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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kis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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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回去?”
徐迟关掉水龙头之后离开了厨房,走向工作台的时候问起付熠然。
“什么?”付熠然盯着洗手池出神。
“你不是说你车胎坏了吗?”徐迟转身看向他,两个人隔着一道窄窄的走廊,“你快走吧。”
“徐迟,其实……”
“付熠然,”付熠然刚开口就被徐迟打断了:“你之前可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
徐迟明白他为什么会过来。
“那……”付熠然从厨房出来,关上隔断门时把手局促地放在身后,捏紧了那个戒指盒,“我想再问你两个问题,问完我就走。”
“嗯?”徐迟靠着桌台,双手交叠着看着付熠然。
付熠然问:“你为什么拉黑我?”
是讨厌,还是想疏远,问出口的瞬间付熠然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糟糕的回应,他瞬间不想知道答案了,于是快速地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这个戒指盒是你的?”
他把背在身后的手举到身前,凑近徐迟的脸。
戒指盒的植绒壳子被他手上的水渍弄得有些湿,洗洁精的味道涌进徐迟鼻腔里,让徐迟不自觉地偏头,显得有些排斥。
徐迟说:“什么?我没听懂。”
他觉得付熠然变了很多,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没什么,”付熠然见徐迟躲开的动作,泄气一样把手放下来,“我走了。”
“行。”
徐迟偏过身,和付熠然拉远了距离。
两个人错开了身,一个跻进通往电梯的长廊,一个握住把手关上了门。
把手上还有付熠然掌心的温度。
——
一周后。
徐迟和闵言露脸的那场直播反响比预计的好很多,并且大部分都是正面的,给咫木和“小迟和小言”这个账号都带来了不错的宣传效果,直播当天和结束次日账号就涨粉了六十几万,咫木工作室的官方号也新增了几万的订阅。
徐迟他们和咫木后续还会有很多合作,咫木的高层在直播完播后就敲定了新的合作意向,是有关于绿色厨房理念的前身、自然本真概念的宣传工作。
时隔多天,坐在咫木会议室里的徐迟在听见策划人的讲述之后、大概理解了活动的内容。
这次还是直播做菜,并且重点介绍咫木的厨房空气循环系统新系列,顺便带货咫木和“小迟和小言”的联名厨具。
“艺术家联名?”徐迟在幻灯片跳转之后提起了兴趣,问了一句,“是拟定还是已经有了合作对象呢。”
正准备开始这个话题的策划人握了握手里的遥控,然后把后续内容交给了坐在一侧的顾行玉。
顾行玉翻了几页策划书,把几张彩页递给徐迟,说:“你见过的,温总的侄子。”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还帮过你呢,就是有些不考虑后果。”
“帮忙?”徐迟看见纸上熟悉的照片,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没有吧……”
下雨天收留了他一个小时吗
“黄昏之时起飞。”
坐在顾行玉旁边的咫木首席设计师开口解释着,他看起来是个蛮会熟络人的性格,并且对网上的事很八卦的样子。
是付熠然啊?原来不是郑子龙,徐迟把照片页倒扣在桌面说了句:“怪不得。”
会问起自己为什么拉黑他。
“什么?”设计师看向徐迟,手撑着侧脸、表情带着好奇。
“没什么,”徐迟回避开设计师的视线,“他确实帮了我。”
毕竟像他那样的人,一个一个骂回去还是有点考验心理素质的。
顾行玉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冲动,像……”
小孩子性格,她和设计师交换了眼神,心照不宣。
“总之,他们的工作室对这次联名的意愿倾向很高,我们在等你的想法。”
“可以,”徐迟没什么要求,“按设计师考虑的走吧。”
“行。”
顾行玉和设计师回应着徐迟,然后开始了下一个主题,比起第一次直播,第二场的流程就更精细了一些,产品的涵盖面更广了,徐迟认真地听完,准备结束之后他和闵言再细细整理一下。
“哥,这次有好几版烘焙产品的选择欸,还有步骤详解甚至台词都编辑好了,”闵言了解徐迟,“但你会不会更有压力?”
徐迟觉得做面包和甜品是他放松的方式,被规划好反而会不自然,所以他保留了自己的意见,顾行玉他们也都尊重他,准备两天之后根据他想做的东西对流程改良一下。
“谢谢。”
徐迟在走之前跟顾行玉打了声招呼。
顾行玉轻搭了下徐迟的肩膀:“合作嘛,这是应该的。”
就在两人客套完准备离开会议室时,顾行玉的秘书在往外走的项目负责人中来到了二人身边,说:“顾总,前台有人闹事,对方开了直播并且提到了付老师。”
“嗯?”
