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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敕勒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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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把草甸染成银蓝色时,沈忘宁正往晚年安的酒壶里挤断肠草汁液。
“喝啊。”他踹了踹对方小腿,匕首尖挑开壶盖,“不是说能尝出我下的所有毒?”
晚年安突然拽着他滚进灌木丛,三发消音子弹擦着发梢射入泥土。远处山脊上,狙击镜的反光一闪而逝。
“新配方。”晚年安舔了口壶口,喉结滚动,“苦味掩盖得不错。”他反手甩出的酒壶精准砸中三百米外的狙击手。
破败寺庙的经筒无风自动。
沈忘宁用染血的指尖拨动铜铃,晚年安的白大褂铺在斑驳壁画上,盖住地下室的电子锁。
“第七代克隆体。”他咬开沈忘宁的绷带检查旧伤,“用你的干细胞培育的。”
地底传来机械运转声,沈忘宁突然将匕首插进壁画佛祖眉心。
暗门开启的瞬间,十二个培养舱的蓝光映亮他们交握的手——每个舱体里都是少年模样的他们。
“看来有人想重启轮回。”沈忘宁的枪管抵在最年幼的“自己”额头。
老萨满的占卜骨抛向空中时,晚年安正用手术刀解剖电子羊。
“卦象说你们相克又相生。”老人浑浊的眼球倒映着篝火,“像草原上的火和风。”
沈忘宁突然抢过骨头扔进火堆:“那这个呢?”
燃烧的骨骸炸出荧光粉末,晚年安的白大褂瞬间显现出密密麻麻的追踪剂痕迹。
“漂亮。”晚年安扯碎外套丢进火堆,火光中裸露出后背交错的旧伤,“现在我们是真正的野火了。”
他们偷的不是马,是镶着生物芯片的鞍具。
沈忘宁在颠簸中咬住晚年安的肩胛骨,血渗进对方 stolen的制服:“这玩意儿在读取你的肌肉记忆。”
晚年安突然勒马急停,套马索甩出弧形缠住追踪者脖颈。
被拖行的人体在草坡上擦出长长血痕,芯片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自燃。
“晚了。”沈忘宁掰开焦黑残骸,露出里面的军方编号,“他们已经下载了你杀人的手感。”
圆月变成血色的夜晚,沈忘宁被锁在祭坛石柱上。
晚年安割开掌心将血涂满咒文,古老的基因锁在月光下开始发光。
克隆体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却在触碰边界的瞬间化为灰烬。
“知道为什么选今夜吗?”晚年安的牙齿碾过沈忘宁的喉结,“只有我们的基因能在月食时——”
沈忘宁挣断铁链咬破他嘴唇:“废话真多。”
天光乍破时,草原上只剩两具缠满绷带的身体,和远处牧民惊恐的转经声。
风把整片草原的枯草卷上天时,沈忘宁正躺在晚年安怀里数子弹。
“十七发。”他吐出弹壳,金属砸在对方心口,“够你杀穿三个部落。”
晚年安突然翻身压住他,指腹擦过他被风沙磨红的眼角:“够你哭两场。”
远处地平线上,牧民惊慌的喊声被风撕碎——他们刚偷走的不是羊群,是军方伪装的电子牧羊犬。
沈忘宁的匕首插在奶豆腐上,刀柄还沾着昨夜的血。
“尝尝。”他削下一片递到晚年安嘴边,“用你喜欢的狙击手脂肪发酵的。”
晚年安咬住刀刃,舌尖卷走奶渣的同时突然暴起——
“砰!”
帐篷外传来重物倒地声。沈忘宁掀帘一看,穿牧民袍的杀手正捂着膝盖惨叫,枪管滚进煮沸的奶茶锅里。
“发酵过度。”晚年安舔掉刀尖的奶渍,“酸了。”
死去猎鹰的翅骨做的笛子,吹响时能召来沙暴。
沈忘宁把它抵在晚年安喉结上:“猜猜我往里面加了什么?”
晚年安突然咬住笛口猛吹——
“轰!”
