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就怕比较 ...
-
7月13日，星期六，晴。
“来，一起敬你们贺岚学长一个~”
蒋楠菁发话，在座的哥儿几个能喝不能喝的纷纷起身端杯。
“这些皮小子就托付给你了哈~”
贺岚笑得尴尬，一口酒进肚，火辣辣的。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实训班是宋影牵头，在座的一半都是宋影的学生，可送行的局却是人家蒋楠菁攒的！不仅如此，桌上更是不分彼此，并没有因为学生不是他的就冷落半分，特别是对自己……
反观宋影，出发的日子早就定了，宋影倒好却偏偏选在前一天去外地讲座，别说送行，连句像样的嘱托都没留，弄得他们跟没人要的野孩子一样，要是扔在大街上不觉得，放在如此明亮又父慈子孝的餐桌上，竟显得格外心酸！
“贺岚学长。”紧挨着贺岚的齐妲似是看出贺岚的消沉，开玩笑道，“怎么样，我们蒋老师nice吧~”
“还真是！”李振伸过脖子，“蒋教授真的是太和蔼可亲了！”
属实意外，宋影那货就不提了，一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别说聚餐，就是论文指导都甩给贺岚！不过，之前马教授还在的时候，贺岚也跟着出来参加过好几次饭局，可人家马教授的饭局，决不是单枪匹马，不仅要带着助教、班导，还得带着手下几个小导师，一桌上那是座次分明，谁提酒，谁敬酒，怎么喝，就连夹菜转桌，那都是有讲究的，而眼前……
就蒋楠菁一个大牛，剩下的全是学生，菜一上桌，蒋楠菁带头开吃，还嘱咐大家吃饱了再喝，等喝上酒，更是没有主次之分，想怎么喝，怎么喝，学生敬酒，他也不墨迹，一口一个，没一会儿脸上就红扑扑的，还一直带着笑。
跟学生讨论课题时格外认真，没有师长的高高在上。聊起生活趣事，好像这学校里就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说到尽兴时，捂着脸笑得没有正形。放眼全桌，不仔细看根本就分不出谁是老师，谁又是学生……
贺岚忍不住感叹，同为人师，同为业界大牛，怎么就能差这么多！
“贺岚~”
蒋楠菁发现贺岚不停瞟向自己，立马靠了过去，“怎么样，有没有后悔当初没有转到我这来~”
贺岚一愣。
“我后悔了！”
对面坐的学弟忽然高声喊道，不知是不是上了头，说着话还把手都举起来了。
虽然是直系学弟，但贺岚不熟，只知道名字。
见贺岚投来目光，坐在学弟旁的另一个立马高声道，“哎！你说话注意点啊，你们贺岚学长可听着呢，这话要是让宋大牛知道了，小心他敲断你的腿！”
“……”
宋影，你是多不招人待见，才能连带着把我的形象也给糟蹋了！
李振，“秦放你少胡说八道，岚哥跟宋老师就是普通师生关系，而且岚哥才不是会传小话的那种人呢！对吧岚哥~”
贺岚干笑一声，你可别描了！
“是吗？可怎么感觉宋教授对贺岚学长不一般呢？”齐妲笑吟吟地看向贺岚，“学长不知道吧，宋教授在我们蒋老师面前，那可是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
宋影，我真谢谢你！
“能让宋影那家伙瞧上眼的，肯定是块宝！”蒋楠菁断言道。
贺岚笑得越发尴尬，张着嘴不知道该说点啥。
“好好跟着他，很有发展的！”蒋楠菁说得诚恳，“他可说了，你在催眠方面是个天才！”
“……”
宋影，我是真特么的谢谢你啊！
蒋楠菁看向其他几个，“你们啊，可得趁这个机会好好跟着贺岚学学，咱们啊不求为人类的发展做出什么卓著的贡献，只求学有所成，学有所用，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养家糊口、安身立命……来，再敬你们贺岚学长一个！”
“……”
“还有一点！”蒋楠菁放下杯子，正了正身，“安全的事，动员会上已经讲得很清楚，我就不啰嗦了……只说身体，今天开始就入伏了，霰城早晚虽然凉快，但昼夜温差大，你们啊，别贪凉，该盖被子盖被子，该披外套披外套，可别因为身体让家里人、让我、让你们贺岚学长着急，听到没有！”
“听到啦！”一桌人喊得整整齐齐。
“哎！蒋老师，明儿我们就出发了，这么大的事，您是不是得来一个~”
来一个？蒋楠菁这一晚上半斤都打不住，还来一个！真是亲学生！
说话的还是秦放，贺岚记得他跟李振是同寝室的，平日里就总听李振提起这小子跟话痨一样，如今一看起哄、搭茬、交头接耳，全桌的话他占去了至少三分之一！
