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1、Chapter39 ...
-
“........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医务室内的氛围很诡异，一向人狠话不多的陆清离此时坐在病床上第三次主动挑起了话题，而相处中相对聒噪的颜鹜则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削着苹果。
自从颜鹜进到医务室以来，他就没说过一句话；
他先是快速走到陆清离身边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在确认没问题后，就从陈奕的果篮里薅走了一只苹果，乖乖地坐在陆清离身边自顾自地忙活。
大块果肉随着皮一起被锋利的刀刃削下来，原本胖胖的苹果逐渐只剩下一个核，陆清离微微叹口气，伸出食指强行勾起颜鹜的下巴，迫使对方避无可避地看向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陆清离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语气中透着无奈。
颜鹜垂下眼眸，撇撇嘴角，一向精神竖在头顶的呆毛此刻也蔫了吧唧地耷拉下来：“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
“就因为这点小伤？”陆清离不在意的哼笑一声，他看着自己肩头缠着的绷带，像没有任何感觉一样怼着它戳了戳。
“别乱动！要是再裂开怎么办？”，颜鹜立刻上前捉住陆清离的手，惩罚式的捏了捏对方的指尖，暗暗瞪了他一眼。
自从认识以来，陆清离从没在颜鹜面前显露过自己脆弱的一面；
SIN封闭式训练的魔鬼程度超乎正常人的想象，而最近这些异能案件的难度系数在他看来简直是小菜一碟；
不过在变强之前，他也曾经在受伤和痊愈中来回往复；
受了伤就治，治完了再伤，陆清离从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是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关心自己的人，胸口莫名地泛起了一丝又酸又胀的暖流。
“你......是不是答应小陈医生了？”颜鹜一边把玩着陆清离的手指，一边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一句。
陆清离：“.......？”这又是从哪冒出的想法？
“你要求回他这边治疗，是不是因为你也喜欢他？”颜鹜脸色蔫蔫的，“原本我都准备把你送到夏烨正在做手术的那家医院了，但你却执意非要回来。”
“那如果我答应了他，你现在拉我的手算什么？”陆清离感到有些好笑，指尖装模作样地往外挣脱，“性骚扰？”
“不知道”，颜鹜孩子气地别过头，抓着陆清离的手更加用力，“但我就是不想放，明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和我接吻，你自己也........”
话还没说完，颜鹜就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抬起了头，
陆清离坐在病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人似笑非笑的神情让颜鹜一瞬间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清冷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眨眼的瞬间，陆清离便附身凑到颜鹜面前，接着明目张胆地在颜鹜略带冰凉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怎么办？‘有男朋友的我’又偷情了。”陆清离微微扬起嘴角，“颜警官，你要抓我吗？”
‘嘭——’
宛如烟花在空白的脑海中绽放，颜鹜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礼节在双唇相碰的瞬间彻底被撕裂，
他避开肩膀抓住陆清离的手腕猛然起身，一米九的大个子将病床上的人全然围住。
“这是你主动的........”，颜鹜微微喘息着，“.......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玩我。”
陆清离没有说话，只是扬了扬眼尾。
颜鹜的眼眶和脸颊兴奋地有些泛红，接着他不给陆清离任何犹豫的空间，霸道而温柔地将对方抵在床上，吻了上去。
医务室内渐渐传来微妙又压抑的低喘，湿漉漉的接吻声中带着些许拉丝的黏腻。
陆清离感到自己的理智在慢慢脱离，神经末梢有些微妙地又酥又麻，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力气。
恍惚中，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双熟悉的墨绿色眼睛，那双眼睛里盛满了许多不知名的情绪，像是哀伤又好像有一丝欣慰。
他撇过脸不想再去看，他知道自己很可耻地也喜欢上颜鹜了，但这一次，他不想、也不准备再逃避了。
*
翌日，联邦警署技术调查科。
二队队员周哲宇打开技术科大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所有队员蔫蔫地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陆清离的肩膀上打了个石膏，夏烨的腹部也缠满了绷带；
颜鹜看上去有些紧张地坐在陆清离身边观察着对方是否有不舒服；而一向不怎么喜欢和夏烨出现在同一空间的秦语澜，竟然破天荒地让夏烨靠在她的肩头，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
........？是出现幻觉了吗？
周哲宇狠狠捏了下自己的掌心。怎么一晚上没见，队里就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昨天晚上应该没任务吧？他好像没收到通知啊.......