五公里外的军用车队被龙卷风掀翻,燃烧的残骸像流星划过夜空。
“□□。”晚年安吐掉笛子碎片,“下次用我的肋骨做,共鸣更好。”
革囊里的烈酒晃出危险弧度,沈忘宁在驰骋中仰头痛饮,溢出的酒液顺着脖颈流进晚年安掌心。
“醉了我可不会——”
晚年安突然扯缰绳让马匹人立而起,沈忘宁的后背重重撞进他怀里。酒囊飞向空中被子弹击穿,燃烧的酒精雨淋在追兵头顶。
“——不会让你摔下去。”他完成被打断的警告,牙齿咬开沈忘宁衣领的盘扣。
他们最终跪在敖包前,不是为祈福。
沈忘宁的枪顶着晚年安太阳穴,晚年安的刀抵在沈忘宁心口。
经幡在头顶哗啦作响,远处传来克隆体大军压境的轰鸣。
“开枪啊。”晚年安笑出虎牙,“让我看看你的长生天。”
沈忘宁突然调转枪口,子弹击碎敖包中央的电子经筒。
全息投影炸开的瞬间,他们看见彼此童年被篡改的记忆——
原来早在实验室的胚胎时期,他们的基因链就早已纠缠成螺旋。
岩壁上的古老岩画突然开始流血。沈忘宁的指尖沾着赭石颜料,在晚年安后背描摹着失传的敕勒符文。
“他们管这个叫诅咒。”他的犬齿磨蹭着对方肩胛骨,“我说是情书。”
晚年安反手抓住他手腕按在岩壁上,颜料罐坠地碎裂。
整面崖壁突然亮起幽蓝光芒,藏在岩画中的量子计算机开始运转。
“早知道...”晚年安的呼吸喷在沈忘宁睫毛上,“该用你的血当导电液。”
篝火堆里爆出十二颗烧红的石子。沈忘宁用马鞭卷起一颗,在夜空划出猩红弧线。
牧民们惊恐地看见,那些“流星”精准坠落在方圆十里的克隆体营地。
爆炸声传来时,晚年安正用口琴吹着跑调的敕勒歌。
“音准真差。”沈忘宁夺过口琴扔进火堆,“金属簧片会影响电磁脉冲频率。”
燃烧的口琴突然炸出高频声波,剩下的追兵纷纷捂住流血耳朵倒地。
他们故意让敌军发现“秘密营地”——整条河飘着发酵的奶酒香。
当追兵狂饮河水时,沈忘宁站在上游碾碎最后一颗神经毒素胶囊。
“要等多久见效?”他踢了踢昏迷的少校。
晚年安正在给战马喂解毒草:“等你数完我的睫毛。”
月光下,他们清点着缴获的武器。
马儿突然嘶鸣着人立而起——河底的淤泥里,沉睡着十二具与沈忘宁一模一样的克隆体。
沈忘宁用敌人肋骨做的哨子,吹响时整片草原的旱獭开始暴动。
啮齿动物大军咬断电缆时,晚年安正用手术刀在克隆体额头刻字。
“写的什么?”沈忘宁踩住挣扎的复制品。
晚年安把刀尖的血抹在他唇上:“正品专属。”
黎明前,他们烧毁了所有克隆设施。
火光中飘舞的灰烬像一场黑雪,落在彼此交缠的指间。
敖包上的经幡突然无风自动。
沈忘宁割破手掌将血涂在晚年安心口,那里浮现出完整的敕勒族密文。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他舔掉对方锁骨上的血珠,“只有你的基因链...”
晚年安突然咬住他喉结:“能接住我所有疯狂。”
牧民们传说,那夜看见两道流星纠缠着坠向远山。
而在军方绝密档案里,写着“实验体X与Y在基因共振中量子纠缠,观测到疑似意识融合现象”。
多年后,转场的牧羊人会在月光下看见:两个修长身影共骑一匹野马掠过草浪,鞍具上挂着的铜铃铛,响起来像某种古老的心跳。
破庙檐角的铜铃在狂风中碎成齑粉。沈忘宁舌尖卷着金属碎屑,将晚年安按在斑驳的《金刚经》壁画上。
“铃铛里有窃听器。”他齿间泛着血锈味,“你心跳快了十一拍。”
晚年安突然扯断佛珠,檀木珠子暴雨般砸向殿外阴影处——三个电子僧侣的光学伪装应声碎裂。
“现在呢?”他咬开沈忘宁腕间绷带,“够不够证明我在兴奋?”
月色把盐沼照成巨大的镜面。沈忘宁的靴尖划过结晶表面,刻下的不是求救信号,而是一串基因组序列。
“第7049次实验数据。”他踹碎冰晶倒影,“你当年漏删了备份。”
晚年安的白大褂下摆扫过盐壳,突然将沈忘宁推倒在镜面。
冰层碎裂的脆响中,十二个全息投影从水下升起——每个都是少年时期的他们正在接吻。
“不是备份。”晚年安舔掉他睫毛上的盐粒,“是预习。”
突然降下的暴雨让经幡沉重如铁。
沈忘宁割断绳索,浸透水的布幔砸晕了追踪者。他在翻飞的彩色布匹间抓住晚年安的手腕:
“上面有你的脑电波图谱。”
晚年安反手将他压进泥泞,扯开经幡内层——纳米级导电纤维正闪烁着不祥红光。
“更浪漫了。”
沈忘宁笑着咬开引爆器,“我们的脑电波在接吻。”
爆炸的气浪掀飞整座玛尼堆时,他们正在碎石雨中交换带血的呼吸。
牧民惊恐地看着两个“萨满”驱赶电子羊群。
沈忘宁的皮鞭缠着晚年安的腰,鞭梢却精准抽碎伪装成牧羊犬的追踪机器人。
“往北是军事禁区。”他往晚年安嘴里塞了颗奶渣糖,“往南……”
晚年安突然掐住他后颈调转方向:“往你心里。”
羊群撞开禁忌围栏的瞬间,地雷爆炸的轰鸣成了最好的鼓点。
祭火堆突然窜起七米高蓝焰。
沈忘宁拽着晚年安跃入火中,围观克隆体们却没听见惨叫——火焰里悬浮着量子传输舱。
“知道敕勒人怎么形容疯子吗?”沈忘宁的指甲陷进对方肩胛骨。
晚年安在数据流中撕开他衣襟:“像风与火互相追逐。”
当军方冲进火场,只找到两枚交叠的指骨,正以违背物理学的姿态悬浮在烈焰中,组成螺旋结构的图腾。
他带着黄金部落的婚约而来,我以三百匹野马为聘。
当夜,我们烧了所有契约,因为草原的规矩只有一条——
活下来的,才有资格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