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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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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八点开场,从餐厅过去,步行大约十分钟左右。
天空飘了点雨,郑文笙撑开伞,不开口时的感觉会有些冷淡,尽管知道,这是教授希望带给他的沉浸式的感受,可当镜片下的那双眼睛望过来,庾之姚依然会有些错乱。
在某个瞬间,甚至忘记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出去大概不会有人相信,这竟然是他们结婚两个半月以来,第三次牵手。
不同于前两次,他们十指相扣,严丝合缝地嵌入对方的指缝。不知是否察觉到他的僵硬,郑文笙偏头:“会不舒服吗?”
目光柔和地落下来,让庾之姚很轻易分辨出,这是“郑文笙”在和他说话。
“没有。”他牵动唇角:“有点热。”
其实是不习惯。
庾之姚没有跟谁这样牵过手,掌心溢出薄薄的汗,下意识想要抽回,却意外地,被握紧了些。
“之姚。”郑文笙注视他道:“放松。”
或许是因为生活中,郑文笙总是考虑得更全面,每当他认真说些什么的时候,庾之姚都会下意识听从。
是很多个因素造就出的一种无条件的信任。
当他说完这句话,庾之姚的身体似乎真的不再似刚刚那样紧绷。
只觉得有点热。
路也变得漫长。
这种提着点劲儿,不上不下的感觉,一直持续到进入影院,郑文笙去取票,庾之姚提着的那颗心才仿佛终于落回了它该在的位置。
手指也舒展。
他们的座位比较靠后,倒数第二排的角落。
倒不是故意买这么偏僻,他们决定的太临时,这个时间很难买到好位置,不过他们本来也不是为了看电影来的。
庾之姚回想书里的剧情,发现难度都在教授那里。
弟弟的角色相对被动,话也少,一半受气包,一半闷葫芦,是个不会撒谎,反抗也无声的老实孩子。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后期进入单位,都被拿捏得死死的。
和庾之姚的性格截然相反。
坦白说,庾之姚对种“治疗”方式其实没抱多少期待,心理医生的建议听起来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每个人情况不同,庾之姚毕竟没有系统的检查过,并不笃定自己的问题一定出在心理层面。
更多是因为当时答应了。
不想出尔反尔,枉费教授的一番好意。
庾之姚盯着自己的手指,想到了电梯里猝然提速的心跳。在心里想,如果将此做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游戏,是不是还蛮有趣的?
电影正式开场之前,两个人各自沉默着没有讲话。
剧情就是这样的。
电影开场,铺垫了一会儿剧情,随着故事的展开,耳畔传来了浪漫的钢琴曲,影片的主角在夕阳下接吻。
庾之姚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人,郑文笙察觉到,转过头。
视线碰在一处,庾之姚问:“按照剧情,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气急败坏地走了?”
荧幕里的大海铺在了庾之姚浅色的瞳孔之中,像一条天然形成的蔚蓝的湖泊。
按照剧情,他的确该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所以他们特意选了一部看不到结尾也不会觉得遗憾的十几年前重映的老片。
郑文笙点了下头,望过来的眼神有些晦暗,和庾之姚想象中主角的形象在一瞬间不谋而合。
为了听清楚彼此的声音,不打扰到前排观影的人,他们讲话时,会偏头,凑近彼此,呼吸交错间,温热的气息拂在耳畔。
严谨的说,是先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有“气急败坏”这一说。他们互相都很清楚这点,可是谁都没有提出来。
庾之姚能不能接受是一方面,教授不可能做这种事情是另一方面。
庾之姚离开观影厅,胸口跳动的十分稳定。
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不入戏,很难真的沉浸其中。
影厅有两个门,右边更靠近出口,不需要绕过其他人,郑文笙大概率会走那边,庾之姚便没等他,发了条信息,打算去外面等。
这阵子没什么大片上映,来看电影的人少之又少,好几个影厅都是黑的。
看来这两年各行各业都不景气。
庾之姚将手伸进衣兜,想拿手机,却不小心带出了一枚硬币,正要弯腰,一只不知从何处伸来的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庾之姚一惊。
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按在一片黑暗的影厅的墙壁上,与此同时,嗅到了熟悉的,安全的味道。
反抗的力道卸下来,郑文笙松开他捂住他的嘴巴的那只手。
四周很静,庾之姚胸膛剧烈地起伏,也分不清究竟是惊吓还是别的原因导致的。
他很想说点什么,却在开口之前,先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问他:“叫我什么。”
黑暗里,他们互相看不见彼此的神态。即使他很清楚,眼前的人是他的丈夫,是郑文笙,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一点压力。
不仅来自黑暗,也来自此刻压制他的人。
心跳剧烈得仿佛随时可能猝死,庾之姚鬼使神差地答:“哥哥。”
静了大约三五秒,黑暗中再次传来声音,郑文笙低声:“乖孩子。”
庾之姚的身体瞬间麻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