周哲宇出生在一个较为穷困的家庭，父母都是在偏远区域的打工的底层工人，家里还有一个年纪尚小的弟弟，
父母把弟弟托付给周哲宇照顾让他在维港市接受高等教育，而这个经济负担，自然落到了周哲宇头上。
白天，他需要在SIN出警做任务，SIN的薪资不错，基本可以涵盖他在维港市的房租和基础开销，
但是弟弟的教育是个无底洞，在这个飞速发展且过于内卷的时代，他必须在下了班之后连打几份工，才能够保证弟弟成为一个全方位的精英人才。
陆清离和SIN的人都知道他家的情况，所以也都尽量体谅，除非万不得已，不会在晚上还把他叫过来加班。
“哟！小周！”余紫涵率先发现了周哲宇对他招招手，“过来坐这儿！”她拍了拍安小予旁边的座位，对他笑了笑。
“余姐.......”，周哲宇有些不明所以地走到座位边，因为不怎么开口说话，声音显得有些嘶哑，“这是发生了什么？”
技术科内依旧沉寂，坐在会议桌旁边的所有人抬眼对视了一眼，沉默无言，
夏烨和秦语澜主动往后退了退，他们只是SIN的队员，还没有资格决定哪些信息该分享哪些不可以。
终于，颜鹜在众目睽睽之下，率先清了清嗓：“之前原修的案子被移交到了联邦PD，我们失去了调查权。”
“虽然我和陆队暂时听从安排撤离了这个案件，但在从警署回家的过程中，发现之前推测出来的嫌疑人宋菲菲竟然在主动跟踪我们。”
“什么？那你们.........”，周哲宇有些紧张地看了他们一眼。
陆清离摇了摇头，顺着颜鹜的话说下去：“她确实有精神类操控的异能，但当时她当时一心想从我和颜队这里套出信息，所以在交手时并没有用。”
“也就是说”，余紫涵皱着眉头补充道，“除了之前记录在案，能够操控自然元素的‘普通异能者’，现在还出现了精神操控这种异能........”
余紫涵摸了摸下巴：“情况有些棘手啊，你们知道他这个精神异能的具体功能范围和有这种能力的人数吗？”
陆清离闻言微微一顿，
信息他确实知道，但怎么和队里的人解释这些信息的来源却很困难。
如果要说清楚所有事的来龙去脉，那必然会扯到收容所，但收容所和博士还有白灼都有关系，在事情没彻底查个水落石出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轻举妄动。
“这个很难问清楚吧”，颜鹜看到陆清离迟疑的神色，心中了然，“一面之缘也很难获得什么有用信息，更何况上面不允许我们继续再往下查下去，那线索也就断了。”
技术科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若有所思地对视一眼。
案件被突然调离肯定有原因，既然上面不愿意主动解释，那代表问了也不可能得到答案。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这个这个命令，肯定有人希望知道这个案子的内幕希望它被查个水落石出，但这不是在周会上应该讨论的问题。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干什么？”李修文率先打破了这个僵局。
“原修的案子我会等合适的机会再向上面申请”，颜鹜对着李修文点了点头，“但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需要让大家知道。”
“昨天晚上，我、夏烨还有秦语澜在调查区域事故的时候被拉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那个空间里时间的流速和正常世界完全不同，并且所有人被分成了两个阵营：人类玩家和异能玩家。”
“我们进入这个空间前后的具体经过我会整理成一份文件发到每个人的邮箱，不过最令我们惊讶的是，那个空间里所谓的异能玩家，被赋予了可以使用的自然系异能。也就是说，他们从一个正常人类，变成了可以使用异能的普通异能者。”
“是那个空间让他们的能量值发生了变化？”，余紫涵皱起眉头，“可幕后主使又是怎么保证这些人可以真的变异成功，而不是异化成没有脑子的低等怪物的？”
“这就是我们后来发现的关键点”，颜鹜起身在会议桌的上空投影出商场的模型，“简单来说，我们推测这个空间是异能者创造出来的一个虚拟空间，但这个空间应该需要有一定的现实原型作为基础。
这个虚拟空间并不能让我们从现实中凭空消失，它欺骗了人类的感官，减缓了我们周围的时间流速。” 颜鹜顿了顿，“这个空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没有人变异，也没有人拥有异能，这只是一种极度逼真的错觉。”
“也就是说，所谓的随意使用异能也只是幻觉？”，余紫涵快速把之前在路口找到的那名玩家的资料调出来，看向陆清离，
“还记得这个人吗？这个人在你的审讯笔录中一直强调自己没有杀人，如果异能只是幻觉，也就意味着那些被杀的人并没有真的死亡？”
