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酸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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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学期的最后一天，同学们都领到了自己的家庭报告单。
严哲的成绩虽然不是倒数，但也不好看。
数学只考了十四来分，只有英语及格出头。
而方礼则从小学时班里排名前十，一跃成为了全级排名前十的学生。
一放学，严哲就先冲过去方礼位置邀他今天一起回家。
平时和严哲一起打闹的几位男生都瞪大眼睛，不知道严哲怎么跟班里尖子生搭上关系了。
李鸣对严哲喊道：“不去打球吗？”
“不打不打。”严哲一手拉着方礼书包，一手对李鸣摆摆手。
几位男生也没多在意，跟在拿着篮球的李鸣身后。
方礼很不好意思，他不习惯被人关注。
如果可以，他宁愿当一辈子透明人。
他没有回应严哲的话，低头往教室前门走。
严哲嘴角噙着笑跟方礼身后。
等快到小区门口时，就从书包拿出两排酸奶塞给方礼。
“为什么……”方礼看着手里的酸奶发愁，“总要给我酸奶啊？”
“这不看你每天都像没吃饱饭似的。”严哲挑挑眉，还带了点自豪感。
这话方礼就不爱听了，直接把酸奶塞回去，”我不要。“
”拿着，不要你钱！“严哲把酸奶强推回方礼手里，就像他妈妈当初给方礼塞水果一样。
“我不爱喝。”方礼一字一顿，把酸奶塞回严哲手里。
“那你爱喝什么？我给你买，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严哲此话完全随心，根本没经过脑子。
像表白一样的话，把方礼听傻了，觉得严哲在发疯。
他赶紧把酸奶放地上，落荒似地跑进小区，回头喊一句：“我不要酸奶，也别给我东西！”
两瓶酸奶迅速被严哲抓起，跟着小跑去追方礼，拉住对方的小书包说：“就要给你，你看你，风一吹就能飘了，还不赶紧吃多点！”
他心里就是看不得方礼这么瘦弱，想他长高长胖。
方礼生气地看向严哲：“觉得我是乞丐吗？什么叫没吃饱饭的样子？我家饭菜虽然没你家多，但……也轮不到你来施舍我！”
说到最后，方礼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这样的方礼让严哲慌了神，变得结巴起来：“不，不是的，我不……不……”
还没说完，方礼转身跑回楼上
严哲追上去拉住他：“我就是希望你白白胖胖的！”
楼梯间的氛围一瞬间定格了。
双方都没搞懂这句话的意思。
严哲满脸通红，想找个地缝钻。
方礼疑惑地打量着他，决定不理会，继续走上楼。
严哲心想，再这样下去，寒假可能又见不到方礼了。他拉住方礼，急切地说：“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把你当什么乞丐。你不是会弹钢琴吗？你是音乐家……”
听到“音乐家”这三个字，方礼不禁有些惊讶。
虽然他不明白严哲为何总给他酸奶，但这一称呼确实让他的怒气消一大半。
严哲见方礼表情缓和，连忙补充道：“我买酸奶给你，是为了让你每天能健健康康地练琴。”
方礼一脸难以置信，“你每天还听吗？”
“雷打不动好吗！”严哲说得特别骄傲。
“你为什么听，你又不懂。”方礼别过脸上楼，掩饰心里的高兴。
“谁说的？我还会唱呢！”严哲开始哼唱方礼弹过的曲子。
哼得非常难听。
哼到后面基本在瞎唱。
本身严哲处于变声期间，胡乱“啦啦啦啦啦——”一大段，把方礼逗得合不拢嘴。
楼梯灯换新后，亮了许多，严哲能清晰地看到方礼的脸。
笑开的方礼特别好看，眉眼弯弯，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更显可爱。
