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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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正好连着一个中秋节，假期结束后，邓筱蓝早早就到了教室，与之前不同，她还带来了一班的同学。
盛夏吃着一根随变雪糕，蹦蹦跳跳地准备从后门进教室，看见了站在自己对面的江淮。
男生站在最前面，看起来像是领队，穿着一身干净的夏季校服，很安静地直立着，与他身后不停说着话的同学形成鲜明对比。
盛夏脚步一顿，忘了继续咬冰淇淋，等到雪糕融化了快要从嘴边流下来才反应过来。
“唔！”他赶紧用右手托着雪糕包装袋，又抬起左手擦了擦嘴角。
盛夏往前多走了两步，像是要问江淮这是怎么回事，但被教室里邓筱蓝的声音打断。
“八班还有没进来的同学赶紧啦！”邓筱蓝说：“我有大事要宣布！”
盛夏及时刹住脚步，准备进教室，转过身前又把右手别在身后，对着江淮的方向抓了抓。
是一个打招呼的动作。
盛夏的座位也比较靠后，方子裕看到他手上拿着个冰淇淋，等他坐下来，问：“你又吃冰了？我的呢？”
“莫得。”
“去你的。”结束日常独特的招呼，方子裕注意到窗外那道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往旁边平移了一些距离，“看，江淮在外面。”
盛夏三两下吃完雪糕，将垃圾放在课桌侧边挂着的垃圾袋里，说：“我知道啊，我刚回来就看见了。”
说完，他大方地和站在外面的江淮招手。
接收到江淮的微笑，盛夏回头准备继续和方子裕说话，在看到对方像凳子上有钉子一样又往旁边平移了几分后，他感到莫名其妙。
“诶，你一直在教室，你知道他们这是要干啥吗？”盛夏想起以前上学时候的事，“不会是邓老师要上公开课吧？还是两个班一起上的那种，然后今天来提前交流一下。”
八班的同学虽然下课的时候比较疯，但这次不知是不是因为外面站了其他一整班的同学，一个个都好像变成了那舞台上的表演者，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硬要说的话，他们最多也只是偷偷的小声交流着。
盛夏完全不在意，他还和平常一样，所以他的声音就很突出。
邓筱蓝听见他的话，笑着说：“盛夏同学这次猜错了。”
像是为了慢慢揭开谜底，邓筱蓝停顿了两秒才继续说：“这节课我们不上课，我们两个班一起去食堂做——月——饼。”
此话一出，八班一下子更安静了，连刚才的小小的交流声都没了，门外站着的一班也慢慢没了动静。
任何情况下，不上课这件事都能让在校的学生获得最简单的幸福感。
可做月饼这件事……
八班立马有胆子大一些的同学举手站起来问：“做月饼？中秋节不是过了吗？”
盛夏像是好奇小猫，也看向正在说话的同学。
他其实也想问出同样的问题。
“怎么？不上课还不好？”邓筱蓝说：“而且谁规定中秋节过了就不能做月饼了，我们这叫假期后的小团建。”
邓筱蓝装模作样地收拾起了讲台，激他们：“看你们都没反应，那我们这节课就继续上课吧，一班的同学可以自行回自己的教室了。”
“啊！不要不要！”
“不要上课！”
“邓老师你就是我女神！！”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有反应的，在场的所有同学都大声欢呼起来，盛夏和方子裕在教室后排举着手为他们加油打气。
“诶！既然想做那就好好做，结束之后每人用英语写一篇文章交上来。”
声音太大，其他班都在上课，邓筱蓝只用一句话就让他们安静下来。
“啊！不要不要！”
“不要写作文！”
“邓老师你不是我女神了！！”
面对如此多变的同学，邓筱蓝只说：“好了，停，我只是让你们不要吵到其他班的同学，他们都在上课。”
“八班的同学去外面排队吧，和一班一样排成两队。”
这话一出，同学们又把老师刚才的话当耳旁风，一瞬间激动起来，最后被邓筱蓝一个眼神杀了回去。
想到什么，邓筱蓝问：“班长呢？班长去前面领队！”
“班长今天请假了。”几个同学回答。
“那英语课代表去前面领队！”
“英语课代表今天也请假了！”班上的同学几乎一起回答，“哈哈哈哈哈！”
邓筱蓝最后说：“那就盛夏同学去前面领队！”
混在人堆里和别人一起龇着一口大白牙笑得停不下来的盛夏同学：“啊？”
于是在场的所有同学又笑了。
事情突然反转，盛夏哎呀哎呀地用手挡着脸，到达一楼，他伴着同学们的笑闹声跑到队伍最前面。
站定后，他看到江淮居然也在笑，只是那笑不是很明显。
在他印象中，江淮是个不爱笑的人，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见江淮又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盛夏转过身，一边倒退着走，一边偏过头想去看他藏住的笑。
高一年级的教学楼在学校最前面，中间要经过一条很长的路才能到达食堂。
这条路的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放着一套绿化设施。
怕盛夏倒着走路会撞到上面，江淮上前一步，只拉住了他的衣服，“听老师的话，好好带队，不要走偏。”
语气又变得一本正经，仿佛刚才的笑都是假象。
盛夏便觉得没意思，在心里学着他的语气把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踩过一个小水坑，蹦蹦跳跳地又转了回去。
和江淮并肩走在一起，盛夏用胳膊拱拱他的，问：“你周末去医院了吗？”
听见这问题，江淮一瞬间就愣住了，脚下的步子都变慢了许多。
他没想到过了四天盛夏还记得这件事，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到什么，只说：“去了。”
“那医生怎么说的？”
“只说了我的血小板偏低，其他没什么异常。”
“嗯。”盛夏侧着头看他，“那你平时可以多吃些补血的食物，像红枣和猪肝。”
不知道他们的话题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江淮听着有些动容，脸上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看向他，说：“好。”
这次活动的地点在学校食堂的二楼，邓筱蓝把两个班的学生带上去后，就让他们先把队伍整好。
两个领队一前一后乖乖地站在队伍的最左侧，面朝邓筱蓝。
因为上了个楼梯，空间变换，现在是江淮站在盛夏的前面。
