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Chapter30 ...
-
“滴、滴滴、滴滴滴——”
陆清离站在昏暗阴冷的1号实验室内，手环上的红光在不断剧烈跳动，
这个实验室和他之前所在的2号实验室一样，乍一看没什么可疑之处，但如果仔细观察走动，就会发现这里的空气比刚才的1号实验室要多了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陆清离越过几个长方形的实验桌往里面走去，手环上的能量警示灯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接着更加剧烈地闪烁了起来，
指针一下子超过了最大范围，电子计数表上也变成了一道横线，陆清离皱着眉碰了碰手环，这是他之前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
在穿过两个里屋之后，陆清离停在了实验室北边的一堵墙前面，
空气中的腐臭味越来越浓、手环上的警示红灯由于闪得过于快速，俨然有发黑的趋势，
呻吟、撕咬和尖叫的声音渐渐传入耳内，陆清离撇了下嘴角，在墙和地面摩擦最明显的地方猛然一推！
——滋啦！
地狱般的场景陡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浓厚的血腥味和腐败气息笼罩了全身，昏暗的地牢里只有一个老旧的吊灯在闪烁着暗黄色的光芒，
在陆清离的正前方有个老旧的焚化炉，焚化炉里烧的是煤炭，一种几十年前才会用的燃料；
而在焚化炉旁边有一个沾满血迹和污渍的铁盆，在乌压压的一片蝇虫之下，有很多白色的骨头和还没有彻底烂成水的腐肉；
陆清离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大小，如果不是人骨也应该是某种大型动物的骨头了。
地牢的前厅虽然十分脏乱，但可能因为来往人数较多，造得异常开阔；
陆清离踏着血水沿着唯一的通道往前走，没过多久就看到了5个被双层钢化玻璃封闭起来的牢房。
“呵”冷笑声响起，一阵疾风呼啸而过，
陆清离不慌不忙地转动手中的枪往外一抵，疾风骤然停下，他手指微微一动，TFT被解锁后，枪口正好对准了宋菲菲的胸口。
“看到这些，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宋菲菲举起双手微微向后退一步。
“你想听到什么？”陆清离抬眼。
“我以为你至少会表露出一点点震惊”，宋菲菲冷笑，“看来是平常见得太多，这种程度的地牢根本恶心不到你。”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陆清离绕过宋菲菲走到1号实验玻璃笼前按下墙上的开关，
笼门旁边的绿灯闪烁了一下，接着原本灰蒙蒙的单向玻璃突然变得清晰可见——
“这都是些什么？？”宋菲菲强忍着浑身的不适也走近玻璃巨笼；
一个全身长满红色斑点，嘴唇紫到发黑的‘人’三步一摇晃地走过来，他的脸‘啪’地一下猛然贴在了玻璃墙上，接着‘滋溜’一下，整个人像没有骨头般贴着玻璃滑了下去。
“啊！”宋菲菲发出一声惊叫后退一步，她下意识地利用陆清离挡住了自己，双手也条件反射般想要去拉对方的衣服。
“这种程度就不行了？”陆清离往旁边一闪让宋菲菲抓了个空，他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眯了下眼睛，“你平常都在他那边干些什么？”
宋菲菲不满地蜷起指尖，佯装无事发生般地顺了顺头发：“又不是所有人都要知道这些无聊的细节”，她的尾音还带有一丝颤抖，“像我这种高等级的异能者根本没必要靠近这种肮脏的地方一步！”
“哦。” 陆清离不可置否地随意应了一句，但眼神却微微闪动。
——难怪她能控制杀死原修也能发动和电力有关的异能，这种所谓的高等异能者的能力应该比之前的方明明要强上好几倍，也许，她甚至能掌握并同时发动多种能力。
他知道宋菲菲之所以无所顾忌地对自己说出这些，是因为在对方眼里，这个早就叛逃的前组织成员应该知道的要比她多的多。
但事实是，当年异能浪潮刚结束，陆清离就被凌辰强行派送到了A国。
除了和他任务相关的情报，他对其他的一切一无所知，而那些仅有的、少得可怜的猜测，还是通过黑狮那不太聪明的脑子套话得来的。
现在有个比黑狮还不聪明的人在眼前，陆清离觉得自己有必要多探探底；
就算不为联邦警署，也得为自己之后的计划做做打算。
陆清离踱步走到实验笼前，一边用余光堤防着宋菲菲一边佯装观察里面的人：
“我走了之后，他过得怎么样？”
“呵，你在意吗？”宋菲菲冷笑一声。
“不愿意说就算了。”
宋菲菲不情愿地撇了撇嘴：“就......还行吧，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我来的时候，他的病就有点严重了，每天都必须要依靠药物控制。”
“.......他清醒的时间多吗？”陆清离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算多吧”，宋菲菲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他不喜欢失去控制的感觉，所以一直在加大剂量。”
“........哦。”
宋菲菲看到陆清离的背影明显僵了僵，但他掩饰般地揉了下肩膀，假装若无其事走到玻璃笼的右侧；
“......那其他人呢？”陆清离转了一个话题，“最近商会整体的运营怎样？”
“商会么？今年除了实验部门，其他.......”，宋菲菲刚准备顺着说下去，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赶紧噤了声；
“不对啊，你怎么突然话这么多？”她狐疑地蹙蹙眉，“你不会是想——”
“行了闭嘴”，话还没说完，陆清离就突兀地打断了她，“来看看这个。”
他从玻璃笼右边的暗格里抽出一本实验记录，微微退后一步让宋菲菲也能看清楚上面的数据。
编号211，5月24日入1号实验笼，注射1号药剂次数3，5月31日进入焚化炉。
编号232，7月2日入1号实验笼，注射1号药剂次数2，7月9日进入焚化炉。
编号245，7月15日入1号实验笼，注射1号药剂次数5，除失去神智外暂无明显明显反应，若注射满10次后依旧无明显反应，则直接转入2号实验笼。
...........
