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姥无艳完 ...
-
第十三篇姥无艳
“蛊毒已解，很快她就会醒了，我该走了。”，姥无艳说罢转身，她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袖角，背影里透着疲惫与决绝。
谈无欲拂尘一挥，眸里满是恳切与惋惜，语气平和劝道：
“若姑娘学着放下仇恨，你与奈何两人，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姥无艳指尖陷进了掌心，她避开对方的视线，苦笑道：
“抱歉，不知从何时起，怅惘、怨怼、负疚、忌讳、仇恨，它们对我已是跗骨之蛆，难以放下。”
——
西风吹过酒楼门外的招子飘动，血腥味在空中逐渐浓郁。
不知为何，还未至傍晚时分，忽然聚集了许多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他们是武林里各大势力的麾下门客。
为了神器现世的消息，风尘仆仆赶来。
此时他们都按住腰间的刀剑，摆出了警惕姿态，每个人对彼此的目光，好似都带着十分的敌意。
仿佛一点风吹草动，这里都会激起一场杀人的决斗，偏偏此时就有人误入——
“小二，还请安排一间上房！”
黑色背头短发，衣衫绣有金色绣纹的黑衣的青年侠客，此时在也赶到了这座酒楼外，方才正是他的抬手招呼声。
他名叫紫宫太一，此行是照例一年一度到昆仑山找号昆仑学习太极玄。
天色虽然还早，但连日赶路疲累，紫宫太一心想难得碰上酒楼，免了风餐露宿，不如就此歇歇脚。
脚步匆匆的青衣书生赶来，忽然拦住了紫宫太一即将入内的脚步。
那人打量了他的举止，猜测眼前少年人根基不凡，他将手中羽扇负到身侧，蹙眉沉声道：
“在下闻人千秋，酒楼已不再招待旅人，外乡人还是请回吧！”
这座酒楼是前往昆仑山方圆几里的唯一一座，往年来时，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民风淳朴，不知是发生了何事，紫宫太一不由得疑惑道：
“在下紫宫太一，正欲前往昆仑山，请问这前面出了何事，为何不再招待？”
去昆仑山，看来这少年人不是为神器而来，或许是为了拜访号昆仑。
闻人千秋眸光微动，打量眼前人神色沉着，喜怒不形于色，更不见贪欲，沉思便叹气道：
“看来你不是为了凑热闹，唉～你知道武林最近很出名的灾厄魔女酒奈何吗？”
“那女子在前天，路过这酒楼落脚。据说她当时与情郎闹翻了，因此当时在楼里待过的几十人，都被她一剑毙命了！”
此地有从未见过的戾气残留，紫宫太一心中惊讶，奇怪地问：
“不久前我才听闻，忠烈王亲自任命这人继任忠烈王府，代掌武林执法。前任忠烈王识人无数，他亲自挑选的继任者，如何对无辜之人，如此下手凶残？”
见人追问，闻人千秋停顿了下手，才微妙地继续道：
“据传这人曾从鬼梁兵府救走了魔界大将，她或许是异度魔界派来的奸细，杀人不眨眼，本就是天性吧！”
旁边一路跟来的老人，白发苍苍，此时也被戳中的伤心处，忍不住掩面失声哭泣，忍不住恨声道：
“呜呜……唉，我苦命的儿子啊，那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
紫宫太一不忍道：“提起您的伤心事了，抱歉，逝者已矣，还望节哀。”
老人颤抖着手，哀声道：“我们在公开亭发了悬赏，虽然势单力薄，但还是希望你们江湖的各位壮士们，鼎力相助！”
闻言，紫宫太一沉思着道：“老人家，待我与人约定结束。若是凶手还未伏诛，那太一也来为您助力，查出凶手，告慰亡者在天之灵！”
老人颤抖着拉住他的手，感动地说：“年轻人，多谢你啊！还有感谢闻人先生，您愿意替我们出钱安葬亲人……”
闻人千秋拉住了老人家的胳膊，摇头道：“老人家不必多谢，身为正道，扶危济困，理所该当！”
——
夜幕降临了，明月渐渐西斜，绝仙谷萤火若隐若现，所谓与世隔绝的世外仙境，亦或精心打造的蛊盅，任由仇恨滋生的厮杀的战场？
房间内的纱帐之内，帐内的人第一次睁开眼，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她脑海之中却是一片混沌，昏昏沉沉，昏迷前脑海中记忆遗失，只剩下零星的画面记忆。
那时有数十人杀入酒楼，混乱中，谈无欲引走了大半追杀的头目，但还是有人发现了落单的姥无艳。
那蒙面人用匕首抵住姥无艳的脖子，血线已经在人白皙的脖子上浮现，这人对着四周冷笑道：
“出来，交出神器，我就放她一命！”
见状，我从暗处现身，立刻高高举起轩辕之传，大声说：“别动，你不就是想要神器嘛！神器在这里，伤害她了，你就别想要了！”
二人急急而奔，残阳如血，天际尽头，眼前就是断崖。
为了方便用神行转移，二人被追杀途中，姥无艳就背着酒奈何躲了一路。
她们终于暂时摆脱了追兵，姥无艳也累的走不动了，她提出在马上要分道扬镳，就此分别。
脸色苍白的酒奈何，立刻扯住眼前人的衣袖，低声地挽留：“姐姐……你如今无处可去，不如跟我一起回家吧?”
