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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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是在这里。
幸好程故也已经睡了。
他有些庆幸地想。
桑折而接了些水漱了口然后把地面冲干净，等胃里那股灼痛感削弱了些后，他蹑着手脚慢慢回到床上躺下，眼皮子有些疲惫地阖上，很快睡着了。
次日清醒时已经十点过，他的神智仍不太明晰。程故也上学早走了，桑折而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莫名发了一会儿神，回过神后又想起来那束花，没由头地感觉到烦躁。
也许很快程故也就会有女朋友了吧，毕竟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
桑折而暗了暗眸子，拿了一身衬衫黑裤去厕所冲澡。
桑折而其实并没有请假，尽管这几年他规规矩矩地安分自我，性子也收敛得跟以前完全不同，但骨子里本性从未消失。趁着班主任这两天外出学习了，他干脆装都没有心思装了，反正在学校也是混日子，不在学校也是混日子，轻松一天是一天。
冲过澡，桑折而估摸着手里的余钱，盘算着还能用多少，他在小程序看了一眼游乐园今天晚上摩天轮的夜票价，18点票价最便宜那轮的已经告罄，往后几轮的票也剩下不多。
桑折而思考了一下，最后选了18：30的票，付款成功后，屏幕自动跳转页面，提示他在检票前十五分钟到达场地排位。
提前十五分钟，那就是18：15，离现在还有六个多小时，桑折而退出提示页面，闭了闭眼，又是一阵头晕。
他努力稳了稳心神，从床下箱子里摸出一罐糖，随便捡了两颗剥开含入口中。
太甜了，甜到牙齿发疼。
桑折而皱起眉，看了眼手里的糖纸，决心以后避雷一下这个牌子。
一点多，桑折而在楼下给花草浇水，程故也放学回来给他带了午饭——一份谷物炒饭。
“特地没给你要葱蒜，放心吃。”
桑折而有些神志不在线，敷衍嗯嗯两声，他现在确实有些饿了，安安顺顺地接过炒饭，抽了筷子大口往嘴里面刨。
程故也看着他有些反常的行为，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桑折而刨饭的动作顿了一瞬，面色如常道：“没有啊。”
程故也不信他，皱着眉头又问：“你是不是吐过了？”
桑折而停住手上的动作，放下筷子，语气不变：“真没有。”
那就是有了。
程故也在心里面默默叹了一口气。
程故也没有再过多追问，“嗯”了一声，把另外一份吃饭给谭辄拿过去。
桑折而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觉得很不是滋味，片刻后回味起这种感觉又觉得自己简直是莫名其妙，几下刨完剩下的饭然后继续去浇水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程故也午休完返校，看不见人，什么情绪也都消下去了，一整个下午桑折而都呆在店里，一个客人没有，他倒是乐得清闲。
四点多，谭辄从他的小花圃里出来把桑折而赶出了店里，说有点事要办，让他晚点再回去。桑折而没什么意见，麻溜的拿上手机出了店。
游乐园离这边不算很远，17点半后除了摩天轮以外的所有项目都结束完了，桑折而对摩天轮以外的项目都不太感兴趣，但又没地可去又想找个地方落脚，思量再三，还是提前去了游乐园。
进园并不需要买门票，但游乐项目需要提前在小程序上小单，然后获得凭码玩乐的电子票。
摩天轮底下有一方小凉亭，还挺多人的，桑折而不想凑这热闹，于是在附近找了个人少的位置，顶着五点的大太阳望着摩天轮发呆。
阳光炙热，打在人的身上让人犯懒，桑折而背倚着栏杆，眼睛半眯，额间有汗水滑落掉进衣领里，又闷又热。
忽地，左脸颊上蓦然被贴上一袋冰冰凉凉的东西，桑折而转过头与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对上眼。
桑折而觉得对方眉眼间看上去有些面熟，一时间却没有想起来对方是谁“你是？”
“桑同学，”女生甜甜开口，把手里的雪糕塞到桑折而手里“我是方梓舟，想起来了吗？”
方梓舟？桑折而对这个名字好像没有印象，所以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方梓舟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继而道：“我初中做过你两周的同桌。”
初中，同桌？他这么一提，桑折而隐隐约约有了点印象，但记忆里的细节好像有些对不上。
桑折而试探性喊到：“方小雨？”
方梓舟笑着点了点头：“想起来啦。”
两人做同桌还是初一刚开学的事，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六年，桑折而有点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
