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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Chapter 27 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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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方煜澈站在温煦宿舍楼下，手里拎着一杯奶茶。
他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在这等人了。
时间不算晚，宿舍楼门口人来人往，但方煜澈的目光始终落在不远处的身影——温煦站在教学楼门口，低头和人交谈。
那人是许洐。
方煜澈微微眯了眯眼，没动，静静地看着。
几分钟后，温煦对许洐点点头，接过一个U盘，转身往这边走。
他没看见方煜澈，一路低头刷着手机，直到快走到楼下，才猛地停住。
“你怎么来了？”温煦抬眼，语气带着一丝惊讶。
方煜澈没说话，把奶茶递过去，目光落在他手里的U盘上：“又是剪片子的？”
温煦“嗯”了一声，顺手把U盘塞进兜里，伸手接过奶茶，吸了一口：“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方煜澈盯着他，声音不紧不慢，“你和许洐很熟？”
温煦垂眸，没什么情绪地回道：“他出钱让我剪片子，算是合作关系。”
“出钱？”方煜澈挑眉，“所以你最近一直在帮他剪片，是因为这个？”
“嗯。”温煦点头，解释得很直接，“专业课老师也推荐了这活儿，我缺钱，接了。”
方煜澈沉默了一瞬，目光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仍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抑：“他跟你不止是剪片的关系吧。”
温煦抬头，眉心微蹙：“什么意思？”
方煜澈盯着他，目光深沉，最终还是开口：“沈妄野告诉我，他经常送你回来，等你下课。”
温煦微微一怔：“你让沈妄野盯着我？”
方煜澈没否认，反而直视他：“我只是想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
“剪片子。”温煦声音平静，“除此之外，没别的。”
方煜澈沉默了一瞬，目光不易察觉地扫过他的表情：“那他呢？”
温煦眉头皱得更深了：“方煜澈，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喜欢你。”方煜澈盯着他，语气低沉，“对吧？”
温煦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很快又松开，他叹了口气，语气平静：“是。”
方煜澈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
“但我已经拒绝了。”温煦顿了顿，语气不急不缓，“而且明确告诉他，我有对象。”
方煜澈眯了眯眼，没说话。
空气沉默了几秒后，温煦抬眼看他：“你是在介意这个？”
方煜澈沉默片刻，最终开口：“你从来没跟我提过。”
“因为我觉得没必要。”温煦的声音很淡，“他喜欢是他的事，和我无关。”
“可你还是收了他的钱。”方煜澈盯着他，眼底有些复杂，“每天和他见面、剪片、聊天，甚至让他送你回来。”
温煦皱眉：“方煜澈，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方煜澈捏了捏眉心，语气低沉：“我不是生气，我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缺钱。”温煦直白道，“我们出去，每次都是你在出钱。”
方煜澈盯着他，语气低了几分：“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恋人？”
温煦微微一顿，随即摇头：“方煜澈，我不想靠你。”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方煜澈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他盯着温煦，半晌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不该有这样的牵扯？”
温煦沉默了。
方煜澈看着他，眼神越发沉郁：“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谈恋爱，应该各过各的？”
“不是。”温煦声音低了几分，“只是……”
方煜澈嗤笑了一声，声音低得像是喃喃自语：“你一直都是这样。”
他垂下眼，看着温煦手里的奶茶，指尖微微蜷紧。
“好。”他突然开口，语气淡漠，“你想自己来，那就自己来。”
说完，他后退一步，语气平静：“晚安。”
温煦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没出声。
方煜澈没有再看他，转身走进夜色里。
温煦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指缓缓收紧。
夜风吹过，冷意渗进骨缝里。
他低头，默默吸了一口手里的奶茶，才发现已经凉了。
方煜澈走后，温煦在楼下站了很久。
手机屏幕亮了又灭，沈妄野在群里催他上楼，宿舍里有人在等着用他的电脑。
他没回，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转身进了楼。