姥无艳冷不丁地说：“不，因为我恨你。”
这份恨出于被动，而非主动。它是源于更早以前，早在她们并不相识彼此，却存在于同一世界。
在姥无艳想来，她与酒奈何两人有如晴雨，有此就不该有彼，这份仇恨仿佛上天早已注定了。
我不明白：“姐姐？”
姥无艳一面甩开面前人的手，一面厌恶低声道：
“够了，你不必炫耀爱你的人很多。蛊咒已解，你如此唤我，难道不觉得恶心——”
姥无艳话音未完，却没想到，眼前的酒奈何倒在地上后，彻底没有了动静。
落日坠入了崖底的深渊，倒在地上的人，血顺着衣角也滴落到了泥土里。她俯身仔细一看，才发现酒奈何背后的十几只长箭。
这些箭几乎都要穿透了她整个身体，姥无艳这才意识到了，停止了的那颗跳动的真心。
二人间当然有爱，好比酒奈何对姥无艳的天然亲近的爱怜，这是主动选择的爱。
在酒奈何失去气息后不久，那位绝仙谷谷主，姥无艳的师父薄红颜，以及其他的江湖人士也都杀来了。
为了活命，姥无艳理所当然便直言，眼前的酒奈何其实才是恨不逢的心上人。
于是，心高气傲的薄红颜，杀尽了听到师徒抢一人秘闻的江湖人士，最终决定将两人都带回绝仙谷，仔细盘问清楚。
绝仙谷内，
再度睁眼之后，我却是头痛欲裂，忍不住挣扎沉重被拷起的手腕，锁链声在门外激烈的争吵声下——
薄红颜竖眉立目，袖袍猛地一甩，她指节因怒而发白，躺在莲台上一言不发。
琼玉厉声道：“姥无艳，你勾引师父的男人，简直是放荡不堪！”
姥无艳双膝微屈欲跪，伸手紧拉住薄红颜的绯红衣袂，美目低垂，泪光闪烁：
“求师父念在过往情谊，放过无艳，我与恨不逢已无干系。”
琼玉侧身挡在薄红颜身前，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看着姥无艳冷笑道：
“过往情谊？姥无艳你就是仗着这样一张脸，为所欲为。师父，你不可心软啊！”
薄红颜拂袖而走，冷声道：“够了，等那人醒了，你们再行对质！姥无艳，若她再不醒，那我便将这具尸体炼成药人！”
烛火随着微风摇动，姥无艳终于推开了房门，走向了这边，低声说：
“怕吗？这样的我，值得你帮吗？”
我偏头看着她的方向，语气温和却坚定：
“姐姐，这不是你的错。《墨子》曾言：「天欲人之相爱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恶相贼也」，放任自己相信这样的道义存在，本身是为了让我们当下更好地生活啊！”
姥无艳突然紧紧抱住了我，她指尖冰凉微颤，轻轻抚过我脸颊，颤抖着声音说：
“若早些遇见你，或许我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惜……”
我的呼吸微滞，眼底带着一丝茫然：“呼～姐姐，光是听见你这么说，我的心好像要跳出来了，快要不能呼吸了哎！”
姥无艳目光哀切，轻拍人手背安慰：“因为你的心病了，病的很重很重，姐姐会为你治好它。”
我：“姐姐，我已经是鬼了，一点儿都不怕死，不用为我费心力了，省下力气离开这里吧！”
姥无艳缓缓抽回手，悲凉地苦笑道：
“不，你什么都不懂，哪怕你不会死，但师父种下的毒一旦得不到定时的解药滋养，就会一点点蚕食你的心脏，届时你会痛不欲生。”
我费力攥住她手腕，指尖因急用力而快脱力，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姐姐，哪有人对自己身体感受不清楚的，我了解姐姐对我的歉疚。可哪怕当初没有中蛊，我依旧会选择帮姐姐。”
姥无艳轻拍我的手背，动作轻柔却带着安慰，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又迅速黯淡：
“没有中蛊，你依然会帮我？”
我松开手后退半步微怔，眸光闪烁着泪光，笑着说：
“嗯，因为我发自内心希望，遇见的每个人都能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好好活着，自然也包括姐姐在内。”
姥无艳突然捂着脸蹲下身，哭声转作呜咽，肩膀剧烈颤抖，语气却悲凉道：
“哈哈哈哈……为什么……姥无艳后悔了……”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姥无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