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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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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银降下一点车窗，向前方望过去。
公路上不知何时新增了岗哨，数十名荷枪实弹的士兵穿梭在里面，等待检查的车流排成长队。
“少爷，排到这儿起码得半个小时。”周银估算着说道。他有些焦急，收到消息后他们两人便风尘仆仆赶回帝都，没想到还没有进入城中，已经可窥见变故。
车后座坐着一个年轻人，膝上身边都摆着纸质文件。他撑着额头摘下眼镜，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是哪里的驻军？”
帝都内明面上能大规模动用的只有受女王统辖的近卫队，可这些人穿的是制式军装，绝不是宫廷近卫。周银合上车窗，解开安全带低声说道：“我去看看。”
他刚要拉开车门，就看到两名士兵正朝着这辆车的方向过来。离得近看得清楚些，周银刻意留意了他们挂在胸前的徽记，想看看是哪地的驻军，看清后微微有些错愕——他猜错了，那是一只口衔缎带，昂首展翅的雄鹰。
是宫廷近卫的标志。军队的徽记是身份象征，绝不可能作假或随意更换，也就是说，这些军人是临时被授予的“近卫”权限。可是，近卫队怎么会突然在进入帝都的道路上设置辖口？
士兵敲了敲车窗，周银看了眼后座的男人，将玻璃降下去。
“帝都戒严，进入车辆就地折返，不许停留。”士兵冷冷说道。
周银微微蹙眉：“车里这位是周家的大人。”
“什么粥啊米啊，”士兵不耐烦道，“说了就地折返，听不懂？”
周银脸上闪过愠色，正要出声斥责，后座却有人温和地开口：“我是A区周家长子周子濯，奉国务大臣宋大人的命令外出，正要回去向他汇报工作。”后座车窗降下去，一份文件被递过来，“这是宋大人的手令。”
那是一只极苍白的手，那双手骨节修长，如果不是青色的血管在日光下隐隐可见，简直像一块冷玉雕琢成的。他气度不凡，士兵接过文件时下意识收起小觑之心，仔细地接到手中。
帝都面积颇大，区域的划分是按照阶级来的，能够居住在A区的，无一不是显贵。他表明身份后，两名军士互相对视一眼，将不耐烦的神色收敛起来。
“周先生，这是宫里头的命令，我们也是照章办事，”另一名年长些的士兵说。
周银听出他语气和缓，心中冷笑一声，“现在可以过了吗？”
士兵检查过文件上的印章和签名，向另一个方向指了指，“您从那边——”
“宋大人啊——”有人突然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两名士兵站直身体双腿并立，抬头行礼。周银侧头看过去，一名黑衣军官正朝着这里过来。纯黑色军服上镶嵌银边，肩膀上配着枚白银鹰隼徽章，两颗银星排列在飞鹰两侧，昭示着军衔。
合金军靴底部踏地的声音沉重，周银稍稍放松下来的心也重新悬起来。
“宋大人这些天都在宫廷里，这手令是什么时候的？”年轻军官懒懒地笑着，在车门旁停下。
士兵连忙翻阅那份文件：“日期是……”
军官从他手中将文件抽出，信手翻看起来。
“7月11日至12月31日，持此手令国务厅也可出入，如今应该还在期限之中，少校如果检查无误，请交还于我。”周子濯淡淡地说。
那名军官眯起眼睛，从半降下的车窗中打量车内的人。窗膜颜色深沉，从那点缝隙中，只能看到年轻人放在膝上的、苍白的一只手。
他用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敲了敲车窗：“降下来。”
他态度轻慢至极，周银有些不满，然而周子濯轻微地摇了摇头，制止了周银的动作。黑色轿车车窗缓缓降下，周子濯侧过头，和那名军官对视。
“您有些面生，”周子濯说，“冒昧问一句，您是刚调来宫廷近卫队的么？”
少校手臂搭在车顶，俯下身。此时他与周子濯距离十分近，周子濯能清晰看到他那双淡灰色的锐利双眸。“您猜对了，”他玩世不恭地笑着，将文件随手从车窗丢进去，“周先生，不耽误您时间，请吧。”
那几张纸质文件散乱飘到周子濯膝上。
周子濯收回视线，将文件拿在手里整理好，随后平和地说道：“谢谢您。”
“宋大人这会儿忙着呢，周先生不如换个日子再去，”军官轻佻地笑了笑。他低下头，凝视周子濯在黑发映衬下、过分苍白的半张脸，戏谑道，“看您长得好，再给您一个忠告。”
“这两天哪儿也别去，老实在家里待着吧。”
周子濯心念微动，他仰起头，瞥了一眼那名制服笔挺的军官，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少校先生，”周子濯轻声说，“请问您的姓名？”
军官懒洋洋的直起身，肩头鹰隼徽章折射出冰凉的微光。他没有回答周子濯，回到士兵身前，命令道：“别浪费时间，去查下一个。”两名士兵齐声应是，跟在他身后快步离开。
周子濯看着他的背影，微微蹙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