1号实验笼的实验记录有一本字典那么厚，
除去刚刚陆清离和宋菲菲看到的简短总结，后面还有每一个实验对象的详细记录和数据曲线。
陆清离皱着眉往后翻了翻，每一个实验对象都只有编号没有姓名，并且，编号最高已经排到了247，但这笼子里最多只有30个人，那那其余的217个........
陆清离突然感到指尖微凉，
怪不得传闻中的‘收容所’只进不出，不是没有能量溢出者的数值恢复正常，而是他们自被送进来的那一刻起就被当成了实验品，被‘收容所’强制牺牲了。
............
陆清离微微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原本他以为只有凌辰那种冷血无情的异能者才会不顾他人意愿强行拿活人做实验，
但现在看来，这些自诩正义的官方也未必好得到哪里去。
经过刚才的惊吓，宋菲菲已经全然适应了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地牢，她快速走到2号实验笼前按下开关，从旁边的暗格中抽出这个实验笼的手写数据资料。
玻璃逐渐透明，笼子里面被注射过药剂的‘实验体’相互奋力撕咬着，
他们全身惨白，皮肤褶皱得已经看不出原本得样子，脖颈周围不仅密密麻麻地长着许多红色的斑点，黑色的瞳孔部分还尤为恐怖地蔓延至了整个眼球———
这简直和陆清离在工业园看到的低等异能人一模一样！
尽管这几个实验室都使用了非常昂贵的隔音和密封材料，但那些痛苦的、非人的尖叫和嘶吼声依旧抓着微小的缝隙，争先恐后地从细缝中透了出来，
黑红的血液连同着蓝绿色的不明液体缓缓渗出玻璃幕墙，宋菲菲嫌弃地后退一步，轻轻用手掩住了鼻子。
“你们这些官方还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宋菲菲颇感好笑地挑挑眉，“表面上义正言辞地说我们这些异能人是异种生物没有存在的价值；不仅把我们的权益从法律中剔除，还呼吁群众把我们视为异类，对我们赶尽杀绝。”
“但实际上，你们不还是想成为我们嘛”，宋菲菲挥了挥手中的实验记录，“你看看，为了成功异化，你们花了多大努力啊！甚至还不惜拿自己的同类做实验！”
“他们的能量值已经超标了”，陆清离淡淡地瞥了一眼2号实验笼，“准确来说，这些实验体都不属于人类。”
“哈哈哈，这话说得你自己信吗？？”宋菲菲突然大笑出声，“就因为他们的能量值突然超出了你们所谓的‘阙值’，即便他们什么都没做，就突然不再属于自己生来就是的物种、无法再享受应有的人权、甚至轻贱到可以被人肆意践踏和杀害是么？！”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你们如此针对？！”
“你想到了许晴是么宋菲菲？”陆清离依旧面无表情，“关于你的好朋友，我很抱歉。”
他眼皮微抬：“但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么口口声声区分着自己和人类，并且对我们深恶痛绝、肆意挑衅杀害的你们，和你刚才说的我们到底有什么区别？”
“你又是站在了什么立场上，去指责人类？”
空气静默了一瞬，陆清离和宋菲菲两人互不退让地相互对视着，
两人之间紧张的氛围堪比旁边实验笼内的肉搏撕杀，仿佛稍有不慎战火就会一触即发。
一阵沉默后，宋菲菲眯起眼睛：“如果是别人这么挑衅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不下一万次了。但我答应过他不动你，我会遵守我的承诺。”
“没这个必要”，陆清离面无表情，“你就算真想做些什么，也得有这个实力才行。”
他上下扫了眼处于暴走边缘的宋菲菲：“但很明显，现在的你还不够格。”
-----
说完这句话，陆清离无视了宋菲菲想要吃人的眼神，径直走向3号实验笼；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得趁着警署监控升级成功前，尽可能地收集到更多信息。
3号笼的玻璃幕墙逐渐变得透明，但预期的尖叫和撕咬声并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仪器转动的声和‘滋滋’的电流声，
许多白到反光的高端医疗器械缓缓出现在他们眼前，而在他们旁边，是一个像活体培养皿的巨型半透明水缸。
“啊——！！”
在玻璃幕墙全透明的一瞬间，宋菲菲突然惊叫出声。她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用手用力捶打着钢化玻璃。
“晴晴！许晴！”她有些哽咽，“许晴你醒醒！！”
陆清离从旁边的暗格中抽出实验记录，
这次的记录本很薄，不是本身本子薄，而是前面的几十页都被人撕掉了；
许晴的名字出现在打开封面的第一页，在她的下面是一连串的实验体编号，每个实验体编号旁还标了毫升数，不同的剂量对应了不同种类的药剂。
“老娘艹了！这么对待一个活人，你们的良心过得去吗？！”宋菲菲扭头仇视着陆清离，“对我们赶尽杀绝也就算了，竟然还把晴晴当作药引，不停抽她的血、取她的骨髓.......”
