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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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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躺在床上，嘴边挂着点水痕——是刚才喂药的时候弄的。
明明吃了药，林予的头，脸，鼻子还是一直红到脖根。
程池盯着他。
别醒。
他心里吸了口气，手背轻轻贴了贴林予的额头。
程池的手是凉的，omega的体温显然有些高，但并不怎么明显的烫了，毕竟吃过药的。
不舒服又不说，谁的错？
好，程池的错，让人家在门口站那么久。
他往窗帘透过的一点缝隙望去——
这场雨真的下了很久很久，直到现在还阴雨绵绵。
林予这样子看起来是要睡很久，程池没理由守他旁边站着，拉了个台灯，把暖气打开后就走了。
眀堂的客厅，程池一人靠在沙发上，长腿往地上一放，养眼得很，只可惜没人看得到。
程池不是一件具有标签的展览品，他是被女娲细心捏造出的艺术品，像“riany”这个不存在的英文名一样，程池本身就对这个世界满不在乎。
林予不小心感冒也是一样，程池在乎的只是这人是为自己淋雨淋感冒的，就像他不在乎林予，但他在乎林予的出现，因为这是在扰乱他的生活秩序。
给这个omega喂药，照顾一下也只是因为“这人是为自己淋雨淋感冒的”，下一步应该干什么，和他没关系。
允许出错，点到为止罢了。
天气差，心情烂，没有行程没有安排，闲的可怕，还有个莫名其妙跑来要和他一起住的omega。
低头瞥一眼时间——十点三十八。
忙了这么半天，早上随便糊弄的那口粮食根本不够，但顾不上，也忘了。
魏艳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程池不想接，按了静音模式，没事装有事三两步走到林予睡的房间，拉凳子坐下来。
到时候问起来就说在照顾林予。
就这么干坐着也无聊，程池也没有在房间里放书的爱好习惯，索性真的好好照顾一下这个omega。
他短暂在omega的脸上停留了一会。
林予睫毛下被灯光映下一层薄薄的影，五官端正精致硬朗，又似乎柔和亲切，猜不出性格。
果然是现在的年轻人会喜欢的长相类型，当然程池也是。
房间是偏冷的色调，程池见林予第一眼给他的感觉是暖色的，细看才发觉不是，这是一种比冷色更要深度的色彩，无法形容。
要真想怎么去描述他，还不太容易。
俊俏，美，硬朗，柔和，深度，单纯。
太矛盾，甚至不知道可不可以用“神秘”来形容。
似乎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林予都还差一点。
出于礼貌，程池弯腰再次朝林予靠过去——想要摸摸头还烧不烧，再倒杯水过来。
也是在靠过去的一瞬间——林予很自然的要去挽着程池的脖子，像是个索吻的动作，柔软的唇轻轻擦过他的下巴，程池愣了。
太自然了，像是从前做过很多次的样子。
虚伪的单纯。
他不轻不重的摁了下林予的肩膀，谁知道这人根本没用力抬肩，倒显得程池力度大了，一个不小心，给人摁倒了。
他将摁在林予肩上的手迅速的往后一靠，一只手撑在另一边勉强支身，这个动作实在尴尬又别扭。
程池轻轻松手——
林予突然侧着脸轻咳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在床上抖动，紧蹙的眉舒展不开，额头渗出些许细密的汗珠。
动作变得有些乱。
心更他妈的乱。
太近了，这不是两个正常陌生AO之间可以有的社交距离——哦不对，林予和程池不正常，他们是一对将要结婚的陌生AO。
程池撑着床，动静稍有些大的起身，不出意外的弄醒了林予。
“睡的很浅。”程池平静地评价。
林予起身，瞳孔放大了一瞬，短暂而又微妙的震惊被alpha全收进眼，他似乎连起床时的“不清醒”都没有，只是脸色极差，迅速的低了头。
不想说话的样子？不对，是欲言又止，是局促。
程池没续下文，那双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林予的脸——他仍旧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猜得出不是什么好表情。
“身体好些了吗？”
林予又沉默了一瞬，轻轻点了点头:“好些了，谢谢。”
他的手紧握着被角，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那繁杂滋生野草的情绪，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轻微的红。
程池看着他，试图从那低垂的眼帘中读出些什么。