李振凑近贺岚，“岚哥，你不知道吧，蒋教授有个保留节目，但凡是有说法的饭局，他都要拿出来表演的……”
表演？保留节目？
蒋楠菁伸出手指眯眼点了点秦放，“你小子……”
“蒋老师别吝啬啊。”有学弟附和，“我们可都是听闻已久，学姐学长每次都说得绘声绘色的，今儿也让我们这些本科的小趴菜开开眼呗~”
“就是啊蒋老师，来一个~”
“来一个！”秦放直接站起身，带头鼓掌。
眼见气氛到这里，齐妲笑着开口，“要不我帮您拿出来？”
蒋楠菁赶紧摆手，“我自己来！”说着，端起茶水灌了一口，回身在背包里摸索，片刻后，竟掏出一把口琴！
这是？
“先说好，不许录像哈~”蒋楠菁说罢，口琴放在嘴边。
琴音飘出的一刻，热闹的房间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口琴的音色舒缓而悠扬，就着窗外的夜色，带着点点星辉，缓缓流进心里。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不知不觉，有人开始跟着低声哼唱，仿佛眼前吹奏口琴的不是老师，而是挚友，带着满心的期许，依依惜别。
这一晚上，明明气氛好得不得了，贺岚却从头别扭的尾，越是感受到诚意，心里的落差就越发可怕，特别是在蒋楠菁诚挚的琴声中，他与宋影那种自以为的遗世独立就显得尤为可笑，以至于后来他几乎没再说话，而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等到散场的时候人已经有些漂浮，是被蒋楠菁和李振一左一右扶着出的饭店！
门口，等了一晚上的莫似堇，看着贺岚满脸潮红，一双眼尽是迷离，又急又气，但对上同样满脸通红还笑呵呵的蒋楠菁，和一脸愧疚的李振，终是没说什么，只冷着脸从俩人手里接过贺岚，生硬地道了声，“谢谢。”
“你就是宋老师说的莫似堇吧？”蒋楠菁问道。
“什么就他说的……”贺岚呢喃一声，“这是我弟！”
蒋楠菁和蔼地看看贺岚，又打量莫似堇片刻，“好。”
莫似堇不再多言，拉着贺岚坐上了出租车，窗外，蒋楠菁忽然抬起手指了指贺岚，“好好照顾他……”
真特么莫名其妙！
“哎……”贺岚忽然长叹一声。
莫似堇赶忙凑上去，“不舒服吗？”
贺岚抬眼看看莫似堇，露出一脸的委屈，“怎么就那么晦气呢……”
莫似堇，“怎么了这是？他们欺负你了！”说着，拳头都硬了，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光明正大地爆锤他们一顿！竟然把他哥喝成这个样子！
“宋影那孙子……”贺岚再度出声，带着几分气恼，“操！我特么怎么就跟了他呢！晦气！”
贺岚的郁闷不无道理，一直到临行前，宋影也没来一个电话，早班的飞机，还是蒋楠菁带着几个本科生的辅导员到机场送了行，看着蒋楠菁不厌其烦地挨个嘱咐，贺岚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同样是花钱请来的大牛，同样是背着研究所建设的项目指标，人家蒋楠菁怎么就能抽出时间来一送再送，他宋影就忙得连放个屁的工夫都没有呢！说到底，忙都是一样的忙，时间也都是一样的时间，只是关心不关心、在意不在意的问题……
看贺岚一直垂着眸子不做声，蒋楠菁几步走到跟前，“这趟辛苦了，到了霰城要是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贺岚苦笑着点头，终是有些绷不住了，开口问道，“蒋教授，这次霰城真是您选的我？”
蒋楠菁一愣，就连一旁的莫似堇也有些意外。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挺奇怪的，您也看见了，这么大个事，他连个面都没露，我是他带出来的……您就放心把这群宝贝疙瘩，交给我？”贺岚的话说得丧气。
“是我选的你。”蒋楠菁正声回道，“我跟他认识不是一两年了，能从他嘴里吐出稳当两个字，你算是万中无一。”
贺岚陷入沉默，他还是头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宋影对他如此具体的评价。
蒋楠菁抬手拍了拍贺岚的肩膀，“贺岚，你真的不用妄自菲薄，无论是学术能力，还是个人能力，我都很看好你，不光是听你们宋老师说，我自己也能看得到。”
贺岚忍不住好奇，过去三年，他连蒋楠菁的选修课都没上过，除了宋影那张大嘴，蒋楠菁能看到自己什么了呢？
“不说别的，就抗压能力这一项，你在上下三届学生里首屈一指……”
贺岚呵呵一声，真的……没有被安慰到一点！
