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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火山地狱 ...

  •   几日后。

      定帝乐正冶得到韩程脱逃的消息,震怒,下令杀韩程所有相关人员,疑心谢家与韩程早有勾结,问罪安国公府和谢家。

      乐正冶双目通红,神状疯狂,“那个老匹夫,他怎么敢觊觎朕的妃子?死得好,死得好!还不够!来人,他不是被剁碎了吗?给朕再剁碎一点喂猪!抬上殿来,朕要亲自看。”

      说罢哈哈大笑,指着下首跪着的人,一边点着人头一边念叨着,把你剁碎了,你也剁碎了,你也是。

      那安国公的尸体不一会就被抬上来,散发着恶臭,不成人形,几个带着刀的大汉轮着刀就开始剁。皇殿内到处飞溅着血肉,显得怪异又恶心。

      “哈哈哈哈,剁得好!好看!红艳艳的多喜庆!”旁边站着的大臣个个眼冒金星,呕吐不止,哆哆嗦嗦地想辞官求生。

      乐正冶揪住那几个年迈呕吐的大臣,“吐什么?你觉得不好看?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乐正冶神色瞬间从不可置信到癫狂暴怒,奋力扯着他们就往那团烂肉里怼,

      “吃下去,吃下去就不觉得了,除非你觉得自己也很恶心!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几个大臣几番挣扎,身上滚满了恶臭的烂肉,竟直接吓昏了过去。

      乐正冶满意地拍拍手,“胥蛰是死在路上了吗?叫他带的人带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也敢忤逆我!”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敢上前触霉头,大家都知道,胥蛰和谢家在当年是否该收服韩夷王一事上争斗已久,早就积怨。

      如今抓住机会落井下石,胥蛰哪里那么容易回来?大不了一个谢家抗旨不遵的回禀,就可私下灭门。

      话音刚落,就有内侍匆匆来禀,“何氏子在外状告胥蛰无旨滥杀谢氏族人。”

      乐正冶闻言暴怒:“那畜生岂敢!朕还没说要杀,他倒先杀了,是觉得朕死了吗!来人,叫胥蛰立马滚过来!否则就让他提头来见!”

      说罢甩袖坐下,不露痕迹地吸了一口手上捏着的香囊,顿感福至心灵,身体舒畅。

      乐正窈幽幽地看了一眼那香囊,眼睛里流露出被触怒的不满和杀意。

      殿内被铁片撞击的声音充斥,来人一身甲胄,身材魁梧,右手拽着何氏子的脖颈,左手拎着一个人头就上殿而来,那人头留下的蜿蜒血路,极其刺目显眼。

      “陛下,罪臣携逆贼头颅来献!臣去之时,谢家四散逃离,臣斩杀了为首作乱之人,活捉了其他人,听候陛下发落!”

      胥蛰将那头颅摆在身前,扑通一下跪得五体投地,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乐正冶似是被取悦到,淡声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关牢里罢。等朕心情不好的时候再来收拾他们。”

      说罢也没管是否还有旁的事,便下令退朝。

      与此同时,任府之内。

      任无涯轻落一黑子,对面一书生回落白子,“老师之局已然过半,只是如此行事,恐生变故。”

      任无涯淡然道:“我从来不担心变故,就没有处理不了的变故。收起你那泛滥的善心,我可不想所有准备毁在你的仁慈上。懂吗?”说罢又落一子,杀得白子寸步难行。

      那书生微微低头,拱手道:“老师才智,学生自愧不如。”

      任无涯半眯着眼睛,一手枕头,一手闲敲棋子。一身玄色显得他倨傲深邃,贵气逼人。面上微露出的不喜暴露了他对这个回答的不满。

      一声一声的敲击声震得那书生心里发颤。

      任无涯浅哼一声后道:“你既知过半,最好是能学到东西,做些事替我分忧。”说罢便起身离开。

      那书生微微佝偻身子,颓唐地盯着那盘棋,出神地望着那些为了构造出完美棋局而被吃掉的弃子,叹了一口气。

      老师啊,你到底想要什么?

