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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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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很安静，被柳寿山犯病后碰瓷的人哆哆嗦嗦守在门口吓惨了，梁濯池使个眼色让方今允去把人打发走。
正跟柳寿山说话到兴头上，方今允注意力完全没有被梁濯池影响，继续心无旁骛地跟柳寿山说话。
被碰瓷的大学生站了好一会儿，清澈的眼珠子来回转，垂着脑袋，早就吓得像生锈的铁钉，梁濯池说了句抱歉，场面话他学不来，话都卡在喉咙里。
出于礼貌，算给对方安排精神损失费，梁濯池给人塞了个红包。
对方瞳孔骤然放大，视线在红包和梁濯池指节间来回跳窜，踉跄着倒退两步，被吓得更惨了。
一看就知道是把他们当成神经病家族看待了。
把红包强行塞过去，梁濯池不说多余的话，把门拉上了。
没坐几分钟发现插不进去话，看方今允跟柳寿山聊得开心，他又给他们腾地去吸烟区，由着方今允替他看着老头子。
人倒是摔得不严重，在梁濯池的地盘跑的，出了问题自然拿他开刀，本就跟儿子不对付的梁东沪更是找到绝佳机会，特地打个电话来数落一通，梁濯池被弄得心情极差。
平时烟瘾很大，方今允在身边经常自作主张抢梁濯池点燃的烟，没有人在耳朵边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已经戒得七七八八的瘾又回来了。
确定烟盒没被方今允拿别的东西代替，梁濯池指节刚夹住，唇齿轻含，叼着点燃的烟，一口雾气还没出来，身后无声无息，方今允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掐灭，熟能生巧，动作流畅：“梁濯池，坏习惯可不能一直保持。”
“又开始多管闲事了。”语气里充满无奈，梁濯池很少对人发脾气，哪怕是员工，他也没把人当牛马用。
震慑力顶多只会是他沉默的时候，真说怕，好像没有那么多人惧他，大家都在装，他也一样。
方今允更不用说，就是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牛犊，把他从吸烟区拽了出去。
入夜后走廊里很安静，方今允怕吵到别人，轻手轻脚地坐下，伸手拽他：“你先坐下。”
不太想被他使唤，梁濯池也还是给面子地坐在他旁边，方今允哎了一声，有些感慨，对他好奇起来：“梁濯池，你说你外公，有孙子有儿子，怎么老爱往你身边跑？”
习惯了方今允没头没脑的闲聊，梁濯池顺嘴说道：“我长得像外婆。”
“完了。”方今允叹一口气，话说一半后停下。
“嗯？”瞳孔收缩，梁濯池摩挲食指问，“什么？”
“难怪你外公那么听你的话，有时候还怕你。”方今允打量着他，眼神有恃无恐，“你外婆肯定是个长得很英气的女强人，所以外公怕她。”
被方今允的脑回路逗乐了，梁濯池顺口：“歪理。”
没听清楚，方今允惊诧地站起来，看梁濯池没有什么反应，他又坐下，平复完情绪后说：“你没开玩笑？你爱我？”
往他脑门心弹了弹，梁濯池皱眉：“本来人就不聪明，听力还差。”
很小幅度地逼近，方今允打趣道：“那你会因为我听力差就不包养我了吗？”他哼唧两声，“真到那时候也没关系，我可以装没听到。”
睫毛在眼睑投下好看的阴影，梁濯池目光始终黏在方今允说个没完的嘴巴上，他没头没脑地说道：“润唇膏不错。”
逗完方今允，梁濯池心情好了许多。
“啊？”方今允迷迷糊糊的，“什么润唇膏？”
转移话题，梁濯池继续说道：“我就说你听力差吧，还不承认。”
“真差啊？”方今允挠挠耳朵，“我没听错啊，梁濯池，你是大骗子。”
方今允长得很好看，生气的时候像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兔子，足够弱小，足够可爱。
柳家那边人都过来了，病房里热闹，梁濯池没准备起身，身边的方今允话很多，没让气氛冷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会不会是方今允在担心他一个人心情不好？
算了。
方今允那个笨蛋，应该也只是想着他们之间有一纸包养合同，哄自己开心是他的义务。
人总是爱钱的，跟……他一样，无一例外，只是方今允的方式，似乎让梁濯池好接受一点。
柳寿山伤得不重，柳家的人都忙，找几个护工守着后全回去了，该干嘛干嘛。
就连柳彤裕都没有过多停留。
后半夜梁濯池就在病房里办公，护工看着他也不放心，方今允打个哈欠有点困了，提醒道：“你赶紧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外公有人看着。”
“不用。”梁濯池把工作量销了一大堆，总算有空回方今允几句话，“他晚上容易惊醒，找不到我又会闹脾气。”
方今允困得不行，爬到空床上躺下，感慨道：“vip病房的床也又大又软，以后我就住这样的病房。”说完，方今允还不忘记杵着脑袋跟梁濯池说话，“反正刷你的卡。”
