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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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庾之姚迟迟没有拉郑文笙进群，姚湘萍连着打了好几通电话，有意无意地打探他们的感情状态。
有些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遑论说服别人。
庾之姚挪了下身下的垫子，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靠着，一面敷衍地嗯了两声，一面在本子上胡乱勾勒。
“你听见没有？”姚湘萍问。
“听着呢。”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小郑到底什么意思，都结婚两个月了，他爸妈那边总也没个动静，婚礼不办就不办，两家人至少得见个面吧。”
总不能说郑文笙的母亲是心理学专家，怕见面露馅，看出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可言，庾之姚只好说：“我还没有准备好。”
话落，姚湘萍罕见地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破天荒地没有出言教训，而是说：“小郑愿意让着你，妈当然高兴，可是之姚，婚姻是相互的，如果只是一个人在忍让和付出，再好的感情也难保不会有变淡的一天，你明白吗？”
笔尖微顿，庾之姚没解释，只道：“我有数。”
他们操心归操心，但实际上，庾之姚懂事以来，几乎没做过什么让他们不省心的事。姚湘萍不再多说：“你有数就行。”
庾之姚将电视音量调高两格，又降下一格。
礼拜天，小区里的孩子放假不用上课，有调皮的，上下几层跑来跑去。庾之姚昨晚没睡好，干脆关了电视去补觉。
他倒不是存心敷衍姚湘萍，只是有些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讲。
和郑文笙相处融洽是真，缺少感情也是真的。
躺在卧室柔软的大床上，庾之姚无可避免地想到了昨晚。
郑教授这两天总待在书房，不知道是在忙工作，还是“整理”从庾之姚电脑上拷贝的文件。
见他进来，庾之姚放下手机。
郑文笙摘下眼镜，鼻梁两侧有很浅的压痕，二人互相道了晚安，关灯躺下。
鹅绒被很轻，盖在身上几乎没有重量。室内恒温在二十八摄氏度，庾之姚养成习惯，睡前喝了杯热牛奶。从前不到凌晨无法入睡的人，这段日子无论是作息还是饮食，都在不经意的回归健康。
嗅着空气里淡淡的洗衣凝珠的味道，意识朦胧之际，冷不丁听到了一声轻轻的“之姚”，和接踵而至地：“你理想的婚姻是什么样的？”
庾之姚瞬间清醒。
倏地坐起，一只手撑住床垫：“你又看到什么了？”
是“无能的丈夫”还是“住在隔壁的美丽人妻”？
庾之姚懊恼，不该一时糊涂，让他拷走那些内容的。
感官被黑暗放大，以至于，他那样清晰地将教授的笑声收入了耳中。
就算郑文笙不说，庾之姚也猜得到。
他重新躺下，踌躇几番：“那只是小说，很多我都不记得了，就像前不久我们一起看的那部恐怖片，我承认，我很喜欢里面杀人魔的角色，但不代表我想做个变态，我只是觉得很刺激。”
郑文笙笑声很轻，说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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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淅沥沥催人入睡。
庾之姚躺下来，嗅到枕间若有似无的纸墨香，突然睡不着了。闭上眼睛，耳畔响起的不是雨声，而是教授昨晚，在他之后说的那句“我只是好奇，想知道庾老师理想中的婚姻是什么样子的”。
庾之姚翻了个身，轻轻叹气。
决定闪婚时都没在意的事情，这时提起，难免不让人多想。
猜郑文笙一定是看了他文件夹里的内容，所以才会有此一问，只是不知道他看的究竟是哪本，总不能每本都看了吧？
应该不至于。
郑文笙没那么多闲工夫。
但无论是什么，庾之姚只希望教授不要太有代入感，幻视什么无能的丈夫，和欲求不满的妻子。
立冬后天气一直不好，这天后，更是迎来了长达一周的阴雨。
不到五点，外面天就已经黑了。
郑文笙晚饭后才回。
他实验室出了点状况，似乎是挺严重的问题，每日早出晚归，有两次，他洗完澡，庾之姚已经躺下睡着。
二人的作息仿佛颠倒。
礼拜五的下午，郑文笙难得在五点之前到家。庾之姚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见他进来，不由一怔。
“你怎么上来了？”
他们今天约好出去吃饭，除此之外……
郑文笙说：“我想你可能会紧张。”
这几天他们交流不多，本以为上次的事情会不了了之，不想在今天旧事重提。
紧张倒还好，只是多少会有点尴尬。毕竟这么大人了，角色扮演，就跟过家家似的。
“教授太小看我了。”说到底，这是庾之姚自己应下来的，尴尬可能会有一点，但还不到要推翻自己曾经说过的话的地步。他摘下脖子上的耳机，问：“现在走吗？”
郑文笙说：“不急，我换个衣服。”
大约是为了配合情境，郑文笙换了身暗色系的西装三件套，外面套了件羊绒大衣，头发梳起来，新换的眼镜搭配得相得益彰，还真有点书里描述的斯文败类的意思。
郑文笙并未回避他的注视，只问：“奇怪吗？”
庾之姚摇摇头，奇怪倒没有，甚至是好看的，只是有点不像他了：“如果是在外面碰见，我大概不敢认你。”
郑文笙笑笑。
二人并肩出门。
地面两道颀长的人影，彰显出了二人身高上的差距。庾之姚记得故事里两个主角，似乎也有点身高差。
说到这个，他问郑文笙：“我们要做什么？”
庾之姚毫无概念，不过对这本书的内容倒是印象深刻。
不久前，被导航带着走去湖边，等待郑文笙过来接他的时候，耳机里放的就是这本。
讲两个不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名义上的兄弟，前期怎么在家里拉拉扯扯，后期又是怎么在单位暗度陈仓的。
比起刺激，庾之姚此刻只感到了茫然。
耳畔这时传来声音，郑文笙问他：“要牵手吗？”
电梯门在庾之姚朝他看去的那刻缓慢关闭。从刚刚开始就萦绕在周遭的浅淡的类似于雨后森林的味道，在密闭的轿厢中变得清晰。
庾之姚这才意识到，这是郑文笙的味道，是他们见面那天，郑文笙用过的香水。
