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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if 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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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沙滩上交织成一团模糊的暗色。沈忘宁仰面躺在潮湿的沙粒上，感受着海水一次次漫过他的脚踝又退去。安宁跪坐在他身旁，机械外骨骼的残骸在阳光下滋滋作响，时不时迸出几粒电火花。
“还活着？”安宁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忘宁抬起血迹斑斑的手臂，挡住刺眼的阳光：“暂时死不了。”他侧头看向安宁，“你呢？”
安宁低头检查自己的机械外骨骼，右臂的装甲已经完全脱落，露出里面泛着蓝光的神经接驳线：“622睡着了，Ω系统进入休眠状态。”他顿了顿，“暂时稳定。”
沈忘宁撑起身体，海水混着血从衣角滴落。远处，南丫岛气象站的废墟还在冒着黑烟，海面上隐约可见警用快艇的踪影。
“警察来得真快。”
“不是警察。”安宁眯起眼睛，“是国际基因监管署的人。”
沈忘宁的肌肉瞬间绷紧。IGA比澍歼科技更危险——这个跨国组织以“监管基因实验”为名，实际是最大的基因武器贩子。
“我们得——”
“别动。”安宁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机械手指微微收紧，“他们带着脉冲扫描仪，现在跑只会暴露得更快。”
沈忘宁的目光扫过海滩。十米外有块半埋在沙中的礁石，勉强能藏下两人。他刚要动作，安宁却摇了摇头，指向相反方向——一艘破旧的渔船正随波摇晃，船身上用褪色的红漆写着“粤湾渔088”。
“陈老的船？”
“622提前安排的。”安宁的机械外骨骼发出最后一声嗡鸣，彻底停止了工作，“扶我一把。”
沈忘宁揽住安宁的腰，两人的重量让渔船微微下沉。船舱里堆满了渔网和泡沫箱，最底层却藏着一个防水包裹——两套干净衣服、急救包、假护照，还有一把车钥匙。
“那丫头想得真周到。”沈忘宁扯开绷带，开始处理肋间的伤口。
安宁正在试图修复外骨骼的核心部件，闻言手指一顿：“她一直很聪明。”声音里带着某种沈忘宁从未听过的柔软，“比我们俩加起来都聪明。”
沈忘宁盯着安宁的侧脸。阳光穿透他耳际的碎发，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起来就像二十年前实验室里那个年轻的研究员，而不是如今这个半机械的Ω宿主。
“接下来去哪？”沈忘宁问，故意忽略了安宁声音里的异样。
安宁展开假护照，上面的照片是他，名字却是“林安”：“澳门。陈老在那里有个安全屋，设备齐全。”他顿了顿，“足够我尝试分离622的意识。”
渔船突然剧烈摇晃。沈忘宁条件反射地摸向武器，却见安宁指向海面——一群机械蓝闪蝶正掠过波浪，组成一个箭头形状，指向西南方向。
“清洁工？”
“不。”安宁的瞳孔微微扩大，“是Ω系统的残留协议......它们在指引我们。”
沈忘宁皱眉：“你确定不是陷阱？”
“不确定。”安宁诚实地说，“但我们现在有更好的选择吗？”
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IGA的快艇已经绕到了岛屿东侧。沈忘宁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拉动渔船的马达绳。老旧柴油机发出咳嗽般的声响，最终颤巍巍地运转起来。
渔船驶离岸边时，沈忘宁回头看了一眼。那群机械蝴蝶依然悬浮在空中，像一串蓝色的浮标。最奇特的是，它们的翅膀纹路正在变化——逐渐组成了一个模糊的坐标。
“北纬22°09'，东经113°34'......”安宁轻声念出，“这不是澳门。”
沈忘宁的血液突然变冷。那个坐标他太熟悉了——
“珠澳人工岛。”他握紧方向盘，“三年前塌陷的那个基因实验室。”
安宁的机械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船沿，发出规律的哒哒声：“那里应该已经被海水淹没了。”
“除非......”沈忘宁想起培养舱里那个可怕的聚合体，想起它延伸向地底的数百根管线，“除非有人重建了它。”
渔船在波浪中起伏，朝着机械蝴蝶指引的方向前进。安宁突然开口：“如果这次真的是陷阱呢？”
沈忘宁没有立即回答。他看向远处海天交界处，那里正聚集着一片雷雨云，阳光从云缝中漏下，像一把金色的利剑刺入海面。
“那就再杀出来。”他最终说道，“反正我们擅长这个。”
安宁笑了，真正的、不带任何机械音的笑声。他抬起残破的机械臂，轻轻碰了碰沈忘宁的后颈——那里有一个几乎褪色的旧伤疤，是二十年前ALPHA-001的烙印。
“老规矩？”
沈忘宁握住那只金属与血肉交织的手：“数到三。”
渔船迎着朝阳驶向深海，身后跟着一串蓝色的机械蝴蝶，如同指引亡魂归航的磷火。
珠澳人工岛的轮廓在暮色中如同一具浮尸。
沈忘宁关闭渔船引擎，让潮水推着他们缓缓靠近那座混凝土废墟。二十年前，这里曾是亚洲最大的跨海基因实验基地，直到一场“意外”爆炸让整座岛屿沉入海底。如今只有几根扭曲的钢结构探出水面，像溺水者伸向天空的手指。
“水位不对。”安宁的机械眼闪烁着微光，“比上次卫星图像低了至少三米。”
沈忘宁眯起眼睛。确实，本应完全淹没的入口平台现在裸露在外，锈蚀的金属门上挂着潮湿的海藻，门缝里却透出一丝不自然的蓝光。
那群机械蓝闪蝶在门前盘旋片刻，突然集体自燃，化作数十簇蓝色火苗消散在空气中。
“真够戏剧性的。”沈忘宁检查弹匣，“欢迎仪式？”