严哲好喜欢看他大笑，不仅仅是疏远的淡笑，虽然那样的方礼也足够好看。
走到严哲家门口时，他拉着方礼校服袖子，带着点撒娇气傻傻地问：“还生气吗？”
方礼收起嘴巴，没回话。
严哲见状，双手合十拜他：“别生气了，大音乐家。”他特意拖长了“大音乐家”的几个字。
其实方礼早就不气了，“知道了，但你别再给我酸奶了。”他受不了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严哲嘟嘴撒娇。
“好！”这一声严哲喊得很有精神，就差敬个礼了
回到家，妈妈追问严哲期末考试的成绩。
看他整天吊儿郎当的，心里已预料到成绩可能不佳。但看到家庭报告的分数，还是差点晕过去。
不过严家是从不打孩子的，骂了几句后，严哲爸当和事佬劝妈妈先开饭。
“你知道方礼考多少吗？”严哲妈八卦了一句。
“前十。”严哲扒了口饭说。
“全班？”
“全级。”严哲顺着话给自己夹了块鸡腿肉。
有了对比，严哲妈火气又冒上来，“你看你都读的什么尿片成绩，人家小方礼住楼上，天天练琴成绩都比你高出好几倍！你呢？连语文都不及格！”
严哲爸有点听不下去，“哎呀别说啦，方礼他爸那么严格，成绩不好才怪。“
“你们爷俩真的是……”妈妈气得饭都有点吃不下，“以后就得跟方老师一样教育你俩。”
“你想我跟别人跑啊？”严哲爸突然回了句。
啪——
严哲妈一巴掌抽在严哲爸脊梁骨上，用比刚才还要凶狠的眼神瞪了老公一眼。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严哲妈正色道，随后瞄了眼大口吃饭的严哲，“赶紧吃饭！”
“行行行。”严哲爸收起嘴巴子，给老婆碗里夹好多菜，“吃饭吃饭。”
这“跑了”的意思严哲没弄懂，也不关心，一门心思想着寒假怎么跟方礼出去玩。
寒假第二天，李鸣就约严哲去打篮球。
但因期末考试成绩不理想，妈妈要求他先做完寒假作业才能出门，还说没没收他手机已经很给面子了。
“那我整个假期都不用出门了。”严哲抱怨道。
“你还想出门儿？”严哲妈愤慨道，“考那点儿分数，以后扫大街都没人要你。”
“你这是歧视环卫工人！”
“我看你活儿腻歪了是吧！”严哲妈撸起袖子。
严哲见状赶紧溜回房间。
最后严哲爸为他说情，定下临时家规：做完一本寒假作业放两天假。
所以等到快过年时，严哲才和李鸣及班上几位好友约好打球。
打了一下午球，几个男生坐在篮球架上随意聊天。
李鸣先开了个头，用胳膊碰碰严哲：“何可有跟你联系吗？”
严哲皱眉，“跟我联系干嘛？”
李鸣试探性继续问：“你们不是同桌吗？班花坐隔壁，不聊一下？”
“班花？什么班花？”
男生们开始调侃严哲，居然连班花都不知道。他们说，何可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又好，可不就是班花吗？
严哲炫了口佳得乐，心里想方礼不也长得好看，成绩又好。
“她有男朋友没？”李鸣又问。
其他几个男生都摇头。
“班花同桌，她有吗？”李鸣问严哲。
“我怎么知道？”严哲被问得有点烦了，“才几岁就早恋，你们到底想干嘛？”
“哲哥算了吧，还早恋呢。”阮文协条看起来，“我不信你没偷偷看你爸电脑。”
严哲确实碰过爸爸的电脑，也不小心点开过限制级影片。但看几眼就关了，感觉里面那女的还不如方礼好看。
男生们继续聊着无聊的话题，快到饭点，严哲和李鸣顺路结伴回家。
临别前，李鸣对严哲说：“对了，我昨天跟我妈去超市，看到迟到大王了。应该是跟他爸一起？他爸长得好凶，感觉像是杀过人。”后半句他还说得很认真。
“嗯，我知道啊。”严哲漫不经心说。
“不是？”李鸣很惊讶，“他爸真杀过人啊？”
“李鸣你脑子是不是装可乐了？”严哲翻了个白眼，“我指他爸长得凶，他们家住我楼上。”
“哦，难怪！”李鸣说，“我说怎么你跟他玩在一起，那下次打球喊他一起来啊！”
严哲随口答应，虽然知道不太可能。
毕竟寒假到现在自己都没能见上方礼一面。
