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寒假 ...
-
隔天，李鸣罕见地在初中的篮球群约打球。严哲看到后，立马在群里回怼李鸣，说他在一中从来不找自己玩。
李鸣先发了个表情包，缓和了一下气氛。随后私聊起严哲，发了个200块的红包，并附送一条消息：【今天打球费用我全包！】
严哲看到消息，嘴角微微抽动，面无表情把红包收下，换上球衣后便出了门。
“怎么不见阮文协？”严哲刚到球场扫视一眼，应邀的人比他想象中要少。
“他今天要上班。”一位初中同学回答道。
“啊？”严哲不解，“放假第一天就打工？”
初中同学解释说：“他被退学啦，因为在宿舍里赌博，后来就不读了，直接出来工作。”
严哲听后嘴巴不自觉微张，知道阮文协喜欢打牌，但总觉得赌博不至于。
“不是吧！”李鸣也很错愕，“他怎么染上这种爱好。”
“在职中被人带坏呗，三中也挺多打架斗殴的，只是我们以前在初中部，不知道而已。”
严哲和李鸣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不做评价。
另一个同学注意到严哲手上的伤，问道：“哲哥，你怎么弄一手的痂？一中也有打架的？”
“不小心摔的。”严哲下意识握拳，用拇指摩搓其他手指关节，扯开话题，“打球打球！”
打完球后，李鸣趁着身旁只剩严哲一人，便开口问：“你和方礼是不是闹掰了？”
严哲眉头紧皱，问：“谁跟你说的？”
“何可猜的。”
“吵架而已。”严哲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我也挺好奇的，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只喜欢方礼？”李鸣问。
“什么意思？”
“好几次看你和另外一个男生走在一起。”李鸣顿了顿道，“还有一次，方礼低血糖差点摔下楼梯，何可说要去找你，方礼就是不让，我还以为你们……”
“什么低血糖？”严哲打断他，“什么摔下楼，什么时候的事？”
“你居然还不知道？”李鸣睁大眼睛，“你该不会真喜欢上别人了吧。”
“说的什么鬼话！”严哲立刻否认。
“那你们是怎么了？”李鸣边问边转动手上的篮球，“何可跟我说你在学校都不太像个人，整天行尸走肉的。”
“那你呢？怎么不见你下来关心关心我？”严哲眼神透着不满。
“我……”李鸣抿了抿嘴，继续说道，“我谈恋爱了。”
严哲：“什么？”
“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李鸣紧紧抱着篮球，略显羞涩，“我还没跟其他人说过。”
严哲心里翻了个白眼，感觉两人的友谊到头了。
李鸣察觉到严哲的表情，补充道：“其实我学习也很忙。”
“都谈上恋爱了，还装什么正经。”严哲吐槽他。
“她是班长，这不得学习学习，拿倒数哪好意思跟别人说话。”
“……”
这话让严哲无言以对，毕竟自己就是个“倒数”。同时他也明白了，整个高中只有自己在混日子。
晚上，严哲躺在床上复盘，他深知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但李鸣中考比自己还少几十分都能好好学习，而自己却只知道睡大觉。
想到这，严哲起身坐在书桌前，翻找英语试卷出来看，毕竟这是他目前最擅长的科目。可是好多单词他都不会，便拿起英语词典查阅。
结果翻开目录，就看到他和方礼两人的指印和签字。
他差点忘了。
严哲猛地拿起手机，打开跟方礼的聊天页面。
【哲y。】：李鸣说你在学校低血糖？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跟我说？
【我的小方】：没有很严重，不要担心。
【哲y。】：你是我的，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和我说！
【我的小方】：好，都听你的
【哲y。】：还有
【哲y。】：我和阿蔡什么都没有，你不要有什么误会
【我的小方】：我知道的。
看到回复后，严哲觉得很内疚。不自觉地往上翻看聊天记录，几乎都是方礼在问要不要帮他看功课。而他的回复，要不就是睡觉，要不就是不想学。
正当他想继续回复消息时，房间门被敲了敲。
“哲，有空吗？爸爸跟你聊两句？”
严哲滑动椅子，打开门。
爸爸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放他书桌上，余光扫到皱巴巴的试卷，问：“你现在还想在一中继续读吗？”
“想啊。”严哲回答得很干脆。
爸爸坐在床边，神情变得认真起来，“我知道你在一中压力大，但我不想你勉强自己，读音乐不是非得留在……”
“爸，我说了继续读就会继续读。”严哲开口打断，“我不转学。”
难得看他扚起心肝，爸爸点点头，抬手在严哲肩膀揉两揉，“爸爸没文化，也不求你什么。但我希望你在学校起码做个好学生，不惹事不干坏事。”
严哲眼溜子转了两圈，想到自己受伤的右手，赶紧补茬说：“我没打架，我又不是……烂仔。”
爸爸被逗笑了，“我当然知道，能考进一中的哪能出来当个烂仔。”
严哲尴尬笑了笑，然后透着股心虚，“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爸爸用牙签戳了块水果放嘴里，“做人嘛，最重要就是吃得安乐。”
