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大合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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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说起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但其实并不容易。
江见月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要怎么迈出第一步。她为此看了不少经典的影视作品，甚至偷偷在镜子前面演习。
“狗卷学长，其实……其实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表情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忸怩，一想到之后要和狗卷学长表白，她就紧张得手也不知道放哪里。
她穿着初遇时那件黑色裙子，检查自己的衣服是否还合身，在她的构想里，还要化上和那天一样的妆容才算合格。
这样，如果表白成功的话，这件衣服一定会被她好好珍藏的！
不过……如果表白失败，她绝对会第一时间把这件裙子扔掉！
“其实，其实，”她看着镜子里的脸，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便只好捂着眼睛说，“狗卷学长，其实我喜欢你——”
“砰。”
门被打开了。
那句“喜欢”还没彻底咽下，江见月就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看到门外的人。东堂葵站在门外，原先不耐烦的神色顿时变得尴尬，他已经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好了。
事实上，他是来找江见月拍照的。
东京校和京都校这一次这么巧，恰巧都在同一个温泉旅馆旅行(虽然据庵歌姬老师所说，是五条老师故意这么做的)，两位老师也都决定要拍一下集体大合照。
时间，就定在今天。
一般来说，这种大合影阶段都会被放在最后头的。但那是普通学校的做法。
对于他们这些刀尖上舔血的咒术师来说，异常与突变总是赶在计划前发生。所以最好的时间，永远是决定要做什么的当下。
被派来提醒江见月合照的东堂葵，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
他敲了好几次门，对方都没有回应。他便不耐烦地踹开了门——说实在的，他心里确实有一点隐隐地担心她，毕竟被先前打击过的咒灵再次盯上也不是什么没有可能的事——却没想到……
“狗卷学长，其实我喜欢你……”
双手不自然地挡住脸，江见月透过缝隙看到东堂葵难以置信的脸，视力极好的东堂学长也不小心瞥见了她此时怔住的神色。
……完了。
完了啦。
光是看到东堂学长的反应，她就知道对方绝对听见了……
江见月要哭了。
她喜欢狗卷学长这件事，隐瞒了足足有半年，可是这两天，却被那么多人不小心知道了！(其实大家早就知道了，只是默契地没有说出来而已。)
江见月磕磕绊绊地说：“学长……东堂学长……你怎么来了？”
东堂还沉浸在刚刚的尴尬里无法自拔：“就是……呃，你忘记了吗？我们昨晚说过的，今天这个点要合照。”
合照？
合照！
已经忘记的江见同学瞪大了眼睛，很明显，她把这件事全然忘却了。
“那个……嗯……”还好她为了演习和狗卷学长的表白现场，正好化了妆还穿了裙子，“好的，我现在就去！”
他们两人就开始了沉默无言的一路。
其中，东堂葵的尴尬已经震耳欲聋了。
江见同学在短暂的路上仍旧无法闲着：“东堂学长，这次合照有谁在呀？”
“都在。”
“都在是什么意思？京都校和东京校的所有人都在吗？没有人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来不了吗？”
“乙骨去国外了，来不了。”他麻木地说。
“喔！那还有谁也来不了呀！”
东堂葵忍无可忍：“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狗卷棘来了。”
江见月立刻不说话了，原先聒噪的她马上安静地像天上的白云一样。
好害羞哦，不过狗卷君来了就好！她的这一身穿搭就会显得很有意义，很有宿命感，一定能让狗卷学长想起他们初遇时的景象，他一定会对她好感加倍的！
