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4 章 ...
-
小皇孙小小年纪，却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皱着张小小的脸，脸上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忧愁。
虽然看着让人心酸，可小小的娃娃作出这等成人般的表情，却显得很是可爱，林晚章没忍住亲了亲。
小皇孙睁着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向府里新来的长史，可惜他从小就没什么仆人伺候，不知道林长史的举动有多么大逆不道。
林晚章来雍京这么多日子，心里偶尔也会担心大楚的未来，整个帝国的权力中心竟是这样，下一代看着有希望的几个继承人都让人不满，但他天性乐观，只想每日吃好喝好就行，愁了一会，便不愁了，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
他以前每日读书，就为了考科举，现在考中了状元，突然觉得自己没啥奋斗的目标了，被流放进九皇子府，也没事可干，感觉好像小小年纪就过起了退休生活一般。
小皇孙愁了一会，又被其他事务吸引了注意力，开始到处张望了。
林晚章很快就发现，这个小皇孙他，不太识字。
不过他一想九皇子府的状况，就知道了小皇孙还没开蒙，是正常的，毕竟看着九皇子府好像没有收入来源，皇子妃亲自种菜，还亲自做饭，哪来的银钱请西席先生。
九皇子看着有些神经兮兮的，也不大管小皇孙，也不可能亲自给小皇孙开蒙。
林晚章终于找到了可以做的事了，那就是给小皇孙兼任夫子、好友、兄长，好好将小皇孙培养成一个德智体美劳的大楚好少年。
小皇孙本性仁善，小小年纪也没被惯坏，反倒乖巧极了，林晚章有信心能将小皇孙养得更好。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改善九皇子府的经济状况吧。
难道他林晚章，还要兼任九皇子府的帐房先生吗！
林晚章倒是有不少银子，他不想每日吃饭都吃的清汤寡水，先去酒楼买了今日晚食，一手提着一个大食盒，一手牵着小皇孙，小皇孙另一只手还拎着糕点，两人都高高兴兴地回九皇子府了。
九皇子妃和春兰正在后院发愁。
春兰道：“小姐，府里多了一张嘴，咱们的粮食就不够吃了。”
九皇子妃道：“唉，宫里几年都不给我们府里发俸禄了，殿下想进宫求见皇上，都被那等捧高踩低的奴才阻着，府里这一年年的，越发难过了。”
春兰试探道：“要不去谢府里借银？”
九皇子妃手托香腮，极美的眼睛里透着忧伤：“我只是府里一个普通庶女，谢府当家老爷怎么会理我们。再说了，当年玄儿生病时，咱们不是已上门借过银钱了？谢府众人不借银钱也就罢了，还对殿下恶言相向，羞辱我二人。”
春兰也跟着叹气，她道：“小姐勿忧，春兰再接些绣活。”
九皇子妃摸着春兰粗糙的手：“辛苦你了，我们一起，多绣点，也能多养得起一张嘴了。”
春兰想到新来的林长史，她脸上有些希望：“林长史应该有俸禄吧？他要是有俸禄的话，就不用我们养了。”
九皇子妃道：“他被发配到我们府上，连殿下的俸禄都难拿到，更何况他啊。”
主仆二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二人正在叹气，愁着那多出来的一张嘴怎么养，就听到外面一个高高兴兴的声音道：“母妃，兰姨，我回来了。”
九皇子妃瞬间将脸上的忧愁收起，温柔地看着进了屋的儿子，“玄儿，今日出去都干什么了？”
小皇孙将今日一天的见闻细细讲了出来，如果林晚章在此，就会发现小皇孙记忆竟然如此好，丝毫不差地讲所有细节都说了出来。
听到谢府和拓跋府斗富，九皇子妃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春兰，脸上愤愤不平，谢府宁愿与人斗富，将银子白白撒去，也不愿借银子给小姐，给皇孙治病，谢府怎么说，也是小姐的嫡亲娘家啊。
九皇子妃听到晚间有大餐，美目一转，笑意盈盈道：“春兰，去唤殿下，咱们去前头用膳。”
春兰也听到了林长史回府打包了美食，嘴里一下子冒出了口水，忙不迭去喊九皇子了。
晚上这顿比昨日要丰盛多了，都是天仙楼的拿手好菜，九皇子妃和春兰是第一次吃，两个女人吃的忘记了礼仪，筷子不停。