“都刷我的卡了，就别说不吉利的话。”梁濯池合上电脑，“睡觉吧。”
为了陪柳寿山说话，方今允下班就往医院跑，护工的钱都快让他省了，医院的味道柳寿山闻不习惯，待两天就闹着要回家，平时用不上的家庭医生都重出江湖了。
晚上从医院搬出来，身边的方今允伸个懒腰，猛吸一口清新空气：“梁濯池，我今天发工资。”他笑嘻嘻地开口，“请你吃饭。”
“太晚了不吃。”梁濯池长腿一跨，打开车门挑挑眉，“走。”
“你不是不吃吗？又装。”方今允一边说一边跟上，坐到后座就开始订餐厅，平时自己随便吃点，能省则省，跟梁濯池一起，他是奔着把工资全花光去的。
确实有点晚，梁濯池也没有什么胃口，他想了想：“点个最便宜的套餐就行。”
手机划拉下去，方今允敲定位置：“不用给我省钱，反正多的也是你来补。”
梁濯池：“……”他就多余说那一嘴。
财迷。
开开心心给梁濯池选他喜欢吃的菜，网络卡住，方今允划拉两下手机，忽然改变主意：“算了，不吃了。”
“嫌贵了？”符合财迷该有的人设，梁濯池跟司机使了个眼色，车子拐弯往老宅去了。
身边的人笑了，凑到梁濯池身侧：“还是你懂我。”方今允又开始解释，“不过我不是为了省钱，你要不要看看你家的监控？”
方今允把手机递过来，梁濯池斜了一眼，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吃饭，柳寿山前脚刚被送回柳家，后脚又大包小包搬到梁家老宅来了。
行李多点梁濯池还能忍忍，老爷子还把梁东沪带来了。
可以跟任何人心平气和的说话，唯独只有梁东沪，哪怕作为父亲，梁濯池也不想同他说话，一层由亲情隔膜拉出的分水岭，没有人可以修补。
“还回家吗？”
听到方今允试探的声音，梁濯池捏了捏眉心：“回。”
搞那么大阵仗，不就是为了等他回去吗？他大可以把梁东沪放到一边，没有回应，他爹自然就回去了。
偏偏还有个犟种外公，只要梁东沪洗洗脑，老头子就能一直等着梁濯池回去。
争吵必不可少，光是想想，梁濯池就觉得自己脑袋快炸了。
“刘叔，前面的酒店停一下就行。”方今允突然开口，司机看向梁濯池等他发落。
摸不准方今允想干什么，梁濯池点点头，车停下了，梁濯池愣了愣，看着突然出现的酒店。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方今允是在乱来，顿时愠怒往回走，准备上车：“方今允，这种时候不适合胡闹。”
“谁跟你胡闹了。”方今允一边安抚他，一边让司机先走，“我跟外公发消息了，让他早点休息，不用等你，再说了……梁总，你不是最讨厌让员工加班的剥削阶级吗？现在这个点，不适合折腾刘叔了。”
柳寿山比谁都犟，梁濯池并不觉得方今允三言两语就能说动他，还是不放心，梁濯池的担忧刚刚攒动，他问：“你都跟我外公说什么了？”
“我就说你要赚钱给他娶孙媳妇。”方今允越说越乐呵，“他说保证完成任务给你追孙媳妇的时间，还有…刚刚在医院里跟医生问了那么多，累吧？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不想回去就不回去，我陪你呗，只要你不嫌我烦，你嫌我也装听不见，毕竟我听力不好。”
自顾自地往前走，方今允把身份证拍在前台，指着跟在后面的梁濯池：“记梁总账上。”
还挺会挑，梁濯池嘁声，为了省钱，还挑了个他的酒店。
进门就往大床上扑，方今允长舒一口气：“累死我了。”
有了私密空间，方今允的话匣子也顺势打开，精力充沛，还有心思跟梁濯池唠嗑：“你外公，跟个小孩一样，伺候他还挺累，还好——”
顿了顿，方今允继续说道：“还好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你……不会有孩子？”梁濯池说话的声音弱下去，他不确定方今允是不是跟自己一样。
口无遮拦，方今允说出来的话依旧炸裂：“我都跟你成什么样了？当然不会跟女孩子结婚，我可不想看到以后老婆跟人吵架，人家一句你老公背着你做零她就破功了，不厚道，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原则是有了，只是听到老婆两个字从方今允身上发出来，梁濯池还是觉得怪怪的。
明明他更像当老婆的那个。
“梁濯池。”方今允躺得方方正正，头往后仰，惬意地看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的夸张恐怖片，“你孤独吗？”
没听到回答，方今允就不问了，他自己递台阶：“你那么有钱，应该不会孤独，算我嘴多。”
方今允什么都能抛到脑后，看个电视还把自己看睡着了。
梁濯池洗个澡的功夫，人已经掉到地上去了，跟喝多了似的。
把人捞起来扔床上去，梁濯池给他裹上被子后躺下，洁白的天花板像突然空白的大脑。
想起方今允问他的话，一时之间觉得好笑，又隐隐生起异样的感觉。
身边有的是前仆后继的人，想要给他提供情绪价值的人多了去了，孤独不成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