……不对，要是狗卷学长觉得她太邋遢了到处穿穿过的衣服可怎么办呀？要不然她还是回去再换一身衣服吧？
也许是因为她的表情太外露了，东堂葵实在是忍不了了：“你别说话。”
江见同学不满；“我没有说话呀！”
“……好吧，”东堂葵静下心来，低声道，“你真打算和他表白吗？”
……
江见月不说话了。
东堂看见她的脖子那块红了一片儿，眼睛睁得大大的，双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小声地反驳两句：“没……没有呀……好吧，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听见的。”
“你就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吗！”她忍不住去打了一下他的手肘，但又因为对方肌肉太硬把自己疼到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啦……但是我是准备表白的……”
学妹的状态立刻弱了下来。
江见学妹是一个很情绪化的女孩子。她常常会陷入激动和伤心两种情绪，而让她陷进去的唯一一个因素，大概就是狗卷棘了。
目前也是如此。
东堂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么多，但他还是不解道：“话说，你已经想好了吗？做这件事的后果。”
不就是表白吗？！有必要说的这么严重吗！
江见月的语气严肃了起来：“无非就是被拒绝或是被同意！”
“哦，如果被同意的话，你会怎么办？”
她小声：“应该就是……嗯……和电视剧里一样在一起吧！”
“但是我觉得你和他相性不怎么样，”东堂葵直白道，“如果在一起的话，你可能会很难受。”
江见月瘪了起来，像一个被戳掉的泡泡。她伤心地说：“什么嘛……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一针见血，“你总不能指望他每次安慰你都是打字吧？你明明是一个很需要情绪价值的人。”
一个很需要情绪价值的人。
他很早之前就能看出来，这个学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活泼？或者说，女孩子内心多少都是有些敏感的吧？最开始他们接触的时候，他偶尔有两句话没有理她，江见月就会立刻露出胆怯的表情，甚至对其他人也是一样。
如果不好好回应她的每一句话，她就会胡思乱想。这一点想必不只是他，就连京都校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他透过雾色的天气，看见女孩的脸隐隐地暗了下来。东堂葵想，他当咒言师更久，也更知道咒言师是一种对他人的诅咒更是对自己的。
人类在发明语言以后，肢体慰藉和言语慰藉都成了必不可缺的取暖手段。咒言师一旦想要维持某种良善，那他天然要抛却些什么。例如亲密关系。
一个需要情绪价值的人，和一个注定会抛却某样东西的咒言师，真的可以很好地在一起吗？别到时候，他的这个学妹又要伤心了？
“可是……”雾气里的女孩小声反驳道，“又不只是言语，拥抱亲吻还有其他动作也是可以表达爱意的！”
她的话比东堂葵想象得要坚定许多。
欢脱的语气，轻快的语调。背后却有一股执拗。
“东堂学长不是也说了嘛，爱你的人永远不会让你受伤。只要狗卷学长喜欢我的话，他这么温柔的人肯定也会想尽办法让我感受到喜欢的！我也一定能感受到的——喔，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喜欢我的基础上，如果他不喜欢我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她很快又垂头丧气起来。他们也离拍合影对地方越来越近了。
东堂葵突然发现这个学妹没有他想象的脆弱。
至少，在逻辑自洽方面，她还是很稳当的。
他勾起唇角，迎着太阳，坚定地说：“既然这样，那就去冲吧！”
“……诶？”
东堂葵认真地看着她，“没错，就是要抱着就算被拒绝了也无所谓的态度，去和他热烈地表白啊！这，就是青春啊！”
“……”
“你怎么了？”
“东堂学长。”
“嗯？”
“你这个笨蛋！”她气冲冲地说，“我不是想让你安慰我啦！我是想让你说‘他肯定喜欢你’‘他绝对会同意你表白’这种话啊！什么叫做被拒绝了也无所谓啊！要是被拒绝了我真的会崩溃的！”
“对不起，这种假话我说不出来。”
“……我永远不会再和你说话了！”
“但是刚好，合照的时候我和狗卷排在一起，我们可以换位置。”
“——东堂学长！！！”江见月开心得快跳起来，泪眼汪汪道，“你太好了！！！”
***
京都校的大家都好好。