说完，扬了扬下巴便走出房间。
严哲顺着吃了一块水果，接着快速在方礼的对话框里打字。
【哲y。】：明天教教我功课吧
【哲y。】：不过我很多都不懂，你不要嫌我
【我的小方】：那我明天来你家陪你
【哲y。】：？
【哲y。】：确定没关系吗？
【我的小方】：我说过要抽时间陪你
【我的小方】：我不骗你
四个字让严哲心中一动，长按白色小框，把这句话收藏起来。再回复一条：挂住你
隔天下午，方礼如约来到严哲家，从最基础的功课开始辅导。
看着方礼专注地帮他看试卷，严哲心里就很踏实。
他知道方礼偷摸下来陪他，是冒多大风险。所以严哲尽量收起别的心思，安安静静地听方礼讲题。
“你先试着做。”方礼把写好的草稿递过去，“按照这个公式套进去。”
看着一堆数字和xy发愣，严哲皱起眉迟迟下不去笔。
“没事。”方礼安慰他，“不会就不做了。”
严哲不服输，摇摇头说，“你再讲一次。”
方礼微微笑着，跟严哲挨得更近了些，拿起笔一字一顿地教怎么算函数题。列举了几道同等题目后，严哲鼓起勇气下笔，把最基本的题目算出来。
寒假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又快到除夕。
方礼很遵守承诺，只要方爱民不在家，他就偷偷去严哲家当“家庭教师”。
有时候，方礼会等严哲做完试卷后，说想听他弹贝斯。
严哲就会把角落的贝斯拿出来，弹奏几段。
但有次方礼大胆地抓起严哲受伤的手亲一口后，他们的课余活动逐渐变得亲密，甚至有时会在床上偷偷亲吻。
“明晚除夕，你还是不来我家过年吗？”严哲在床上搂着方礼问。
“在别人家过年不好。”方礼始终还是这句话。
严哲不解，“有什么不好的？不都是上下楼。”
“以后再说吧。”方礼说着就要坐起身，因为严哲某个地方贴着太近了，“快五点了，我要先回家了。”
严哲撇撇嘴，跟着坐起身，但像只巨型的树袋熊挂在方礼身上，不想让他走。
刚想说话，门外就有人敲他的房门。
“哲，小礼留下来吃饭吗？”
妈妈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两人一颤，幸好门是反锁着的。
“阿姨，不用麻烦了。”方礼站起身来，朝门口喊，接着转身给严哲使了个眼神，“我准备要回家了。”
严哲叹了口气，坐回书桌，翻阅他的英语试卷。
开门后，妈妈往里瞧了一眼正在奋力书写的严哲，满脸欣慰，“还得是你能让他乖乖听话，来来来，拿些水果回家，跟你爸过年吃。”
“阿姨，真的不用了，上次的还没吃完。”方礼不安地手捏着手，“其实……我们家没有吃水果的习惯。”
“这怎么能行！”妈妈惊讶道，然后推着方礼走到客厅，拿起餐桌的两袋水果和零食，“拿着拿着，怎么能不吃水果呢？看你瘦得哦，是不是你爸平时做饭不好吃呀？”
两个袋子看上去不轻，方礼慌忙接在手里，“谢谢阿姨。”
“有空你就来咱们家吃饭，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方礼点头致谢，跟着对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严哲挥了挥手，便回了家。
这是严哲给方礼送饺子的第四年。
“进来坐坐吧。”方礼接过饺子后，主动拉着严哲进屋，“我给你弹琴。”
没等严哲反应过来，方礼已经把他按在钢琴椅上，然后挨着他坐，开始弹奏起来。
近距离感受方礼和琴声，比在自己家听到的那种朦胧感截然不同。
严哲根本无法将目光从方礼脸上移开，每个音符不断地撞击他的心脏，使他不由自主地抱着方礼，想要亲下去。
“别闹。”方礼笑着躲开，仰着脖子。
严哲只好压低身子，把头挨在方礼肩膀，静静地听。
当方礼连续弹了好几首后，动了动肩膀，才发现严哲在他肩膀睡着了。
严哲前额细碎的刘海，隐约地遮住他半只眼。虽然是单眼皮，但睫毛很纤长，闭着眼时搭落在眼睛下面，格外迷人。
思虑许久，方礼还是忍不住，如同花瓣飘落般，用指尖轻轻滑过严哲的嘴唇。
倏然间，严哲像察觉到什么，慢慢睁开眼。
“怎么不弹了？”严哲搂着方礼，把头埋在他肩膀里撒娇，“再弹一首嘛。”
“快11点了，回家吧。”
严哲不情不愿地起身，要方礼哄着才能走路。
“过完年我可能没办法常去你家，但开学后我一定会找时间陪你。”方礼嘴角微翘着，打开家门。
“不想开学。“
这个寒假，严哲都习惯了有方礼陪着，过完年再过一周就要回学校，很不舍得。
看他像小孩一样扁着嘴，方礼把门关上，抱着严哲安抚道：”放心，我说过会陪你的。”
自从那次和好后，方礼整个人都变得更主动了些。严哲有时怀疑，是不是因为出于对自己“负责”而产生的变化。
陪父母守完岁后，严哲又开始在电脑上搜寻关于“同性”之间那些事。
好奇的下载一个视频“学习”，但那男人与男人肉搏摔跤的场面，看得他皱起眉头，心想是不是下错片。试着把进度条拉到后面，那刺激的场面吓得他赶紧按下关机键。
严哲惊魂未定地躺回床上，纳闷方礼那晚到底是怎么做的，他想象不出跟方礼在床上打一架再干那档事情。
在闭上眼睡觉前，严哲暗下决心，下次绝对能做得比方礼更好。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寒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