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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Chapter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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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肚子没事了？”，颜鹜打开卫生间的门，就看到陆清离左手拿着锅铲，右手将一盘盘已经烧好了菜放到桌子上。
他的身上有点脏，头发也毛毛的，看起来应该是刚才手忙脚乱的翻炒造成的。
“嗯，上了个厕所果然舒服多了”，颜鹜笑着上前接过菜帮忙摆盘，“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干净，我已经800年没闹过肚子了。”
“看起来你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陆清离扭头看了颜鹜一眼，目光在扫过对方衣领的时候顿了一下，“你说的对，还是在家里吃饭比较安全。”
颜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进厨房把油烟机关掉，再把所有的碗筷拿了出来。
餐桌上摆着几道热气腾腾的家常菜，最中间摆着酸甜可口的糖醋排骨，旁边有一盘清爽降火的白果炒西芹，还有一道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且非常地道的干炒牛河。
陆清离伸出筷子尝了一口：“........！” 他那张一贯淡淡的、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喜的波动。
“怎么样怎么样！”颜鹜双眼放光地在一旁看着陆清离，“合你的口味吗？”
“.......还不错。”陆清离看了看颜鹜期待的眼神和紧张到纠结在一起的手指，“你对我喜欢吃什么很了解。”
“那肯定！”颜鹜有些骄傲地翘起鼻尖，“虽然资料上没写，但毕竟我们一起在食堂吃过那么多次饭了，还是很容易注意到的！”
“不过倒也没有很确定啦.......”，他的语气弱了下去，“这次选的菜式偏保守，也可能是误打误撞........”
“不说这个了”，陆清离打断颜鹜，给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你什么，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哪方面啊？”颜鹜眼神闪了一下，把脸缩到了碗的后面。
陆清离垂下眼睛：“........那算了。”
“诶！我说我说！你别生气啊”，颜鹜从碗的后面探出头，“其实就是低血糖嘛，你不是也知道我经常喜欢吃这种很甜的垃圾食品，主要就是因为我低血糖比较严重。”
“不过这种病就是看上去有点可怕，其实不要紧的，既不会影响到我正常生活，也不会影响到出任务，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说担心你了吗？” 陆清离冷冷地撇撇嘴。
他的目光又扫到了颜鹜衣领的尖头，眯了眯眼睛：——那是一滴很小的血迹。
陆清离无声地冷笑了一下，低下头继续扒饭了。
“换个话题换个话题！”，颜鹜略带夸张地做了个翻篇的动作，往嘴里塞了一口菜，“话说，昨天你去地下车库发现什么了吗？感觉今天开会的时候你对署长挺忌惮的。”
陆清离顿了顿，放下筷子起身去酒柜拿回来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收容所在做实验。”
颜鹜咀嚼的动作顿了顿：“.......什么实验？”
“研发一种可以让人成功异化成普通异能者的药剂。”
“.........”，电光火石之间，颜鹜突然想起工业园那次，那些怪物脖子后面的针眼和体内的药剂残留，“那之前工业园的那些怪物会不会就是.........”