莫似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正正好落在蒋楠菁的眼里，“昨天辛苦你啦。”
莫似堇一愣，随即扯出一个刻意又难看的笑容。
“小莫。”贺岚低声提醒，虽然心里堵得慌，但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莫似堇露出极其干瘪的笑，“不辛苦，照顾我哥，应该的！”
蒋楠菁看看莫似堇，又瞟了瞟他的头发，对他的态度也不在意，还是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出门在外，相互照应着，有什么脾气都压着些，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十几个人提上行李进了安检，一直到再看不到，蒋楠菁才带着辅导员离开。
这年纪的孩子一起出门，说不兴奋肯定是假的，蒋楠菁再和蔼可亲，说不敬畏肯定也是假的，过了安检，就是年轻人做主的时间了，刚才还有些收敛的笑容，这时候彻底放飞啦，有几个皮得恨不得现场来个前滚翻！
李振，“岚哥，你能带队是真好啊！”
贺岚瞧着李振满脸的期待，忍不住摇头，心道你是没去过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就是啊！”秦放也凑了过来，“当时以为宋教授带队，我都想好编什么理由不去了！”
“你打算编什么理由？”说话的是昨晚附和秦放的那个学弟名叫孙钊扬，也是蒋楠菁门下的。
秦放笑得狡黠，“飞机一落地，我就说老家地里农忙！直接溜了溜了~”
孙钊扬哈哈两声，“就你这小身板子，放到地里能干啥，当稻草人吗！”
秦放，“我宁可当稻草人！也不想跟着宋大牛去！他多吓人啊……”
“农忙？”莫似堇好奇道，“你家是霰城的？”
秦放摆摆手，“不过不远，铜镜。”
“铜镜……”莫似堇。
“宋影，哪里吓人？”莫似堇饶有兴致地开口。
秦放跟莫似堇今天第一次见面，听他问话，犹豫着没回答。
李振笑着回道，“别听他胡说，有什么吓人的，事情不是都查清楚了吗。”
“清楚吗？”另一个学弟插话进来，“那可是杀人分尸啊……”
贺岚侧目。
“都没事做了？一大早就讲鬼故事！”
齐妲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几个男生齐刷刷地闭上了嘴。
莫似堇见贺岚面色阴沉了几分，笑着提议，“今儿起得早，有没吃早饭的吗？”
“有啊！”秦放立马开口响应，“五点就爬起来，哪顾得上吃早饭！”
“走，百年面店，我请客~”
秦放瞪圆了眼睛，“机场的面店，一碗至少三十五块，少侠，仗义啊！”
莫似堇笑得灿烂，“我一个编外，跟着你们蹭趟旅行，这点见面礼，还是要的~”
“好耶！”少年们欢呼着，推着行李便往不远处的面店冲刺。
走在后面的齐妲侧目看向贺岚，而贺岚此时正看向莫似堇，脸上带着若有似无得笑，莫似堇一双大眼睛审视着眼前一群没心没肺的少年，片刻后目光幽幽转向贺岚，稍作停留便落在了齐妲身上。
明明澄澈无比，却让齐妲觉得心慌，宽慰的话到了嘴边，愣是没说出来，赶忙收敛目光专心往前面走去。
贺岚顺着莫似堇的目光，瞟了一眼齐妲，随即看向莫似堇，没说话，却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
面店里，诚如秦放所言，最便宜的一碗青菜面也要三十五，看着意料之中却还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价目表，大家多少有些犹豫，看着最后进店的贺岚跟莫似堇，秦放立马凑了上来。
“其实也不是特别饿，我看飞机上也有小吃，要不……”
莫似堇哼笑，朝着点餐台，“小姐姐，要十三碗海鲜面，再来三份凉菜。”
闻言，大家都忍不住看向莫似堇。
“少侠……六十八块……”
莫似堇，“有喝饮料的吗？”
二十五块一杯的果茶……大家齐刷刷摆手。
“那就这些。”莫似堇说着，径直从兜里掏出银行卡。
大红色的，还带着光合集团年庆的标识？
贺岚眉目微蹙，片刻后，开口道，“其中两碗换成鸡排面吧。”
李振立马开口，“对，鸡排面就行……”
其他几个也赶忙跟着附和，青菜面也好吃的！
贺岚侧目，“你们也海鲜过敏吗？”
李振语塞，其他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贺岚轻笑，“你们不用客气，小莫不太能吃海鲜，我陪他吃鸡排面就好。”
