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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辰 ...

  •   姜谒十三岁生辰,过了相当平淡的大半天。
      其实家中也为他置办了酒席,只是姜谒对此兴致缺缺。在他看来这场酒席与其说是为他办的,不如说是府中人想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事实似乎也确实如此,他如常在卯时三刻醒来,练了一整个白日的剑,太阳彻底落山后,他方回屋中拿冷水当头浇下,洗去一身热汗,蹲守许久的家仆就喊他去赴宴。

      姜谒冷着一张脸,到底是没有拂了长辈的面子。
      酒宴设在西院的大厅,姜谒父亲、姜家家主姜倦所在的主院是没人敢去闹的,同时只要吵闹声不传到主院来,姜倦也懒得管他们是不是要将姜家掀了。姜谒的到来好似一个信号,早就急不可耐的长辈们一见他入座,立时你来我往捧起酒杯。

      姜谒坐在主座上,这是以他生辰为由办的酒席,他又坐在最为醒目之处,却仿佛游离于宴席之外。
      头顶琉璃灯放出华彩,绚烂光彩落于杯盏之中,姜谒晃了晃酒盏,酒液光华流转。
      看底下觥筹交错的人,还不如看酒有些意思。

      喝得最凶的人当属姜谒小叔,姜家小叔本就是个酒鬼,逮着机会就拼命喝酒,偏偏他酒品还差,也就这会儿他尚未喝醉,口中方能吐出几句人话。
      姜谒虽对其余人不上心,但下边人的交谈,难免有一两句会钻进他耳朵里。

      “……我同你们说,前些天那支从南淮来的商队,可真是带了不少好东西!”
      “这还要你说?四洲之间有能压制修为的混沌海,北冥南淮隔海相望,往来极其不便,那支商队跨海来到此处,一路不知要花费多少金银,当然得带最为珍贵之物。”
      “南淮的东西有什么好稀罕的,北冥凡有奇珍,十之八九要在我姜家手中过一遍,终究只是一支商队,东西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姜谒听见了小叔愤愤不平的反驳声:“哼,那商队有一件好东西,你们就是寻遍四州也找不出第二件来!不过眼下已然被我收入囊中……”
      小叔顿了顿后,忽地抬高声音,声音竟是往姜谒去的:“好侄儿,小叔将那件宝贝送给你如何?”
      “不必了,小叔自己收着罢。”姜谒目光冷冷,他寻思着在这里待的这段时间也算是给足面子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起身离席。

      小叔却不甘心,在他身后大呼小叫:“哎,大侄你等等,小叔晓得你同你爹一样心里只有修炼,但这件宝贝可不一般……”
      姜谒加快了脚步。

      姜谒对所谓的宝贝,并无兴趣。
      然而他却没想到小叔这般不死心,也可能是因为酒劲上来了,小叔发起酒疯,硬是要把那件宝贝塞给他。

      姜谒回到自己所居的东院不久,一个跟随小叔左右的家仆鬼鬼祟祟造访,声称小叔给他的生辰礼已然安置在暖玉轩中。
      暖玉轩乃姜家温泉所在,姜谒想不明白什么宝贝得放在那里。
      他直言心中疑惑,家仆尴尬地咳嗽一声,小声说道:“二爷说您今年十三了,这个年纪,不少世家都会给家中子弟安排开窍的侍从……他说兄长定不会操心这些事,就让他这个做叔叔的来安排。”
      家仆的声音越来越小:“二爷在暖玉轩给您安排了一位……通人事的老师。”

      家仆使了个眼色。
      有些事情他不好说得太直白,但姜谒听懂了。一瞬间,姜谒的表情完全僵住了。

      他晓得小叔不靠谱,晓得小叔一喝酒就发癫……但他没想到小叔竟然能做出这等荒唐事!
      姜谒一瞬间明悟,那遍寻四州也找不出第二个宝贝的原是个大活人,小叔还要把这人塞给他,让他与此人……与此人……

      姜谒觉得脑袋轰隆隆的,像是有万道天雷劈下,再往下想一点他都觉得龌龊。姜谒咬牙切齿道:“带路,带我去暖玉轩!”
      他这语气听上去不似要将宝贝欣然笑纳,听着反倒像是去兴师问罪的。
      家仆被吓得一路不敢吱声,将人带到地方后,连忙跑了出去,说是要给少爷守门。

      姜谒扯住了他的衣领。
      “不是要送我生辰礼吗?”姜谒冷冷盯着家仆,“他人呢?”
      家仆两腿战战,哆哆嗦嗦道:“二爷说、说这事得有人手把手教,他在屋里亲手教您该怎么做……”

      暖玉轩建于七八口泉眼之上,热气氤氲,熏得人头脑发热。
      荒唐,实在荒唐!
      他小叔莫不是想在他亲侄子面前上演活春宫不成!

      姜谒把家仆扔出暖玉轩,眉头皱得死紧,他推门时已想到如果那位姑娘被他小叔那个混账冒犯,自己要怎么第一时间把小叔打出去,然后将衣服披在人身上。
      他无心此事,也不想看见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然而所有想法都在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化为乌有。

      屋中有着一张正对面的矮榻,榻上有一位只着绯红纱衣的美人。轻纱太薄,透出底下雪白细腻的肌肤,这是一件极其情色的衣裳,然而穿着它的人却仿若一捧洁净无瑕的雪,令人想要玷污,又不舍玷污。
      他虽有着艳溢香繁之貌,却不难看出是个男人。然而姜谒此刻浑身僵住,却不止因为小叔给他塞了个男人。
      更因为此刻揽着美人的人不是他的混账小叔,而是他那位以断情绝欲著称,眼中似乎只有修炼,一年难以见上一面,是北冥第一人,极有可能也是四州第一人的父亲。

      “你这生辰,过得倒是精彩。”姜倦看着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姜谒却从其中听出一股意味深长。
      他本来平淡的生辰之日,此刻确实完全不平淡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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