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天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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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现的那一瞬间，我的世界都变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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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宇博用黏腻的目光下上打量着面前过分清瘦的少年。
头发有点长，都超过眉毛了，但没挡住他那张漂亮脸蛋儿。宁柠的眼型长而圆润，低垂看眼，倒平白多出了几分乖巧，鼻子也很精致，唇瓣有些干裂，但又不影响美观。
如果他是个姑娘不知道又是多少男生的梦中情人。因为这张脸，他抛下的两个钢镚儿不仅仅是羞辱，还充满了某种下流的暗示。
他往前走了几步，隔宁柠只有半臂远的距离，”跟后桌交流一个感情算不算事啊？”
郭宇博伸手捏住宁柠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与自己对视，他吸了口烟，恶劣地往宁柠脸上吐了个烟圈儿。
宁柠闭了闭眼但还是被熏到了，眼睛有点子红。
他这幅模样真的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以及……破坏欲。
于是，郭宇博笑着问：“要不？你跟了我，我以后就不欺负你了，我不介意你是男的。”
说完，他捏着宁柠的下巴左右打量，“这么漂亮，跟小姑娘似的。”
宁柠是真的被恶心到了，有想干呕的冲动。
他语气冷得可怕，像混了带着刺的冰碴，”你有病。”
说着，拍开郭宇博钳着他下巴的手，转身往外走，但他心里也清楚，想就这么离开，不可能。
如他所料，刚走出去两步就被人拽回来了。
郭宇博的力气很大，推得他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瓷砖地上。一双粗大的手掌朝他面门甩来，他往旁边躲了躲，巴掌带来的风吹起他鬓边一缕碎发。
没打到宁柠，郭宇博气急败坏。他抓过宁柠的细胳膊，推开最里面的厕所隔间门将人推了进去。
砰得一声，门被关上。
宁柠站在狭窄逼仄的厕所隔间，没有害怕，没有求饶，没有歇斯底里地拍门，只是冷然盯着面前的门。
他听见了水声，大概也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所以，当一桶冷水兜头而下时，他甚至都没有躲一下，放任水流侵略他的每一寸皮肤。
门有欢呼，有嬉笑，但都不重要了，脚步声渐远，他们走了。
宁柠等了将近五分钟，等水被衣服吸走，不再往地上滴时，才推门外往外走。
说来也奇怪，他们把自己”关“在隔间，却从不锁门，是不想还是不屑？或是认定他会圈地为牢。
宁柠通常穿全身黑，现在即使浑身湿透也看不出来异样。只有在他走过的地方，留下带水的的脚印。
他拉起连帽卫衣的帽子盖住湿发。
阳光洒落，本就不高的感知温度一降再降，那么刺骨的寒冷。
宁柠双手拽着包带，低头快步离开。
这边篮球场的铁网早些天被拆除了，说是要装新的，可这过去了多久还是没有重织起绿色高网。
篮球场上有五六个男生在笑着奔跑，篮球在他们腕间跃动，起跳时绷直的身体像欲飞的鸥鸟。
而躲在阴影处偷窥的他是阴沟里的老鼠，对别人的欢笑喧闹望而止步。
宁柠低头准备走时，余光瞥一颗篮球不偏不倚朝他砸过来，登时，他忘记了反应。
篮球落地，他也捂着脑袋蹲下。
嘈杂的说话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在他耳里搅成一团，只剩嗡鸣一片。
“你没事儿吧？”
混杂中唯一清晰的声音，爽朗干净以及少年变声期独有的零点一分低沉，夹着不加掩饰的关心和急切。
宁柠摇了摇头，在别人的眼里看来，他这样只是微晃了晃。
一只手忽然落在他肩侧，明明隔着一层湿润的布料，炽热的温度还是烫得他一个瑟缩。
他抬起头，眼前重现光亮。
男生一只手撑着膝，另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眉目疏朗，脸还有些泛红，汗痕从鬓角延伸到了脸颊。