莫似堇大眼睛眨了眨，笑得格外灿烂。
空客上，大家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贺岚特意值了靠窗的座位给第一次坐飞机的莫似堇。
飞机升空瞬间，莫似堇兴奋得不行，一手抓着贺岚，一手指着窗外，惊呼道，“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贺岚笑得温和，想着上一次自己跟宋影去霰城，飞机升空的瞬间，他是如何的心情，有担心，有不舍，还有说不出的烦闷，即便前途已知却还是忧心忡忡。
此刻呢？即便前途未知，却满心欢喜，说不出的畅快。
坐在一边的齐妲将莫似堇的天真和贺岚的温柔尽收眼底，忍不住好奇道，“小莫是第一次坐飞机吗？”
莫似堇将目光转向齐妲，笑得多少有些刻意，“不光是第一次坐飞机，也是第一次出远门。”
齐妲意外不已，“你长这么大，从没出过远门吗？”
莫似堇眨着眼，笑得很是天真，“以前小，不能出远门，等大一些了，就很忙，没机会出远门。”
贺岚看着莫似堇脸上的笑，忽然有种心疼，以前，他是宠物，不能出远门，后来……
“等实训结束，我们还要一起去西渡的。”贺岚忽然开口。
莫似堇看向贺岚，“嗯~”眼中的兴奋不加掩饰。
“你们兄弟感情可真好。”坐在他们后排的秦放忽然后面露出半张脸，“刚才我就想问，你俩是姨表亲，还是姑舅亲，怎么感觉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贺岚侧目看向秦放。
“哪就不像！”李振高声道，“多像，都一样，玉树临风！”
秦放笑道，“这个确实！哎！小莫，你长这么帅，有没有女朋友？”
一句话，惹得周围几个都探出了脑瓜子，就连贺岚也忍不住看向莫似堇，不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没有。”莫似堇答得爽快，“不过……”稍顿片刻，“我有男朋友。”
大家瞬间石化，就连贺岚都愣住了。
李振眼疾嘴快，哈哈两声，“这玩笑开得……”
“不是开玩笑。”莫似堇答得坦荡，“是真真正正的，男，朋，友~”说着，看向贺岚，“我哥也认识的，是特别、特别、特别……优秀的那种~”
优秀？是殇哥？还是那哥俩？看着都挺优秀的……李振好奇得要命，眼睛直瞟贺岚。
贺岚轻咳一声，“啊，也就……一般吧。”
“哦……”秦放，“挺好……”
孙钊扬，“好哪了？”
秦放，“长得帅和优秀的男孩子互相消化，一次性解决了两个强劲对手，不好吗？”
孙钊扬，“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秦放，“话说，小莫你家是做什么的？你刚才喊服务员刷卡那动作简直帅爆了，一看就是打小养成的！”
莫似堇眨眨眼，正不知该怎么回答，李振抢答道，“都是正经上班的。”
“……”
众人立马侧目。
贺岚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昨天晚上吃饭他特意提醒了李振在莫似堇的事上要守口如瓶，要问就是正经上班的，哪成想着孩子倒是实在，一点瞎话都不会编啊，这上班就上班，非得加如此刻意的修饰词吗！
莫似堇，“我家是做餐饮的。”
“在芸城吗？”孙钊扬好奇道，“哪家？”
莫似堇，“就是个餐厅而已……我的生活费主要是靠打工~”
秦放立马瞪圆了眼睛，“打工？那得打几份工才能挣出刚才那顿面钱啊！”
“就是！”李振激动地开口，“那可是……”用命换的钱啊！“不行，我把那碗海鲜面的转给你……”说着，掏出手机便要转钱，但一看屏幕才想起来，这会儿手机不能用。
其他几个听到也赶忙接话，“等下了飞机，我们加个微信，转给你。”
一瞬间，莫似堇有点后悔说出“打工”两个字，这群傻孩子估计已经脑补出他穿着工作服骑着电动车送外卖的样子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打工’。”贺岚替莫似堇解释道，“他是靠手艺吃饭的。”
“手艺？”秦放好奇不已，“你不会是个什么星级的厨子吧！”
孙钊扬闻言，还配合地看了看莫似锦的手。
莫似堇赶忙摇头，“我……只是学过几手功夫。”
“打手啊！”秦放高声道。
“……”
莫似堇更后悔了，看几个傻孩子的眼神，估计这会脑中全是他西装革履手提菜刀的样子！
“武行只是辅助……”莫似堇措了半天词，才继续道，“主要是……处理一些……非自然事件。”
“你是看门头的？”秦放又立马接话。
“……”
