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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重圆（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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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久要迈进卧室的一条腿又收了回来，乖乖地站在浴室门口等待宴与商的指令：“宴哥，我过来了，怎么了？”
宴与商的腿有些抖，胸腔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不用找了，我...我有点冷，你打个电话让前台给我送件衣服来吧，记得要给我送一件高领毛衣，然后你就坐在沙发上等我，哪屋都不要去，嗯，就这样。”
“好，那我这就去打电话，宴哥。”江寒久听了宴与商的吩咐，用手机播了前台电话，一字不落的交代了宴与商的要求，然后就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浴室的门被拉开，宴与商穿着高领毛衣，下面是一条比较宽松的裤子，乌黑的秀发因为没有擦干还在滴着水。
他一出来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江寒久，继而听到了从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屏幕里正在播放着热播电视剧的某一集，内容大致是一个少年寄宿在别人家，弟弟日久生情却被拒绝，正在把“哥哥”逼在墙角强吻。
画面戛然而止，电视屏幕黑下。宴与商收回刚刚按下关机键的手指，自顾自道了句：“伤风败俗。”
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江寒久蓦地笑了，背向后靠在沙发枕上，小声说了句：“是吗，我看挺好的。”
“你说什么？”宴与商正在擦着头发的动作停下来。
江寒久站起来，自然地接过宴与商手里的毛巾：“没什么。宴哥，我来帮你吹头发吧。”
他的动作熟稔，抽了一个沙发枕放在地上，他看似是请求，实则步步引导，容不得宴与商拒绝。
吹风机被打开发出嗡嗡的声响，骨节分明的手插，入湿润的黑发中，轻浮，揉捻，直到滴水的头发在风的作用下变干。
宴与商坐在地上，江寒久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摆弄着头发。
不知道是因为热风，还是因为两人挨得太近的缘故，宴与商的耳根越来越红。
江寒久吹头发的姿势很正常，宴与商却莫名地觉得十分暧昧。
兄弟之间吹个头是正常的，对吧？
宴与商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五黑的秀发已经全都干了，蓬松又柔软，江寒久恋恋不舍的收回放在上面的手，将吹风机放在桌上。
宴与商坐在沙发上，从刚刚开始他想了很多的话，但最重要的还是告诉自己不要心软，早点认清现实，他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这样对他对江寒久都好。
江寒久放完东西，转身想要在宴与商旁边坐下。
“站着。”宴与商开口道，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不可侵犯的年长者。
江寒久乖乖地站在那里没动，很是疑惑地偏过头：“宴哥，怎么了？”
好一声宴哥，似乎在无声的提示着宴与商面前的人还在尽心尽力装傻，不想与他相认。
喝醉的时候叫他哥，清醒了反倒拉开距离叫上宴哥了，他想继续藏着掖着，宴与商偏不想让他如意，他要把所有事情摊在明面上，一次性说个清楚。
“电视也看了，头发也吹完了，接下来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了。”
宴与商接着说：“你早就认出我了，是不是？”
江寒久倒是有些意外宴与商会直接挑明，如果他不说的话，他其实还能再装一段时间。
他索性也不装了，立马跪在他哥面前，眼睛湿漉漉地盯着宴与商：“对不起，哥，我不该装作不认识你。”
他真的生了一副好眼睛，大大的圆圆的，眼眶含泪的时候浑然是一双狗狗眼，惹人怜惜。
宴与商没有说话。
江寒久有点急了：“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能不能不要不理我，我就是很气愤你不告而别，所以才故意不和你相认，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求求你，求求你了哥，你不要不理我。”
到底是小孩子气。
宴与商最来都最受不了江寒久拿这双眼睛盯着他，每次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宴与商总会不自觉地心软，然后对江寒久犯得错一过了之。
心里一直重复念叨着不要心软，在这一刻宴与商还是不自觉的心软了，似是惩罚一般伸手揉乱了那颗毛茸茸的头：“好了，不计较那么多了，能和你再见面我其实也很开心。”
江寒久立马收了将要流出来的眼泪，猝不及防抱住了他哥。
因为抱的很紧，宴与商还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宴与商在被抱着的时候突然感觉能喘过气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盖住脖子的高冷已经被翻了下来，里面漏出大大小小的牙齿印，一块叠着一块，甚至不能看出完整的齿痕，青一块紫一块的。
宴与商推开江寒久的拥抱，迅速用手把领子翻上去，以便盖住这些痕迹。
江寒久却没放过他，问出了那个让他紧张的问题：“哥，你的脖子怎么了？”
宴与商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假装干咳了一声：“没事，就是昨天蚊子太多了。”
江寒久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继续问，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啊？这脖子又青又紫的，我看不像蚊子啊......”