“你看她都被你们折磨成什么样了？！这还不如直接杀了她还来得痛快些！”
陆清离翻看着实验记录：“这种事情我怎么——”
话还没说完，他手环上的能量测试仪突然快速发出了警示鸣笛；
手环上的指针已经超出了阙值，宋菲菲眼底冒出红光，风、水、电等自然元素突然变得可视化，水珠伴随着电光腾空而起，在她周身飞速旋转。
陆清离警觉地拔出腰间的TFT和宋菲菲拉开安全距离，他抽空扫了眼地面：没有能量抑制贴掉落；
——看来手环测试仪之前没有发出警报，不是因为宋菲菲贴了抑制贴作了假，而是她本身的能量值就达不到被警示的程度；
但她确实是个异能者.......
难道，这也是什么高等异能者才能有的专属技能吗？
“放、她、出、来！”宋菲菲汇聚着手中的电水球一步步走向陆清离；
陆清离只条件反射般地微微退后一步，接着便抿起嘴唇主动迎击。
他一个下身左手撑地从宋菲菲身旁铲了过去，然后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用新增加的小型能量弹对着她的脚踝‘嘭’地开了一枪。
“你给我冷静点”，陆清离看着宋菲菲身上快速愈合的伤口，眉头一紧，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的玻璃牢笼，很多实验体已经因为这过大的动静而集体往这个方向挪动。
“说得容易——”宋菲菲将手中的电水球变成可以伸缩的水柱快速袭向陆清离，“被折磨的又不是你的人！”
对TFT新添加功能不是很熟悉的陆清离不敢随意开枪，他凭借着高强的体魄来回闪躲避开攻击，在好不容易站稳后，抬眼就见宋菲菲另一只手窜起一团火焰，
“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只见对方猛地将黑红的火光按在了3号实验笼的密码锁上。
‘嘟嘟嘟嘟——’
收容所内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两人头上原本暗黄色的灯光陡然变得血红，四周的排气扇开始喷发出灼热的气息，接着女AI冰冷的声音响起：
“System breached. Doors improperly opened. Burn sequence initiated.”
【系统入侵，牢笼大门被不正当打开，启动自动销毁程序】
“30 seconds——”
【30秒倒计时——】
“艹！”陆清离罕见地爆了句粗口，“你他妈是脑子进水了吗？！”
周围实验笼中的实验体感受到高温，更加疯狂地拍打和撞击着玻璃墙，撞击和尖叫声震耳欲聋，陆清离在一阵耳鸣眩晕中，恍惚间看见原本坚硬的钢化玻璃上出现了一丝丝裂缝——
“快跑！”
高温、耳鸣和一群失去神智、战斗力爆表的被改造实验体，
饶是陆清离对自己的身手再有信心，也无法保证在这些debuff全都汇聚在一起的时候还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他现在旁边还有宋菲菲......
虽然他没那么好心，不会要求自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救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但宋菲菲的异能对现在的局面还有帮助，他并不想现在就和一把可以被利用的强大武器反目成仇。
尖锐的倒计时还在继续，地牢中的氧气因为高温逐渐变得稀薄，
宋菲菲抱着许晴用水柱将他们三个圈在中间，冰凉的水流对冲掉了灼热的火光给了他们一些缓冲时间，
然而，2号实验笼的钢化玻璃在这时被拍出了一个缺口！
‘哈——！’
下一刻，一个满身是血、‘笑’得面容丑陋的异能人猛地朝他们扑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