盛夏盯着江淮的后背，或许是有风，也或许是因为男生的呼吸，他看到江淮的校服在微微晃动，一会儿被吸进去一会儿又被撑开，把对方背后的肩胛骨衬得清晰又模糊。
两个人的个子其实差不多高，但在这样近的距离下，盛夏还是要稍微仰起头才能看到江淮的后脖颈。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的个子原来这么高？”
盛夏一边垫脚一边说话，或许是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没能掌握好一心二用的技能，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其实很大。
至少江淮是听见了。
江淮凭借直觉往左边挪了挪。
盛夏：“？”
邓筱蓝看了一眼他们这边的动静，转回头面向所有学生，说：“纪律和卫生是最重要的，我们不要给食堂的工作人员增添负担。”
“不强求，就当玩儿了，但尽量好好做，或许能有机会被发到学校公众号上。”她说：“好，按班级解散吧。”
“我要做一个小猫模样的冰皮月饼。”盛夏揉捏着加了水的预拌粉，说。
食堂里面的餐桌被工作人员整理过，一个班的同学站在这些餐桌旁，围成了一个圈。
方子裕站在他旁边，看着自己手心粘上的面粉，开始骂骂咧咧。
盛夏被逗笑，他接着把准备好的紫薯馅料包在里面，然后在外面刷上一层熟糕粉，最后用模具压出了一个蓝白渐变色的小猫形状的月饼。
“哇靠！”方子裕停下手中的动作，忍不住感叹。
盛夏及时拍开了他偷偷伸过来的手，“别动，不是给你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会做这个。”
“压根不会做，我这叫善用网络，热爱学习。”盛夏把小猫月饼放在盘子上，摘下一次性手套，“先走一步，你继续搓面粉吧。”
盘子上的小猫月饼被递过来的时候，江淮正低头仔细琢磨着手里拿的模具。
“江淮！江淮！江淮！”盛夏抬手拍拍他的肩，“快来尝尝我做的，我刚刚已经吃了一个，特别棒！”
听见盛夏的声音，江淮放下模具，整个身子都转过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男生，然后才低头去瞧他手里端着的月饼。
“好看。”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盛夏说：“那别光看啊，你快尝尝。”
江淮手上本来就戴着一次性手套，他刚准备伸出右手就想到自己刚才用这只手拿过模具，于是换成了左手。
冰皮月饼有些人觉得好吃，有些人觉得不好吃。
盛夏不知道江淮习惯的口味是什么，只一脸期待地在旁边等着。
不知道为什么，盛夏在认真看着别人吃东西的时候，自己也会忍不住张开嘴。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不错。”
盛夏的嘴唇半开半合，有些红润，望着他一脸期待的表情，江淮说。
“就是，就是。”得到满意的回答，盛夏感觉心情很好，他一转头就看到了放在江淮身边的小狗模具，“诶？你拿的是小狗形状的模具吗？”
“嗯。”
“哈哈，我们不愧是朋友，真有默契。”盛夏说：“我拿的是小猫，你拿的是小狗。”
“……”江淮的声音比刚才更沉了些，“嗯。”
“我们一起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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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25日，晴
放学回到家，我立马查了一下今天的天气，我特别想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可以吃冰淇淋的时候。
他把手背在身后打招呼的动作很可爱。
他坐在教室里向我招手。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坏，我对八班的班长和英语课代表都请假了这件事感到很高兴。因为他们，今天我获得了一次可以和他并排走在一起做领队的机会。
地上有一些小水坑，他像个跳动着的音符，又像个小兔子，一蹦一跳地朝我这边来。
我没有想到他一直记着我假期要去医院的事情，虽然是以朋友的身份。
他偷偷说我个子高，我听见了，我有点开心。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件事，一个人安静地站着，闭上眼，能根据不同的脚步声识别出不一样的人。
我听班上同学说过，自己能在偷看电视时准确听见爸妈下班回来的动静，也能在爸妈来房间检查自己有没有睡着时准确听见他们的脚步。
我发现我也能识别出他的脚步声，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我在做月饼的时候知道他向我跑来了。
其实我也是想为他做一个月饼的，模具都选好了，但是尝试了好几次，我总觉得我还没有做到最好，也怕自己给不了他最好的。
暗恋者总是很胆小的。
虽然后来我和他一起用小狗形状的模具又做了两个月饼分着吃了。
他像小孩子一样淘气地把面粉弄到了我脸上，那瞬间，我真想将他一把抓过来，在他的手指上咬一口。
但是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我怕吓到他，而且我也没有身份，我只是他的朋友。
他把方便拿模具的那头朝向了我，我知道。
我握上模具的一头，看着它，我突然思维发散。我把它想象成了一块平衡木，好像两边的人谁把手多往前伸一点，这快木板就会崩塌一样。
暗恋者也总是很矛盾，怕他靠近又怕他不靠近。
——江淮的私人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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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9月25日，阴
如果白血病有特异性，或者当时受上天眷顾早点发现了异常，我们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江淮的私人日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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