顾行玉和徐迟听完同时朝前台赶去,并且问着秘书:“现在那边什么情况?联系保安,然后让他先关掉直播。”
秘书一边走一边看着两个手机屏:“他提到的都是温总的家事,并且说付老师是污点人物,目的应该是想抹黑咫木然后掐断后续的合作,直播的文字版本我已经记录下来了,现在他去了楼下大厅。”
徐迟在还没散去的围观者中按下了电梯键:“咫木和付熠然的合作是已经曝光给大众了吗?”
顾行玉:“还没有,在业内也没有透露过。”
进电梯之后她又补了一句:“不过行业内是没什么秘密可言的,应该是对家眼红所以安排了人闹事。”
“这种手段可真脏,”闵言也打开手机从秘书那里找到了直播者的id,看到那个人的长相之后吐槽了一句,“看着就不像好人。”
“肖家杰?”
徐迟在瞄到屏幕里的人之后脱口而出了他的名字。
虽然对方的打扮不再像以前那么邋遢粗糙,但胡茬下像匕首一样的丑陋疤痕还是一样刺眼。
他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不安,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的画面,付熠然笨拙地开着三轮车的背影,苹果味的汽水,和他看向自己时让人安稳的眼睛。
十几年前因为付熠然对自己的迁就,让肖家杰见到了他,十几年后的今天,肖家杰又正在攻击着那个不属于小枣村的外来人。
徐迟下意识的想法让他心脏跳的有些快,在电梯开门之后就冲了出去、赶去大厅。
但是他还是晚了一些,付熠然已经到了,他正看着肖家杰坐在大厅的沙发里直播,口吻很平静地讲出一些毫无素质的言语,围观的人没有在楼上时那么多了,他的举止也正常了一些,保安也没有了赶走他的理由。
“他妈出轨的事他应该也忘记了吧?想来他可是过失杀人,现在过得倒是风光。”
“总之他们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爷爷知道的,前段时间不是和那个艺术家,叫啥呢,温迎初结婚了嘛,就是为了给付熠然铺路呢。”
“有人扒出来了,他现在的舅舅还是谁,唉关系太乱了他们一家,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了,反正他现在就是靠那个人呢,咫木的老总。”
徐迟见付熠然就在他身后静静的听,彻底看不下去,上前挥掉了他的手机。
啪嗒——
“你tm……唔!”
重重的一拳砸在肖家杰脸上,让他整个身体都偏向到沙发的最里侧,缓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爬起来。
“徐迟……”
没有发现徐迟一直在自己旁边的付熠然这才回过神,伸出手把他拉回来,让他别因为自己冲动。
“你就这么让他说下去?”
在徐迟眼里,付熠然可不是一个怂蛋。
在付熠然眼里,徐迟也不是一个会轻易冲动的人:“我是怕他伤害到你。”
不过肖家杰只针对了自己,没有说关于徐迟父亲的话题。
“你……”徐迟一下子明白过来,愣在原地,然后偏过头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
“别拍了,有什么可拍的,”徐迟挥着手让看热闹的人散开,“还直播,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付熠然看着徐迟挥着手说着不好听的话,很生气但是有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轻声说了句“傻瓜”,告诉他们不用停掉直播,甚至于在肖家杰缓过劲来准备捡起手机之前先一步拿起来,递给徐迟让他继续拍摄。
“啊?可是……”
徐迟有些犹豫,他担心付熠然承受不了舆论的攻击。
明白徐迟担心的付熠然笑着说:“怕什么,我和网友吵架的功夫还是很高的。”
就比如披着“黄昏之时起飞”id的时候。
许是付熠然总是很可靠地帮自己收拾烂摊子,徐迟还是相信了他,举起手机把付熠然和肖家杰拍进镜头里。
见付熠然毫不避讳直播,肖家杰拿不定他要干什么、心里没底,又准备抢过手机把直播关掉,但被付熠然一把按进沙发,强制他盯着屏幕,开口一字一句地说:“刚才他所说的有关于我母亲出轨的事都是造谣,事实是我父亲付杰弗出轨了他的助理,卢昭轩,这才导致他们的婚姻破裂。”
付熠然讨厌把私事暴露在大众视野下,但比起这个,他更不想伤害到温阿姨和温渲文,所以他继续说:“付杰弗自始至终都是同性群体的一员,他错在欺骗我的母亲,他和我母亲结婚、生下我,只是让这段世俗以为的美满婚姻成为他和卢昭轩在一起的遮羞布而已。”
“卢昭轩总是会以助理的名义来家里,起初都是取一些文件,后面开始加入我们的家庭活动,和我母亲也越来越熟悉,”
“我原以为,是他们发生了什么,我父亲才会提出离婚。”
付熠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徐迟:“我母亲没有出轨,那个助理其实是我父亲的情人。”
“那个暑假我没有去加拿大,我不想错过我母亲的生日,所以在转机的地方离开了营队,还对我母亲发了一条自己受伤的信息让她从度假的酒店回家,让在外地出差的父亲也赶回市里,准备给他们一个惊喜,”
