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选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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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中暑事件过后，严哲大大减少了给方礼发消息的频率。
方礼以为是严哲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所以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
但严哲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他减少发消息的原因，是每次打开方礼的对话框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还会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就这样，他们迎来了初二开学。
“这个学期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新班主任，我姓董，叫董凡。同时，我也是负责一班到三班的数学老师。对大家还不太熟悉，希望以后通过学习相处，慢慢跟大家熟起来。”
初二来了一位帅哥班主任，台下的女同学都高兴地捂着嘴窃窃私语。
新班主任没让大家换座位，所以严哲又得盯着方礼后脑勺听课了。
方礼有了手机之后，开始准点上学没迟到过了。毕竟之前因为闹钟太大声，惹方爱民生气直接被摔烂。
“你有手机了？”何可惊讶道，“赶紧加我，我把你拉进群。”
“放学再加吧。”方礼左右看看，担心会被班主任看到。
“没关系的。”作为班长何可以身作则，从口袋直接掏出手机，“我扫你！”
“我也加。”李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说了句，“方礼你也扫我。”
方礼没有拒绝的理由，偷偷摸摸从书包翻出手机挨个扫码。
隔着两排的严哲不乐意了，他害怕原本只属于他的“小方”会从此会有新的好朋友。
“你已经有严哲的微信了？”何可瞪大眼睛看方礼屏幕，“他怎么不把你拉进班群啊？”
“什么班群？”方礼没听懂。
“呵。”何可轻笑一声，往后对某人喊话，“严哲，你可藏得够深的。”
严哲没有理她，而是托着自己脑袋，故作深沉地看向窗外。
这学期开始，严哲不再像上学期那样缠着方礼。
甚至刻意避开。
但其实内心充满了纠结复杂的情绪，既渴望接近方礼，又因为某种难以名状的原因而选择躲避。
然而。
这种状态严哲没法维持超过两周。
体育课上，老师让他们做仰卧起坐，男生帮男生，女生帮女生。
阮文协刚蹲下准备扶着方礼的膝盖，严哲箭步冲了过去，扔下李鸣一脸懵逼。
“干嘛？”阮文协抬头看到黑着脸的严哲。
“我跟你换，你去扶李鸣的。”严哲说。
阮文协满脸疑惑，但也没说什么，就走到李鸣身旁蹲下。
方礼躺在垫子上，不解地看着严哲，“怎么了？”
严哲没说话，蹲下身去扶方礼的膝盖。
体育老师一声哨响，学生们就开始做一个。
方礼虽身板瘦，但做起来还是有点费劲儿，连续做了好几个开始呼吸急促。
听着对方一次次起来时的呼吸声，严哲不好意思别过脑袋尽量不让自己想歪。
换方礼给严哲扶的时候，方礼不太敢用力压严哲的膝盖骨。
严哲就直接用腰的力气挺起来，尽量不让方礼用力。
但这样做更累了，连做好几个人就直接瘫在垫子不动弹了。
“没事吧？”刚开学的天还是很闷热，方礼怕严哲又中暑了。
严哲不说话，摇摇头。
然后手搭在脸上，尽量不让方礼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突然，严哲就感觉自己下颚被触摸了。
是方礼担心他又中暑，用手背摸他有没有发烫。
严哲猛起身跟方礼对上了眼神。
方礼那清澈得不像话的眼睛让他说不出话来，心底一直怦怦跳。
过了两周，严哲恢复了每天早上在方礼桌上放一瓶牛奶的习惯。
尽管如此，他依然很少主动与方礼进行交流，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而疏离的关系。
何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到就对严哲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你怎么不给李鸣送牛奶？”何可问。
“他自己就是头牛，还喝啥牛奶啊！”严哲怼回去。
每次收到牛奶，方礼都会在微信给严哲发红包。
但严哲总是不收，红包总被退回。
放学路上，方礼就让严哲拿手机点红包，不然就要塞现金到他裤兜里。
两人经常这样打打闹闹地回家。
这天做完早操，董老师突然叫住了方礼，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方礼跟在班主任身后，心里一直琢磨自己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错事，路上一直都有些忐忑不安。
“方礼，你是不是会弹钢琴？”董老师坐下后，用非常亲切的语气问。
没想到班主任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方礼神情茫然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怎么之前没听朱老师提起过呀。”董老师继续说，“是这样的，今年是校庆10周年，学校计划在12月的校庆月办一场文艺汇演。每个年级、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进行筛选。你愿意报名试试吗？”