江见月想，大家都太好了，她下次也要来京都校。
她穿着自己精心搭配的裙子，顶着一脸精致的妆容，非常害羞地跟在东堂葵后面，一点也不敢看前面的狗卷学长。
然后，她在东堂的指引下，默默地站在了狗卷棘身边。
……气氛有些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站在狗卷旁边的时候，所有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就连狗卷棘也显得有些紧张。
当然，这一切江见月是没有注意到的。因为她已经沉浸在和狗卷学长在一起的艺术里了。
好害羞……
要不要说点什么呢？
好害羞。
还是也不要说比较好！
她站得离狗卷棘远了一点，又离东堂葵近了一点。
东堂葵不满地说：“你能不能别往这里靠了。”
因为学妹是一个脸皮很薄的女生，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他的话说得很小声。
……当然，也有一方面是，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说完，他说话就显得怪怪的。
其实他本来也不想说的，但无奈对方实在是靠得太近了，近得他感觉狗卷棘都在看他了。
——没错，狗卷棘。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感受到某个人若有若无的目光。
大概在他拎着江见月从小径走过来的时候，在他们开始聊天的时候，那道视线就一直跟随着他。
好绝望。
感觉他变成了他们play的一环。
***
大合照以一种格外诡异的气氛，开始了。
江见月被说了以后默默地靠近狗卷棘，但又因为太过害羞，神情明显十分焦灼。所以她又默默地靠近了东堂葵。
东堂这次什么也懒得说了。
一般来说，这种集体合影的小差错是不会被人注意的。但她实在是太羞涩了。
羞涩到五条悟也忍不住了，“新来的同学不要太害羞了哦，大家都是好人——”
……说完她更紧张了。
拍了好几张照片以后，她感觉自己还没有从紧张的状态走出来。早知道不和东堂学长换位置了，感觉浪费了大家好多时间……她实在是太紧张了。
他们一定会觉得她很麻烦吧。
这么想着，江见月的心情又低落下来。
也许是她的神情实在是太难过，站在旁边的东堂葵有点忍不住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想要叫她看镜头，顺便调整好状态，结果——
江见月倒下了。
？
东堂葵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正想把她捞起来，学妹就已经被身旁的狗卷棘扶起来了。
江见月也没想到自己会摔。
昨天大幅度地运动之后，她今天的身体整个虚脱了。再加上东堂葵本来就是肌肉硬汉，她瘦弱的身体无法承受住他的一击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东堂学长真的只是想打她吗？
不是的。
她都明白的。
她的脑袋还靠在狗卷学长的身上，脸却泪眼汪汪地看着东堂葵，眼中满是感激。
她已经明白了。
原来东堂学长知道了她想和狗卷学长告白，所以故意给他们增加肢体接触的机会。
可恶……好感动啊！
要是她表白没成功，真的感觉对不起东堂学长！好想哭！
东堂葵被这样的眼睛盯着，也很难受。
事实上，他同时被两双眼睛盯着。
一双是江见月感动的眼眸。
一双是狗卷棘平淡的眼眸。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
这时候闪光灯亮起，极为不巧地记录了这一幕。
每个人，神色各异。
江见月在拿到这几张大合照以后，偷偷地印了好多份。她率先把她和狗卷棘的脸截下来，把大合照变成了他们两个人的双人照。
……这样就算有很多合照啦！好开心！
但是因为太过害羞，她又把照片剪了很多遍。
她的桌上呈现了很多诡异的合照。
比如说左右边的狗卷棘江见月，左右边的江见月东堂葵，上下方的三轮霞江见月，上下方的江见月庵歌姬。
甚至还有斜方的江见月虎杖悠仁！
江见月看着桌上的合照，露出满意地微笑。
这样，她就不会觉得害羞了。
她偷偷地把这些照片装在小包里，把最重要的和狗卷学长的合照放在最前面。
她决定了。
现在，就要去和狗卷学长表白。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大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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