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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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章心里打了个哆嗦，这九皇子确定没问题吗？
不过他突然想到，他竟然是第一个长史！府里没什么文书，没什么事务需要他做的，也就是说，他可以光拿银子不用干活了？
不对，他林晚章现在又不缺银子花，所以他考这个状元，好像一点用都没有！难怪来告知他授官情况的官员，用充满同情的目光看着他，感情他这是被流放了？
小皇孙戳了戳发呆的新科状元：“我父王走了。”
林晚章回神，看了眼小皇孙，这才发现小皇孙内里的衣物竟然满是补丁，只有外衣是崭新华贵的，他心里大叫：我这是来了贫民窟吗？堂堂一个皇孙，还穿着打着补丁的衣物？
到了晚间用膳时，林晚章更崩溃了，整个府邸只有五个人，九皇子，九皇子妃，九皇子妃的贴身丫鬟春兰，小皇孙，还有他。
晚膳还是九皇子妃和丫鬟春兰一起做的，只有一道炒青菜，一道不知道谁什么动物的肉。
京城不像偏远的清河村，炒菜早在京城流行了。
九皇子夫妇都没什么架子，让大家坐在一张圆桌上用膳，就连丫鬟春兰也坐着。
不看九皇子一家三口套在外面的衣物，林晚章还以为自己去了哪户寻常人家做客。
林晚章要回院子时，九皇子喊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晚章，你那院子里没什么厚实被褥，你今夜和玄儿一起挤一下吧。”
小皇孙上前拉着林晚章的手：“林长史，跟我走吧。”
林晚章：“……”
到了小皇孙的院子，虽然也不大，但比他的院子稍微开阔了些，林晚章不禁感慨：“这院子倒是不错。”
小皇孙贴心道：“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林晚章发现，九皇子一家都没什么架子。
小皇孙的院子里没有井，晚上还要自己跑老远去打水洗漱，不过一般都是春兰打水来伺候小皇孙，林晚章不好意思让春兰来回跑两趟，就自己去打水了。
晚上小皇孙和林晚章挤在一个被窝里，春寒料峭，两人挤着倒也温暖。
小皇孙好奇地问：“我皇爷爷是什么样子的？”
林晚章闻言，心一酸，在皇家，不受宠的子嗣完全不如普通富贵人家的子嗣，小皇孙五六岁了，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是什么样子。
林晚章想了想，道：“就普通的老人家样子，比普通老人家多了些威严。”
这个回答不能满足小皇孙的好奇心，他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林晚章道：“我给你讲个有趣的话本吧。”
小皇孙来了兴趣：“什么？”
“就是从前有一块石头，石头里蹦出了一个猴子，猴子学了些厉害的法术，会七十二变，还能驾着云在天上飞……”
小皇孙问道：“天上飞会是什么感觉？”
林晚章道：“明天我让你体验一下。”
小皇孙道：“好的。”
小皇孙临睡前，迷迷糊糊抓着林晚章的衣襟：“林长史，我喜欢你。”
林晚章拍了拍小皇孙的背：“我也喜欢你，快睡吧。”
第二天，林晚章和九皇子说了一声，带着小皇孙回了之前住着的客栈，小南山派了一个人跟着他来了京城，是海潮声的大弟子海长风。
小皇孙似乎是第一次出府，见什么都是好奇的，林晚章有些好奇：“你父王母妃从来没有带你出来过吗？”
小皇孙道：“我父皇不喜欢出门，我母妃也是。”
敢情是两个宅男宅女啊。
九皇子府的伙食太差了，林晚章身上有银子，先去找了海长风，带着小皇孙，三人去酒楼大吃特吃了一番。
小皇孙像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小肚子都吃得滚圆，临走时，小皇孙道：“我可以将桌上剩下的带给我父王和母妃他们吃吗？”
林晚章哪能让皇子吃他们的剩饭，只道回府前再重新买一份新的带回去，让海长风带着小皇子飞了飞，哄得小皇子一直开心地笑着。
之后让海长风回清河村去，他在这里估摸着不怕被人暗害了，他日后估计和九皇子府一样，成为了小透明的存在，谁会来害一个小透明呢。
林晚章和小皇孙站在客栈门口，和海长风道别，海长风一个轻跃，上了马车，笑着对门口二人道：“你们回去吧，我这便离开雍京了。”