烈阳日光穿过枝繁叶茂的间隙，少年初具熟形的宽阔身影逆着光出现在他眼前。
宁柠想，原来天那么蓝，太阳那么亮，常年的阴云再不见踪影，是天晴了啊。
对方看他没反应，只直直盯着自己，大概是还没缓过神来。
手下是湿的，蹲在地上的人发丝有的结成一缕缕贴在光洁的前额，有的凌乱着，发梢却还在滴水，再看那一串水痕。
男生眸色一敛，他两只手穿过宁柠的腋下，直接给人提了起来。
宁柠站好的时候还捂着头有点子懵。
他听见男生说：“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宁柠放下手，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不用了谢谢。他没说出口。
男生却转身朝朋友招手喊道：“我带他到医务室看看，你们继续，有事回来再说。”
他说完不由分说地拉住宁柠的手腕朝他刚来的方向走。
用球砸到人的罪魁祸首徐绯悻悻跑过来捡球，瞥了一眼两人离开的背影。
去医务室的路要经过备用楼，男生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地上那一路的水痕，沉默不作声。
宁柠被高自己将近大半个头的男生拉着走，实在是有些不自在，于是他说：“……不用拽着我，我自己能走。”
男生闻言，放开了他的手腕，俩人一前一后往医务室的方向走。
医务室的值班校医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医生。看见男生，她笑着调侃了句”哟，活雷锋明清述同学光临寒舍，真是让我这陋室蓬荜生辉啊。”
原来他叫明清述。
明清述侧身，背后宁柠露了出来。
明清述身材高大，有些瘦弱的宁柠站在他后边被挡得死死的，他一让开，女校医这才注意到宁柠。
“这孩子怎么了？”女校医问。
明清述回她“被球把脑袋砸到了。”
女校医朝宁柠招手，“你过来我看看。”
宁柠还算配合，在椅子上坐下，“抬头，把帽子摘了。”
他内心挣扎片刻还是照做了。
”这头发怎么湿成这样了？”女校医转身柜子找干毛巾，还不忘碎碎念，“跟你们这些男生说多少次了，不要动辄就打湿你那两撮头发，感冒头疼就满意了。”
宁柠很想反驳，他不是，他没有，那事情就更难解释了，所以他选择闭嘴。
”喏，你先擦擦，还在滴水呢。”
女校医把找出来的干毛巾递结他。
宁柠道了声谢。
明清述就在旁边一排排看玻璃柜里摆放整齐的药品。
”嘶。”
女校医精准地按在了宁柠被砸的地方，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疼啊？”女校医见他这反应有些咋舌。
”还好，按的时候有点疼。”
宁柠突然被怎么摁了一下，不疼才有鬼了。
明清述凑过来，眼睛往女校医手按着地方瞅，“肿了吗？“
女校医摸了摸，”有点，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两天小心点，自己就能消下去。”
宁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女校医的手抽走，转身去办公桌边坐下。
”姓名，班级，都是要做登记的。”
”宁柠，高一23班。”
女校医在纸上落下最后一划。
明清述本来也是想探探宁柠的头肿成啥样了，一只手在宁柠眼前要伸不伸的，跟突然抽筋了似的。
”嗯……你有什么事吗？”他实在忍不住问。
明清述觉得“我想摸一下你的头”这个说法有点子轻浮。
于是……
”我想摸一下你肿的地方看严不严重。”
这有什么区别吗？
宁柠其实挺反感肢体接触的，但转念一想，人家只是关心他的伤势，他没必要反应得太过激了。
“我没事。”
换言之，不可以。
世界上有俩种不可以摸的东西，一是老虎的屁股，再次是宁柠的头。他最讨厌有人摸他脑袋了。
明清述讪讪收回手，冲他灿然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没事儿就好。”
明清述背对着窗，窗外满树繁花，粉樱在暖光浸润下更加楚楚动人。有人的笑却比这动人心弦的景致更令人失神。
“嗯。”宁柠垂眸应了声。
两人不尴不尬地坐了一会儿，打算离开的时候，明清述突然一拍脑袋。
”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方便后续你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