“你是修道家？佛家？还是萨满一系列的？”孙钊扬好奇道。
“他信仰科学！”贺岚开口道，“你们就把那碗海鲜面好好放进肚子里，小莫，有他的本事~”
眼见话题终结，大家还是意犹未尽，看莫似堇的眼神也是越发的好奇。
飞机广播响起，大家各自归位，莫似堇忍不住朝着贺岚吐了吐舌头。
贺岚笑得无奈，“睡一会儿吗？昨天顾了我一晚上，都没休息好。”
昨夜的酒，其实贺岚喝得不算多，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到了家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都是蒋楠菁的面面俱到和宋影的不闻不问，越想越想不明白，越想越窝火，而紧挨着他的莫似堇不知如何劝慰，只能一会儿拿杯牛奶，一会儿替他拉一拉被脚，几乎是瞪着一双大眼睛到了后半夜……
想着，贺岚心里很是愧疚。
莫似堇看出他的想法，立马开始纠结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开口，其实关于宋影的委托，他还没跟贺岚说。就目前而言，如果人族真的能靠着自己的技术跳脱时间和轮回，未尝不是最稳妥的“续命之法”，但这是机会，也是风险，他不确定贺岚的态度。
“人真的很厉害。”莫似堇悠悠然开口。
贺岚顺着莫似堇的目光看向窗外的层层白云和万尺高空下的苍翠群山。
“没有翅膀，就造一双翅膀。”莫似堇感叹道，“眨眼，是千里之外，弹指，是琼霄之上，难怪所有族群都对为‘人’趋之若鹜……即便是立于顶峰的神族，也不得不为‘人’低头俯看，人族的创造能力无可匹敌。”
贺岚，“人的创造，并非无本之木……”说着，侧过身认真道，“心理学有个理论，是关于‘补偿’的。”
莫似堇好奇地歪了歪脑袋。
贺岚，“类似于笨鸟先飞，为了弥补先天的短板，进而将自身仅有的优势拼命发挥出来，人便是如此，正如你所言，没有翅膀又想飞，怎么办？”
莫似堇拍了拍身下的座位，“创造飞机~”
贺岚笑着点点头，随即拉起莫似堇的手，“没有利爪又想吃肉，怎么办？”
莫似堇的手随即化作锋刃，“创造刀！”
贺岚再次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窗外，“没有寿数又想活着，怎么办？”
莫似堇愣住，没想到一把牌张张打进贺岚的手里。
贺岚轻笑，“你又答应宋影什么了？”
莫似堇眼睛瞪得溜圆，瞬间心虚开来。
贺岚依旧在笑，没有半点嘲讽，甚至带了几分包容，“就算他是光合集团的太子爷，也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拿钱给人挥霍的性格，要说给他的学生花钱，那就更扯淡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莫似堇将宋影的委托如实说了出来。
贺岚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提出半点疑问，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竟给人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直到莫似堇说完，贺岚也没有接话，莫似堇多少有些不淡定，试探着问道，“哥……没跟你商量就应下了，你……”
贺岚，“商量不商量，咱们肯定都要应的！”
莫似堇一怔，随即坚定地点点头，“不过，哥，你怎么这么淡定，都不觉得震惊？”
贺岚沉默片刻，“封王拜将也好，求神拜佛也好，哪怕是寻仙问道，七拐八拐终是殊途同归。”
莫似堇不懂。
“活着。”
贺岚轻轻吐出两个字。
活着，道尽了芸芸众生的一辈子。
贺岚，“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沈省为何会存在吗？”
莫似堇点点头，“所以当时，你就有猜想了对不对？”
贺岚，“物质和意识的永恒命题，哪有什么先后，必然是共生共存，沈省也好，紫枫也好，若是最终没有一副驱壳，消散只是时间的问题。”
莫似堇，“所以你觉得那个叫藏策的学者，卷款潜逃的概率有多大？”
贺岚沉默了好一会儿，沉声道，“几乎为零。”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就怕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