回到宿舍，沈妄野果然还没睡，靠在椅子上玩游戏，见他进来，随口问了句：“你刚刚跟方煜澈吵架了？”
温煦“嗯”了一声，没多解释，脱了外套坐到桌前，打开电脑，把U盘插进去。
屏幕亮起，他随手点开视频素材，耳机插了一半，又停下动作，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刚刚拿奶茶的那只手，指尖微微泛着红，被夜风吹得冰凉。
他皱了皱眉，收回视线，戴上耳机开始剪辑。
——
这一晚，方煜澈也没睡好。
他回了宿舍，室友正吵吵着要夜宵，见他脸色不太对，调侃了两句：“怎么，跟女朋友吵架了？”
方煜澈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接话，脱了外套躺回床上。
夜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拿起又放下，最后索性关了灯闭眼。
第二天，两人没有联系。
温煦一大早去了教室，方煜澈也按部就班地上课。
沈妄野看得出来温煦不太对，吃饭时戳了戳温煦：“你们真吵架了？”
温煦没说话，拿筷子夹了块豆腐放进嘴里。
沈妄野啧了一声。
温煦抬眼看他，淡淡道：“不是吵架。”
沈妄野：“……？”
他狐疑地看了温煦一眼，刚想问什么，许洐端着餐盘坐了过来。
食堂里人声嘈杂，饭菜的香气混合着交谈声，喧闹得有些烦躁。
温煦低头吃饭，没太在意对面多出来的身影，直到沈妄野咬着筷子，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他才抬起眼。
许洐坐在对面，把餐盘放下，随口道：“上午的片子你看了吗？”
温煦“嗯”了一声，低头喝汤：“回去剪。”
许洐笑了笑，嗓音带着点轻快：“辛苦了，我请你喝咖啡？”
“不用了。”温煦拒绝得很干脆。
许洐倒也没勉强，随口转了话题，聊起课上的事。温煦偶尔接几句，但大多数时候都在低头吃饭，没什么参与的意思。
沈妄野没吭声，闷头扒了几口饭，又瞥了眼温煦，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微信给方煜澈发了条消息
【兄弟，你俩真冷战上了？】
消息刚发出去，屏幕上就弹出“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过了两秒，又消失了。
沈妄野挑了挑眉，继续试探。
【你不会真就不管了吧？】
这次等了十几秒，方煜澈才回。
【他要自己来，我尊重他。】
沈妄野：“……”
这他妈什么意思？
他正想着要不要再问问，温煦已经吃完饭，起身拎着餐盘往回收口走。
许洐也吃得差不多了，起身跟上，边走边说：“对了，周五有个电影展，你要不要一起去？”
温煦脚步微顿，侧头看他：“你剪辑的片子也入选了？”
“没。”许洐耸肩，“就是去看看，顺便找点灵感。”
温煦没第一时间答应，走到回收口把餐盘放下，才淡声道：“再说吧。”
——
方煜澈是在傍晚听到电影展的事的。
他刚从实验室出来，手机亮了一下，是沈妄野的消息。
【他可能周五去看电影展，跟谁去你猜？】
方煜澈盯着这句话，没回，握着手机的手却不自觉收紧。
这几天他确实没主动联系温煦，不是气，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找回他们之间的平衡。
他知道温煦不是随便的人，但“冷战”这件事，依旧让他心里烦躁。
他们明明就在同一个城市，隔几条街的距离，可现在却好像谁也不愿意迈出那一步。
周五，电影展当天。
温煦没和许洐去。
他本来是打算去的，毕竟作为编导生，电影展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
但他下午有课，课上老师突然点他提问，让他分析一个短片的剪辑思路。
他站起来，条理清晰地回答了问题，老师听完点头，随后道：“你对剪辑挺有想法的，最近有没有在做相关的项目？”
温煦一顿，点了点头：“接了一些外面的活。”
老师饶有兴趣地问：“剪得多了，应该能更直观地感受到节奏吧？”
温煦点头：“嗯。”
“那你觉得，剪辑和节奏的核心是什么？”
温煦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最终低声道：“关系。”
“什么关系？”
“人与画面的关系，画面与节奏的关系，节奏与情感的关系。”温煦顿了顿，补充道，“如果关系出了问题，节奏就会变得生硬、不自然。”
老师闻言一笑，赞许道：“不错。”
温煦坐下，握着笔的手却有些僵硬。
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是不是也适用于他和方煜澈？
关系出了问题，节奏也会被打乱。
下课后，他没再去电影展，而是回了宿舍。
方煜澈那天晚上在图书馆。
他一直没等到温煦的信息，心底那点烦躁终于压不住了，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条消息。
【电影展结束了？】
十几分钟后，温煦回了。
【没去。】
方煜澈盯着这两个字，手指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回了句——
【要不要出来吃夜宵？】
温煦过了很久才回。
【不了，今天有点累。】
方煜澈看着屏幕，指尖微微用力，过了半晌，才低声笑了一下，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冷战，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吵架，不拉黑，不刻意冷落，但就是不肯迈出那一步。
隔着几条街的距离，他们谁都不愿意先妥协。
——
这一晚，方煜澈再次失眠了。
而温煦，也盯着天花板，睁眼到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