“打住，这就是蚊子叮的。”宴与商急忙打住江寒久的话，防止他又问出什么让人脸红的话。
过了一会，宴与商又试探性地问道：“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江寒久说：“昨晚的事？”
宴与商说：“对。”
江寒久做认真思考状，故意拖长了音调：“啊......昨晚啊，我得好好想想。”
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宴与商觉得煎熬，短短几分钟感觉度日如年。
记不得最好，记不得的话他们至少还可以维持表面和平，宴与商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他哥，做他的亲人。
但如果记起来了，他其实也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他会对自己失望吗，他会觉得自己哥哥是个喜欢弟弟的变态吗，不然为什么弟弟找哥哥的时候，哥哥没有推开他。
他不知道怎么办，被发现的话，他可能再消失一次，逃到一个再也见不到江寒久的地方去，至少两个人不见面还不会撕破脸，给自己和对方再留点美好的回忆。
十八岁之前的他肆意张扬，敢爱敢恨。十八岁之后的他，只配做感情里的胆小鬼。
江寒久道：“好像不记得了。”
宴与商松了一口气，仿佛劫后余生。
突然间江寒久又右手作握拳状，敲在左手手心：“哦，我想起来了！”
宴与商的心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小心翼翼问了句：“你，你...想起什么了？”
江寒久故意盯着他，黝黑的瞳仁里面仿佛有着小勾子，让人挪不开眼：“我想起来昨天晚上来这里，等哥等的有点久了，我有点无聊就开了几瓶酒喝，没想到还喝醉了，早上醒了就看见哥在浴室里面洗漱。”
不知道是不是宴与商的错觉，江寒久接下来说的话故意加重了语气：“所以，昨天喝醉的时候是哥照顾的我，对不对？”
宴与商生怕他又想出别的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对，对，就是这样。”
“那我有没有对哥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江寒久又接着问道，在宴与商看不见的地方，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何止是“过分”啊，他昨天晚上整个人都感觉被弄晕了好几次。
宴与商有点被他的话噎住了，想着怎么说才能不留破绽，故意以一种十分轻快的语气：“当然有啊，昨天晚上你耍酒疯，一直抱着我不放手，最后还吐我身上了，我穿过来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江寒久摆摆手：“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为什么找不到哥的衣服，我还以为是不小心撕坏了呢。”
后面的几个字说的很重，不由得让宴与商感到几分心虚。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江寒久其实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现在一切的行为都只是装的而已。
时间也不是很早了，昨天下午其实节目就已经全部录完，后面的插曲并没有剪到正片中。虽然已经相认，但他们彼此还有自己的事做，不能整天都待在一起。
宴与商与江寒久告别，就会别墅里收拾行李准备赶下一个通告。
檀木门被关起，屋内又只剩下江寒久一个人，他来这里其实没带什么行李，都是一些日常用品罢了。
他走进卧室，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件衬衫，上面的口子崩掉了，前面的布料被撕的不完整，像是饱受摧残了一样。
他默默欣赏了好一会，轻轻地放在鼻子面前嗅了嗅。
好香。
好安心的味道。
是哥的味道。
江寒久把那件破烂的白衬衫收到箱子里，藏在最下面，然后轻轻勾了勾嘴角，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哥，我们还会再见的。
*
偌大的房间里，艾特正坐在饮水机上高贵地舔着毛。
打开家门的那一刻，宴与商的脑袋似乎都要炸掉。
满天飞的猫毛，倒地的电视机，划烂的沙发，泡水的猫粮，家里的一切都混乱的不得了。
手里的袋子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艾特！！！！！”
艾特不语，只是一味的把地上装着小鱼干的袋子叼走，在旁边默默吃了起来。
等把家里收拾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宴与商累瘫在沙发上，轻轻揉着眉心。
不好！！！
他突然想起来，早上因为走的太早，落在江寒久房间里的衬衫还没拿回来。
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他只能默默祈祷着江寒久没有仔细收拾，也没有发现那件衬衫。
犹豫了好久，宴与商还是给手机解了锁，从节目的嘉宾总群里翻出来一个名为“小九”的头像，添加了好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