陆清离淡淡地抿了口威士忌，不可置否。
“.......我知道了。”颜鹜叹了口气。
虽然陆清离没有明确说明，但看他这个态度，白灼和收容所的关系应该牵扯很深，
如果白灼依旧代表着颜良宇的意思，那说明收容所的所作所为联邦理事会是默许且认可的；
颜鹜虽然身为击退异能者的警队队长，却也能懂一些人对于进化和力量的渴望。
——要是能成为更高阶的物种，谁会愿意继续当弱小又没有反抗能力的人类？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颜鹜盯着面前的碗，语气有些艰难，“这个药剂的实验对象，是那些被收容所带走的人吗？”
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些能量溢出者被带走时，脸上绝望又害怕的神色。
“他们.......是自愿的吗？”
“那那些实验体呢？他们也和我一样是自愿签订合约的吗？”
“自愿？清离，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没有人权。”
颜鹜和陆清离两人干坐在餐桌旁相视无言，桌子上菜品的热气渐渐消散，连暖光灯都无法再为这个屋子增添一丝温馨的氛围。
陆清离收回发散的思绪，脸上依旧是那一副平淡到看不出情绪的表情。过了一会，他抬手把酒杯中残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起身走进厨房将冷了的菜放进微波炉。
“........你怎么想？”
颜鹜闷闷地、略带一丝颤抖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你........”，你也赞成这种做法吗？
陆清离‘嘭’地一声关上微波炉的门，橘黄色的灯光和微波的嗡鸣声充斥着整个宿舍。
接着他走到颜鹜身边，淡淡地将手放到他的头上：“你总是问我怎么想，但我怎么想其实并不重要。你不需要在意任何人，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遵循自己的意志，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但这个的前提是当我能做出正确的判断”，颜鹜摇头，“我现在很迷茫，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错综复杂的世界中到底在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我真的有自己的意志吗？或者说，我的所有决定，真的不是别人计划的一部分吗？”
颜鹜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天真的人，但他也不否认自己在某些方面是个理想主义者。
在他看来，高层管理者和军队都是为了保护民众的最大利益而生，他们代表的，是人民群众的意志，而他们要保护的，也是这些民众的利益和人权。
他能理解所有人都应该为了更大的利益而牺牲小我，但，那些说是要消灭异能者的人，其实心口不一地在研究该怎么成为异能者；
大肆宣传异能者不是人类，甚至在联邦法律中剥夺了异能者人权的人，卑鄙地利用这个漏洞，将那些无辜的民众变成了实验品。
这些管理者一边忌惮着异能者的能力，一边又渴望成为更高阶的物种，
他们美名其曰地说是为了全人类，但这样充满着欺骗和杀戮的道路真的是正确的吗？而他，作为SIN的一员，保护的到底是人民，还是成为了那些上位者手中的武器？
——而且说到底，每一次的异能案件都让他更加怀疑，这些自私自利到同伴都能残杀的人类，到底值不值得被保护？
“如果不想被控制，就成为做计划的人。”
陆清离的手滑到颜鹜的下巴上，扳起他迷茫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既然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就跳出现在的视野，尝试去看更高的东西。”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在意任何人，也不要相信任何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你要做的就是找到他们的私欲，并利用好他们。”
“这些人里包括你吗？”颜鹜深深地看着陆清离，“........连你我都不能信？”
父亲和白姨已经不可信了，但难道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也有可能会背叛我吗？
我不求你告诉我所有关于你的事，但至少，不要骗我、更不要背叛我.......
“对，别信”，陆清离微微一笑，“我对你说过的话，一个字都别信。不管对谁，都必须永远保持戒备。”
陆清离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颜鹜，颜鹜也没有丝毫躲避地深深地看着他。
过了好几秒，颜鹜收回目光，他抬手握住陆清离的手腕，反客为主地起身将对方抵在桌子上：“我知道了。”
颜鹜平淡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下垂的狗狗眼不笑的时候，反而多了一丝压迫感。
“不过陆老师，你也应该对我戒备一点。”
“你........”
“教我的东西自己却不能以身作则，可不是一个好老师啊........”
颜鹜不顾陆清离还有些发蒙的表情，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将陆清离圈在自己身下，整个人越靠越近——
‘啵’地一声，他轻柔在陆清离的嘴角印下一个吻，接着侧过脸，略带暴力地含住对方像棉花糖般柔软的嘴唇。
“别离开我陆清离........”，颜鹜喘息着。
他有些霸道地侵略着对方的唇舌，扣在手腕上的手也越发收紧。
“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只要你别背叛我、别离开我........”
只要你不离开我，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陆清离向来白皙的脸颊上开始慢慢泛起红晕，
他喘息着，颤抖着，过了好一会，才捡回理智猛然推开颜鹜。
“我去洗碗了”，陆清离避开颜鹜灼热的目光伸手去收桌子上早已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的餐具，“记住我说的话”，他回头深深地看了颜鹜一眼，“........不要相信任何人。”
*
“昨天晚上9点10分，维港市中心区地带发生2.3级地震，专家表示，此次地震.........”
