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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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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时代的潮起浪涌都会给所谓的“上流社会”带来更新迭代的机遇，然而世家大族数百载浮沉积淀下来的不只有金钱财富，更多的是一种气度。旁人平时只看得见周子濯表面上温和从容，此刻他面容肃穆，周身冷意凛然，保镖一时被他所摄，竟不敢再肆意冒犯。
“周先生好歹也是世家长子，不能轻慢了他。”一直没有出声的韩琅突然开口。
他向前一步，手轻佻地搭在周子濯腰间，清晰地感受在他触碰到的瞬间，周子濯身体绷紧僵硬起来。
“不过里面的人身份更尊贵些，请您体谅，”韩琅笑吟吟地看着他，“为表对您的尊敬，检查这种事由我来吧。”
他没有留给周子濯拒绝的时间，一双手用下到上，隔着西装，从小腿一路向上，在周子濯腰上再次停留。
“周先生太瘦了，”韩琅说，“这两日气温低，怎么不穿厚点？”
“我想这应该跟您没有关系。”周子濯回答，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
韩琅微笑起来，那只手在周子濯腰间滑了半圈，忽然插进了风衣中。周子濯抿起下唇，眼神越发冰冷。
韩琅抽出手的时候，指间已经多了一柄平刃。
他将短刀抽出刀鞘，看着刀刃上折射出的森然冷光，轻声赞叹道：“是把好刀。”
“周先生，解释一下？”
周子濯平静地回答他：“是常备的防身用具。”
韩琅随手将那把刀收进鞘中，侧头向他们示意，“可以了。”
保镖侧开身体，让出一条路。周子濯面沉如水，迈步走进房中。
在他走进来的时候，喧闹的房间中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过去。包厢中的明明暗暗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衬得来人黑发如墨，露出风衣外的那片肌肤像块冷玉。
周子濯的面容并不媚气，但看到他的第一眼，所有人的第一印象都很相似——这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
漂亮一词落在男人身上，很多时候并不是件好事，这些贵胄子弟们笑了起来。
周子濯环视四周，目光极快地掠过那些人的面容，果不其然，在其中看到一些熟面孔。
一天之前这些人有的还同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笑嘻嘻地说着“看在两家多年的交情，今后还是请周老板多关照”，现在他们坐在沙发上，搂着深海里的服务生，诨笑着看着他。
包厢最中间的沙发上只坐着一个人。
周子濯躬身行礼：“公爵大人。”
帝国最年轻的公爵挑起眉毛，唇角笑容玩味。
打破平静的是一声极轻的哽咽声，茶几边上蜷缩一个人，暖棕色的长发凌乱得在地上散开——上星期兰渝高兴地给他发消息，展示给他看新染的发色，说这是帝都最流行的晨间摩卡色，很多客人都夸奖他。而现在，深海的招牌兰渝衣衫不整，肌肤上可见的青紫痕迹。
不是暧昧的爱意痕迹，而是暴力留下的伤口。
“我是深海的老板，”周子濯说，“手下人如果服侍不周到的地方，公爵大人可以告知于我，请不要为难他们。”
他听到一声笑，韩琅从他身后经过，大咧咧坐到了那位小公爵身边。
“周先生怎么管教的手下，”有人嘲道，“叫他喝杯酒委屈他了？还把杯子摔了甩脸子，脾气还挺大。”
周子濯闻声朝他看过去。说的人也是个年轻人，银发头发极短，耳朵上挂着好几个环。他挑衅似的看着周子濯，抬脚踢了踢地上的兰渝。
兰渝身边有玻璃的碎片，周子濯已经注意到了。
他不信这些人的话，兰渝不是轻狂的人，知道这些人是权贵，服务得只会更加小心谨慎。可他又不能不认下来这个错处——他们今天过来就是针对周家的，只是随随便便找个借口罢了。
周子濯于是说道：“兰渝年纪轻不懂事，我代他向诸位道歉——”
他的话被打断，银发又道：“嘴巴说说也算有诚意吗？”
他冷冷吐出几个字：“让他把这地上这杯子吃了，我就勉强原谅了吧。”他话里提着兰渝，却不怀好意地看着周子濯，眼神森冷如毒蛇吐信。
兰渝猛然颤抖起来。
地板上数十块玻璃碎片折射着阴沉的光，最大的那块碎片足有半个巴掌大小，数量绝非一只杯子能够碎成的。
“世子殿下是要他的命了？”周子濯缓缓说道。
银发阴狠地看着他，忽然扯起嘴巴，露出一个冷笑。
“凤集瞎说呢，法治社会不兴这套，”韩琅低笑道，“别吓着周先生。”
周子濯淡淡地说：“总归是深海没有服务好客人，改天我会亲自登门向世子殿下致歉。”
他像是说了什么极其好笑的傻话，周围人都笑起来。
“不用这么麻烦，”有人说道，他开口的时候所有人都静了下来。那位公爵看着他，懒懒说道，“周老板拿出点诚意不就行了。”
他含笑看着周子濯，语带深意，“周老板这片地不错。”
惊雷乍起，第一场秋雨骤然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