那个时候的付熠然,以为这次生日可以挽回父母快要破碎的婚姻,却没有想到……
“我父亲根本没有去外地,支走我们之后,他就和卢昭轩在一起。”
卢昭轩屏蔽了付熠然发送给付熠然父亲的信息,所以在付熠然到家之后,两个人才会惊慌失措、导致悲剧的发生。
“他们在我回家之后准备先后离开,但付杰弗出门之后卢昭轩为了躲我跳进了泳池里,抽筋溺水,尸体被后面赶回去的母亲发现。”
那一天别墅里聚集了很多人,穿着制服、带着白色手套,其中一双还帮小付熠然擦掉了脸上的泪渍,手套上有厚重难闻的消毒水味道。
最后,付杰弗出了国,母亲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糟糕,那个时候的小付熠然不懂什么是感情,他只理解母亲不开心,并且母亲讨厌自己。
他很后悔自己犯了错还不理解母亲,直到母亲跳楼自杀,他才知道了所有真相。
说完这些,付熠然才把肖家杰脖子按住朝向自己这边,告诉他:“你老板我认识。”
付杰弗的现任男友,国外连锁餐饮品牌的董事长琼斯,他现在正在拓展的厨具品牌是咫木的对家。
“琼斯是洗不掉付杰弗这个污点了,利用这件事让咫木品牌受损、他的品牌承德获利,但很遗憾他失败了,并且付杰弗也不会再跟他有牵扯了。”
付熠然知道,付杰弗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不然也不会在出事之后自己悄无声息地去了国外。
“你帮了你弟弟这个忙琼斯也不会重用他。”
留下这句话,付熠然直接起身关掉了徐迟手里的直播,扔给肖家杰之后就带着徐迟离开了大楼。
大楼外是雾蒙蒙的天色,好像又要下雨了。
徐迟刚刚听付熠然讲了这么多关于自己年少时的经历,这些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事,直到现在也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只是紧紧抓着他的手,好像力气重一点、付熠然就不会那么难受。
“抱歉。”
我这么晚才知道这一切。
徐迟看着付熠然穿着的定制西装,板正的身形却显得那么单薄,心里突然泛起酸意,可能是为了联名合作的事赶过来的,结果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说什么抱歉,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徐迟。”
付熠然低垂着眼睛,看着徐迟时眼角带着很柔和的笑意,好像刚才诉说着那些事情的人不是他自己,是一个从来不曾相遇过的另一个人的遭遇。
“因为付杰弗的事,我一直无法面对你,”付熠然带着徐迟上了车,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等着雨慢慢落下来,“我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我想离开你,又没办法真的失去你。”
所以在遇到遭遇变故只能到处兼职的徐迟时,他想挽留他,事实却在伤害他。
“徐迟,我需要你,”付熠然无法再假装不在意,徐迟早就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我喜欢你。”
“徐迟,你对我而言一直、一直,都是最特别的存在。”
无法忘记,难以舍去。
不可离分。
“我……”
徐迟听见付熠然如此在认真地表明心意,心绪慌乱,下意识开了车门想要离开。
付熠然松掉了安全带,叫住了徐迟:“你能原谅我吗?”
他知道这很难,所以问出口之后付熠然直接下了车,他绕到徐迟那一侧,俯视、但又露出无法言喻的神情看着徐迟,整个人都软弱下去。
像是一无所有。
“付熠然,你想清楚了吗?”
徐迟从下往上地看着车外的人,对方搭着车门,骨节泛着白,明明没有很久,对方的皮肤和衣服布料已经湿漉漉了。
付熠然,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确信,又不敢像你确定,你总是不回应我,我以为我们会永远错过,我以为你想逃避的那件事,不能对我说的那件事,会永远隔开我们,无法再有联系。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徐迟看见付熠然没在雨中的身影,又问。
付熠然不敢直视徐迟的双眼:“我想清楚了。”
眼神闪烁,之后他开始调整呼吸,视线和徐迟相触,然后慢慢注视他,不再移开:“这几年我去了很多国家,认识了形形色色的、跟我一样的旅人。”
“我以为我要走得更远才能看清我自己,但不是的,我离小枣村越来越远,离你也越来越远了,我很痛苦。”
“因为我爱你。”
“爱?”
徐迟看着顺着伞面滴下来的雨水落在付熠然的腿上,打湿了编织紧密的西装布料,晕染的颜色很深,好像看久一点就能陷进去,变成平湖县里被太阳暴晒的湖水,年少的付熠然从湖中心探出头来,冲岸上的自己说,别怕、哥哥保护你。
那时的他不敢下水,把被同学殴打的痕迹小心翼翼地藏起来,不想被付熠然发现。
“付熠然,你呢?你有没有什么、不想被我发现的伤口?”