林晚章挥手：“别忘了和书钰说，来这里开铺子的事。”
雍京处于京畿道的中心，是大楚的权力中心，也是大楚最富裕奢靡的地方，两人在雍京已待了近一月，早被雍京的奢靡所震憾。
十里雍平河上画舫星罗棋布，在那寻欢作乐的世家子弟数不胜数，让二人更咋舌的是，竟有世家子弟拿着打造精致的金叶子，在河边柳树下打水鸟。
因世家子弟奢靡，雍平河边有不少“淘金”的力夫下河捞金片，以此为生。
林晚章看得眼红，恨不得自己也下去捞那些掉入河中的金叶子。
还有世家子弟当街斗富，用上好的丝锦铺设长长的锦缎路，斗完后，那些锦缎又被置之不理。周围百姓在他们斗富完后，蜂拥而至，将锦缎瓜分。
海长风也惊叹，江湖和朝堂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江湖中人不愿与官府有所牵扯，更何况来天子脚下的雍京？因此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奢靡的景象。
雍京豪奢人家太多，林晚章当即盘算着在百味坊也开铺子，他暗道：“这钱不赚白不赚，要是哪些世家子弟跑百味坊来斗富就好了。”
海长风应道：“放心吧，我一定将话带到。”
送别海长风后，林晚章虽然已在九皇子府上当差，但没什么事干，所以他也不急着回府，牵着小皇孙在雍京闲逛。
二人逛到朱雀大街处，小皇孙已有些跟不上脚步了，林晚章蹲下来将小皇孙抱起来，见他眼睛直勾勾看着旁边糕点铺里的糕点，笑了笑：“臣去买一些带回府去。”
小皇孙没觉得被臣下接济有什么不妥的，而是欢呼一声：“太好啦！”
两人在糕点铺里挑着糕点，已打包好准备走了，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
小皇孙只盯着糕点看，不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林晚章先拿了一块糕点出来，递给眼巴巴看着的小皇孙，然后探出头去看热闹。
原来又是两个世家子弟斗富，一个是左相的侄孙拓跋桑，另一个是谢氏子弟谢世兰，两家是政敌，因此若是当街遇到，定会有一番争执。
见又有人斗富，林晚章将专心吃糕点的小娃娃抱起来，低声道：“殿下，快看。”
小皇孙看着外面，眼里闪过疑惑：“他们为何要将糖水倒在地上？糖很金贵，本殿下都没吃过几回。”
林晚章道：“他们脑子有病，斗富拿糖水冲洗地面，实在是病得不轻。”
这眼看着天气热了，这不给朱雀大街招虫蚁嘛！
林晚章瞅了一眼满脸跃跃欲试的小皇孙，听小皇孙期待道：“林长史，你看有人在刮糖霜，我们也去刮吧，以后府里不缺糖吃了。”
林晚章心一酸，小皇孙太可怜，太懂事了。
他还不知道什么叫皇家威严，皇家体面，只知道刮了糖霜回去，以后就有吃不完的糖了。
想到大皇子府快二十岁的皇孙，出门呼奴唤婢，去哪都跟着一大群人伺候，养得肥头大耳，又想到二皇子府的郡主，去哪都用一圈锦锻屏风围着，据说那些锦锻都是一次性用品，用完都丢了，简直豪无人性。
而他家小皇孙，还在眼馋被世家子弟倒在地上斗富的糖水。
将小皇孙往怀里抱了抱，林晚章道：“殿下以后想吃糖，咱就买一屋子回去，咱不要那些倒在地上的。”
小皇孙沉默了会，也不啃着糕点了，而是又问：“他们斗富的话，为何不将糖水拿出来送给吃不起糖的人，而是倒在地上呢？”
林晚章看着那小小的皇孙：“殿下不知，这些世家子弟，倒不在乎糖水是吃还是用，他们争的，不过是个虚名。将糖水倒在地上，是为炫耀富贵，给百姓施舍，反倒成了轻贱了自己。”
说罢，见小皇孙依旧疑惑，林晚章轻叹了一声，轻声道：“殿下心善，但世家子弟多视百姓为蝼蚁，在他们看来，他们斗富只求一时快意，哪里想到将这些东西送给那些缺衣少食的百姓？若将蝼蚁放在心中，他们便觉得自己也变得低贱了起来。若人人都如殿下这般思量，大楚百姓的日子定当衣食无忧。可惜，许多人看不透这些富贵荣华背后的奢靡，只见眼前光景，却忘了大楚百姓。”
小皇孙垂下眼帘，沉默片刻，小声道：“如果我是皇爷爷，一定不会让他们这样浪费。”
林晚章将小皇孙抱走，避开人群，然后小声道：“陛下整日求仙问道，哪里还管这些事，几位争夺皇位的皇子只想着往自己派系里拉人，怎么可能管这些世家子弟斗富呢？更何况那几位皇子府里的奢靡，有过之无不及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