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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Chapter 47 新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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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前的最后一场雪落下来时，温煦和方煜澈拖着行李走出校门。
渝城到江县的高铁票是方煜澈买的，两人座位挨在一起。温煦把背包塞进头顶的行李架，转身时发现方煜澈正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是他们软件项目的最终测试报告，导师的评价很高，甚至建议他们毕业后直接创业。
“看什么呢？”温煦凑过去，肩膀轻轻撞了下方煜澈。
方煜澈没躲，反而把手机往他那边偏了偏：“导师说可以申请学校的创业扶持基金。”
温煦笑了：“那岂不是以后方总要当老板了？”
方煜澈瞥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那你呢？程良叔叔不是想签你？”
“还在考虑。”温煦靠在座椅上，目光落在窗外飞驰而过的雪景，“不过……”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方煜澈：“如果真签了，以后可能得经常出差。”
方煜澈没说话，只是低头划着手机屏幕，但温煦看到他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车厢里暖气很足，玻璃窗上凝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温煦伸手，指尖在窗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又偷偷瞥了眼方煜澈。
方煜澈看到了，没吭声，却在温煦收回手的瞬间，抬手在爱心里补了个“+1”。
温煦怔了怔，随即笑了。
高铁穿过隧道，车厢忽明忽暗。方煜澈的手搭在扶手上，温煦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见方煜澈没躲，便一点点覆了上去。
方煜澈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但最终没抽走。
“方煜澈。”温煦低声叫他。
“嗯？”
“我们……”
“嗯。”
方煜澈没让他说完，只是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温煦感觉到他的掌心微湿，却温暖得让人舍不得松开。
窗外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高铁广播响起：“下一站，江县。”
方煜澈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轻声说：“到家了。”
温煦握紧他的手，笑了：“嗯，回家了。”
行李箱的滚轮碾过门槛时发出沉闷的声响。方煜澈的公寓还保持着温煦离开时的格局，只是茶几上多了几本翻旧的编程教材，冰箱上贴着便利贴“记得买牛奶”的字迹已经褪色，像是被反复描摹过许多遍。
“你的拖鞋。”方煜澈从鞋柜底层拎出一双灰蓝色的棉麻拖鞋，鞋尖微微上翘的形状显示它曾被长期穿着。温煦弯腰时闻到熟悉的柔顺剂味道，是他们共用过的那款薰衣草香。
方煜澈的指尖在门框上无意识地敲击，节奏像极了他们吵架前那段日子，温煦深夜剪片时听到的、从卧室传来的失眠的叩击声。
温煦刚直起身，就被按在玄关的全身镜前。方煜澈的膝盖顶进他双腿之间，手掌贴上他后颈的力道让他想起拍摄现场那场戏，男主角被抵在废弃教室的黑板前，粉笔灰簌簌落在肩头。
“哥，再对我这样”方煜澈的犬齿磨着他喉结上淡化的咬痕，“我就把你锁在房间里。”他的威胁被温煦仰头的动作打断，两人跌跌撞撞撞倒衣帽架，外套口袋里滑出渝城影视基地的工作证。
浴室花洒打开时，方煜澈咬着他肩胛骨警告：“你他妈再...”温煦在蒸腾的水雾里转身，把两人带着疤痕的手腕并在一起。水流冲开泡沫时，他舔掉方煜澈脸颊上的水珠：“现在能开心了？”
主卧的床单是新换的深灰色，却铺着温煦从前最爱的那条绒毯。方煜澈拆安全套包装的力度像之前自残的力度，温煦笑着去抢，被他用领带捆住手腕按在床头。