安宁的外骨骼发出轻微的嗡鸣：“警告信号。它们在说‘危险，但必须进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摸向对方的后腰——这是他们多年的习惯，确认彼此的武器位置。安宁的脉冲手枪卡在装甲变形处，沈忘宁帮他调整时，机械手指突然收紧。
“有人来了。”
水面泛起涟漪。不是波浪，而是某种规则的扰动——潜水器。沈忘宁迅速熄灭所有光源，拉着安宁隐入阴影处。
三具全黑的水下机甲浮出水面，头盔上的红光扫描着废墟。机甲背部印着褪色的标志：IGA特别行动组。
“清道夫升级版。”安宁在沈忘宁掌心敲摩斯码，“水陆两用，配备神经毒雾。”
沈忘宁的拇指在他金属腕甲上轻点：“等他们开门。”
果然，为首的机甲在门前停下，取出一个方形装置贴在锁孔处。几秒后，金属门发出液压释放的嘶响，缓缓滑开。
就是现在！沈忘宁如鲨鱼般无声潜近，匕首精准插入最后那个机甲的颈后接口。安宁同时出手，残存的机械手指直接刺入第二具机甲的能源核心。
但第一具机甲已经转身，肩部炮口开始充能——
一道蓝光突然从门□□出，将那具机甲拦腰切断！
沈忘宁本能地护住安宁，却见门内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Beta-622。
或者说，是她的全息投影。女孩穿着白色病号服，赤脚悬浮在离地十厘米处，周身缠绕着数据流般的蓝光。
“你们来得太慢了。”她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回响，“他们已经开始‘收割’了。”
地下实验室
电梯下降了足足三分钟。
622的投影在前方引路，穿过一道道气闸门。每过一道门，沈忘宁的违和感就加重一分——墙壁太干净了，设备太新了，完全不像是沉没二十年的废墟。
“你们重建了这里？”安宁的机械眼不断对焦。
“不全是重建。”622飘到一个观察窗前，“是唤醒。”
窗外的景象让沈忘宁的血液凝固。
那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他们在地下室见过的那个聚合体——数十具人体融合而成的怪物。但此刻它不再混沌，而是呈现出某种诡异的秩序：每张脸都朝向同一个方向，每双眼睛都盯着中央平台上的一具水晶棺。
棺中躺着一个人。
沈忘宁的喉咙发紧：“那是......”
“澍歼科技的创始人，欧阳澍。”622的投影闪烁了一下，“他从未离开过这里。”
安宁突然踉跄一步，机械外骨骼发出过载警报：“不对......欧阳澍二十年前就......”
“死了？”622歪着头，“那你觉得，Ω系统最初是为谁设计的？”
沈忘宁突然明白了。那些破碎的线索终于拼成完整的图景：欧阳澍从未想过用Ω系统控制他人，他要用它来延续自己的生命。
“他们正在激活最终协议。”622指向控制台，屏幕上的倒计时显示01:23:17，“一旦完成，欧阳澍的意识将覆盖整个珠三角地区的生物神经网络。”
安宁的机械手指插入控制台接口：“我可以逆转数据流——”
“不行。”622的投影突然实体化，冰凉的小手按住安宁的手腕，“这次需要ALPHA-001的原始基因样本。”她看向沈忘宁，“全部样本。”
沈忘宁想起冷藏箱里的十二支蓝色药剂。全部注入意味着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有替代方案吗？”他平静地问。
622的投影突然变得不稳定，声音夹杂着杂音：“有......但你们不会喜欢......”
安宁突然站直身体：“622，你在隐瞒什么？”
女孩的影像彻底扭曲，变成了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成年女性模样——黑发，细眉，左眼下有颗泪痣。
“你好啊，小安宁。”女人笑着说，声音却还是622的童声，“还记得你母亲实验室里的‘蓝闪蝶计划’吗？”
安宁如遭雷击。沈忘宁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仿佛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你不是622。”安宁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你是......欧阳澍的AI镜像。”
女人笑了，投影逐渐膨胀，填满整个控制室：“我是第一个成功的意识上传实验体，也是Ω系统的原型机。”她的影像开始播放记忆片段——年轻的安宁母亲在实验室工作，意外爆炸，一个女性意识被紧急上传到原始Ω系统......
“你母亲用自己做了第一次实验。”女人温柔地说，“而欧阳澍偷走了她的成果。”
沈忘宁突然拔枪射击，脉冲弹穿过投影打在控制台上。
“感人故事会到此为止。”他冷冷地说，“622在哪？”
女人的投影重新凝聚成小女孩模样，但眼神已经变了：“救救我......他们把我关在核心服务器里......”她的影像突然被拉长，像是被某种力量吸走，“沈哥哥......安博士......数到......三......”
投影消失了。
控制室陷入死寂，只有倒计时的滴答声回荡。
安宁突然开始拆卸自己的机械外骨骼。
“你干什么？”沈忘宁按住他的手。
“唯一能对抗Ω系统的，是另一个Ω系统。”安宁露出左臂的神经接口，“我要直接连接核心服务器。”
沈忘宁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融合，覆盖，或者被抹除。”安宁苦笑，“但我们有选择吗？”
倒计时跳到01:00:00，整个实验室突然震动，所有屏幕同时显示：【最终协议启动】。
沈忘宁从背包取出冷藏箱，十二支蓝色药剂在灯光下如宝石般闪烁。
“老规矩？”他问。
安宁的指尖抚过那些药剂：“数到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