方礼有些不知所措，瞪大了眼睛。
除了严哲，班上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会弹琴。即便是音乐课，也只是听听音乐鉴赏，根本没有他展示的机会。
“你可以先试试，毕竟不一定被选上。每个年级只选三个节目，但老师对你很有信心！”见方礼表情有些慌张，又耐心劝解道，“你钢琴弹得好，老师知道的，就当为班级争光，好吗？”
方礼胆怯地看向班主任。
董凡那充满信任和鼓励的眼神让他无法拒绝。
“好……”方礼轻声答应。
“老师敢打包票，你绝对没问题！”董老师高兴地摸摸方礼的头，让他先回去上课。
回班级的路上方礼就开始后悔了。
他不知道方爱民会不会同意他参加这种学校表演。
平时除了钢琴比赛和考级外，他从来没有在那么多人面前演奏过。
不过董老师提到要进行筛选，或许其他班的节目能被选上，那样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但转念一想，如果方爱民知道他落选了，肯定觉得他丢人。
严哲原本看到方礼被班主任领走就一直很担心，看他沉着脸回来自己眉毛也拧成一团。
他猜是不是方礼他爸来学校找方礼了。
因为几乎没见过有老师特地找方礼去办公室谈话。
以至于他整节英语课都在神游。
下课后，严哲走到方礼旁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咋了，你爸来学校找你了？”
“啊？”方礼抬起头，“没有，不是。”
“那你放学后跟我说。”看对方这么别扭的样子，严哲也不再追问了。
随后，严哲便和李鸣他们又去了小卖部。
回来后还是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给方礼塞了一包小饼干。
“所以你要在全校面前表演了？”严哲听到后大声说道。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方礼连忙示意严哲小声点，同时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放学的同学，生怕这件事被第三人知道。
“哦。”严哲把声音降得很低很低，“不是，这么好的机会你干嘛不开心啊？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没事，也不一定会被选上。”方礼说。
“怎么会！”严哲声音逐渐放大，“我不知道其他班有谁弹钢琴，但班主任没找其他人就找你，估计班上也就只有你会弹钢琴。而且你弹琴那么好听。”
听到严哲的夸夸，方礼恢复了淡淡的笑容，轻声说了句：“谢谢。”
看到方礼这样，严哲脸上又开始发烫，于是加快几步走在方礼前面：“快回家吧。”
方礼满脸笑意跟在他身后。
回到家，方礼见方爱民还没回来，便开始准备晚饭。
两父子的用餐气氛依旧沉闷得可怕。
好几次方礼都想开口说自己要去参加校庆演出选拔。
但猜不透方爱民会有什么反应，就一直没敢开口。
但从小到大，方爱民最常对方礼说的就是——不要给他丢脸，不要做不三不四的事情。
方礼一直不清楚这“不三不四”的界限到底在哪里，他担心在学校参加这种课余表演会被归为“不三不四”，所以直到睡觉前都没有鼓起勇气跟方爱民提起这件事。
两周后，董凡再次找到了方礼，告知他这周就需要提交节目表了，并询问他的准备情况。
“这么快吗？”方礼惊讶地回答道。
“不快了。”董凡笑了笑，“这周提交后，下周开始筛选。你来填一下这张节目报名信息表，周五中午前交给我。”说着，他递给了方礼一张表。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方礼还是接过了表格。
“自信一点儿。”董凡拍了拍他肩膀，“别总低看自己！”
那天回到家后，方礼做完作业就一直盯着报名表陷入沉思。他现在已经不纠结是否要告诉方爱民这件事了，打算等到真被选上再说。
让方礼更苦恼的是，要选择什么曲目去参加表演。
平时参加比赛，曲目都是由方爱民专门为他挑好的，考级则按照考级要求选定曲目。
方礼盯着表格，不知如何下笔。
然而在这幢楼里，迷茫的不止他一人。
楼下的严哲，同时也被迷茫笼罩。
他躺在床上，静静地“回顾”与方礼的聊天记录。
每当看到自己以前那些幼稚可笑的发言，他就忍不住要捶两下胸口，在床上翻来滚去。
突然。
跟方礼聊天界面最下面，显示有一条最新消息。
严哲拇指微微颤抖滑到了最下面。
【我的小方】：严哲，你睡了吗？
【哲y。】：还没。
【我的小方】：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看到这条消息，严哲心里不禁又开始大象乱撞，紧张得手足无措。
打了很多字，却又一一删掉。
心里幻想着方礼是不是要跟他表白。
毕竟，方礼很少主动问自己问题。
难道是为了问作业？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方礼不懂的题目他怎么可能会做！
可如果真的是表白，自己又该怎么回复才好呢？
在经历了仿佛几个世纪的纠结后，严哲最终只回复了一个问号。
【哲y。】：？
【我的小方】：如果我要参加校庆，你希望我弹哪一首曲子吗？
【哲y。】：这个……难住我了。
【哲y。】弹你喜欢的曲子就好了，你弹什么都好听。
【我的小方】：谢谢你。
严哲凝视着这句简单的“谢谢你”，目光久久没有移开。
直到深夜……
他仍然在被窝里面刷着手机，反复翻开与方礼过往的聊天记录。
好像一晚都没睡。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选曲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