“笑？”方煜澈的拇指碾过他腰窝，“知道我等了多久？”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时，温煦在颠簸中看清床头柜的刻痕，原先的“煦&澈”旁边，新刻的“囚”字被反复描深，边缘还沾着暗红的指甲油。
凌晨三点十七分，温煦在方煜澈臂弯里醒来，发现对方左手无名指上套着枚熟悉的戒圈，内侧新增的刻痕在月光下泛着湿润的光。他轻轻转动戒指，指腹触到凹凸的纹路：“家”
凌晨四点。
方煜澈的呼吸声沉在耳边，手臂还紧紧箍着温煦的腰，像是怕他在梦里也会消失。温煦轻轻动了动，方煜澈立刻皱眉，无意识地收紧了力道，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咕哝：“……别走。”
温煦没走。
他侧过头，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看着方煜澈的睡脸。方煜澈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眉头却还微微皱着，像是梦里也在和谁较劲。温煦伸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心，方煜澈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是程良发来的消息：【剧本修改意见发你邮箱了，记得看。】
温煦没动，只是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几秒，然后按灭了屏幕。
方煜澈的呼吸声依旧平稳，但温煦能感觉到他的体温，热烘烘地贴着自己，像是要把这半年错过的温度都补回来。
温煦闭上眼，往他怀里又靠了靠。
这一次，他不会再犯错了。
江县雪后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厨房时，方煜澈正踮脚擦拭吊柜顶层的灰尘。温煦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头：“这么早就开始大扫除？”
“我妈下午要来。”方煜澈的耳尖在晨光中泛红，手里抹布无意识地擦着同一块瓷砖，“她说...带年货来。”
温煦注意到流理台上摆着新买的双人份碗筷，釉下彩绘着交颈的鹤，是方母最钟意的款式。他伸手转过一只碗，底部烧制着“平安顺遂”的暗纹，旁边还摞着印有“福”字的红纸杯。
年货市场人声鼎沸。方煜澈在春联摊前驻足，指尖抚过洒金红纸上的“岁岁常欢愉”。温煦悄悄买下旁边那副“年年皆胜意”，卷起来塞进装坚果的塑料袋。
“要不要买烟花？”方煜澈突然指向禁燃标志旁的摊位。摊主笑眯眯地举起电光花：“小年轻玩这个安全，还能写字拍照。”
暮色四合时，他们在阳台试验新买的电子灯笼。方煜澈调试着手机APP，暖黄的光晕忽然变成星空投影，天花板浮现出“X&C”的星轨。温煦笑着去抢手机，两人跌坐在懒人沙发里，碰倒了茶几上的桂圆红枣茶，方母特意嘱咐“要两人同饮”的甜汤。
年三十清晨，方煜澈系着围裙在厨房炸春卷。温煦从背后给他系带子时，发现围裙内侧用荧光笔写着“方太太的厨房，字迹稚嫩得像中学生的手笔，边缘还有被橡皮擦反复修改的痕迹。
“初中家政课作业。”方煜澈的耳根通红，锅铲敲着锅沿威胁，“敢笑就让你吃焦的。”
门铃响起时，温煦正对着玄关镜子整理衣领。方母抱着腊梅进来，身后跟着的方父手里拎着两瓶酒，正是温煦最爱的那种。
“叔叔阿姨好。”温煦接过腊梅，枝头嫩黄的花苞蹭过他无名指的戒痕。方母突然伸手拂去他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轻声说：“回来就好。”
电视机里春晚开场歌舞响起时，方煜澈在桌下握住了温煦的手。十指交扣的瞬间，温煦摸到他掌心陈年的茧，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印记，如今叠上了编程和为他做羹汤的痕迹。
零点钟声敲响，窗外电子烟花照亮夜空。方煜澈在厨房煮饺子，温煦跟进去偷吃，被他用沾着面粉的手指在额头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王”字。
“新年快乐。”方煜澈凑近他耳畔，呼吸间有米酒的甜香，“我的男主角。”
温煦笑着吻掉他鼻尖的面粉，心想这大概就是幸福的模样，平凡、温暖，带着人间烟火的踏实，就像方煜澈掌心的温度，永远值得他跋涉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