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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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乌乌泱泱跪倒了一大片，那些支持曹问渊的官员见势不妙，也都随着众人跪伏，山呼“恭迎陛下回宫。”
蓝倾和轻轻摆摆手，“今日朕乏了，众卿退下吧。”
既然陛下如此说，百官自是不敢逗留，起身后皆纷纷朝殿外走去，而蓝燮与甘诚、孟澜对视一眼，宫门忽然紧闭，红墙间白砖上，响起了一片痛呼哀嚎之声。
蓝倾和闭上眼，同时也封闭了双耳，那些惨叫不过只是宫中故事迅疾闪过的一幕而已。
经历这一遭，谁是谁非，他终于看得清楚了。
若非是九皇叔联合几位忠臣，提前呈递了曹问渊罪证，又安排他假死一遭，他到现在或许已真的命丧黄泉了，蓝倾和看了看御座旁站不稳的蓝斯沅，心疼得快说不出话来。
不久，孟皇后被孟澜找到带来殿上，看到蓝倾和好生站在那里，她眸中盈泪，喃喃，“陛下，你还活着，太好了。”
蓝倾和点点头，笑着走上前，拥抱住皇后。
奸佞之人被诛杀殆尽，蓝燮走向御座旁，低头看着坐在地上正哇哇大哭的蓝斯沅，哪还有个当了许多日皇帝的样儿？
蓝斯沅哭得超大声，“父皇没事真是太好了，九叔公你会怪阿沅吗，方才阿沅真的是没办法了啊……”
蓝燮把人抱起在怀中，低低哄道，“本王怎么会怪阿沅呢，若本王处在相同境地，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蓝斯沅抽噎问，“真的吗？”
蓝燮点头点伸出小指，蓝斯沅愣了一下，犹犹豫豫拉起钩，听到九叔公对他说，“真的。”
蓝倾和这才收了泪，说道，“我想你和小叔公了，我想去王府玩，可以吗？”
“当然可以。”
蓝倾和望来，看着这场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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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甫定，江宛同婉娘一道回到了剑北王府。
蓝燮就是怕江宛担心，善后之时便率先让柏泉回来，给江宛传个口信，当江宛得知宫内发生之事的前后因果，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是说，若南安王占领了华京，第一件事就是要踏平剑北王府？他怎么这么恶毒啊！”婉娘捧着把瓜子，十分唾弃地说道。
柏泉应声道，“婉夫人不知，这南安王与王爷年龄差不多，却算是咱们王爷的旁支晚辈，再加上爵位虽然也是亲王，但和咱们王爷的亲王确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他早就想扳倒王爷，把府邸据为己有了。”
婉娘叹，“幸好儿婿回来的及时，不然这剑北王府恐怕要遭殃了。”
柏泉笑道，“正是。”
从前柏泉话少，但今日万事初定，他也放松下来，不知不觉陪着婉夫人聊了许多，只是他发现王妃在旁一直心不在焉的，话也很少。
直到传来王爷回府的声音，他才见到王妃的脸上松弛了一些，还带上浅浅笑意。
才三日不见，再见到蓝燮，江宛的心内却已按捺不住激动，就好像虽然牵在手里，但是一不小心就要扯断的风筝线终于收了回来，在外飘荡的纸鸢终于也回到了安心窝。
他扑到蓝燮怀里，蓝燮还未卸甲，虚虚打开双臂，怕若是抱紧了小宛，反而硌伤了他。
“你回来了。”江宛把头埋在蓝燮肩膀。
“我回来了。”蓝燮转而摸着江宛的脑勺。
江宛搂着蓝燮久久不放手，直到铁制铠甲变得温热，仰起头来，“去吃晚饭吧。”
“嗯。”
蓝燮带着熄烽军进华京勤王后，便久住府上不再出门，任韩梓等人多次上门请他入朝，都被他拒绝了，后来干脆闭门谢客。
直到半月后，蓝倾和竟然亲自驾临王府，与蓝燮在颐安殿交谈许久。
身体孱弱的蓝倾和上门自然只有一个目的，他意欲将蓝斯沅托孤给蓝燮，可蓝燮早已心灰意冷，只想让蓝倾和赐还先帝留给他的蓟州封地，他好带着王妃去就封。
蓝倾和见九皇叔如此不可动摇，对之前的所作所为纵然心中有愧，却也不能真的放他离去。
蓝倾和上气不接下气地咳了一阵，好不容易平息了，说道，“前朝皇帝因为追求长生，被方士诓骗，终究亡国。朕自以为一向把生死看得很开，断然不会走前朝的老路，没想到临了还是犯了错。”
蓝燮没预料蓝倾和竟会真的反省自己，自古以来帝王难有对臣子如此推心置腹的，帝王威仪不可撼动，便是犯了错，臣子又有什么能够置喙的？
见蓝燮有所动摇，蓝倾和继续道，“太子正好需要历练，朕也活不了多久了，打算直接退居幕后，皇叔便多费心些，当几年摄政王可好？”
蓝燮道，“曹首辅还在流放路上，臣又何德何能担此大任？”
蓝倾和面带焦急，“七年为期可好？除了蓟州，朕把江南也给皇叔，七年之后皇叔是去是留，朕也管不到了。”
说到此处，蓝燮不免意动，蓝斯沅还小，正是需要有人辅佐，虽内有少傅和翰林院，可若武力不足，则会使外邦觊觎。
何况江南是小宛的故乡，等蓝斯沅独自临朝，他便可以带着小宛去江南隐居。
剑北王半日不语，蓝倾和以为九皇叔果真心如磐石，竟真的忍心阿沅孤苦长大，正面色发灰打算离去。
却听蓝燮道，“那便依陛下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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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秋日，秋闱顺利举行，冯芷钦取得华京乡试头名的成绩，静待春闱举行，便要踏上仕途。