但方礼的琴声，严哲每晚都能听见一点儿。可惜见不到真人，怪可惜的。
恨不得从七楼铁窗网爬上去瞧一瞧。
今晚，妈妈伴着琴声又开始数落他：“你看人家小方礼，每晚准点儿练琴，现在还天天早上去买菜，成绩一点不落下。你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
严哲猛地坐起身来问，“你说他干嘛？买菜？”
“可不嘛！”严哲妈把擦桌的抹布一甩，“听他说回家还要干家务活儿，再瞅瞅你爷俩为这头家干了点啥？”
“老婆！”严哲爸不服输地举手，“只要你吩咐，我马上去做！”
“妈，明早叫我起床，我陪你去买菜。”严哲跑向妈妈，张开双臂给她一个特大的拥抱，感谢对方提供的情报。
“滚！”严哲妈不受这套，但也没推开他。
“哎呀，我说真的！”严哲发起他的撒娇攻击，“想帮你干点活儿嘛……”
严哲妈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他，没说答不答应。
然后第二天，严哲醒来时已经11点多了。
严哲妈看他睡得死，没忍心叫他。
嘴上逼逼叨叨地，但心里还是宠儿子。
严哲醒来看了眼手机时间，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急忙跑出房间，见妈妈正在包饺子。为了掩饰心虚，他先演了一出说昨晚学习到很晚，没起得来。一边给妈妈揉肩膀，一边讨好地问需不需要帮忙。
被傻儿子哄得服服帖帖，严哲妈故意说：“行啦，早上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叫你。”
“啊？”严哲停下按摩的手，大声质问：“你怎么不叫我啊！”
“哎呀！”严哲妈觉得来气，“我心疼你，想让你多睡会儿，你还跟我较劲儿啦？“
严哲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赶紧继续给妈妈按摩肩膀，说了几句好话安抚她。
接着，严哲妈让严哲试试包饺子。
严哲不太会，捏的饺子不成形。但妈妈温柔地教他，没了之前那份责备。
经过半小时，严哲只捏了几个难看的饺子。严哲妈说他包的饺子会露馅儿，让他放冰箱里冻一冻，晚上再拿出来吃。
可惜如此温柔的妈妈，只维持了三个小时。
晚饭严哲妈吃两口就嫌三句严哲，说他做作业敷衍了事，写得字大到能杀人。
弄得严哲都没心情吃饭，胡塞几个饺子便回房间。
他拿出看不懂的数学练习册，先把选择题按照上上下下AABB随便填了一遍，再编了几个数字在填空题。到大题他停下笔挠头，写了个解字后面不知道该怎么编了。
看了眼手机，都七点了。
楼上的方礼该弹琴了。
忽然，他心生一计，跑出客厅嚷嚷道：“能不能让方礼教我做功课啊？”
严哲妈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别给我耍小心思，还想拉别人给你下水儿啊！赶紧回房做作业去！”
严哲说不过现阶段的老妈，只好垂头丧气地回房间。他倒躺在床上，暗暗发誓，下学期一定要好好学习，不然整个假期根本见不着方礼了。
而八楼正在弹钢琴的方礼，其实寒假过得也不怎么样。
期末成绩单一出，方爱民仅仅看了一眼，并没有作任何评价。
方礼家仍然安静得不像有人活着。
因为年末，方爱民单位也很忙。
所以家里琐碎的事情都落在方礼头上。
每当餐桌摆放着钱，方礼就知道买菜做饭的任务来了。
但也由于方爱民不在家，方礼最近练琴都会特意弹严哲说好听的那首流行歌，希望对方能听见。
可惜严哲直到除夕前两天才完成所有的寒假作业，因此错失了许多次听这首歌的机会。
不过，到了除夕那天。原本在家里安静看电视的方礼，被突然暴怒的方爱民揪起了耳朵……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酸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