      日薄西山,鸟衔月来。

      乐正冶不知为何,又重拾了他以前的爱好,总想夜袭别家抢点什么东西回来。倒也不是多贵重,主要是这样做了后,空寂得一直灌风的心脏好似才能被填满,欲望才得以被满足。

      大道上,没有一家敢在外举灯照明。乐正冶路过任府时,盯着门外挂着的大红灯笼,活生生盯了半个时辰,盯得满眼充血也不消停。

      直到跟在乐正冶身后的侍卫两股战战地想去敲门时,乐正冶才作罢离开。

      小街上黑漆漆一片,只余乐正冶这一队人点着灯,幽幽的泛着光,活像那索命的鬼差罗刹。

      直到乐正冶看见一家门前槐树长得极好,随着夜风微微晃动,似那招魂的旗幡,就突然想来歇脚。

      乐正冶一挥手就让人破开门闯进去。霎时一阵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半个时辰的功夫,乐正冶抱着一包布衣离开,只留下室内神龛前是被乱刀砍死的汉子和被按在厨房里开膛破肚的妇人。

      乐正冶从门前离开后,悠哉悠哉地晃过一个小巷岔路,脚尖一拐就来到刚才那家人的院子后方。抓住一个躲在水缸的孩子,兴奋道:“你躲得没有我好,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啦!”

      说罢反手将那孩子被钉死在槐树上,鲜血狂流。

      乐正冶癫狂道,“听说槐树通灵,不若让朕试试!看你们能召得多少孤魂野鬼来寻朕偿命。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罢将那布衣混着肉身砍成碎片,燃烧的布衣癫狂地乱撒,一如染血的冥币,一如地狱的怨火。

      狂躁的笑声就像催命的符,回荡在所有躲在自己家里的人的脑海里。教他们手里的佛珠转得更快,嘴里念叨的东西也不自觉的加重,重复。

      虔诚的信徒跪在家中神龛面前,疯狂地上香上供,求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神明,期盼着这滔天的祸事不要祸及自身。

      恶鬼狂欢,生人勿近。

      日出之时,槐花未眠。

      边疆一城传来急报,言及荒漠交接处出现地火,山地塌陷,露出来一个极大极深的洞口,方圆数里的人一夜之间全没了生息。

      而后天雷勾地火,将那洞口劈燃。烟火高狂,状类火山地狱的火焰泉。

      大家哪里见过这场景,纷纷以为天神发怒,教人间堕落成地狱,于是上香媚天神,祭牛羊,祭生人,祭童子,以求平息怒火。

      更有甚者求得佛子金言,苦海无涯,渡己渡人。于是投洞者日益增多,有求洗去几身罪孽者,有求牺牲自己渡世人者,也有被人丢下去赎罪者。

      一时人间万象,一发不可收拾。

      任千忧得令前往一观。

      不日便有传闻,言及天子无德引发天地人神鬼的怒火,要定帝投坑赎罪,以佑吉安。遂组成万人使,企图入京达圣听。

      此举一出,举国皆惊,不止王公贵族,风雅骚客,甚至市井百姓,隐居异人纷纷开始躁动。

      乌鸦掠过丰和上空,乌云向耀日袭来,一老翁坐在竹林里酿酒叹道:“要变天了……”

      任府里,凋落白花盖满了半个池子,水波涌动时掀起一波花浪。

      风令覆手而立临于水榭边,任无涯缓缓走至身边,看池子里的锦鲤抢食,波光粼粼,水色波荡,好不鲜艳。

      任无涯问他:“你当真要去?你须知此去意味着什么。若你不愿,我也有其他办法。可保你万无一失。”

      风令摇摇头,显露出难得的沉着正经:“你一直都知道的。更何况已经到了如今地步。”

      任无涯还想说话,却被风令打断:“诞生于仇恨的刀,早在淬炼时候就已经染了毒,只等出鞘,就连死后都会扎在仇人身上折磨他的灵魂。无涯,风令早就死了,你得接受……”

      说罢便欲离开。

      任无涯站着没动,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动。

      莫大的悲凉弥散开来,任无涯一时间惊觉,这插在深渊里的匕首,是发不出来任何贯日的剑光的。

      任无涯捏了捏手腕,“千忧那小子马上回来了,你不和他道个别吗?”

      风令驻足一愣,风起拂面。

      “和你道过就够了。”

      说罢便再也没有任何停留。

      “道过……吗……”

      一人不挽留,一人不停留,不过是聚散如烟,缘浅月难全。

      韩程处理完自己的事后,不日便抵达葫按城,紧接着私下集结部队,隐隐有盘踞割据之势,稳住后直接安排人守着矿洞。

      卓家被外人掐住命脉居然也没发难,不仅风平浪静,甚至提供不少便宜。教人连连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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