有些逝去的旧时光，总是会被时间渡上一层美好的滤镜，让人怀念，让人追赶不及。
旧时同桌的身份加持，即使跟方梓舟算不上太熟，现在甚至可以说是陌生，桑折而还是主动扯了话题：“今天没上课吗？怎么来这里玩了？”
“你还不是一样……先把雪糕吃了吧，等下化了……我嘛，转到附中后把初中读完了就直接没读了，现在属于无业游民。话说，你不是应该高三了吗，马上高考了，今天不上学？”
桑折而撕开雪糕包装，天气太热，雪糕有点化了，面上的脆皮附着一层薄薄的水珠。
桑折而咬了一口雪糕，身上的暑气消下去了几分：“要啊，我逃学了，班主任今天外出学习不在学校。”
“因为今天过生？”方梓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桑折而愣了一下，才别开眼睛闷闷地答道：“算是吧。”
“生日快乐”方梓舟衷心祝福他道。
很久没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了，桑折而舒展开笑颜，应了句谢谢。
方梓舟摇摇头，又道：“桑同学，我还记得以前有人给你表白，你说要成年，要成绩比你好……这个还作数吗？”
桑折而错愕，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回事，不过方梓舟问这个干什么，桑折而想不明白，敷衍道：“看人。”
“看人……”方梓舟重复了一下他的话，琢磨着这两个字里的含义，然后很释然地笑了笑：“这么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问题让桑折而不自觉发神，喜欢的人？有吗？
“我不知道，”桑折而淡淡道“我不清楚喜欢的标准是什么。”
方梓舟打趣似地看着他：“喜欢没有标准，桑折而同学。”
“喜欢很简单，就好比说，嗯，在他趴在你身边的桌子上睡觉时，你会忍不住偷看他，观察他睫毛一颤一颤地闪动；在他望着窗外的白云发呆时会看向他的背影；会在凌乱的草稿纸上一次又一次写下他的名字……喜欢就是你的思绪总是跟在他的名字身后，时时刻刻为他炙热的跳动。”
方梓舟抬起明亮的眸子与桑折而对视，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赤忱与青葱，她嘴角有酒窝，声音清脆。
“桑折而，我曾经喜欢过你，喜欢了四年，我很高兴认识你，如果我们做不成恋人，可以做个朋友吗？”
“你……”有冰凉的液体滑落到手指上，雪糕有些化了，桑折而堵在喉咙里的话打了个转，出口变成了一句好。
交换过联系方式后，有人来找方梓舟，小姑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跟桑折而介绍：“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在一起两年了，后面有机会聊，再见啦。”
桑折而道了别，目送方梓舟挽着她男朋友的手离开，想问的话最后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为什么会喜欢过他呢？明明他不是一个很好的人，明明他不应该被喜欢的。况且他跟方梓舟同桌的那两个星期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多的交集。
也许以后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吧，桑折而又咬下一口雪糕，冰凉的触感在舌尖化开，思绪被拉开，没再继续纠结下去。
摩天轮15分钟一轮，这轮刚开始，广播就通知桑折而18：30这轮到摩天轮底下集合。
一个吊舱一次载重两人，桑折而只买了单人票，所以大概率会随机到一个路人同乘，也有小概率会轮空。
桑折而扒拉手机划出小票界面，听见广播一字一顿的电子女声念到了他的号。
“排号0809，0810请到四号通道刷码进入等候区等待。”
看来是没轮空，桑折而有点失落，不紧不慢到指定通道亮出了小票上的二维码对准了安检门上的扫码口。
“顾客0809，扫码成功，祝您本次摩天轮游玩愉快。”
他刚过安检门，身后那道机械电子女音再次响起。
“顾客0810，扫码成功，祝您本次摩天轮游玩愉快。”
虽然有点失望自己这次吊舱没有轮空不能一个人坐，但他也有点小好奇是谁跟自己一起。桑折而转过身，措不及防跟程故也对上视。
？
桑折而有点懵，这人怎么来的？不上学了吗？来就来嘛，还特么的恰好和他一个吊舱，怎么就这么巧。
程故也神色看上去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坦然自若走上前亲昵地揽上桑折而的肩膀，带着人往等候区走去。
“我来晚了，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