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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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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已经可以喝酒了。”
在璃向侍者说出“再来一杯不加酒精的果汁”时，宿遥有些不满地对他说。海风吹乱了她额前的发丝，令她的双眼在夜色里更加迷离。
“毕竟今天，不就是来庆祝我成年的吗？”
璃挑了挑眉，榴红色的瞳孔里多了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望向侍者，略带歉意道：“好吧，那么，把那份果汁换成和我一样的，麻烦了。”
“你喝的是什么？”侍者走后，宿遥问，她刚才没太听清璃为自己要了什么。
“鸡尾酒啊，”璃回答道，“不过，加酒精的饮料都不太好喝——我很怀疑你想要的酒是否真正符合你的口味。”
宿遥翻了个白眼：“拜托，你不要总是打着‘为你好’的幌子自作主张。”
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稍微有点心虚——她并非从来没有碰过酒，很早的时候，她已经按捺不住好奇，品尝过酒的味道。这种刺激的饮料确实不对宿遥的口味，只是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她突然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和璃一样喝点酒。
只能说……虽然总是暗自抱怨璃对自己关心不足，但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在身边人中，璃始终是最了解她的那个。
璃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反驳。当他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下去的时候，他就会保持沉默，静静地欣赏与他争论的人在那里发挥，直到对方意识到自己的滔滔不绝在璃眼中已经成了小丑的表演，进而恼羞成怒——宿遥简直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
宿遥的注意力回到面前的蛋糕盒子上，她不确定地看了璃一眼：“那……我拆开了啊。”
“拆吧，本来就是为你庆祝。”璃注视着她，说。
宿遥将盒子上的密封撕开，揭开纸盒的盖子，将蛋糕从盒子里挪出来。因为只有宿遥一个人吃，这个蛋糕很小，即便如此，她还是嗅到了奶油和巧克力的香味，混合着海风的气息，很好闻。
璃撕开手边的包装袋，将紫色的蜡烛从里面拆出来，轻轻插进蛋糕上层的奶油里。他的指尖掠过蜡烛芯，顿时，一点火焰在蜡烛顶端亮起。
“生日快乐，宿遥。”
璃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此前的无数个日夜，他和宿遥说话时那样。他从来没有对宿遥发过脾气，哪怕她三番五次地给他添麻烦，出言奚落甚至贬低他，他也只是若无其事地笑笑，从来不多说什么。宿遥不喜欢璃这样，她总觉得璃的态度是一种对小孩子的纵容，可这个时候，她难得接受了这样的语气。
“该许愿了。”透过跳动的烛火，璃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到宿遥眼底，安静的，带着浅浅的温煦。
“噢噢，好的。”宿遥被璃盯得有点局促，她闭上眼睛，令自己只能感到模糊的一点烛光。然而，她知道，璃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榴红色的眸子里坠入了闪烁的火光。
许愿，她的愿望……
脑海里突然涌入那个雨夜，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气味，还有血液的腥膻。璃半跪在积水的路面上，黑色的长发已经完全被雨水浸湿，紧贴着脊背。路灯下，他的脸色白得可怕。宿遥从未见过璃如此狼狈的样子，在思绪尚未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快步走到他身前，遮挡住他，直面那个发动攻击的“猎人”。不要再受伤了，那天回家的路上，她扶着璃，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那么，希望身边的人都平安健康，璃，莫晨屿，还有她的所有朋友。宿遥想，还有……
——你们分别了整整三年，宿遥，你根本不知道这三年里，璃都经历了什么。
菲莉的话语猝不及防地闯入宿遥的脑海，这让她的心脏莫名紧了紧。她不喜欢菲莉，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女人和璃之间奇怪的气氛，更因为她厌烦菲莉对所有人高高在上的态度。璃早已察觉到宿遥对菲莉的敌意，他提醒过宿遥，因为菲莉的庇护，他们才能在雾光会生存下去，可尽管如此，宿遥的想法没有任何改变。璃的不告而别，以及回来后对那段经历的语焉不详，这令宿遥对分别的三年依旧耿耿于怀。
——一直一直在一起吧，不想再分开了。
宿遥睁开眼，隔着烛火，她对上了璃的视线，不知是不是错觉，璃的眸子里浮起耐人寻味的情绪，似乎已经洞穿了宿遥的心思。她匆匆低下头，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好了。”她说。
璃将蛋糕推到宿遥那边，又把叉子递过来。宿遥盯着他捏着叉子的手指，下意识开口：“唔……你真的不吃吗？”
“你知道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璃摇摇头，语气淡淡。
宿遥拿住璃递来的叉子，这时，侍者也过来了，他取下托盘上的两杯酒，放到木桌上，然后无声地离开。
“这是什么酒啊？”宿遥看向面前的玻璃杯，杯中盛着接近于杏色的液体，液面上露出冰块的一角。
“意式柠檬酒。”璃拿起自己的那杯，“一种味道还不错的餐后酒。”
“你很喜欢这个吗？”宿遥也拿起玻璃杯，晃了晃，“感觉你在家里没怎么碰过酒。”
“嗯……只能说还好。”璃有意略过宿遥的后半句话，“你可以稍微尝尝。”
宿遥将杯子凑到唇边，喝了一小口。酒液的香气很浓，有点像柠檬糖片的口感，但酒精感很重。
“这个容易醉吗……”她有些迟疑，“我怎么觉得还挺烈的。”
璃只是笑了笑：“你悠着点儿。”
宿遥琢磨着璃的话是什么意思：“啊，我还没有喝醉过，万一等会儿断片了……”
“不必勉强，尝试一下就好。”璃提醒道，“你可以搭着蛋糕吃。”
宿遥拿起叉子，开始挖面前的蛋糕。汤力水的苦涩和蛋糕的甜腻在口中交替，不知不觉，她已经喝了小半杯酒。
璃没有再说话，他慢慢地喝着自己的那份柠檬酒，视线则越过露台的栏杆，望向夜晚的海面。下午的时候，他们曾沿着海边的栈道散步，直到落日坠入城市的边界，海岸线上的灯盏在深蓝的天幕亮起。宿遥走在前面，浅褐色的短发被海风吹得凌乱，她回过头，就能看到身后青年熟悉的身影。
“宿遥？”璃低声唤面前少女的名字，“还好么？”
“我还好，还好。”宿遥说，她并不觉得自己在走向失控，但还是放下了酒杯，“我不喝了，感觉有点上头……”
璃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你想再吹一会儿风，还是早点回酒店洗漱？”
宿遥本来打算多待一会儿，但可能是因为喝了酒，太阳穴隐隐发酸，原先凉爽的海风也令人有些烦躁。她站起身，把蛋糕盒子丢掉垃圾桶里，转身对璃说：“我们回去吧。”
璃点点头，把酒杯搁到木桌面上，跟着宿遥站了起来。临走的时候，宿遥瞄了一眼璃的酒杯，杯中已是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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