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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安抚 ...

  •   在场之内,反应最大的莫过于什么真相都差一步的江缔。

      当大脑接受到那道梦幻般的嗓音之时,浑身的颤栗迅速抵达四肢百骸,后脑的位置瞬间发麻。

      江缔霎时间像个只知道按照程序走的机器,一格一格地跑着代码,清晰可见他的转头轨迹。

      当看清眼前人的那刻,瞳孔剧缩。

      那人却好像没够一样,热情地跟江缔大着招呼:“嗨江教授,有一阵子没见了吧,想我了吗?”

      想了吧。
      了吧
      吧。

      !!!
      江缔宕机的大脑重新启动,嘴唇嚅动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

      “虞杉……”

      虞杉嗯哼一声更加印证了江缔的猜想,猛地回过头直勾勾盯着别时竟和於濯尘,一下子像是语塞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

      虞杉靠在门口的位置看着眼前站都几乎站不住的江缔,微不可察地轻嗤一声,膀子一抱,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修罗场。

      被他堵在外面的人好不容易从那狭小的缝隙里挤出来,掠过虞杉和江缔,直直走到其对面的位置上。

      “哥,你来了。”别时竟唤他。

      蹇朝谇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将目光落在遭受重大打击的江缔身上。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的现状是你造成的。”

      江缔从混乱的思绪里挑拣到一点理性,听了蹇朝谇的话感觉更加不解。

      “被褚寂旅关起来的那段时间里,有幸听过你的名字。”
      蹇朝谇好像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被他一语带过的却是那段时间里无休无止的绝望和求死无门。

      江缔说不出什么,声音有些沙哑和疲惫,问别时竟:“你什么时候识破的?据我所知就算是蹇朝谇知道些什么内情,但是我们遇到的时候,他还不在这儿。”

      别时竟挑了挑眉,下了判词:“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呢。”

      “为什么?”

      这次给他解答的是於濯尘。

      “你总是会把自己的目的和欲望明晃晃摊在明面上。抛开遇到你的时机和场地是否合理这一点,就论自从见面以来,你多次提及我的父母和别栀前辈,就好像很担心我们会忘记你们之间的关系和牵绊一样,毕竟如果不是强调这一点,你又怎么会利用这些感情牌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於濯尘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左边胳膊大开大合下随意搭在别时竟身后的椅背上,右手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折叠刀也不打开绕在手指间把玩,说话的时候注意力完全被手中的东西吸引走。

      “再说回来,在一个废弃工厂遇见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实验员,不管到底是不还认识,我们得是有多大的心才会放任自己对你不多加以提防啊。”

      手中的折叠刀随着他的尾音弹开,冰冷的刃暴露在冷寂的空气中。

      於濯尘收回搭在别时竟椅背上的手,拇指靠近刀刃刮擦了几下锋利度,随后满意地笑了笑。

      那刀也没收回去,赤裸裸地晾在空气中,左手拿刃的姿势又换到了右手,随后垂下去,离别时竟的方向远了几分。

      “至于你背后的人,褚寂旅而已,这太好猜了。”
      别时竟不动声色地接上了於濯尘的话,将江缔的所有轨迹完完全全钉死在三言两语中。

      褚寂旅,你做的恶真是一如既往啊。
      别时竟下意识握紧了拳。

      至于江缔,他有多少的不得已和贪婪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人性而已。

      顿了一会儿,江缔说:“既然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能不能让我死得更明白点儿。”

      於濯尘挑眉:“你问。”

      江缔身子微侧,指向自己侧后方那位靠在门框上的虞杉说:“他到底是谁?”

      事到如今,江缔再傻也能看得出来,这一切不过是联合在一起逗弄自己的一场大戏罢了。

      但是他不甘心。

      传言终归是传言,在传播的途径中早就已经面目全非,失了真相。

      或许大部分人到此刻会觉得,并没有这样一个特殊血液和基因的人存在,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蒙蔽他的耳目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可是他却知道,确有其事。

      但这人一定不是虞杉。

      “我是虞杉啊!”
      靠在门边的虞杉一脸无辜,似乎是为了别人质疑自己的身份而恼怒。

      见没人搭理他,他再一次强调:“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确确实实是虞杉本人。”

      半晌,别时竟道:“他确实是虞杉,他的身份不是作假的。”

      江缔一愣,似是没想到事情和自己猜测的还是有所出入。

      “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但是他确确实实是虞杉本人。”

      别时竟有些累了,从一个任务点回来还没来得及修整就因为江缔的事情在这撕扯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窗户纸全都捅破了,还得继续交谈。

      他撑着自己脑袋,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虞杉的确不是你要找的人,而那人,我们早已经找到了。”

      江缔反驳:“不可能!”
      如果真的找到了,他怎么可能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虞杉笑着说:“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是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不然你以为我带给你的血液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了,血液就是最好的证明。
      别时竟他们,真的已经找到了正确的那人。

      而就是因为不信任,所以一点风声都没有走露出去,以至于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

      从昉洲开始,卢克斯和别时竟之间交互的信息都不是假的,确确实实存在这么一个人,而动静之大足以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情这个人的存在。

      大动干戈的效果显而易见,但对方不知道。

      鉴于对江缔的出现从头怀疑到如今,新体征调查处理局内的每一个人都不曾完全相信过他。
      或许曾经有过不少的信任和感激,可是那点情感在一步一步端倪显露之后逐渐被吞噬淹没。

      人们总是说,第一印象至关重要,一个人给别人留下了什么印象,第一印象占绝大多数。

      而江缔就是这样。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相信一个不参杂任何目的只为了你的利益的人的。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利益共同体。