他也有一瓶。
不待他做出反应，郑文笙的手便伸过来，很轻地牵住了他袖摆下的那只手。
镜片下的目光落下一些，温暖干燥的掌心包裹住庾之姚的手掌，说：“还是不要？”
郑文笙不会在未经得他同意的情况下，和他产生任何肢体上的触碰。也是这时，庾之姚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书里，弟弟在意识到两人之间不该存在的情愫后，有意疏远的那段剧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句话曾真实出现在他们之间，让原本以为会尴尬的庾之姚产生了一刹那的恍惚。
对当下，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并没有很清晰地感觉到是在扮演谁。
郑文笙没有再问。
只是将手握紧，像要攥碎他的骨头。
有点疼。
只是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庾之姚的心脏却莫名地跳快了一拍。
很快，甚至没等电梯降至一楼，郑文笙便松开他：“是不是弄疼你了？”
庾之姚看他几秒，摇了摇头。
这时，电梯门打开。郑文笙用手挡了一下，视线扫过他自己握住的那只手，而后上移，回到庾之姚的脸上：“这只是一个游戏，我希望能让你感受得更真实，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听出他话里的认真和担忧，庾之姚这才说：“没有，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
郑文笙在等待他继续说下去，庾之姚却噤声，止住了话音。
安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上车，庾之姚才再次开口：“我觉得……”
郑文笙看过来，庾之姚又不说了。
倒不是故意卖关子，他只是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让他对郑文笙说，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被你捏得心跳加速。
这么说就像被他捏爽了似的。
庾之姚没觉得自己有这种倾向，即便有，也不至于快三十岁才意识到。
汽车上路，光线霎时晦暗。
庾之姚不说，郑文笙便不再问，指腹摩挲着方向盘，仿佛在思考什么。
直到一侧传来声音，问他是不是有段在车里的剧情，郑文笙的手才停住：“是有。”
虽然不连贯，但也没什么所谓，又不是演话剧。庾之姚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表情趋向古怪。
他印象里好像没有这么离谱。
郑文笙没开口，似乎在等他决定。
庾之姚指尖在屏幕上停了几秒，转头看向一旁的郑文笙，对方也恰好在这时投来目光。
窗外一闪而过的光影短暂照亮了二人的五官，继而归于晦暗。
这时候，庾之姚反而坦荡了：“我刚搜了一下，有点夸张。”
郑文笙看着他：“那要继续吗？”
“教授介意吗？”
“庾老师呢？”郑文笙反问他：“会介意吗？”
倒不是介意，以他们目光的这种关系，别说接吻，就是真枪实弹的做什么，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会有点突然。而且，庾之姚不认为他们能做到书里描写的那种程度。
一个人舌头的长度是有限的，又不是伸缩杆，能够随心所欲的控制、延伸……合不合理是一方面，这的确有点太夸张了。
教授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说完便没再开口。
大约也接受不了。
汽车滑过路口，已经能够看到远处建筑的轮廓和餐厅的指引牌，这件事自然而然揭了过去。
晚餐不在剧本之中。
庾之姚放松下来，划掉餐厅主推的招牌，另外推荐了几道菜给郑文笙。
“庾老师对这里很熟？”郑文笙状似不经意。
“还好。”庾之姚说：“跟朋友来过一次。”
这家餐厅在网上很有名，因为正对着电视塔，夜景非常漂亮，被誉为情侣约会不可不来的餐厅之一。
不过都是网上炒的。
郑文笙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几秒，听到他说：“那时候这家餐厅还没有现在这么火热，我跟朋友，就是齐安，他帮我卖出了第一幅画，我请他来这里吃饭。”
“都好多年了。”庾之姚自顾自道：“这家餐厅还是老几样，都没创新。”
郑文笙的目光这才敛下：“下次我们可以去试试别的。”
餐厅暖色的光平铺而下，郑文笙眉目温和，和不久前在电梯里的感觉截然不同。
庾之姚盯着他看了片刻，在郑文笙投来询问的目光时开口：“教授以前参加过社团活动吗？”
“射击赛算吗？”
庾之姚感到意外。
“很诧异？”
庾之姚承认：“有一点。”
这时，最后一道菜也端了上来。庾之姚身体微微向后，对服务员道了声谢，这才说：“认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还玩这个。”
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庾之姚搭在桌上的手收了下去：“感觉没什么是你不会的。”
镜片下的眼眸落了一些，少顷，郑文笙方道：“我不会经营关系，这算吗？”
这似乎是两个概念，庾之姚也不确定能不能算，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庾老师？”
郑文笙抬眸，在庾之姚回头之前，先一步望过去。
“周先生。”庾之姚认出是之前买过他画的一个人，微笑道：“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
他和庾之姚握手，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是好人，只是热情得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庾之姚险些没站稳，幸而有郑文笙在身后扶了一把。
待人走开，庾之姚小声说：“力气真大。”
郑文笙唇角噙出浅浅的笑，视线落在庾之姚被握过的那只手上。
好片刻，才挪走。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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