而辛伯荑也成为了熄烽军的一名校尉，在中军大营历练，待时机成熟便会一路向北，成为戍军中的一员。
秋闱忙忙碌碌，礼部和翰林院人手不够，便请少傅韩梓帮忙，韩梓临时充任了华京的同考官，对考生中那位名叫冯芷钦的学子印象十分深刻。
觉得其文章不仅文采斐然，而且鞭辟入里，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
一打听，原来他不仅是御史中丞之子，更是师弟江宛的同窗好友，便提着伴手礼敲响了剑北王府的大门。
江宛得知韩梓来意，加上此前芷钦兄已经隐隐透露出想拜韩梓为老师的想法，很痛快应下了帮韩梓搭桥的请求，可见这两人之间师生的缘分乃是天注定。
韩梓的伴手礼很是独特，是一只母雁，他想起剑北王府上有一只孤零零的公雁，便从猎人手中买来，养好伤后带了过来。
他在江宛的海棠坞闲坐了一个下午，事情早已谈好，可江宛看他目光似乎在隐隐寻找什么，直到一声清丽的女声传来，冬淇挎着一篮子新采的菊花，来问江宛要不要晒一些菊花泡茶喝。
见韩梓在此，冬淇顺便问道，“韩公子可也要一些？奴婢可以晒好送到你府上。”
秋水在一旁揶揄，“是韩大人。”
韩梓矜持一笑，目光却温柔，“要的，麻烦姑娘了。”
临走时，江宛问韩梓，“你打算什么时候提亲？”
韩梓愣住，“什……什么？师弟所言为兄不懂。”
江宛道，“冬淇的婚事，我和王爷可以全权做主，只是花开正盛，看花人太多，若师兄有意，可要趁早了。”
韩梓脸色微红，明白了江宛的意思，说道，“忙完春闱后一定！”
说完便匆匆告辞了，还差点找错了自家马车。
蓝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着江宛一副出神模样，说道，“本王竟不知，韩大人和冬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宛略微思索，说道，“大概去年初冬吧。”
蓝燮：“王妃真是好眼力。”
江宛：“郎情妾意，看出来不难。”
蓝燮把人扯到怀里，箍紧在身前，笑道，“那本王喜欢王妃那么久，王妃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江宛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垂着眼不敢看蓝燮炽热的目光，“那时我还什么都不懂……”
把人按到一旁的秋海棠下，彼时花开正好，绯色翩翩，一吻过后，江宛脸颊红着，微微轻喘。
蓝燮问道，“现在懂了吗？”
江宛撇过头，“不懂。”
低头狠狠吻上，蓝燮低笑，“是不懂，还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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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过去，春闱结束后，朝中新到任了一批官员，顶替了朝中大部分的缺，只是人才仍显不够。
如今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昭国需要注入更多新鲜血液。
翰林院给吴中大儒曾老先生去信请教法子，曾老觉得新帝登基不满一年，宜开恩科，广纳贤士。
朝中很快采纳了此等意见，全国士子无不欢呼，刚落榜的也不觉难过了，撸起袖子准备秋天再战。
这一日，蓝燮下朝归府，见江宛正对着眼前的箱子喃喃自语。
“这是我的，要带着，这个用得上，也要带着。”
蓝燮的脸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没有忘记，再过三日，就是他和江宛成亲三年的日子，难道小宛他还是想离开吗？
江宛忽然从背后被人揽起来，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按在了床上。
急促凶狠的吻落在他的唇上，江宛惊惶地捶打身上的人，希望对方良心发现能够轻一些。
因为他的唇真的很麻很痛！
蓝燮眸中渐渐恢复了一丝理智，他看见眼泪汪汪的江宛，低下头，帮他吮去甜甜咸咸的泪，从眼角到脸颊，到了嘴角，还是按捺不住，再度吻了上去。
“蓝燮，你干嘛！”
江宛抬脚踢过去，却被一把握住，用肩扛起小腿。
紧接着一阵凉意传来，衣带尽散，冰肌玉骨，清凉旖旎。
蓝燮低下头，轻声道，“别离开我。”
江宛理智回笼，颤抖的双手抬起蓝燮的脸，“你怎么知道我要走，听谁说的？”
蓝燮压上江宛，继续方才的动作，江宛下意识抬起腰，一股战栗从心底升起。
“不要了，蓝燮，我不要，你起开！”
蓝燮压着喘，“不，除非你不走。”
江宛，“我不过要去书院备考，又不是见不到了。”
蓝燮猛然起身，“那三年之约的事？”
江宛才了然蓝燮这是在闹什么，他起身拢好衣服，仰头问道，“那要看王爷的意思了。”
“要和离，除非本王死。”
蓝燮看着被他浇灌而鲜艳欲滴的唇，恶狠狠道。
江宛搂上蓝燮的脖子在他嘴角一啄，“那之前的约定作废，重新作约。”
蓝燮亦回吻，“那就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如何？”
江宛笑，“王爷可要说到做到。”
院内，海棠花正好。
清风徐来，花枝颤颤，虽历遍风霜，终不误花期。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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