      对于江缔,自从埋下怀疑的种子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什么能够改变的了。

      避过他的耳目所找寻到的人,自然也不会让他所知晓。

      于是便有了张冠李戴的想法。

      那位真正的特殊基因的人足够重要,几乎承载着唯一的希望,是所有情况中最不能出现差池的一种。

      虞杉便是这个“李冠”。

      从这个计划诞生的那一刻开始,於濯尘和别时竟就在物色人选,而人选毫不意外会落在於濯尘和别时竟自己的人中。

      在昉洲的时候,於濯尘身边有一个人搭救过别时竟,也就是那个黑帽男小黑,是他身边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但这有个弊端,小黑露过面。

      他们不知道对方的势力到底在哪一种程度,但至少明面上跟在他们身边露过面的都已经不是最好的隐藏者。

      于是就有了虞杉。

      别时竟曾经在虞杉危难时期伸出过手,就得到了后者的一个承诺。

      而这次,便是承诺的兑现。

      一切的布局,不过是蒙蔽以江缔为主的耳目的视线,将真正的人保护起来,扰乱他们的计划。

      虞杉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的真正的志愿者,得到的只是一袋袋有着体温的血液。而他则像是一个中转站,将计划走过他这个通道,拨正到正确的道路上去。

      他是个有秘密的中转站。

      “我其实一点也不晕血,从小到大,我见到过最多的液体便是血液,我又怎么会晕血呢?这只不过是一种交换的方式。”
      虞杉煞有介事地认真解答,恨不得化身一个小老师,把自己知道的而对方不知道的知识盲区尽数说给他听。

      江缔自嘲般扯了扯唇:“我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过呢。”
      他抬起头:“所以我曾经亲自抽的血去检测的也是被你们替换过的。”

      虽然是一种求证,但江缔的语气其实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只要计划一旦生成,各个环节的把守人员都是万万不可懈怠的,否则又怎么会将江缔蒙蔽在其中呢。

      别时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别忘了,你所在的地方是新体征调查处理局,是Z国专管局总局。你不会以为,我们总局的人,都是混日子混上来的吧。”

      江缔没接话。很显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也曾洋洋自得过自己的成功,到头来发现不过是一场当局者迷的笑话。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交代得了,江缔甚至已经放弃了反抗。

      或许是骨子里的那股戾气被压抑了太久,江缔突然冷笑一声,对着两人说:“你们以为没有我你们就能做到你们想要的吗,别做梦了!放眼如今,还有谁能有我这么高的研究成果,没有我你们怎么研制得出来!”

      他越说越激动,硬生生把自己说热血了,连那点逻辑都被他自洽了:“当年别栀、方枕竹和於倦书三个那么有造诣的人带领那么多研究员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却能!说白了,他们不过是徒有虚名的废物罢了!”

      江缔激动得双手撑在桌子上,一副恨不得越过桌子掐着对面两人的脖颈一样。

      “嗵——”

      一声不大的声音制止了江缔继续疯狂。

      他看着距离自己的手指不到半公分的刀刃,唰一下冒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也逐渐苍白。

      掷出刀的人力道一点也没收着,刀尖扎入桌面之后还抖动了好半晌才彻底停下来,锋利的小刀上的冷光照进江缔的眸底深处。

      “把嘴闭上。再多说一声,下一步直取的是你的舌头。”
      於濯尘难得冷了脸,看着他毫不留情地说道。

      於濯尘总是一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多大的事情到了他面前都能心平气和地度过。

      可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冷了脸,全身周围的气质就凌冽异常,像冷兵器一样,由内而外散发着冷意。

      “再让我听见你诋毁他们三人中的任意一人,你下半辈子就只能见到我了。”

      此话一出,别时竟下意识咳了咳,视线看向还在场的蹇朝谇和虞杉。

      后两人瞬间心领神会,虞杉先一步开口:“那个,没我事了吧,我的酷帅狂霸拽出场应该已经结束了,你们爽没爽到我不知道,反正我爽了,所以我就先走了哈。”

      说完朝蹇朝谇使了个眼神,身子一转溜了出去。

      蹇朝谇跟着说:“别队,我也先出去了。”

      别时竟轻点头,“把他带下去吧,找人看管好,不能有任何疏漏。”

      蹇朝谇点点头,走到江缔身边把人提起来往上一拎,消失在了会议室。

      一时之间,会议室只剩两人。

      别时竟将人拉回了办公室把门关上,转身见人还站在那低头不说话。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人推倒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顺势上去坐在他腿上,身体软了下来,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别不开心了。”

      於濯尘担心他掉下去,伸出手拦在别时竟腰后,使了点力道将人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没有不开心。”

      别时竟看了他好一会儿,出声道:“於濯尘,不开心的话,是可以说给我听的。”

      於濯尘倾身亲了亲他的眼睑:“小猫,我不开心。”

      别时竟为了奖励他的诚实,也亲了亲他的眼睑。

      “刚刚你在会议室不应该那么说。”

      於濯尘闷在别时竟颈间:“我知道错了。”

      后者感受到了他吐在自己肩颈处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顿生氧意,不自禁往后避了避。

      “我是说你不该在那个地方说这么极端的话,会议室还有监控,对你影响不好。下次忍不住的话就到一个不会被察觉的地方慢慢威胁。”

      听了他真诚的建议,於濯尘倏地笑了笑,不让他往后避,手臂一用力,别时竟就重新落回了自己的怀抱。

      他低下头,照着别时竟的颈部,咬了下去。

      力道不大,但足够突然,后者被激得一抖。

      他听见面前的人翁声说:“知道了,猫猫队长。”

      那嗓音里满是笑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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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预收求收藏可见专栏《谁说这皇帝好当了》,一篇古耽文~ 已完结都市文可见专栏《我真没有把你当替身》 谢谢各位的喜欢,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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