对于徐迟突兀的问话,付熠然弯下身、捧住徐迟的脸轻吻下去。
“有,”他把徐迟紧紧抱在怀里,“但我因为那些事伤害了你。”
眼泪咸涩,渗进唇缝、被舌尖吮触。
“对不起。”
“没关系。”
徐迟说。
付熠然,你知道的,那些我所感受到的痛苦,好像都没办法变成讨厌你的理由。
徐迟想。
所以徐迟的情绪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在一次深呼吸之后,他点了点头,然后回应着付熠然的拥抱、环上了他的腰。
“对不起。”付熠然再次说着,把指尖埋进徐迟后脑的发丝里,用刚被抵触还泛着酥麻的唇蹭着徐迟的鼻尖,然后往下、轻咬上对方的唇腹。
“徐迟,我喜欢你,”付熠然轻喘着抬起头,“不是友情或者亲情,不仅仅是这些,我现在脑子很乱,但我清醒地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
“是爱,是与另一半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十七岁的那根烛火好像跨越了时空、在他唇腹、心脏燃烧起来,密密麻麻又不可遏制,叫人把一切秘密都倾吐。
“我爱你徐迟。”
“我也爱你。”
徐迟立刻回应着他,好像慢一秒、顿一点,就懈怠轻视了自己仰望付熠然这么多年的感情。
——
那件事情发生后舆论发酵的速度很快,徐迟和付熠然有很多后续工作需要处理,所以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付熠然送徐迟回了工作室,但是他并没有上楼。
徐迟也没有留付熠然,闵言和苗玉兰她们去聚餐了,是小芸提议的,说是要预祝第二次直播的顺利开展,但是徐迟没有去,他想一个人待会儿,脑子有些乱。
“呼——”
徐迟坐在工作台边,屋子里很安静,但他整个人都恍惚着、思维一直飘在上空,没有办法落地。
一闭上双眼就是付熠然的样子,他的话语,他的表情,甚至吐露在自己皮肤的呼吸也无比清晰地重现。
独自坐了很久很久之后,恍惚间,他打开手机点亮了屏幕,然后又摁灭,走到了工具室拿出了一个简易支架,支架是固定手机的,工作室不经常用到,所以徐迟打开之后还擦了一会儿支架上的灰,然后把手机架了上去。
切换到“用户0134”,把“黄昏之时起飞”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然后打开了直播。
昏暗的屋子把人脸照得模模糊糊,徐迟看见没有光源的直播间,又起身打开几个设备灯,然后去厨房待了好一阵,把锅碗瓢盆洗刷了一遍、食材装到筐里放在工作台之后,大概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徐迟原以为不会有什么人点进这个无聊的直播间,结果直播间的人数一点一点变多,在他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自己聊了起来,把徐迟洗东西的背影全身上下都讨论了一遍。
徐迟看着在线数量短暂地惊异了一下,扫视了一下进入的名字,有落差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又快速消失掉,然后下意识说了句:“久等了。”
徐迟准备随缘聊聊天,所以说话也随意了一点,大家抛出什么话题他都大概回了,互动了一会儿。
之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
然后拿着一筐东西对直播间的观众讲:“今天我准备做甜品。”
徐迟说完在筐里翻找着,举起了一袋面粉:“我们会用到低筋面粉。”
又换了一只手展示:“这个是砂糖。”
他今天做的甜品用到的食材都很简单,展示两三遍就完了:“这个是鸡蛋,还有玉米油。”
介绍完,屏幕中闪过一个熟悉的id名字,被徐迟的视线捕捉到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先把蛋黄和蛋白分离开,然后拿出准备好的玉米油,半碗的量就可以了,然后是一小碗热水,倒进去用打蛋器搅拌均匀。”
“这样就可以了,”徐迟朝镜头展示了一下,“接着把蛋黄倒入搅匀,加入低筋面粉继续搅拌直到没有干粉没有颗粒,就可以进行下一个步骤了,打发加了糖的蛋白。”
手动打发蛋白需要蛮久的时间,徐迟听见打蛋器敲击在瓷碗上的声音,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喧嚣的闹市里、突然而至的雨夜中,最后所有画面重叠,变成了不久前在电梯外遇见的那个人的样子。
蛋白霜打好,面糊加入翻版,倒入模具,再送进烤箱。
付熠然教给自己的老配方都没有精准的量,所以在那之后,徐迟总是无法再做出那个平平无奇、说不上美观的蛋糕味道。
等蛋糕烤好冷却,那些弯弯绕绕总是理不清楚的事情好像都有了头绪,两个人被牵引,然后慢慢靠近,记忆的锚点原来一直停在十七岁的那个初夏,狭窄面馆中被镜框压出来的红印里。
“生日快乐,”徐迟插上蜡烛,对着屏幕说,“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