没有造成实质死伤的话，会让这名‘玩家’所面临的指控将大大减轻。
“那倒不是，死亡确实是真实的”，颜鹜微微叹口气，“但我个人认为，这些杀戮和玩家都没关系，异能应该只是是依托于这个幕后凶手。”
“异能者可以在他所创造的空间内随意使用异能，不仅仅进行一些感官上的蒙蔽，更可以把其他异能和创造出的空间进行融合。也就是说，我怀疑，要么这个幕后黑手可以提取他周围其他异能者的异能放进这个空间里，要么他本身就拥有多项异能。”
能量抑制贴、精神操控、空间幻觉、多项异能....... 敌方阵营出现了越来越多人类所不了解、甚至完全无法想象的能力。
而他们现在不仅完全无法判定这个社会上究竟有多少异能者，甚至想不出可以赢过他们的办法。
自然系异能当然可以用TFT的能量弹来对冲，但精神异能呢？人类该怎么保证自己的大脑不受侵害？
技术科内一片死寂，未知的恐惧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牢笼，一点一点地朝所有人逼近，
颜鹜感到有些束手无策，光是这些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异能怪物就让他有些力不从心，而抛开这些外在因素不谈，他和陆清离私下调查的收容所，又将所有矛头指向了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白灼。
到底还有可以无条件相信的人吗？周围的这些，他自认为足够了解的战友们，真的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吗？
颜鹜背后慢慢开始浸出冷汗。
但更可怕的是，他又站在了哪一边？他手中掌握的信息足够让他做出正确的判断吗？
‘砰’地一声，技术科的大门在这时候被打开了，白署长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走进来，
陆清离起身，不动声色地三两下将桌面上的投影关闭，
而周围的队员看到队长的这个举动，心中了然，都默默地往后又退了退。
“署长”，颜鹜主动迎了上去，替她拉开了会议桌最中间的位置。
白署长整个人依旧是熟悉的雷厉风行，但在看到颜鹜的瞬间，她的瞳孔很明显的猛然收缩了一下。
“在开周会呢？”白灼很快调整好情绪，顺势坐下。
“是啊，每周的复盘”，颜鹜给白灼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您是有什么事儿吗？之前您好像从来不出席我们的复盘会议。”
“.......哦，没什么。”白灼不动声色，“就是听说你们昨天抓了几个人进去，然后早上秘书又告诉我说你们当中人受伤了，就想来问问是什么情况。”
“不是什么大事儿”，颜鹜看到陆清离对他微微摇了摇头，抿了下唇开始胡编乱造，“昨天晚上发生了区域能量事故，我们过去处理的时候不小心被打伤了，夏烨和陆队的伤都在事故结束后得到了及时处理，不用担心。”
他顿了顿，“而那几个抓进去的，是因为他们在我们处理的过程中肆意挑事，甚至还袭警，按联邦法律我将他们进行了关押。”
“昨晚的事故很严重？”白灼皱起眉，“我怎么没听到警报？”
颜鹜还没来得及回复，一向在会议中喜欢当透明人的陆清离却突然开了口：
“警报持续了大概响2-3声，隔壁PD的人应该都听到了。”他面无表情地抬眼，“不过署长日理万机，也许那时候正在处理什么其他事也说不定。”
白灼凌厉的目光转而投向陆清离，而后者毫不畏惧地回看着她。
白灼看向陆清离的眼神中没有一点震惊，反而更多是一种对于下属公然挑衅上司的不满。
“..........”，陆清离不动声色地握了握拳头；
怪不得他想不通白灼想杀他的逻辑，也许她当时口中的队长指得并不是他SIN二队队长陆清离，而是一队队长颜鹜.......
所以她到底是谁？如果真的想杀颜鹜为什么之前不动手？她这么长时间潜伏在警署到底有什么目的？
“——也许是我疏忽了”，两秒后，白灼终于松了口，她眼神微凉地扫过所有人，最终落到颜鹜身上。
“你身体怎么样？”白灼突然挂起关切孩子一样的笑容，“可不能老通宵加班啊，不然良宇估计得来找我麻烦了。”
“.........哦，我还好”，不知道为什么转到这个话题，颜鹜有些迟疑地张了张嘴，
对方地眼睛眨都不眨地‘关切’地注视着他，颜鹜没办法，只能笑着打了几句哈哈。
在后面的五分钟里，白灼像没事找事一样问了许多无关紧要的问题，一会是问他们升级的装备是否称心，一会问他们那些被抓紧来的人准备怎么处理。
接着她手环上的红光闪烁了两下，一条加密提示跳了出来；
白灼眉头皱了皱，抬头看了下时间，匆匆起身说自己之后还有一个会议，最近案件很辛苦而且有不少警员受伤了，上面决定再给SIN放两天假，然后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