但林予的沉默，像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墙。
“需要去医院看一下吗？”alpha的眼神是一把凛冽的剑，只是一眼，却好像刺在林予的心尖，“我可以送你。”
又低着头不说话，又在沉默。
“林予，觉得不舒服可以说出来，但是你要说。”
程池不适合安慰人，不是那种会轻易表露关心，刻意压低声线去做好人好事的人，但面对的毕竟是个omega。
温柔一点吧。
程池不知道，林予那颗只有拳头大的心脏只是因为他一句关心的话就剧烈收缩，像是在对身体宣誓主权，想要逃离这具懦弱的躯体。
“我好像和你说过，和你沟通有些累。”程池声音放柔了许多，“能努努力吗？能让我送你吗？”
其实不是非送不可，只是程池觉得林予老不说话，真的有点烦躁了。
林予怔愣一瞬，摇了摇头，动作显得有些无力，又本能地选择婉拒:“谢谢，不用那么麻烦。”
一个敢大半夜搬着行李住在别人家里的omega，告诉人家说不用那么麻烦，到底哪一个更麻烦？
程池不说话，就这么望着他。
也似乎是本能地服从:“……谢谢。”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程池微微弯腰，垂眸从桌上拿起手机。
亮屏——19个未接来电，三十一条消息，都是他妈魏艳的。
那没事了。
他敷衍性的点开消息页面，往上滑了一下——
“进度太快了你们……”
不知道是哪根手指头比较贱，程池手滑点了条语音，明明开了静音，魏艳的大嗓门儿缺清晰的穿了出来。
但很快程池迅速掐掉了。
“有吗？”
其实是略有尴尬的，只是程池不想理会，度微妙的把握很好。
“没、没有。”不知道是在回哪一句。
林予呆呆地望他，有些不明所以。
程池抬头，顺手将手机息屏放在衣服兜里，神色淡淡的:“那需要我抱你下床吗？”
“啊？”林予还是没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太迟钝了，几乎是愣了几秒，才低头起身，“不…不用了，谢谢。”
林予穿的还是浴衣，领口睡得有些松散，程池礼貌地侧了下身，拉了下门口轻的没分量的行李箱:“带衣服了吗？”
这个问题问过的，程池突然记起来，只是林予摇头没说话。
“带了的。”
靠，又带了？那为什么还穿他的浴衣。
“能打开行李吗？”
“可以的。”
程池半蹲在地上，打开行李箱，没想到里面还真躺了几件衣服。
他随便扫了几眼——丑的丑差的差，唯一一件好一点的还是正式装，要么其他都是白的白棕的棕，说五颜六色吧，色彩又不够鲜明。
“这件衣服可以吗？”程池挑了一件还算看得过去的。
林予一开始不说话，程池也没指望，他们两个的关系还没到可以为对方挑选衣服的程度。
“可以的。”林予还是答了。
“这件呢？”程池心觉好笑，又挑了一件丑的看不下去的。
林予没觉得什么不对:“可以的。”
“我觉得好像不太可以，”程池笑出声，把衣服重新折叠回箱，他是真没想到会同意:“需要我帮你换衣服吗？”
林予又愣了，程池面不改色的将衣服往床头一放，倾身走出去了。
无聊，但好玩。
程池不打算亲自开车，安排人在门口备了车之后下楼等了一会，看了眼窗外——雨停了，还是阴天，秋天太萧瑟，冷。
林予从楼上走下来，那件不太好看的衣服在他身上穿得竟有些修身，很休闲，也不失有些华贵。
他的动作总是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像是在试探，腕上的佛珠时不时摩擦在衣服边缘的细钻上，发出一丝沙沙声。
林予穿的不是他挑的那件，程池有些意外，但上身效果确实不错。
只是去趟医院，还特地打扮一下吗？又不是走红毯。
程池没说话，略作绅士地拉开门让林予出去。
他微低着头，林予直身礼貌地走过，却还是忍不住去看一眼程池，余光能感受到那一瞬的视线，但程池不想理。
离这最近的医院要开二十分钟左右，林予很自觉地坐到了后座，这20分钟他不敢打扰，也没理由打扰。
程池坐在副驾，上车后也没说过话，只是林予的视线太焦灼，搞得人心里有些烦躁。
他戴了只无线耳机，拿手机没事找事做，点开社交平台回信息。
什么时候出个消息过滤器，他真的不想看废话。
无聊。程池抬头望了一眼后视镜，猝不及防的和林予再次对了个视，程池没躲开，林予自己躲了。
“有想听的歌吗？”程池摘下耳机，垂眸装作自然的看着手机。
“……没有。”林予抬起那双似乎难言的眸子，再次透过后视镜去望他。
“有什么想说的吗？”程池装作不知道。
林予还真的想了一下，但估计出来的也不会是什么让人感兴趣的话题。
“……谢谢。”果然完全没有话题可言。
程池手靠在窗边，将脑袋搭上去，没打算回这句道谢的话——说到底生病还不是有一点他的因素。
“能提个要求吗？”
罕见。
程池挑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