九皇子少年时常去，后来出宫立了府，又不得皇帝宠爱，很难进宫去聊表孝心，宫里似乎忘记了他这么一个皇子，连俸禄都不给了。
九皇子瘦削的脸上时不时闪过怀念，吃得到比桌上两个女人慢了不少。
饭后，九皇子缓步走至院中，远处风声微微，天光将暮。林晚章见状，随即跟上前，恭敬唤道：“殿下。”
九皇子听到声音，低声问道：“林长史，你找我有事？”
林晚章道：“殿下，臣有事商议。”
九皇子闻言，带着林晚章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也很寒酸，多宝阁上只摆着书籍，没什么奇珍异宝，九皇子上首坐着，灯火昏黄，照见九皇子脸色苍白，眉眼沉郁，他示意道：“随意坐吧，我府上没什么规矩。”
林晚章找了一处离九皇子最近的地方坐下，他拱了拱手：“臣既然入了殿下府中，便想对府里多些了解，也好为府里分忧。”
这本该与上一任长史交接，但他是九皇子府第一个长史，府中加上他，拢共拢共才五人，他不能去找皇子妃和皇子妃的贴身丫鬟吧，小皇孙年纪也小，只能来问九皇子了。
九皇子怔了怔，没想到这新科状元当真想好好做好这个长史，他轻叹一声，终于开口道：“府里什么情形，你也看到了。我是天家骨血，却落得如此境地……如今进不了宫，见不着父皇。”说到此处，九皇子不觉苦笑，仿若嘲讽自己，“父皇……父皇他，早已不记得我这个儿子了，俸禄断了几年，又无皇庄产出，空守着这破屋几间，入不敷出。”
他说着这些苦楚，神色却渐渐的变得疏离起来，语调也越发轻淡，“身为皇子又如何？不过一个虚名罢了，我不在乎，也无所谓了，不过苟活于世罢了。”
林晚章心头一震，九皇子的话里颇有些厌世之意，难怪整日神情恍惚，也不怎么关注小皇孙，和皇子妃也没什么交流。
他抬眼看向九皇子，发现九皇子的眼神又有些发直，他劝慰道：“殿下，世事无常，困苦在所难免，但人活一世，怎能如此消极？您还有皇子妃和皇孙相伴，人生还有盼头。”
九皇子面无表情，他相貌是不错的，毕竟他的母妃也是个美人，才能让武威帝宠幸，让一小小宫女怀上了龙嗣，可帝王的宠爱是短暂的，在他母妃容貌不再时，便已遭了帝王厌弃。
他神色平静，声音极轻，“盼头？不过是枷锁罢了。”
九皇子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似乎若是没了妻儿，他早已离开这个世界。
林晚章也没再多劝，九皇子明显是个重度抑郁症患者，不可能他三言两语间就将他劝回来，他转而道：“臣观皇孙殿下还没有开蒙，微臣不才，想自荐为皇孙夫子。”
九皇子不太关心皇孙的学业，没有反对，只是道：“本殿下府里你也看到了，没有什么荣华富贵许诺给你，你若有门道，还是自行找出路吧。至于玄儿的开蒙，唉，都随意吧，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需向我请示。”
林晚章看九皇子乏了，也不多留，拱了拱手告退。
小皇孙的院子开阔一点，他不想住安排给自己住的那一个院子，就在小皇孙的院子里找了一处厢房住下了。
小皇孙才五六岁，却早早的独自一人住在一个院子里，也没有贴身伺候的人，晚上睡觉其实是害怕的，只是怕着怕着，习惯了，昨夜和林晚章睡在一起，是他独自入住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次，所以他看林晚章在厢房鼓捣，便跑了过来，有些忐忑：“林长史，你以后可以一直陪我一起睡吗？”
林晚章正在弯腰整理床铺，直起腰，看向门口面含期待的小皇孙，他对小娃娃天生心软，便上前轻轻刮了刮小皇孙的鼻尖，笑道：“好啊。”
小皇孙瞬间笑开了花，他抱着林晚章，道：“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林晚章笑哈哈道：“我也喜欢我自己，嘿嘿。”
“明日和臣再出去转转吧，买些纸墨笔砚、开蒙的书，以后臣教你读书写字，练武强身，好不好？”
林晚章牵着小皇孙去了正房，和小皇孙说着以后的计划。
小皇孙乖巧道：“好呀！”
可看着文弱书生样子的林长史，他有些疑惑：“你会武功吗？”
林晚章嘻嘻哈哈：“我不会，但我可以摇人过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摇人是什么意思，但小皇孙还是乖乖点头。
不一会，小皇孙便靠在林晚章的怀里睡着了，林晚章看着软软的白团子，心里怜惜的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