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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Chapter 41 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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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的空调打得极低，温煦盯着桌面上凝结的水珠，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的创可贴。新换的防水款，却还是被冰美式的水雾洇湿边缘。方煜澈坐在他对面，用吸管戳着杯里的薄荷叶，冰块碰撞声像倒计时的秒针。
方煜澈拉开椅子坐下，没有立刻开口。温煦盯着他，好像在观察他这不见的日子里有没有什么变化。
“你最近怎么样？”温煦打破沉默。
“就那样，课多。”方煜澈的手指摩挲着杯盖，声音平淡得像在敷衍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
温煦垂下眼睛，食指轻轻敲了敲杯沿：“我暑假想晚几天回去，想留在这边拍个片子。”
方煜澈的动作顿了顿，像是在消化这句话。然后他点了点头，“挺好的，累不累？”
“还行吧。”温煦低头抿了一口咖啡，顿了顿，“你呢？暑假有什么安排？”
“回家。”方煜澈抬眼看他，神色晦暗不明，“我想……趁着暑假，好好调整一下。”
温煦闻言，眼神明显变了变，嘴角不自觉地抿紧。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方煜澈语气里的疏离，却不愿轻易戳破。
沉默持续了好几秒。咖啡的苦味顺着舌尖蔓延开来，空气像是冻结了一般。
“温煦。”
方煜澈终于开口，手指交叠在桌面上，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阐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决定……
“我们分手吧。”方煜澈的声音轻得像融化的奶油。玻璃幕墙外的暴雨突然倾盆而下，霓虹灯牌在水幕中扭曲成斑斓的伤口。
温煦的手指猛地收紧，杯盖被捏得变形，他抬起头，脸色比咖啡还要冷。
“……什么？”
“分手。”方煜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每一个字都被温煦听清楚。他的嗓音很低，却透着一种无法反驳的坚定。
温煦的呼吸滞住了，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温煦怎么会察觉不到呢，寒假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初见裂缝。
“因为拍摄吗？”
落地窗外有外卖员摔倒在积水里，餐盒里的炒饭在雨水中开出橙黄色的花。温煦突然抓住方煜澈的手腕，金属表带硌得人生疼：“因为我总在忙拍摄？”
“不是拍摄的问题。”方煜澈抽回手，露出腕间被表带压出的红痕，“是我累了，坚持不下去了。”
温煦的掌心还残留着方煜澈的体温，像握着一块正在融化的冰。他慌乱地翻找背包，牛皮本里掉出二十三种求婚策划方案，最新那页还夹着雪山接吻照的底片：“你看，我连...”
“温煦。”方煜澈突然笑了，眼角却闪着水光，“还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那时候我认为我们可以在一起一辈子。”
“对不起”
温煦的对不起方煜澈并没有回答。他不敢回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那个雪山之行，方煜澈看着温煦站在相机背后，一次次按下快门，却再也没有把镜头对准他的时候。
是从那个寒冷的夜晚，温煦在浴室里换上新的壁纸，照片里方煜澈闭着眼，像个无知无觉的陪衬的时候。
是从无数次午夜梦回，他发现温煦的世界早已不再是只有他的时候。
他们的步调已经错开了，明明并肩走着，却已经无法再回到过去。
方煜澈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继续下去没什么意思了。”
温煦愣了好几秒，像是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然后，他忽然笑了一下，这次的笑意更淡了，眼神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没什么意思了？”
他慢慢点了点头，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确认方煜澈的回答。他的手松开了杯子，指尖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对不起”温煦继续说声音低得几乎要被空气吞没……
“那就这样吧。”
暴雨冲刷着玻璃幕墙，将两人的倒影割裂成模糊色块。温煦的指尖触到口袋里硌手的钻戒盒，两个月前就准备好的铂金圈，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炭。他忽然想起缆车上方煜澈说删照片时的表情，原来那不是玩笑，而是预演。
“如果…”温煦的声音散在雨声里。
方煜澈将最后一块冰含进嘴里，冷得太阳穴发疼：“趁我还记得你手心的温度时分开，总好过将来在镜头里看见陌生的你。温煦你该清醒了。”
推门离去的瞬间，风铃惊惶作响。温煦颤抖着打开戒指盒，内侧刻着的“love”正在闪电中泛着冷光。
暴雨中的便利店檐下，方煜澈盯着自动门开合间漏出的暖光。身后传来温煦追出来的脚步声，混着雨水砸在柏油路上的噼啪声，像部失控的声效剪辑。他握紧口袋里那枚意外捡到的戒指，方才温煦慌乱中碰落的蓝丝绒盒子，此刻正隔着布料烙烫他的掌心。
“方煜澈！”温煦的声音劈开雨幕，他黑色大衣的下摆吸饱了雨水，贴在腿上显出狼狈的褶皱。方煜澈转身时，霓虹灯牌“24H”的红色光晕正巧打在他湿润的睫毛上。
温煦在离他两米处刹住脚步，这个曾经负距离缠绵的人，此刻却像隔着银河。他举起的手里攥着个塑料袋，里面是方煜澈落下的薄荷糖盒：“你...”
便利店自动门“叮”地滑开，穿JK制服的女孩举着手机直播跑过：“家人们看这个暴雨！”刺目的补光灯掠过温煦苍白的脸，方煜澈突然发现他左耳垂有道新鲜结痂，是那晚争执时被相机带钩破的。
“谢谢。”方煜澈接过糖盒，金属盒身还残留着温煦掌心的温度。转身时衣角却被扯住，温煦的手指关节泛着青白：“至少...告诉我为什么是今天？”
方煜澈望向马路对面，婚纱店的橱窗里，模特无名指上的钻戒正在雨幕中闪烁。三天前他路过这里时，看见温煦和程良在店里比划戒指尺寸，玻璃倒影里两人靠得很近，近到能接吻的距离。
“非要我说破吗？”薄荷糖在盒子里哗啦作响，“上周三下午两点，金茂大厦Tiffany专柜。”
温煦瞳孔骤缩。那天他是去退掉误订的对戒，却撞见来取定制袖扣的程良。借位的画面，此刻在暴雨中显影成最致命的误会。
“不是你想的那样...”解释的话被车鸣笛截断。温煦想要掏出钻戒才发现掉落在门外的积水中，温煦扑过去捞时，只抓住一捧浑浊的雨水。
再抬头，方煜澈已消失在雨幕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