“余紫涵”，陆清离打开天台的门，就看到余紫涵双手扶着天台的栏杆，手环里正播报着最近的新闻推送。
余紫涵将播报暂停，递给陆清离一支烟，然后将手中的打火机也一并扔给他。
“........9点10分，正好是你还在查收容所的时候”，她俯瞰着这个被灯火照映着的城市，“这个所谓的震感可不是什么真的地震吧？是不是你搞的鬼？”
陆清离没有回应，他只是将手中的烟点燃，夹在指尖没有动。
“行吧”，余紫涵了然耸耸肩，“既然我们还能在天台抽烟，说明你昨晚的行动至少没有暴露。你在收容所查到了什么？和预期的一样吗？”
陆清离眯了眯眼，将他看到的人体实验、不同型号的实验药剂、还有白灼也许想杀颜鹜的事都告诉了余紫涵；
他和余紫涵聊的远比跟颜鹜聊的要详细很多。不是他不相信颜鹜，只是收容所的幕后主使可能是白灼和他父亲的这件事已经够他受的了，实在没必要再给对方增加额外的心理负担。
“所以你的意思是，白灼想杀的不是你，而是颜鹜？”
余紫涵紧抿红唇，连烟灰掉落在手背上都没发现。
“但为什么呢？她和颜鹜还有颜理事长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她一个没权没势的能在联邦警署站稳脚跟，靠的不就是颜家这座靠山？杀了颜鹜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虽然不能否认白灼自己有很强的能力和手段，也不可否认这个世界对于女性的权益越来越关注和认同，
但联邦政府毕竟是水最深、思想最为固化的权利机构，白灼能在这样的机关成为联邦警署的第一位女性总署长，和颜家关系交好这一点不可忽视。
她才坐上总署长的位置没多久、势力安插也不够稳固，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东家，怎么看都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思维。
“要么是她的野心不仅限于颜家，要么是我理解错了”，陆清离说，“但就因为不确定，我才没办法直接把这件事告诉颜鹜。”
陆清离垂下目光。
“颜鹜应该是很尊重白灼这个长辈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这样破坏他们的关系。”
“...........”
余紫涵长长地呼了口气，转过身靠着天台的栏杆，
“所以你把这件事告诉我，是希望我能帮你一起旁敲侧击地提醒和照看下颜鹜。”
“你觉得你对颜鹜之前的人际关系不够了解，也怕自己的身份不适合，所以才想找个了解内幕的队友。”
她将自己手中的烟头按灭，看着陆清离笑了笑。
“能够这么周全地考虑到别人的情绪，真不符合你得风格啊陆队。看来爱情的力量真的很伟大，看，连铁树都要开花了。”
“.......闭嘴。”陆清离面无表情的微微动了动眼皮，恢复常态怼了余紫涵一句。
他和余紫涵在颜鹜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手环上的指针‘滴滴’两声走向了12点，陆清离抖落身上残留的烟灰插着兜走向天台出口。
“哟，这就走了吗？不再留下来待会儿？我还准备了酒呢～” 余紫涵笑着打趣，单手打开了放在一旁的啤酒罐。
啤酒欢快地滋滋往外冒泡，但靠在栏杆上的那个人神色却有些复杂。
“不必了，颜鹜还在等我。”
陆清离转过身看着余紫涵，皎洁的月光照在他脸上，竟然磨平了一些冷冽的气质：“对了，我刚才来的时候发现那孩子缩在技术科的沙发上睡着了。”
余紫涵拿着啤酒的手明显僵了一下。
“不管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想法，最好还是和她好好聊一聊。”陆清离顿了顿，“她是个好孩子，别辜负她。”
天台的门被关上，余紫涵远远看着自己家的方向，不自觉地捏扁了手中的啤酒罐。
安小予开心、紧张、害羞的笑容不断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强行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站在原地，连左手指甲掐进了掌心都没发现。
我当然知道她是个好女孩.......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副本（三）完
卷一【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