精准击中千米外的信号塔。
电磁风暴让所有无人机失控坠落,克隆体们在火墙那头发出非人的尖啸。
“原始编码在北斗第七星。”沈忘宁突然说出一串坐标,“我五岁那年,你把它刻在我肋骨上。”
晚年安撕开他衣襟,疤痕组成的星图正在火光中发烫。
他们偷了匹纯种汗血马。
沈忘宁伏在马背上咬晚年安的手腕,齿间全是血锈味:“刚才为什么替我挡那枪?”
“怕你死透了没人吵架。”晚年安扯紧缰绳,子弹嵌着的后背肌肉绷出锋利线条。
马匹冲进冰川裂缝的刹那,沈忘宁突然拽着他滚落。雪崩吞没了追兵,他们在冰洞里分享最后一支肾上腺素。
“知道吗?”沈忘宁的睫毛结满冰霜,“克隆体都不会骑马。”
晚年安咬开他冻僵的手指:“因为它们没被某个疯子教过怎么在马上开枪。”
核爆般的极光笼罩荒原时,他们站在射电望远镜基座上。
沈忘宁将晚年安的手按在控制台生物识别区,自己则把匕首插进备用电源。
“最后一次机会。”全息屏幕弹出基因锁解除协议,“确认将导致所有克隆体脑死亡。”
晚年安突然切断总电源,在黑暗里吻住沈忘宁。备用能源启动的蓝光中,他们交握的手共同按下确认键。
草原尽头升起数道火柱,那是分布全球的实验室在自毁。沈忘宁舔掉晚年安唇上的血:“现在我们是彼此唯一的备份了。”
马群在月光下奔过燃烧的旷野,纠缠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长过他们余生的所有清晨与暗夜。
飞船货舱的氧气警报尖锐响起时,沈忘宁正用牙咬着晚年安的太空服氧气阀。
“省着点用。”他含糊地说,把所剩无几的氧气罐推过去,“你的肺活量比我大37%。”
晚年安突然掐住他下巴,将最后一口纯氧渡进他嘴里。舱壁外,巡逻机械臂的红光扫过集装箱缝隙,照亮两人交缠的呼吸白雾。
“知道为什么选这艘船吗?”晚年安舔掉他唇角溢出的氧气泡沫,“船长室有全太阳系最好的——”
船体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切换成刺耳的机械音:“注意,非法基因检测程序启动。”
沈忘宁的筹码堆成小行星带形状,而晚年安已经赢走了庄家的假眼球。
“All in.”沈忘宁推出全部筹码,指尖却悄悄勾着晚年安的磁力靴带,“赌下一轮扫描找不到我们的基因残片。”
荷官机械手突然变形为注射器,晚年安的白大褂下摆扫过赌桌,电磁脉冲让整个赌场陷入黑暗。他们在混乱中撞进观景舱,舷窗外木星红斑正在旋转。
“你出老千。”沈忘宁咬着他喉结指控。
晚年安从袖口抖出五十张身份芯片:“比不上你偷换我所有生物样本的创意。”
失重环境下,血珠像红宝石悬浮在空中。
沈忘宁用磁力匕首钉住偷袭者的手,转头看见晚年安正把某个研究员塞进破损的离心机。
“他们说我们基因里有上古外星序列。”晚年安拽着沈忘宁飘过DNA样本库,玻璃管里漂浮着十二个他们的克隆胚胎,“建议看看第7049号样本。”
沈忘宁打碎样本柜,发现里面是双螺旋结构纠缠成的戒指:“这算求婚还是自恋?”
空间站突然倾斜,他们撞进主控室,交叠的手指共同按下自毁键。
红色尘暴吞没殖民基地时,沈忘宁正把晚年安按在太阳能板上充电。
“你的仿生心脏需要——”
“闭嘴。”晚年安扯开他氧气面罩,用嘴对嘴的方式抢走半口气,“你偷看我医疗数据?”
沙暴中传来克隆体搜索的脚步声,沈忘宁突然打开基地所有舱门。减压风暴把克隆体卷向天际时,他们在即将闭合的防爆门缝里接吻。
“下次。”沈忘宁喘着气给晚年安接上备用电源,“直接炸了这破星球。”
飞船导航系统失灵的第17天,他们漂流到超新星遗迹的辐射带。
沈忘宁趴在观测窗前,瞳孔里倒映着星云绚烂的死亡:“像不像我们炸掉的第七研究所?”
晚年安从背后抱住他,两人防护服的生命维持系统滴滴作响地抗议着能量不足。
“猜个谜。”晚年安突然咬开他后颈的注射阀,“什么比恒星寿命长,比光速顽固,比黑洞更难分离?”
沈忘宁反手将镇静剂扎进他大腿:“两个互相下毒的疯子。”
飞船突然被引力捕获,他们撞进逃生舱。在弹射向未知星系的瞬间,晚年安终于完成那个被打断的吻。
休眠舱的玻璃映出两张相同的脸。
沈忘宁的匕首抵在“自己”的咽喉,而对面那个“沈忘宁”的枪管正插在他腰侧。
“猜猜谁才是——”
“正品?”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舱门突然爆破,晚年安的白大褂上沾着机油,手里拎着第三个沈忘宁的衣领:“正确答案是,我身边这个咬人的力度最接近标准值。”
“押注你的记忆碎片。”
全息赌桌上,庄家机械手指向沈忘宁太阳穴。
晚年安突然掀翻赌桌,在漫天飞舞的虚拟筹码中抓住沈忘宁手腕:“他们用神经赌局偷了十二个平行宇宙‘我们’的脑波。”
沈忘宁舔掉溅到唇边的量子酒液:“所以现在我们有十二倍的麻烦?”
“不。”晚年安按下藏在戒指里的反物质触发器,“是十二倍的筹码。”
引力乱流中,沈忘宁用纳米索缠住敌舰炮管,把自己甩向对方舱门。
晚年安的呼吸在通讯器里带着电流杂音:“你还有3分12秒避开事件视界。”
切割枪火花四溅时,沈忘宁突然轻笑:“足够在你喜欢的姿势里死三次。”
舱门爆破的瞬间,他们看见敌舰主控室里——十二个被囚禁的“晚年安”同时抬起头。
“周年礼物。”
晚年安扔来的密封罐里,漂浮着会湮灭的粒子花束。
沈忘宁把它放在舷窗边,背景是正在坍塌的星云:“保质期多久?”
“到宇宙热寂。”晚年安咬开他后颈的抑制器,“或者你下次谋杀亲夫前。”
警报突然响起,罐子里的反物质开始不稳定地发光。
他们被困在循环的第37次重复。
“这次换我开枪。”沈忘宁夺过晚年安的相位枪,“上上回你打偏了0.3秒。”
爆炸的货舱通道里,晚年安突然掰过他下巴:“不对,这次是新的循环——你刚才没咬我左手。”
时间锚点破碎的刹那,沈忘宁终于在他唇上尝到血腥味:“看来我们创造了个悖论。”
草原的风从不同情弱者,可他的马蹄踏过我胸口时,竟为我挡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